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江司马很早就听到了卓深绪的声音,他知道她在身后找他,可是左江司马却只是往前走。身后的声音没有断过,直到所有人都停下来看着自己,他才停下步子。
“左江司马,你这个混蛋!你没听到吗?左江司马!”苏曼吼着。
左江司马转过身,看着她。“别叫了,我听得到。”
“我偏要叫,左江司马,左江司马!”
看着周围的人都注视着自己,“再叫我就吻你了。”
“左江司马!左江司马!”苏曼赌气的叫着他,谁让他不停下。
左江司马叹气,表情很无奈,眼里却带着宠溺,然后揽过她的腰,低下头吻住她喋喋不休的嘴。
苏曼睁大了眼,身体却不听使唤,没有推开他。
“我说了,再叫就吻你。”低沉的声音响在耳边。苏曼刚回过神,就被他紧紧的抱在怀里,“你知道吗?我在等你追上来,你是第二个找到我的人。”左江司马的话里满是欣喜,就像小孩子得到玩具那样的开心和骄傲。
苏曼心中像扎了根芒刺,难受极了。“左江司马,对不起。”除了这句话,她想不出自己该说什么。
“绪儿,不要对我道歉。”左江司马摸着她的发。
“好。”
卫晗风看着站在原地不动的祁沙华,“沙华,我们不用去找他们吗?”
“我想,现在需要被找的是我们三个。”祁沙华不动的原因就是八年前的记忆他怎么可能找得到路。
“小孩,你记性不是很好吗?”卫晗风见卫勋一脸苦恼的样子,开口道。
卫勋看着他,“哥,来的路上我就顾着看你了。”
祁沙华笑脸盈盈的看着两人,“我们只有慢慢等了啊。”刚说完祁沙华就看到一个身影站在不远处,青色的衣袂还是那样飘逸的散在风中,“看来有人来接我们了。”
“沙华。”那个人笑得恬淡。
“不是说不来了吗?”祁沙华有些责怪道,他心里也是不希望他来的。
那人走到祁沙华面前,展开一抹淡雅的笑,“你都为我报仇了,我怎能不来。”
“莫楼雨,你真傻。”明明最不想接近的地方,这人偏偏来了。
“祁沙华,我本就不聪明。”莫楼雨眼里渐渐有了本该有的色彩,不在是那份孤寂飘然于世外的疏离,而是真正的有了人该有的情感。
“你要去哪,我带你去。”莫楼雨伸出如玉的手,“这次就换我带你到处逛逛吧。”
卫勋和卫晗风跟在两人身后不远处,自顾自的欣赏着南江的风景,对于卫晗风至少是这样,而在卫勋眼中,卫晗风就是那道最美好的风景。
莫楼雨没问祁沙华为何知道自己原来的事,他这辈子最不想踏入的地方便是南江,但是为了祁沙华,他不怕过去的恶梦。看到曲瑟容在拍卖台上的样子,莫楼雨觉得自己想流泪,他知道,那是祁沙华在为自己解气,心中满溢的情绪早已将心中的恨意洗刷,莫楼雨突然觉得从前的那些不堪已经微不足道。
“你多久来的?”祁沙华打破了两人的寂静。
“昨日。”
“那你住在哪?”
“离你很近的地方。”
“是吗?”
“嗯。”
“楼雨可否答应我一件事?”
“何事?”
“你在苍凕住下,最近不要来找我。”
“好。”
“不问理由?”
“不需要。”祁沙华,对于你,我早就没了思考的本能。
翌日,祁沙华走到了一个房门前,“靳霖,我来接你了。”
上官靳霖立即爬起床,“沙华主子,你怎么来了?”
“你不希望我来吗?”祁沙华斜靠在门框上,看着火急火燎穿衣服的人。
“当然不是。”上官靳霖迅速的穿衣跑到他面前,“怎么?有任务?”
“嗯。”
“什么事?”
