好快的步伐,不愧是叶家子弟!
老板愤怒的挥了挥手中的饼子,吼道:“臭小子,下次别人老子见着你!”
说来也巧,正抬头打量花楼的叶不凡正好打了喷嚏。这喷嚏来的实在突然,差点害叶不凡闪了脖子。他此刻可没功夫在意这种小事,只见他难受的眨眨眼睛,重剑拄地,吸了口气大声喊道:“乱臣贼子,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四下一片寂静,没人搭理他。
叶不凡揉了揉鼻子,又连喊了好几遍,还是没有动静。
难道是找错地方了?叶不凡看着花楼想了想,也许前面还有一个比这个大的。
可就在叶不凡打定主意准备往前走时,花楼里出来了一个人。
叶不凡看见这人便愣在了当场。
“哈戳戳的瓜娃儿,你来这儿做撒子。”来人穿着一身藏蓝的长袍,脸上罩着半边面具,手中拿着一把漂亮的千机匣。
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叶不凡傻傻的咧开嘴笑了笑,他并没有听懂这人在说什么。
不过叶不凡并不担心,他知道这人不会害他。他往四周看了看,忽然问道:“你也是来和叛军打架的吗?你们什么时候来的?李默呢?你来了,他肯定也来了吧?”
那人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举起手中的千机匣对准了叶不凡,轻声道:“我来带你回切。”
叶不凡又是一愣。
他忽然想起了那个卖糖葫芦的人说过的话,可却没想到会是面前这个人。
等叶不凡缓过神来想再问些什么时,便发现自己的身体不受控制的跌在了地上。他的胸口微微有些痛,挣扎的低头看了看,那插着一支漂亮的弩箭。
李默,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叶不凡死死的盯着那人,不甘心的张了张嘴,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来人慢慢走到叶不凡近前蹲下,把嵌在他胸口的那支弩箭拔出丢在一边。伤口不深,并没有留多少血。毒是他亲自淬的,叶不凡到了地方自然会醒。
他把叶不凡抱在怀中,脚尖点地几个起落便消失在花楼前。
染血的弩箭,李默给叶不凡收拾的小包袱和那把流光的重剑,被扔在地上,无人问津。
小剧场:
叶不凡:炮哥,你可千万要飞稳一点啊。
炮哥:为什么?
叶不凡:我怕你摔死,那样我就不能活着回大唐监狱了。
炮哥:……
第十九章
那人抱着昏迷不醒的叶不凡往牢房那边走,他借着摇曳的火光往尽头看了看,有两个人等在那。他松了口气,还好还来得及。
“叶不凡我带回来了,花春泥呢?”那人一站定,便死死盯着面前这两人,面无表情的出声问道。
“不愧是大名鼎鼎的掠影,办事果然利落。”说话的是个男人,身形魁梧,面如砂纸,左眼有道长长的疤,嘴角挂着一抹虚伪的笑意。虽然穿着打扮和李默一般无二,却没李默的那份正气,整个人阴阴沉沉的,一看就是不好相与的。
“少和我套近乎,花春泥呢?!”这人毫不领情,加重语气重复着刚才的话。
“无影哥哥你别急嘛,先把人抱着让我瞧瞧。”接话的是个女人,一身紫衣,头上戴着苗家的银饰,很漂亮。她娇笑着上前一步,手指缓缓划过叶不凡有些苍白的面颊,艳羡道:“真是个面嫩的,叶家那片地方就是养人。”
那人眉头紧皱,往后退了一步,不耐烦道:“看也看过了,可以换人了吗?”
