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永远的自我中心。将多得溢出来的好处给自己,再将那些半吊子无足轻重的施舍别人。
无关于奉献,只是道德层面上的自我满足,其实可有可无。
损己利人?互助互惠?损人利己?
亦或害人害己。
“你要是想他怎么办。”
“上床。③ρ,4P,Nρ,∫M,怎么刺激怎么爽怎么来。”
“……打个比方:如果一个人能干你三轮,多少人才能满足停止你对他的念想。”
“我不知道……可能要被干到死吧。”
——然而直到死,我也会想喊着他的名字。
虽这么想着,却没有说出来。只是直直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
内容标签: 年下
搜索关键字:主角:陈一然,江远 ┃ 配角:良生,郑晓允,郑晓君 ┃ 其它:
一、
——我也想要个青梅竹马!
看完下个月的新番介绍,陈一然失魂落魄的盯着电脑,如果不是键盘挡在面前,他早就直接趴桌上脸砸在桌面装死了。
他对这个卖萌卖肉的二次元世界快绝望了,同时也感到了计划生育以及把运动服当校服穿的残酷。
在这种环境下青梅竹马是最现实的,只可惜……
陈一然悠悠叹了气,关了网页。
打开的玻璃门外的马路上车来车往,狭小的屋子里却是与废气灰尘噪音的外界截然不同的空间:白色的柔和的灯光,清新自然的沁人心脾的味道。五颜六色鲜艳欲滴的花卉在木地板和木架上层层叠叠的拥簇环绕着。
——我也想要个青梅竹马啊……
在结束摸鱼前陈一然最后一次在心中感慨。
门口夹杂着灰尘的汽车声中传来了踏在店面地板上的脚步声,陈一然立刻放了鼠标,挂上笑容起身来,有精神又有礼的招呼道:“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的?”
进门的是年轻一对男女。男的白衬衫、卡其色休闲裤、咖啡色休闲皮鞋,干净,样子材质似乎不错,左手的表简单大方。女的则染成栗色的卷长发、化着妆、上面米色深V下面暗红的时尚包臀裙、高的要死的黑色高跟鞋、蛇皮花纹的小包。
虽然不知道这两人行头多钱、是不是名牌,但看起来应该也不会便宜。
陈一然离开桌子,望着如此洋气的女人及上档次的男人,笑容更显得是发自内心的喜悦,心里的小算盘打的噼里啪啦响。
男人往店里走了两步后停了下来,然后睁大了眼睛盯着陈一然。
陈一然不解,定睛看向男人,然后也愣了。
他很感谢上苍对他愿望的聆听、用现实来提醒他还真有个青梅竹马的事,但面对眼前的男人,他只能万分悔恨的在心里补充:我想要个青梅竹马……女的,青梅竹马。
所谓“青梅竹马”,出自李白的《长干行》之一:“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形容两小无猜的情状。男女儿童间的。
陈一然以前一直概念清晰,但自从接触了二次元世界,动漫介绍里频繁的将青梅竹马用在两个同性儿童之间,陈一然的概念就与时俱进了。
而这个男人——
“陈一然!”对方讶然喊道。
“啊……江远。”
——就是以前他家楼下的,比他小一岁,在两人还小的没印象的时候就认识一起玩了,除了小学有一段时间他转了学以外,两人直到高中还在一个学校上学。不过之后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及不巧合,已经有几年没碰到面了。
陈一然笑着打了招呼,却没有对方那么高兴,反而笑容敛了点,变的有些社交化。
曹操啊,说到就到。尤其他还没说。
一边有些不爽快的在心里吐槽一边笑着是寒暄:好久没见你了跑哪去了哦我现在住外面你还住以前那啊现在在哪工作……等等等。
顾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有意义的——尽管一直抱着如此的想法,陈一然却为此时的对话不可避免感到无趣,但为了职业精神又不得不让自己尽可能的表现的也稍微喜悦激动些。
客气且友好。
话题很快被陈一然扯到了站在一旁的女人,在这样的引导下顺利的听到江远提到了关键词,“女友”、“买花”。
陈一然挂着微笑着,心中忍不住长舒口气。
“这是我哥们,陈一然。从小玩到大的。”
江远站到陈一然旁边,笑着向漂亮的女友介绍着,在陈一然的背上拍了下。
陈一然如避免碰触般僵着肌肉挺直了背,唇角的弧度难以察觉的降了些,不着痕迹的皱了眉。
但他实际上还是带着笑,向前迎了一小步,友好的招呼着女人,问有没有比较喜欢哪束。就像除此外没其他人般将江远撇在身后。
江远在后面看着他,有些愣,然后静静的有些不自然的收了手。
女人在小屋里张望环视着,而陈一然走到一束以暗红为主的花束跟前,温和的笑着问女人:“这束怎么样?”