“我们得搬家。”祁沙华迈开步子,“我惹了左江司马,所以人家不给我们住了,我们得自己去找地方。”
“沙华主子和他交情不是很好吗?”上官靳霖看着美丽的庭院。
“他一个商人,我一个江湖人,不过是小时候认识罢了,何来交情可言?”祁沙华耸耸肩,“靳霖啊,要不你先去找个地,我们可能还要在这待一阵子。”
“我一个人去吗?”上官靳霖感觉自己的眼角在抽搐。
祁沙华斜睨着他,点头道,“难不成你还让我陪你一起去晒太阳?”
“不敢,不敢,我这就去。”上官靳霖哀叹一声,急忙离开。祁沙华则走向大厅。
左江司马摇着手中的茶杯,“我也不能出现吗?”
“左江,我不想你惹上麻烦。”祁沙华走到他身旁。
“我知道了。”左江司马掩去眼中的担忧,“可是凤锦歌,到时候我想做什么,你拦不住。”
祁沙华顿了一下,“左江,你不学好。”
“你刚知道吗?从来就是你自作主张,怎么?就不许我学你一回?”
“呵呵,随你。”
“你就从不听我的,难道我的话都是错的不成?”
“不,左江,你说的是对的,宸墨寒真的是我的魔障。”
第九十九章: 糖人明明是苦的
祁沙华看着急冲冲跑来的苏曼,“怎么那么着急?”
“祁大哥,你要去哪?”苏曼听卫晗风说祁沙华要出去住,就急忙赶过来了。
拍拍她的头,“祁大哥只是去办办事,你不用那么紧张。”
“那你多久回来?要不我和你一起去?”苏曼紧紧的抓着他的衣袖。
祁沙华摇头道,“我不会去太久的。你有你自己的事,祁大哥也是。”
听到这话,苏曼才猛然想起,只能低声道,“好吧。”
“左江会照顾你的,我先走了。”祁沙华朝两人摆摆手,然后出门而去。
“左江司马,你说祁大哥多久回来?”
看了眼白色的背影,左江司马偏头看着对面那杯已经凉透的茶,“谁知道呢?”那么任性的家伙。
“邯允,怎么了?”祁沙华用密音传入身后的人,拥挤的人群,一前一后的两人,任谁都不会知道他们是熟人。
“主子,他们来了。”邯允走上前。
祁沙华不着痕迹的点头,“邯允,你们撤下吧。”默予逐渐被拥挤的人群冲散,祁沙华看着乌鸦鸦的人群,开口道,“宸墨寒,我果然不喜欢热闹。”祁沙华到处闲逛着,他隐约还记得这些街巷。
“哥哥,南江城可真大!”凤锦歌的手被祁月笑紧紧的握着。
祁月笑弹弹他的脑门,“小家伙,你是忘了我们楼兰的风景了吧?”
“当然没有。”凤锦歌的记忆里,楼兰是哪里都比不上的美好,静谧的好像一幅飘渺的水墨画,又像被涂抹了淡淡的胭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若此间美得醉人的女子。巧夺天工的楼房,像被精心勾勒在山水间一样。湛蓝的湖水把沉在湖底古老的树枝包裹起来,像琥珀那样带着神秘的色彩。楼兰的人也都是那般古道热肠,每个人脸上都是带着亲切的笑意,那就是楼兰,凤锦歌出生的地方。
“小家伙,看,糖人!”祁月笑看着凤锦歌晶亮的眸子,“走,哥哥给你买。”
“老板,我要做这个花样的糖人!”凤锦歌指着一个鬼脸。
祁月笑点头,“老板,两个。小家伙,你倒是忘了哥哥。”然后扭着凤锦歌的耳朵。
“哥哥,你别闹,你看人家都笑话我们呢!”
“哈哈,小家伙,哥哥还不怕别人笑话呢。”
“这么大个人了,还吃糖人,羞不羞?”
