宸墨寒捏着他的鼻子,“少占我便宜,是凡哥叫你,让你去无夜楼一趟,他有事走不开。”
“嗯,知道了,那我这就过去。”祁沙华吸吸鼻子。
宸墨寒就一直这么看着祁沙华离去的背影。“所以你也不知道?”宸墨寒突然开口。
“嗯,我去查过,连城子诀后七重的情况,可是没有沙华那样的特例。你说那日子诀引发作的样子也很奇怪。”莫楼雨走进院子。
“已经那么久了,我不放心。”宸墨寒坐在凳子上,有些烦躁。
莫楼雨也停下脚步,“我只习到子诀的第六重,子诀引的发作按理是每三个月会发一次,要想知道第七重的反应,除非我也……,”
“莫楼雨,虽然我不介意你的性命,可是华介意,你别拿自己的命开玩笑。”宸墨寒知道他的话,若是为了知道子诀后面的影响,莫楼雨以身犯险,这种事怎么可能。
“可是,宸墨寒,沙华没有子诀引的反应我更担心,若连城子诀到七重后无事,又怎会有那么多人丧命。”莫楼雨叹气,可惜自己也无能为力。
宸墨寒慢慢的合上眼,“莫楼雨,我比你更害怕。”
莫楼雨看着他深沉的表情,心中一叹,果然,宸墨寒对祁沙华的心意,自己不用怀疑,从落崖那日起就知道的。
“我会陪着他的,无论发生什么。”宸墨寒语气很平静,“莫楼雨,这次你确定不去南江吗?”
“你就不担心我?”
“我从不怀疑华,而且,你是明理之人。”宸墨寒又不是什么鲁莽之人。
莫楼雨苦笑,“是啊,谁能成为你们之间的威胁才怪了。不去南江有两个原因,一是我不能再留在沙华身边了,二是我是从那里活过来的,有太多事我不想再去触碰。”
宸墨寒不语,每个人都有自己想逃避的事,有自己控制不了的事,就算是莫楼雨这般处事不惊的人,同样有。“这次,我会保护好他的。”
“宸墨寒,给你一个忠告。祁沙华比你想象中的厉害许多,你越想保护他,他越是会受伤,有些事,放手让他去做吧。”莫楼雨知道宸墨寒对祁沙华好,可是越小心越容易犯错这个道理他不会不懂,“你应该很清楚他的性格才是。”
“看来,是该如此了啊。”宸墨寒舒一口气,“莫楼雨,你不会留在这不是吗?”
“至少庙会之前会在这。”他答应一个孩子要陪他逛庙会,“你别忘了,你的手下对我可是一刻都不放松。”
宸墨寒无奈道,“月梧他的目的我不知道,但是他不会背叛酆夜,这个我知道。”
莫楼雨摇头,“宸墨寒,你错了,他不会背叛的,是你。”说完便走出院子,“若沙华回来了,就告诉他我会很好的。”
“莫楼雨,你是觉得我气量很大是吗?”宸墨寒挑眉。
莫楼雨一愣,“那倒不是,一个对我如此小气的人,哪有什么气量可言。”
“知道就好,你去处理你的事,然后自己告诉华吧。”
“我总算知道沙华为什么老是说你笨了。”莫楼雨摇摇头。直接说留着命回来就好,又何必绕那么大的弯子呢。
宸墨寒眯眼看着他,“莫楼雨,你给我管好你的嘴。”
“是,宸宫主。”莫楼雨笑着离开了。
若不是莫楼雨喜欢祁沙华,他倒是挺满意莫楼雨这个人的。宸墨寒看着飘在茶水面上的花瓣,“入春了啊,祁沙华,我们还能走多远。”
祁沙华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突然觉得少了什么,自言自语道,“宸墨寒,你不在我身边还真不习惯。”
“所以我不是来了吗?”握上祁沙华的手心。
“好慢。”祁沙华抱怨道。
宸墨寒揽过他的腰,“下次不会了。”
“楼雨说了什么?”
“我让他自己来告诉你。”
“那你呢?没有什么要说的?”祁沙华抬眼看着一脸笑意的宸墨寒。
“华,南江的事就交给你了。”
“看来,楼雨倒是有用。”
“为什么觉得是他?”
