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斐羽拉过他的手,按上脉搏,“你又用连城诀了?”
“不用岂不可惜?”宸墨寒拉下衣袖,“斐羽你不用担心我。”
“小寒,你一定要那么做吗?”齐斐羽眼里有不解。
“为了看看我的耐性,我都让他离开我了,你还看不出我的用意吗?”宸墨寒不在意的一笑,眼里的温度冷至冰点。“而且,斐羽,你觉得我的连城诀若停下来,我会怎样?”
“死。”齐斐羽哀叹,“可是你这样利用他又是何必?”
“所以你是让我用命去换他的?”杀意遍布全身,宸墨寒看向齐斐羽。
齐斐羽并不畏惧,“你真的决定了?”
“那日我告诉你后,你摔门而去,不就是默认我的做法了吗?”宸墨寒单手支着头,慵懒而随意的坐着。
“沙华他……,”
“斐羽,你除了苏曼还会在意其他人吗?”宸墨寒看着一脸淡然的人。
齐斐羽坐在他旁边,“自是不会,包括你,小寒。”
宸墨寒点头,“这我一向知道。”
“小寒,祁月笑死了,为他弟弟死的。”知道这事一直是宸墨寒的禁忌,可是齐斐羽还是开了口。
“说明我做得还算成功不是吗?没有人怀疑过我的用意,一切都在我的意料之中。”宸墨寒墨绿的眼里深沉得看不出情绪。
齐斐羽皱起眉,“你不会后悔?”
“斐羽,从景遥为了保护小荛和我身死那一日起,我的决定就从未变过。就算我有过动摇,可是那也改变不了我的决定。我身上背负的有寒风岭和酆夜,连城诀是那老家伙给我的,我自然要好好利用。”宸墨寒平淡的语气仿佛这些事不关己一般。
齐斐羽复杂的看了他一眼,“所以我说你是个骗子,而祁沙华却甘愿傻。”
宸墨寒挑眉,“我去见见苏子胤。”
“作何?”
“他想动我的东西,我自然得去好好问候他一番。”宸墨寒走到门外回过头看着齐斐羽,“血咒的事你可准备好了?”
齐斐羽无奈的点头,“我已送信给常蔺,但是你确定要这么做?那样沙华不会离开你吗?还有于千凡,这次可没有祁月笑再帮你。”
轻笑着,宸墨寒嘴角弯起一抹残忍的弧度,“你知道为什么我让他一个人去南江吗?”
“为何?”
“斐羽,有时候放手是为了更紧的抓牢,他离不开我的。”宸墨寒眼神一寒,“我先走了。”
齐斐羽站在原地许久,看着他离去的方向,然后发出一声叹息。那就是他认识的宸墨寒原本的样子,他一直知道。
苏子胤看到眼前的人似乎并不惊讶,“宸宫主来得倒是比我想象中的晚。”
“不知苏岭主可满意我给你的回礼?”宸墨寒悠闲的坐下,像提起蝼蚁一样不在乎的语气。
苏子胤的眼神沉了下来,手死紧的捏住椅子。他知道宸墨寒不简单,可是没想到与他合作的六个门派,无一幸存,全部在一月之内被宸墨寒清理得干干净净。“宸宫主好手段。”
宸墨寒轻睨他一眼,“我上次说过,苏岭主不在我的棋盘上,可是若你硬要当我的棋子我也不介意。”
稳住气,苏子胤开口道,“宸宫主是何意?”
“虽然我不知道你从何处知道祁沙华习得连城子诀,可是记住,他是我的。”宸墨寒语气森寒,带着凌人的杀气。
苏子胤笑道,“他可是最好的药人,我为何要放弃?我手底下可没有培养出一个像样的药人。”
“意思是你要打他的主意?”宸墨寒看向他。
“这得凭个人本事不是吗?”
“哈哈,苏子池已死,常蔺不会帮你,江若雪自然也不会。风渺尘和齐斐羽更不可能帮你。顺便一提,龙凌越当真是好用,轻易就上了当去了唐家堡,这一闹,你认为唐与风又会帮你吗?”宸墨寒抱着手臂,一脸的轻蔑。
苏子胤狠狠的一拍桌子,“是你让龙凌越去的唐家堡?”阴沉的表情说不出的可怖。
“不过是说了他几句,看来你找的盟友似乎没几个有用啊。”宸墨寒起身,“你想要祁沙华还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苏岭主,我就不久留了,再会。”话刚落音,人已没了踪影。
“嘭——,”宸墨寒坐过的椅子碎裂,苏子胤跌坐回椅子,揉着太阳穴。
暗处走出一个人,声音有些苍老,“那个小子倒是和他一样精于算计啊。”
苏子胤冷笑,“看来我得先抓住祁沙华才行。”
宸墨寒刚至寒风岭下,云飒急忙赶过来,“主子,收到消息,谭南奚身中剧毒,正在四处寻医。”
“他早该死了。”想到什么,宸墨寒眼里的狠戾闪现,“可有查清是何毒?”