“不羞。”祁月笑把他抱住揉揉他的发,“糖人可甜了,谁会不喜欢。”
祁沙华看着糖人摊,仿佛看见两个人在面前打闹着。祁沙华朝那里走过去,“老板,我要这个花样的糖人,两个。”看,哥哥,这次我没忘。手里拿着两个刚做好的糖人,祁沙华有些愣神,祁沙华咬了一小块含在嘴里,“哥,你骗人,糖人明明是苦的。”
人群渐渐退去,夜幕降临,祁沙华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走过一条条街道,有熟悉的,有陌生的,哪里都有两个人的影子。寂静的深巷,祁沙华的步子显得格外清晰,唇角扯开一抹笑,祁沙华转身,“既然来了,就滚出来。”将竹签甩了出去,就见一个人从屋顶上滚了下来。冷眼看着逐渐多的人,祁沙华的红眸颜色加深,手腕上的弦绝也开始绕在他身边。
“抓住他。”一个声音响起,三十几个人一涌而上。
“苏子胤真是看得起我。”四个长老,三十个实力不俗的手下,看来苏子胤是决心要抓住自己了。
月光像被染上了血色那般妖异,艳丽的红色在沉寂的黑夜下华丽铺开,如浴血的火莲,祁沙华的弦绝也泛上同样的颜色。祁沙华颈间的纹路开始发烫,像要把他灼烧似的疼,弦绝紧紧的绕在一人的脖子上,灵力猛地张开,身旁的东西瞬间湮灭,发出巨大的声响。祁沙华看着跳上屋顶的人,冷如冰窖的声音蓦然响起,“下来。”弦绝如毒蛇般直直的朝人过去,森冷的气息和强大的灵力,让人躲闪不及。
“快退开!”一个长老吼道。
几人还未反应过来,一个白色的身影侧身站在他们身后,祁沙华偏头看着发颤的人,“都说了,让你们下来。”只听弦绝穿过人身体的声音,对面的人直愣愣的看着血月下的祁沙华,让人惊心动魄的容颜看起来美如罂粟。祁沙华食指轻擦过脸上的血迹,温润的开口道,“脏了。”
寒风岭的几个长老沉着脸,他们这次极为谨慎,带来的全是高手,看着身边仅剩的十几人,冷声道,“用连城缚。”
祁沙华听到这个名字,眼里闪过一丝忧虑。寒风岭的人迅速散开到祁沙华周身,摆出阵型,刚要起身,几道红色的光紧缚在他身上。连同身上的纹路,让祁沙华生疼。豆大的汗珠从额上落下,死死的咬着泛白的唇,红色的光渐渐淡了下去,手上的弦绝斩断红色的光,祁沙华一掌拍过使用连城缚的人。捂住被连城缚伤到的左手,面若冰霜的看着周围的人。
“长老,还是你们上吧。”一人畏惧的看着祁沙华开口道。
“没用的东西。”说完,四个长老连忙展开阵型,手上的光疾速袭向祁沙华。
祁沙华正想挡过,连城子诀却猛地反应过来,在祁沙华身体里叫嚣,然后连城缚紧紧的缠在祁沙华身上,痛席卷全身,祁沙华眉蹙在一起,苍白的脸上无一丝血色。
“哼,我让你嚣张!”一个长老泄愤的狠狠踩在祁沙华的腹上。
“哈哈哈。”祁沙华笑得妖媚,眼里的冷光骤然出现,弦绝突然穿过那长老的身体。
其他人急忙上前点了祁沙华的穴道,让他的灵力瞬间消散。“杨长老,赵长老没气息了。”
杨鹄气急的一掌拍在祁沙华的胸口,“混账!”