祁沙华眼里闪过一丝笑,“因为我是祁沙华啊。”
“宸墨寒的祁沙华。”
“嗯,宸墨寒的祁沙华,哈哈哈哈。”
他知道他的祁沙华一直做得很好,可是害怕时间太短,害怕距离太长,患得患失着关于祁沙华的每一件事。祁沙华从来都在自己身边,不让自己担惊受怕,却总是适得其反。两个人都不愿让对方承担,那便一起承担好了,死别都决定一起经历的人,生离也不过如此,只要祁沙华还活着,宸墨寒就一切都好。
祁沙华和上官靳霖上马,空荡荡的大街,只有几家卖早点的摊贩摆弄着。早春的空气还有些冷,祁沙华见天边闪现的金色,“靳霖,我们走吧。”
上官靳霖点头,“是,沙华主子。”
宸墨寒就坐在屋顶上,看着那个散乱在风中的红袍,会心一笑。
“寒,你也准备出发了吗?”顾滠齐轻身落在他旁边。
“嗯,这些天就麻烦你了,主城这也难为你费心打理。”宸墨寒看着偌大的风行城的中心磐曲城。
顾滠齐按住他的肩,“你的事也不好处理,小心些。”
“嗯。”
顺着宸墨寒看着的方向看过去,是城门,祁沙华离开的方向,顾滠齐一笑,“你是望夫石吗?”
“也要有的望啊,走了。”宸墨寒说完,几个起落便消失在顾滠齐的视线。
齐斐羽见到苏曼时,整个人都不敢动,苏曼上前抱住他,“哥,我回来了。”
“丫头。”齐斐羽抱住她。
“哥,哥,轻点。”苏曼不留情面的推开他。
齐斐羽把脉后才放心,然后再从上到下的打量她一遍,“丫头,你另一只耳环呢?”
苏曼眼皮一跳,“被狗叼走了。”
“你这丫头什么时候能不开玩笑?你围着丝巾在脖子上干什么,不热吗?”
“哥……,”
“好好,哥不管还不行吗?”齐斐羽摸摸她的头。
“少主,远方来信。”一人呈了一封信上来。
齐斐羽看见熟悉的封蜡,急忙打开,表情也越发沉重。
“怎么了?”
将信紧捏在手中,“这次暗杀你的人,你也猜得到吧。”见苏曼点头,继续道,“他的动作越来越急了,煽动人心这点倒是做得好。墨寒去收拾那些动乱的门派,而沙华去了南江。”
苏曼不太清楚寒风岭的情况,“祁大哥去南江作何?”
“断了苏子胤的财路,寒风岭一直和玉家有很大的生意。”
“盛乾庄。”
齐斐羽点头,“嗯,他们与寒风岭有很深的渊源。所以,长老们也要我去与锦阜斓庄的庄主谈谈,可是这里我脱不开身。”
“天下第一商号锦阜斓庄吗?”
“嗯,他们的庄主左江司马是个狠角色。”
“左江司马?”苏曼默念这个名字,“哥,让我去吧。”
“开什么玩笑?”齐斐羽瞥她一眼。
“哥,这是寒风岭,爹一直想护着的寒风岭。”
“丫头……,”
“哥,我要去。”说完苏曼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晗风,拜托你一件事。”齐斐羽无奈的开口。
卫晗风点头。
“无论发生何事,都保护好她。那丫头从来就被卫亦凡惯着,做什么事都天不怕地不怕,可是我担心。所以,拜托你了,她的命比什么都重要。我才不管寒风岭如何,我只知道,我就那一个妹妹。”齐斐羽有些无力,坐回椅子。
“晗风定会保护好苏小姐,斐羽放心吧。”卫晗风觉得这个人虽然一直都是风轻云淡的样子,可是眼里深深的疲惫让人觉得,这么淡雅的人不该有那样的眼睛,算起来,自己也算是把他推到这个位子的人。卫晗风低叹,人啊,从来就是身不由己。
第九十章: 钱眼子
一月后。
祁沙华走进南江城,看着繁华喧闹的街市,“靳霖,这天下第一繁城,果真非南江莫属啊。”
“是啊。”琳琅满目的货物,上好的丝绸、玉器,奢华的酒楼,让人目不暇接。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那个钱眼子!”祁沙华烦闷的挠挠头。
“主子,我们现在该去哪?”上官靳霖也无奈拥挤的人群。
“靳霖,你看得到锦阜斓庄吗?”
“诶,主子,我们去那干嘛?”
“哼,砸了它!”
“……,”
祁沙华站在一个酒楼面前,上官靳霖问道,“主子,这是酒楼,不是锦阜斓庄。”
“没看见酒楼名字尾处的章吗?”
“锦。”
“靳霖,砸了它!”祁沙华淡漠的看着人满为患的酒楼。
上官靳霖吞吞吐吐的开口,“真,真砸啊?”
祁沙华一瞥眼,“你觉得我像在开玩笑吗?”
“主子,我觉得你现在说什么都像是在开玩笑。”上官靳霖觉得脖子很凉,他怕弦绝会绕上来。
小二见打扮华贵的祁沙华在门外,赶忙上去招呼,“客官,你们几位啊?”
祁沙华冷哼,看了一眼二楼,“我们不是来吃饭的。”
“客官,那可真对不住了,我们店不提供住宿的。”小二态度极好的回着。
“我们是来砸场子的。”一句话从祁沙华嘴里飘出。
小二立刻变了模样,“你们是南宫家还是曲家还是玉家的?”
上官靳霖见祁沙华一脸不耐,“你管那么多,就是来砸场子的!”
