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离撇撇嘴,“我现在只想把魏白轰出去。”
“呵呵,尤漠还在这里,你指望魏白能一个人回去?”
时离闭上嘴不说话了,是他把时缺拉到家里来的,虽然之前不知道在外地工作的魏白也会跟来,但是现在魏白已经在这里了,算是他自作自受。
这边左素和时离小声的咬着耳朵,那边时缺已经把茶塞进了魏白的手里,魏白咧着嘴笑的眼底满是冷光,拉着时缺走回了桌子旁边。
“难得七夕节,居然跑来这里打麻将。”他说。
时缺面无表情的掩饰着心虚,“不能打?”
“也不是不行……”魏白看着桌上散落的一堆麻将,眼神渐渐深邃起来,他很想现在就把时缺打包回家,但是……
“一起?”席泱突然开口,“魏先生会打麻将吗?”
来而不往非礼也,被魏白挑衅了,席泱也不是那种会忍气吞声一笑了之的人,尤其是当他们之间还有着关于情人的恩怨时。
魏白笑着眼底冷光更胜,“当然会。”
“那我就退下来,先回去了。”坐在一边被全程遗忘的钟晃咳了咳,说道。他站起身,拿起了桌上的手机,“我还有事,下次再见。”
左素笑眯着眼,“慢走。”
时缺看了眼钟晃,点点头,钟晃便立刻离开了,魏白把领带拉松了些,坐在了钟晃的位置上,对面的席泱把面前摆着的牌一推,一脸平静,“洗牌。”
一听说魏白也要打麻将,时离就兴奋了,左素在一边笑着看他兴致勃勃的洗牌,突然开口,“玩钱有些没有意思,不如玩点新花样?”
时缺沉默了一阵,“玩什么?”
“大冒险,赢家的对家接受惩罚。”左素笑眯眯的说着,比划了一下,“就比如说,如果尤漠你赢了,坐在你对面的时离受惩罚,以此类推,席先生赢则是魏先生受惩罚。”
时缺站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时离把脸转到一边,肩膀不停的耸动,席泱和魏白对视着,前者一脸平静眼里发光,后者皮笑肉不笑摩拳擦掌,左素则站起身去了房里,等他出来时,去洗手间洗了把脸的时缺已经顶着一张“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表情坐回了桌前。
“盒子里有以前写过的惩罚纸条。”左素把纸盒放在了牌桌的正中间,“赢家抽签,怎么样?”
“好。”这是跃跃欲试的魏白。
“嗯。”这是依旧淡定的席泱。
“完全没异议。”这是满脸微笑的时离。
“……”这是已经不想说话的时缺。
第一局,开始,分针滴滴答答走了几步,时离推倒牌,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月牙,时缺面无表情的和他对视几秒,移开了视线。
“亲爱的你运气真不好。”魏白在一边幸灾乐祸。
时离把拿到的纸条打开,脸上的笑立马变得不怀好意了起来,“尤漠啊。”
“嗯?”
“脱吧,裤子。”时离拍拍手,“一条就行,你可以选择外裤还是内裤!”
时缺:“……”
魏白:“……”
席泱捂住嘴,给足了面子没有笑出声,时缺满脑子都是这货造反了这货造反了,僵硬了好久之后才硬着头皮站起身,慢吞吞的把长裤脱了下来。
时离笑得把脸埋在了左素身上,声音闷闷的,“还好这里的惩罚一种只有一张……哈哈哈哈尤漠你怕什么,这里除了老师之外其他人都看过你的腿吧……哈哈哈!”
时缺漠然的推了推麻将,“再来。”
于是第二局开始,三分钟后,席泱推牌了。
时缺松了口气,时离当即就把脸埋在了左素肩上,魏白面瘫似的和席泱对视几眼,后者眼底的恶意几乎要流泻出来。
“给通讯录上第三个人打电话,仰天长笑三声后挂断,禁解释,禁多言,笑声需洪亮,通话要免提。”席泱似笑非笑的把纸条摊在了桌上。
魏白毫不迟疑的掏出手机,拨了第三个号码,然后开了免提放在了桌上。
“小魏?”宫鸣琅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魏白深呼吸了几口气。
时缺捂住脸,时离捂住嘴,席泱一脸淡定的抬抬手,示意魏白继续。
魏白翻了个白眼,凑近了手机。
接着是中气十足气吞山河般的三声:“哈——哈——哈!”
“……噗!”时离忍不住露出了些微笑声,随即被左素捂住了嘴,席泱淡定的表情险些破功,时缺已经把脸埋在了桌子上,无法直视还是一脸漠然的魏白。
“小魏你……!”
宫鸣琅的声音被掐断了。
魏白把手机扔到了一边,推牌,“继续。”
时缺艰难的抬起了脸,时离揉了揉眼睛,坐直身子,席泱把纸条叠好放在了桌角,微笑。“继续吧。”
于是,第三局,第四局……
门铃响起的时候,时缺正在自暴自弃的仍由时离给他涂口红,魏白则在厨房里倒水冲着嘴里遗留的大蒜味,从未中枪的席泱淡定的拿着手机,准备给时缺拍照。
咳咳,时缺和魏白被席泱时离联手完爆的过程什么的,略过不言,略过不言。
左素开了门,门外的人立刻躺倒在了地上,听到响声,往门口看了眼的时缺猛地推开时离,站起了身。“阿郡!”