气血翻腾在胸腔,祁沙华咽下喉间的血,轻笑着抬头看着天上的血月,真像啊,和彼岸的一模一样。
“把他带下去。”杨鹄下令后,砍过他的后颈。
昏沉间,祁沙华因锥心的痛醒来,半眯着眼,模糊的视线让他看不清眼前的一切。只感觉身上的力气在慢慢流失着,身上的纹路也在诡异的泛着红光。一阵阵疼痛,让祁沙华逐渐清醒过来,自己被绑着,金针扎在腕上,殷红的血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像诡异的花绽开。祁沙华看着面前的人解开自己的衣服,皮肤暴露在寒冷的空气中,让祁沙华呲了呲牙。
“看看他的子诀引是在身上的何处?”杨鹄沉声道,他们没有药师,只能一处处的用银刀试,只是不知道他能撑多久,最好是活着。
一人拿着刀扎进他的肩头,见银刀无任何反应,又狠狠划过他的背。
疼痛让祁沙华的身体逐渐麻木,身上的血口一道一道狰狞的流着血,祁沙华扯唇,楼雨,原来这么痛啊。
“嘭——”的一声,祁沙华睁开眼,熟悉的蓝光映满在自己眼前。
“沙华!”莫楼雨看着满身是血的祁沙华,像破布娃娃那样破败不堪,心中溢满了怒气。“杨鹄!”
未等莫楼雨出手,一个黑色的身影就来到他面前,一手穿透他的胸口,杨鹄睁大着眼倒下地。“里面的人,一个不留。”宸墨寒疾步走到祁沙华身前,却不敢碰,“华……,”
祁沙华痛得有些意识模糊,声音嘶哑的开口,“宸墨寒,我疼……,”
宸墨寒咬破下唇,祁沙华,你说,你怎么每次都让我那么难过,“华,是我不好……,”
“嗯……,”祁沙华靠在他的肩头,“宸墨寒,你是坏人……,”一口咬在他肩上。
咬在他肩上的力道很轻,一丝丝的疼痛都没有,他的华,是真的累了。宸墨寒只能摸着他的头,不敢动作。
所有人的心都揪在一起,他们从未听过祁沙华这样脆弱的语气,云飒不忍的别开眼,当初就连那一百鞭,祁沙华也没吭过一声。
左江司马攥紧手,锦歌,因为有宸墨寒,所以你疼了吗?
“常蔺,你快去看看。”莫楼雨强忍着心中的酸涩。
常蔺急忙上前,看着浑身伤痕的身体,小心的拔下他腕上的针,把上他的脉,“子诀引开始暴动了。”瞥了一眼地上的银制小刀,叹气道,“只能用血咒。”
“你能找到沙华的子诀引灵力源在哪吗?”莫楼雨心忧道。
常蔺闭上眼,细细的灵力在祁沙华身体里探索着,突然他一顿,为难的转脸看向众人,“在胸口。”
“你有几分把握?”左江司马皱眉。
“六分。”常蔺握上他另一只手取下金针,“但若不用血咒,沙华怕是一分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了。墨寒,把他放到床上。”
宸墨寒解开绑着他的绳索,莫楼雨脱下外袍铺在石床上。常蔺拾起地上的小刀,用袖中的白绢擦干净,然后走到祁沙华面前,“沙华……,”
祁沙华眼里没有丝毫畏惧,“没事……,”
“华……,我在这。”宸墨寒的手覆在他冰冷的脸上。
“我知道……,”
“闭上眼睛,笨蛋……,”宸墨寒声音里有着自己都不知道的颤抖和恐慌。
祁沙华乖乖的闭上眼。
第一百章: 我总是知道怎么让你心痛
常蔺谨慎的把刀刺入他胸口,右手将白光覆在其上,银刀开始微微颤抖,然后泛起红光。常蔺一点点的刺入,细密的汗布满了额头,“楼雨,用连城子诀。”
青色的光霎时围绕在祁沙华周围,常蔺撤去白光,将银针扎在他几个穴位,取出衣襟中的瓷瓶,“喂他喝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