凶神恶煞的样子让小二缩了缩脑袋,急忙喊道,“掌柜的,少爷,砸场子的又来了!”小二踉跄的跑着,“砸场子的来了,少爷!”
掌柜的狠狠的拍了下小二的头,“大惊小怪什么!各位客官请慢用,对不住啊。”看了一眼气势汹汹的上官靳霖,也有些担心,“少爷,怎么处理?”
“撵出去便好,这时候我哪有钱雇打手?”慵懒的声音响起。
祁沙华悠然走进客栈,“把我撵出去?我看你是胆肥了。”好听的声音响起,带着淡淡的火药味,众人都停下看着一身红衣的人。
一阵脚步声,一个白衣男子走下楼梯,看到祁沙华后顿了一下,“你是?”
“所以我就说你是钱眼子!除了钱你还能认出什么?”祁沙华叹气。
“还有金子。”那人墨色的眼里满是激动。“锦歌,好久不见。”
“钱眼子,好久不见。”祁沙华轻笑,“你可真是一点没变啊。”
“你可是变了许多。”那人上前抱住祁沙华。
“我饿了。”
左江司马勾唇一笑,“看来是我多想了,凤锦歌还是凤锦歌啊。”转头看向一旁的小二,“林儿,去准备饭菜送到内院来。”说完就带着锦歌走向一旁,看见他身后的上官靳霖,“锦歌,你知道我的规矩的。”
祁沙华点头,“靳霖,你就在外边等我吧,辛苦你了。”
上官靳霖一脸焦急的看着他,“可是主子,你——,”
“帮这位公子也准备饭菜。”左江司马冷冷的甩下话,就拉过祁沙华,“这边。”
“你这人再这么薄情下去,还有哪家姑娘会看上你。”祁沙华有意无意的叹道。
“怕是没那缘分。”左江司马语气仍是那样悠闲。
祁沙华转头看他,“你什么时候也相信缘分这种东西了?”
左江司马脑袋闪过一个人的影子,道,“从遇见缘分开始。”
“嗯哼。”祁沙华看着明亮的内院,“你这些年可真是挣了不少。”
“可不是吗?”左江司码眼里没有一丝满意,而是淡漠。
祁沙华捏捏他的脸,“可是却一点肉都没长。钱眼子,可别把身体弄垮了。”
“不会的,至少这条命我得好好留着。”左江司码眼里重换上那抹恬淡。“锦歌,这次你可不是专门来看我的吧?”
端起紫砂杯,祁沙华看向他,“自然不是。”
左江司马叹气,“看来又给我带了一单生意。”
“听起来你似乎不是很开心。”祁沙华将茶杯填满递给他。
左江司马似笑非笑,“凤锦歌,你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左江司马,你也是。”
看着祁沙华眼里的真挚,左江司码眼里透着别样的光,“我先说好,我可不做亏本生意。商场上只有利益可没朋友。”
“自然。”祁沙华淡笑道,“你不会不知道我要问你什么吧?”
左江司马饮下茶水,玩味的轻撇唇角,“寒风岭。”
“谈得如何?”祁沙华坐下。
“苏子胤胃口那么大,你觉得我会往他的嘴里跳吗?”左江司马把玩着五指间的茶杯,“他能力若是真那么大,又何必拉拢曲家。”
“惹怒你了啊。”祁沙华知道左江司马的性格,手段狠辣,从不留情。
左江司马握住紫砂杯,“曲家本一向与我作对,若不是还有些利益可图,我可不会等到现在。他苏子胤与我商议不成就去联合着曲家,意味那么明显,你说我能不动手吗?”
“哦,那倒是有趣。”祁沙华看着左江司码眼中熠熠的色彩和眼底深沉的狠戾之色,看来寒风岭有的受了。
“锦歌,你可不是来看戏的吧?”
“不,这次是来拆台的。”祁沙华听到远处的声音,就没再说下去。
色香俱佳的饭菜摆满了桌子,让人忍不住大快朵颐,祁沙华看见桌上的鸡鸭鱼肉蹙起眉,“将荤菜撤下去。”
林儿愣了一下,默默的收走所有的荤菜。
待下人全部退下去的时候,左江司马看着面无表情的祁沙华,开口道,“锦歌,如今见到这些我也不犯恶心了。”
“左江司马,你这些话就哄哄其他人,我还是免了吧。”祁沙华半天没动筷子。
左江司马带着苦涩的表情,夹着菜到他碗里,“锦歌,我,还是难受。”我只是没想到你还记得。
“那便不看。”祁沙华叹气。
“好。”
饭菜后,已是黄昏。左江司马带着祁沙华回了自己的主府。
走进富丽堂皇的大堂,祁沙华摇头道,“左江,你不只是钱眼子,还是败家子啊。”
“你也要我败得尽啊。”左江司马摊摊手。
想到他的家底,祁沙华开口,“也就你能说这话。我住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