32、试镜之前(八)
因为时离是时缺弟弟的原因,所以魏白对时离有一定程度上的了解,不过这其中有没有由于时离在调查Moral的因素在,时缺并不清楚。
“你要做什么!”
魏白不耐烦的“切”了一声,像是玩耍时间被打断了的儿童一样,他松开时缺,往后退了一步,脸上表情淡淡的,“做一些你不想看见的事而已。”
时离一把抓住时缺,身子挡在了他面前,下巴微微抬起来,“看到你就知道被拍到那些照片不是偶然了,都这个节骨眼儿了居然还能到处发情!”
被他拦在身后的时缺原本就因为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被弟弟保护在身后有些惊讶了,一听到时离说出来攻击魏白的话,心里顿时更不是滋味。魏白倒是一咧嘴笑了出来。
“你这话说的好像阿尤是个被强迫的千金大小姐一样。”魏白舔着嘴唇,笑声沉沉,他抬了眼看向一脸复杂的站在时离身后的人,提声说道:“呐,如果我说照片已经解决了,你是不是该帮我涂涂药?”
时缺微微睁大了眼睛,明白了魏白的意思之后,忍不住冷笑了两声,“事情是你惹出来的,解决它是你的义务,揍你一拳是我的回应,涂药什么的,请你自己找新宠做。”
时离表情也冷冷的,眼里带着讽刺的笑意。魏白“啧啧”两声,耸耸肩,“果然和你说话就没办法讲究什么气氛。”
说完,魏白突然伸手一把捂住了时离的嘴唇,时离一惊,手还没抬起来,身体就软了下去,倒在了时缺身上。时缺一把抓住了魏白的手腕,一声厉喝卡在喉咙里,脖子被魏白死死的掐住了。
“……”一只手撑着昏迷过去的时离,另一只原本抓着魏白手腕的手也被魏白紧紧反扣住,时缺被魏白逼得撞上了倒退一步,撞上了后面的墙。
“让他倒下去不就好了?只是一点强力致幻药,没有副作用的。”魏白眯起眼笑,“你看,要不是你放不下这个弟弟,我哪儿有这么容易得手?”
渐渐缺氧的大脑让时缺几乎分辨不出魏白说了什么,他睁大了眼看着魏白,时离的重量在慢慢增大,抓着时离的手逐渐失去了力气,魏白凑近他,在他脸上咬了一口,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
“这药本来是准备给你用的,我有话和你说呢。”魏白手上的力气大了些,时缺的脸开始发青,“亲爱的,我带你去个好地方怎么样?”
被魏白扣着的手无力的挣扎了几下,时缺咬着牙,幅度极小的点了点头,魏白立刻松开了掐着他的手退了开去,时缺剧烈的咳嗽起来,下意识的把差些滑倒在地上的时离拉了起来。
魏白站在一边看着,忽然笑了起来,眉眼弯弯的,“你啊,就算现在换了个身体,死穴还是没有变。”
时缺斜着眼看了魏白一眼,脸上因为剧烈的咳嗽红了起来,呼吸平复了一些后,他一言不发的把时离扶到客厅里,放在了沙发上,魏白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看着,忽然被回过身来的时缺横了一眼。
“不要这么看我,虽然他有些地方和你很像,但是我真的不喜欢他。”魏白笑眯眯的拍拍手,“这是你的错,我不想看到你眼里有其他人。”
“闭嘴。”时缺低低咳了咳,走到魏白面前,“下不为例,除了利用时离威胁我之外,你应该还有其他招数吧——不要拿时离和我开玩笑。”
魏白笑容里带了冷意,“宝贝,你这样算是在挑衅我?”
时缺笑笑,眼底冰凉一片,“魏白,我没有和你开玩笑。”
魏白和他对视一阵,带着微蓝的眼瞳微微收缩,偏薄的唇瓣一撇,漫不经心的笑了笑,“警告完了,现在可以跟着我走了?”
时缺眼睫颤了颤,像还是有些迟疑,他回头看了眼沙发上昏迷的时离,下定了决心似的,俯身换鞋,“嗯。”
魏白在地板上坐了下来,托着下巴看时缺面无表情的系着鞋带,忽然摸了摸下巴,说:“我说,要不事情办完了,我们来交流交流感情吧,用拳头。”
“……”时缺看了他一眼,站直身体,“什么恶趣味?”
“不要么?”