“斑渠残花。”
“现在他出事似乎不好办,你让渺尘去给他看看,顺便告诉渺尘若他不答应我的条件,那命也不用留着。”宸墨寒不在意道。
云飒点头,“是。”
沈御来到他面前,“主子,据消息沙华主子与锦阜斓庄的左江司马待在一起。”
“左江司马?”宸墨寒沉思了一会儿,开口道,“传令下去,撤走酆夜在暗中保护他的人,我过些日子便赶去南江。”沈御退下后,宸墨寒望着高高在上的寒风岭,道,“希望你不会辜负我的期望。”
祁沙华回到锦阜斓庄时,左江司马已坐在饭桌前好整以暇的看着自己,“我以为你不打算回来了。”
“本来是不打算回来的,想着怕你一人吃饭无聊就回来了。”南宫两兄弟和南宫霍极力挽留自己,可是祁沙华想到他们至少是一家人在一起,而左江司马是一个人,所以便回来了。
左江司马但笑不语,“多谢凤兄赏脸。”
“左江兄客气了。”
一餐饭吃得很安静,两人都没开口说话,可是两人一直笑着,这餐饭也还算温馨。
“你先去看看你那个属下吧,他已经问了好几次你了,我先去书房,待会你来找我。”左江司马说完便走了。
祁沙华走到厢房时见上官靳霖一脸郁闷的看着自己,“主子……,”
“怎么,左江他亏待你了?”祁沙华好笑的坐到凳子上,吃着桌上的糕点。
上官靳霖长叹一声,“主子,我这几日都得待在这屋子里吗?”
“还有院子。”祁沙华咂咂嘴。
“主子,我会闷死的。”上官靳霖不满道。
祁沙华转头看向他,“总比累死好啊,难得清闲一回,你还是好好休息吧。靳霖我先提醒你,这里是在锦阜斓庄,做事可得小心点,”
上官靳霖一顿,闷闷的答了声,“是。”
“放心,不会太久的。”祁沙华眼里带着别样的光。
“知道了。”
“最好是这样。”祁沙华递了一块糕点给他,“味道不错,你尝尝。”
一脸无奈的接过糕点,上官靳霖默默的嚼了两口。
祁沙华站起身,“你好好吃好好睡,我也得去休息了。”
“这几日主子很忙吗?”上官靳霖看向满脸疲惫的祁沙华。
“我若说了,你可不能生气。”
“我哪敢啊。”
“你说我一天游山玩水能不累吗?”祁沙华走出房门,“靳霖,对不住。”说完就离开了。走到一处低叹,“若真是游山玩水便好了。”
上官靳霖只能继续吃着糕点,盯着窗外的月色发呆。
第九十三章: 我说过我不会让你亏的
“回来了?”左江司马抬眼看他。
祁沙华点头。
“是我先说还是你先说?”
“看你一脸苦闷,还是你先说吧。”祁沙华坐到椅子上。
左江司马合上书,“今日曲瑟容找我,说是寒风岭与他合作,除非我答应寒风岭当初的条件,否则就断了与我锦阜斓庄的生意。”
“我可以好奇寒风岭的条件吗?”祁沙华饶有兴味的支着下巴看着他。
“当然可以,就是若苏里找上我,我不答应与他合作。我要是答应,他便会提供给我寒风岭的药材,我只需提供一些江湖人免费住宿便可。”
祁沙华点头,“那苏子胤可是太天真了。”
“的确,他如此心急的找我合作,说明他的地位岌岌可危,苏里是名正言顺的寒风岭岭主这个大家心知肚明。我的药坊并不是缺他寒风岭的那点药材,要我为他当好人为江湖人提供住宿,这未免太便宜他了。”左江司马不屑一笑,“用鸿源庄威胁我这招的确让我苦恼,只是我左江司马向来不吃这一套。”
“左江,不如你和我做生意吧。”祁沙华莹然的看着他,见他一脸迷惑,“你可知道苍凕?”
“与酆夜齐名的那个杀手组织?”左江司马知道苍凕的厉害,当年自己也有和苍凕做过交易,从不失手,严谨有序。
“我是苍凕的忆卿。”
左江司马一愣,“苍凕的主上?”
“嗯,左江,我可以让苍凕的人帮你送货,甚至成立镖局,我敢保证人为你所用,只是他们还是苍凕的人。当然,利益四六分,你六我四。”
“条件是什么?”左江司马打量着茶杯中的水,醇香的气味四溢,些许茶叶渣子沉在杯厎,让他眯起眼。
祁沙华沉声道,“断了与玉家的生意。”
“锦歌,这再好的茶里面有一丁点茶渣心情也会减半,可是不喝,岂不可惜?”