女人看了看顿在空中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怒意,不过只是一瞬,便又收回来掩在唇边,轻笑道:“原来无影哥哥是个念旧情的痴子,可惜了……罢了罢了,我也不多嘴了,你那小情人和个秃驴关在一起呢,一时半会怕是想不起你来。哎呀,这叶不凡,就交给我来伺候吧。”
“你!”那人听了这话,脸色霎时变得难看异常。他忙把叶不凡推在女人怀里,就往牢里跑。
女人抱着叶不凡冲着旁边的男人努了努嘴,柔声抱怨道:“这么大的一个人我可抱不动,还是大人来吧。”
男人不甚在意的点点头,刚想伸手,叶不凡自己却醒了过来。
他恍恍惚惚的睁开眼睛,只看见两团白花花的肉,这可把叶不凡吓了个激灵。他使劲挣扎,女人也没想到他会此时醒过来,手一松,叶不凡便结结实实的摔在了地上。
一时间谁也没有反应过来。
趁着他们这会儿,牢房里面可是已经闹翻了脸。
那人匆匆赶去开门,刚掏出钥匙就差点被气死,那个秃驴闭着眼枕着花春泥的腿上,花春泥居然也不躲开,手还在那秃驴身上乱摸!
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那人也不开门了,直踹着牢门吼道:“哈包,放开老子媳妇!”
花春泥一愣,扭头瞧他,神情淡淡道:“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没办法起身。”说完又扭过头为易仁大师疗伤。
那人更气愤了。
他急急的打开牢门,上前一把就抓住了花春泥飘逸的长发,往后狠狠的抓了一把。易仁大师的光头狠狠的磕在了地上,花春泥吃痛轻轻叫了一声。
那人气不过有狠狠踹了花春泥一脚,骂骂咧咧的道:“不许叫!又背着老子偷人,等回去收拾你切!”
花春泥不敢再顶撞他,只好不堪的闭上了双眼,紧紧抿住了嘴唇。
易仁大师这下磕的也是够厉害的,只见他皱着眉缓缓睁开眼,花了大力气才从地上支起身子,哑着嗓子道:“唐无影你再动他一下试试。”
那人听了这话手拽着花春泥头发的手僵了僵,不过很快又恢复过来。他看着易仁大师半躺在地上,面色苍白,那还能像以前那样耀武扬威,便冷笑道:“与其担心他,不如想想一会儿怎么护着外面的棒槌。”说完话使劲拖着花春泥的头发往外走去,边走边骂骂咧咧的。
易仁大师咬着后槽牙恨的一个字都说不来。
看来他是真的以为李默回不来了,不然怎么敢用叶不凡换走花春泥。
易人大师死死盯着那人拽着花春泥离去的身影,盯得眼睛生疼。
曾经那个眉目如画,飘然如仙的男人,现在竟被人拽着头发走!这个人是自己放在心上想要好好疼一辈子的,怎么舍得让别人这么个折辱糟蹋。
唐无影,你回家烧高香求老子死在这儿吧,不然出去了,老子绝对饶不了你!春泥再给你求情也没用!
易人大师堵着一口气,又晕了过去。
叶不凡三人是瞪大眼睛一脸惊奇的目送唐无影拽着花春泥离开的。
本来叶不凡本就有些状况外,他还想质问唐无影为什么要抓自己回来,李默是不是出事了等问题。可唐无影却就这么走了。
半句解释都没有,就这么别出心裁的走了。
叶不凡无语的抬头想要问问情况,可这一抬头,却看见了个让他变颜变色的人。
“李琨!你他娘的还没死?!老子当年真是下手轻!”叶不凡蹭的一下便从地上爬起来,站稳身形就开始撸袖子要和那个男人打一架。
男人见他这样反而笑了,他暂时忘了唐无影带给他的震撼,看着叶不凡那张憋气的脸,玩味道:“我倒忘了这还有你呢。”
“少特么废话!你让人抓老子回来干嘛?李默呢?你把他弄哪去了!”叶不凡最看不惯的就是他这幅嘴脸,此时便更生气了,要不是一直没瞧见李默多少有些担心,叶不凡早上去打人了。
叶不凡是打不过李默,可是他十拿九稳可以把眼前这个男人打的连妈妈都不认识。
男人这次笑出了声。
他神情愉悦的看着叶不凡,无比嘲讽道:“你有心思关心李默,不如先关心关心自己。”叶不凡脸色一僵,这种时候,胃怎么忽然也跟着捣乱。男人笑意更胜,他自然知道叶不凡怎么了。“还是你觉得,你能像当年那样打败我?以你现在的状况。”
“你在我昏迷的时候下了什么药?!”叶不凡挺想装作若无其事,可是他的胃实在太痛,连带着胸口也痛,屁股也痛。
真的太痛了。
叶不凡此时咬紧牙关,暗暗憋着一口气才没让自己倒下去。他现在不能喊疼,至少在那个人没死之前,他不能喊疼。
他不能输给这个人。
看见叶不凡苦苦支撑的模样,站在一旁的女人也笑了起来,她掩着嘴娇声道:“哪是在昏迷的时候啊,小少爷还记不记得昨天你在岔路口买的那支糖葫芦?里头藏着我的蛊虫,你离我这么近,肚子肯定会痛啊。”
叶不凡努力放缓呼吸,忍着疼,决定以后都不再吃糖葫芦了。
第二十章
“你也就这点能耐了,真有本事和我敞敞亮亮的打一架啊!”叶不凡肚子疼的厉害,可嘴上却不肯再吃亏,他咬着牙蹦出这么一句话,男人的脸立时便拉了下来。
他不敢堂堂正正的打架?简直笑话!