“不,乐意奉陪。”放着能放开手脚胖揍魏白一场的机会不要,那种事不可能。
魏白这种疯子,能说出想让时缺在他身上开一枪这种话,突然间要和时缺用拳头交流感情,十有八九也存了那种偏激的感情——之前时缺揍了他一拳,他还满脸狂热的挑衅时缺,就已经说明了他并不在乎时缺揍他这种事。
疯子的思维一向不能用常理能推断。
“照片的事情怎么样了?”坐在车上,时缺突然开口问道。
嘴里哼着的小调停了下来,魏白像是个得了奖状的小孩一样,话里满满都是骄傲,“我托了几个朋友攻击了贴图的大网站,啧啧,现在里面铁定乱成一片,不会有多少人还有精力关注照片的事。”
“……”时缺扶额,他忘了被魏白教了几手的穆唯一都是能破解电脑程序的高手。
“今早我让人做了些其他人的图放到了网上,继续攻击传了图片的地方……只要网上这些照片成了病毒的代表,估计就不会再有人把注意力放在照片背后的涵义上,更何况大多数图片都是P出来的,我们那几张真的混在里面,被发现的几率不大。”魏白洋洋得意的说着,语调几乎要飘起来,“报社记者那边有公司施压,也翻不出什么大波浪,剩下的就只有等待今天过去看反应了。”
……
时缺定定的看了魏白几秒,魏白这种简单且暴力且新奇的解决方法让他有些没有反应过来,想通之后,也只能一边五味杂陈一边无言的想这种解决办法真是符合魏白这种疯子的做法。
魏白砸着嘴,“尹空郡没有通知你现在的情况?”
“……没有。”
“那一半原因大概是为了等结果确定了再通知你。”
“另一半?”
“警告你下次离我远点。”魏白笑起来,眼角弯弯,“不过真可惜,他肯定没想到你现在正坐在我车上。”
话里满满都是得意,魏白似乎乐于和时缺亲近来气任何不想时缺和他走近的人,尤其是一遍遍提醒时缺远离他的尹空郡。
魏白把车开出了城区后,很快驶上了一条山道,车窗外的树一棵棵掠过,道路倒是意外的平稳,等道路尽头出现了一座白色的西式建筑后,魏白放缓了车速。
“欢迎来到我的游乐场,宝贝。”魏白握住时缺的手,在他的手背上轻轻一吻。
时缺面无表情的抽回手,推开车门走下了车,魏白笑眯眯的跟着下去,走到时缺前面,拿出钥匙打开了房子前的巨大铁门。
一走进去,时缺就闻到了种不同寻常的气味,他不动声色的跟着魏白往里走了几步,突然开口,“这里死过人?”
魏白微微一惊,笑了,“果然能瞒不住你,这里的确玩死过人。”
想起之前重简说过的被魏白玩死的新宠,时缺心底一沉,一种抵触不受克制的涌了出来,他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白的让人心悸不已的房子,眉头皱了起来。
“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
无论是过分苍白的墙壁,还是脚下踩着的厚厚落叶,或者是带着淡淡血腥味的空气,都让他无法打起精神来思考对策,这里的一切都沉闷死气得几乎能引发人心底所有的负面情绪。
“你怕了?”魏白挑起了眉,似乎对时缺停下脚步的行为有些不满,“应该不至于吧?宝贝,你会害怕这里?”
话尾的语调压低了些,带着嘲讽般,像是只要时缺给出了肯定的答案,他就会打消对时缺的一切期待与热情。
听出魏白的试探,时缺才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居然被这里的气氛影响到了,脸上表情顿时难看了,他抬起眼,眼神里带了阴沉,“我虽然不喜欢死人的地方,害怕什么的,还差的远。”
魏白吹了声口哨,眼底笑意真实了些,他一把拽住了时缺的手,轻轻说道:“跟我过来。”
说着,他拉着时缺飞快的走进了房子里,已经生锈的巨大旋转楼梯立刻冲进了时缺的视线里,时缺还没来得及诧异,就被魏白拉上了楼梯,魏白似乎已经控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了,握着他手指的手都在轻微颤抖。
房子只有两层,房间却很多,一看过去,一排雕着花的大型木门视觉冲击感尤其的强大。
这里没有任何的生活气息,如魏白口中所说的,这里单单只是疯子的游乐场一般。
“这里。”魏白拉着时缺快步走到了一扇门前,推开了门。
看到里面摆放的东西,时缺慢慢睁大了双眼。
魏白似乎很满意时缺的反应,脸上笑容更胜,他弯下腰,做了一个绅士的邀请姿势,“亲爱的,来欢快的玩一场吧!”
33、试镜之前(九)
魏白坐在楼梯上,手上拿着一片叶子,颜色是鲜嫩的翠绿,夹在白皙的指间显得格外娇弱,魏白吹了几声口哨,两根手指相互一错,那片叶子便被撕开了一道口子。
他靠在生了锈的楼梯扶手上,漫不经心的看着前方,耳机里不时传来的细碎声响偶尔会让他无比舒心的舒展双眉,有时也会让他总是沉沉的眼底泛起微光。
有风从打开的前门吹拂进来,带着春天特有的湿润气息,卷着鲜绿的叶子和淡淡的花香一起闯进大厅里。
魏白第一次见到时缺,是在两年前的晚宴上,那时候也是这样的一个温暖的春天,时天没有死,时缺作为时天的左右手出席,魏白那时候也只是moral里普通的一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