“若是另一杯更好的茶在你手边呢?”祁沙华将手中的茶放在他面前,“我用临溪林场与你交换,上好的木材和珍稀的药材你可以随便选,林场仍是南宫家的,只收你七分的钱,但是你的米粮也要以同样的优惠卖予南宫家,七分不多不少。”
“锦歌,你与南宫家是何关系?”这大笔生意说到底是有利可图的,甚至比他与玉家和曲家合作收益更甚。
祁沙华想了想,“若要细说有点复杂,简单的说,瑾世坊是我的。”
左江司马被茶呛到了,咳了几声,用怪异的眼光看着他,“什么叫简单的说?”转念一想,“当初,是你帮的我?”否则他不会当上锦阜斓庄的庄主。
“不是,我只是告诉矢,若你有难就暗中帮你一把。”祁沙华走回原来的位置。
低头一笑,“说到底还不是你吩咐的吗?”左江司马看着他,眼里满是欣慰,“这些条件我都答应。锦歌,你的目的是要打压玉家?”
“是,不仅如此,我还要断了曲家和寒风岭的关系。”
“曲瑟容从他那得到的利益便是镖局的人手,你难道也要把苍凕的人手……,”
祁沙华瞥他一眼,“苍凕的人给他自是不可能,我怎会轻易将苍凕交给无用之人。他曲瑟容虽然有两把刷子,可是他答应寒风岭这件事太鲁莽,寒风岭最弱的便是武力,靠着中立门派的地位和其他门派有点联系,可是若苏子胤这一步走错了,苏里成了岭主,那他曲家的下场又会好到哪里去?退一步讲,曲瑟容做事太过轻率,目光不够长远,这样的人我怎会将苍凕交付于他。”
左江司马点头,让他讶异的不止是祁沙华的身份,而是他的头脑,清晰的判断就像一个久经商场的商人。“可是要想让玉家轻易断了与寒风岭的生意可不简单,你打算如何?”
“左江可知道这世间最容易毁的是什么?”
“什么?”
“名声。”祁沙华淡笑,“还有什么比流言更快打垮一个遍布天下的商号。”
“锦歌还真不留情。”左江司码眼里的精光闪现。
祁沙华撇撇嘴,“要说狠心,我可没你那么快下手,你不是早就开始了吗?”
“商人哪有那般慈悲之心啊,他苏子胤想和苏子池玩一样的把戏,我便陪他玩罢了。”
“那我就再帮你一把好了。”祁沙华眼里笑意更甚。
左江司马看向祁沙华,“与寒风岭有联系的门派,你打算从他们下手?”
“那个自有人帮我解决,我只是帮你在点火的时候再浇点油罢了。”他相信宸墨寒不会坐着不动,与寒风岭的那些小门派他倒是不在意,只要幽冥门和麒吟殿收手,那些人自然懂得该怎么做。
当夜,四大城发生几起火灾,少数都及时扑灭没有损失,而大数因为火势迅猛,钱财损失严重而不少楼房皆是出自盛乾庄。其中烧毁的两处酒楼便是南宫矢手下的客栈。
顿时流言四起,近年天干物燥,火灾四起,但凡是盛乾庄名下的楼房火势都难以扑灭,有人言盛乾庄的木材太过奇怪,江湖上不少人也声称御剑庄和蜀玉堂当年的灭门也与此有关。有人透露盛乾庄的木材大多由寒风岭而来,而寒梅树的汁液之事早在苏子池死那日人尽皆知,因此盛乾庄受到各处的索赔,信誉大打折扣,生意更是遭到打击。
南宫矢看着眼前一脸苦闷的人不做声,玉城景因为这几日的事整个人的精神不振,“南宫兄,我们合作不是一两年的事,你就不能宽容些吗?”
“玉兄,你可不要忘了此次我手下两家客栈收益一向不低,我并不是要趁人之危,我们都是生意人,你也知道我的难处。”南宫矢看了旁边的墙壁一眼。
“南宫兄,我定会赔偿只是能否再缓些时候?”玉城景现在别无他法,光是大笔的索赔费用就让他焦头烂额,与许多人的生意也砸了,而南宫矢又是最大的客人,更是不好做人。
南宫矢犹豫了半天,看着一脸愁绪和恳求的玉城景沉思了许久,叹道,“唉,这么多年的合作,你也不是不讲信用之人,罢了,就暂时缓缓吧。”
“多谢南宫兄。”玉城景心里松了一口气。
“我也只能帮你到这一步了,木材的事是玉兄大意了啊。”南宫矢有意无意的提到。
玉城景眼里有着悔恨,“虽然一直有这样的事发生,可是我们也一直以为是正常之事,没想到问题出在木材上,我现在也是后悔万分啊。”
“以后多加注意便是,玉兄也别太担心了,玉兄手下的人可是不可多得的巧匠,说到建造房屋也只有盛乾庄才能做到如此。”南宫矢轻拍他的肩。
玉城景一听到木材便头痛万分,“此番下来我怕是不敢再用寒风岭的木材了。”
“可是玉兄向来是与寒风岭合作,木材这么多年也是从寒风岭买来的,这……,”
玉城景一脸焦躁,“就算再低价卖给我,我也不敢用啊,现在流言四起,我哪能顾得上那么多的情面。”
“也是,毕竟我们生意人总是要对得起客人的。”南宫矢点头,看着失魂的玉城景。
玉城景心里想到什么,“对了,说到木材,南宫兄手下的临溪林场可否卖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