男人气的抬脚就往叶不凡小腹上踹,叶不凡本就站不稳,这下挨的结实,只听一声闷哼,叶不凡又倒在了地上。男人也狠,往前一步,穿着马靴的大脚便狠狠踩住了叶不凡的胸口。
这下叶不凡可不止肚子疼了。
但叶不凡嘴上依旧不饶人,他勉强喘了口气,看着男人扭曲的脸张狂一笑道:“你就是怂的,不敢和我打。”
男人的脸色更不好看了。
“把他和那个秃头关在一块!”男人狠狠的踩着叶不凡的胸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苍白的脸,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好好给我伺候着,明日可有他受的呢。”
叶不凡被他踩得难受,却一脸的无所谓,听了这话反而啐了男人一脚面的口水。
“我还会怕个孬种?笑话!”
“你!”男人暴怒之下忍不住脚下用力,厚底的马靴差点把叶不凡胸前的肋骨踩断!叶不凡只觉的眼前一黑,一口气没接上来这便昏厥了过去。
男人还不解气,又朝着叶不凡的小腹踩了了一脚,这才怒气冲冲的走出了牢房,连脚面上的口水都没来得及擦。
女人看看地上面目双目紧闭的叶不凡,忽然玩味的笑了笑。
这么有意思的事情,回去要问问清楚才是。
吩咐狱卒把叶不凡拖回了牢中,女人便扭着纤细的腰肢迫不及待回到了住处去。男人正坐在堂中的太师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女人娇美的笑了笑,轻轻坐在了男人的腿上,手指点点男人的唇,柔声问道:“你和那个小少爷到底有什么过节啊?”
男人的脸瞬间便冷了下来,他猛地拨开女人仿若无骨的手,狠狠的盯着她,不耐烦道:“不该问的别问,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你不是应该最明白的吗?”
女人被男人凌厉的眼神吓了一跳,看着男人的眼中忽然闪过一丝恼怒,没有那个男人会对她这样说话!她利落的跳到地上,顺了顺衣褶,转身便走开了。
不过是个不择手段往上爬的狗,怎么也敢这么对她说话!真应该劝劝上面那几个老家伙换个人来陪自己玩。
男人看着女人婀娜的背影,冷冷的笑了笑。他当然知道女人在想什么。
要说男人和叶不凡的恩怨,还得从很久之前说起。
男人和李默一样出身天策府,在大唐监狱当差。
当时很多江湖人都知道小鲲鹏李琨,李默还只是个小捕快。这倒不是李琨比李默能耐大,实在是李琨有张会说话的嘴,会耍滑的手段。
这个响当当的名头,是他靠着许多不入流的手段堆出来的。
那段时间他实打实的风光了一把。同僚艳羡,上司赏识。李琨最看重的就是虚名实利,这样的风光,他异常享受。
不过他没得意多久,李默便因为破了一件大案子,晋升为总捕头。别人都尊称他一声铁血断魂李捕头。李琨虽然会说,却没干过什么案子,时间久了,自然就被人忘在脑后。
李琨自然不甘心。
所以说同行多冤家,只有同行之间,才是赤裸裸的仇恨。
李琨又起了歪脑筋,这次他盯上了藏剑叶家。
叶家一直同军营有往来,若是能娶个叶家的姑娘,肯定能混趟个将军当当。到时候功名利禄,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于是李琨便惦记起了叶不凡的师姐。
叶不凡的师姐人虽然长得不算漂亮,但性格爽朗,待人热枕,是个很好的姑娘。要硬说缺点,可能就是人有点傻,哦不,单纯。
叶家上上下下老老小小或多或少都带着点的毛病。这可是庄主教诲过的,以心悟剑,当持赤子之心。
所以被骗也在情理之中。
那时候叶不凡的师姐正好和个小秀娘去洛阳看牡丹,李琨看见黄灿灿的君子衫,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不过是些风花雪月的小手段,便让这个傻姑娘喜欢李琨喜欢的死心塌地的。
才相处了半把月,叶不凡的师姐便和李琨谈起了婚嫁。
叶家善铸造,叶不凡的师姐回了山庄便精心打造了一把枪,长约九尺,枪身莹白,盘龙伏虎,枪缨如墨染,枪头雪亮。
是一把不可多得的好枪。
叶不凡的师姐本是想把这把枪当嫁妆的,可惜李琨非良人。
送嫁妆那天,叶不凡央着师姐带他一起去,他实在不放心自己的师姐,成亲可是一辈子的事情,可不能马虎。
还好是跟着去了。
叶不凡和师姐来得洛阳时天色已晚,本来叶不凡想着明天再去找李琨,可叶不凡的师姐却想早点把事定下来。赶巧,李琨那日喝多了酒,神智不清不楚的就把姐弟二人接到住处,这就开始说胡话了。
他扯着叶不凡师姐的袖子嚷嚷着说想当将军,如果不帮忙就不和她成亲。
叶不凡的师姐听了这话都傻了,这算什么事儿?和着成亲是谎,想攀高枝是真。
细想一下也就是这么回事,不然自己这般样貌的姑娘,怎么就忽然有人喜欢了。
叶不凡肺都要气炸了,抬手狠狠给了李琨一拳。他的师姐哪是给人这么欺负的!真当叶家没人了?
李琨吃痛,酒却没醒,这下借着酒劲儿便同叶不凡撕扯了起来,而且张嘴就骂,比巷子里的地痞骂得还难听。
叶不凡下手更狠了。
此时叶不凡的师姐刚缓过劲儿来,见李琨如此失态,也动了真气。只见她一把拉开愤怒的叶不凡,攥着枪就朝李琨的脸招呼过去了。
刺啦一声,左眼眉骨至眼睑处瞬间便多了道巴掌长的血口子,李琨哀叫一声坐在了地上。伤口其实不是很深,可到底伤在脸上,流着血有些吓人。
李琨这下可彻底清醒了过来,他捂着眼睛抬头看看姐弟俩,艰难的开口道:“听……听我解释……不是你想的……”
解释的越多,反而会越难过。
叶不凡的师姐握枪的手不住的颤抖,她眼圈通红的看着李琨,倔强道:“真是委屈了我的枪,要拿你的血祭。从今往后,江湖不见。”
说完话便带着气呼呼的叶不凡走了。
李琨眯着眼睛贪婪的盯着叶不凡师姐手中那把莹白的枪,痴痴地笑了笑。
那该是自己的,没人能抢走。
女人嘛,哄一哄就好了,现在闹闹别扭,还不是想着自己哄。
等眼睛上的伤口好了之后,李琨专程去藏剑山庄找叶不凡的师姐。真真是没心没肺没德行,脸都不要了。
叶不凡亲自收拾的,打的那叫一个热闹。李琨虽然比叶不凡虚长好几岁,却真是绣花枕头,被叶不凡一个半大的孩子打的满地乱蹦。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这一架打没了李琨现有的官职,也让李默对叶不凡起了好奇心。
都是天定的缘分。
于是李琨和叶家,彻底结下了梁子。对叶不凡,那更是恨之入骨。
所以后来李琨投靠了狼牙军,得势之后回来第一个要搞垮的,自然是叶家和叶不凡。你说李默?谁让当初李默出风头,活该被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