主花是九朵一级红玫瑰、三枝红扶郎、三朵红康乃馨,配材是朱蕉、高山积雪、红豆等,用进口网纱、高级银光包装纸、缎带大花结包装。陈一然选这束,不仅因为和女人的衣着颜色及风格比较相配,更重要是——
贵,利高。
他绝不是打击报复刚才的事,只是普通老百姓的想赚钱心理罢了。
这束比除了玫瑰还是玫瑰全是玫瑰一大捧玫瑰的看起来更多样灵动,没有减少红玫瑰热情的同时又带着温情与优雅。女人走近拿了起来看了看,柔柔的问了陈一然这是什么花那是什么花,等陈一然解答完,莞尔看向一旁的江远:“那就这束吧?”
刚才的事似乎并没影响到江远。他点头,笑着说好,然后问陈一然多少钱。
陈一然很感谢江远没说“咱俩是熟人你就免费吧”,然后面不改色心不跳的笑着把价格提的比原价二百三高了些:
“三百。”
江远的笑容在那瞬间似乎卡了下。
陈一然顿时心里就爽爆了,想着这家伙绝对没想到这么几只花居然比一大捧的玫瑰还贵。没办法,从花材到包装都是高档货,专门用来劫富济己的。
也许江远并不是很有钱,但打扮的档次起码没有很低。总而言之,真有钱,就不怕这点钱;没有钱——谁让你让人感觉很有钱。
尤其在穿的这么漂亮时髦的女友跟前,总不能撂了面子说太贵了我不要了。
“陈哥——你们关系那么好,都不打折的啊?”女人看着陈一然嗲声道。
陈一然脸上仍挂着微笑,被这嗲嗲的一声哥喊的起了一身鸡皮疙瘩,除此外没任何感觉——这不是他喜欢的类型。
“弟妹,我已经打折了九折了。”他苦恼又诚恳。
“这么小束怎么这么贵啊——”女人继续撒娇。
“因为花材和包装都很好啊——弟妹——”陈一然也跟着打趣的哄小孩般的柔声道。
“你俩可别闹了。”江远在一旁无奈的笑着拿着皮夹掏钱。
陈一然顿时心里早就爽翻天,却还温和的弯着唇角,似乎在为刚才和女人的逗弄及江远的反应而笑:“你承受力真低。”
收了三张一百,但为了避免自己显得见利忘义毫无温情以至于断了客源,陈一然送了女人一个精致挂件,吊坠是颗剔透的玻璃球,里是朵小小的紫色玫瑰,由墨蓝色的小礼盒装着,美名其曰“见面礼”。
玩偶一类的和这女人不太搭,个头太大的礼品也不好拿。反正就是个小挂件,成本不高,不难看,也不粗糙,还好拿。
而女人看来对此还是比较喜欢的,拿到手里后又打开盒子看了一遍,看上去很高兴。
陈一然之后在桌子上拿了两张名片,倚在桌子边给两人一人一张:“可以预订,也可以送货上门。”
其实不想给江远名片,但只给女人又会显得怪异。而且相比增加顾客及扩大名气,这种小情绪只是有害无益。
“店就你一个人?”江远接过名片正反看着。
“啊,还有个妹子,去送货了。”
“你让女生送货?”江远抬头着看他。
“没让她搬花捉虫就很好了,阳春三月,跑跑又不会累。”
“你号码没换。”
这句话有些意味深长。陈一然愣了下,接着又扬起唇角:“哦,对,但可别打骚扰电话啊。”
开玩笑般。
江远看着陈一然,只是淡淡笑笑,没说什么。
接着两位顾客终于准备离开了。江远客气的说一起出去吃个饭,陈一然当然也客气的拒绝了,说实在不好意思当电灯泡。
“那就改天联系吧。”江远说。
陈一然随口一应,“行”。
女人嗲声说那我们走啦,陈哥拜拜。陈一然也笑着摆了手,说有空再来。
脚步声顺着台阶一下下响起,店里又静了下来。
陈一然退了笑容,懒洋洋回到桌前坐下,想继续忙活自己的。
然而却进入不了状态。
很不舒服。
他和江远的友谊早在高考完后聚餐的那天完蛋了。
他想起了一些糟糕的事。没有细节,只是走马灯般,却让他紧绷了肩。他撑着额,遮住了光线,闭着眼睛,皱紧了眉。
其实想想,很愚蠢,甚至也不是多大的事,完全不用斤斤计较。
他却如芒在背。
今天不是节假日,花店没什么事,陈一然八点左右就关门回家了。他在距花店步行十五分钟就能到的一老旧小区租的单人房,有厨房和卫生间,足够他一人惬意的活着。
晚上快十点,陈一然在电脑前一边擦还有些湿漉漉的头发一边在其他花店的网站“学习借鉴”他人的经验及成果,旁边的手机就响了。
拿起来看了眼,是今下午才见过的那个人的名字。
陈一然倒是坦然,他就知道这家伙会打电话,所以已经建了一定的心理基础。
毛巾搭在头上,接了电话,他懒洋洋喂了声,问什么事。
“我以为你不接。”那边是低宛温和的男声。
“你要买花?”陈一然一边盯着屏幕一边开门见山的问。
“……嗯?”
“是不是要买花,不买就挂了。”陈一然说。
那边有些哭笑不得:“你就这么对顾客啊?”
“你又不买。”
“但不一定我以后不买。”
陈一然顿了下,终于将注意力从屏幕转到了耳边的手机上,靠在椅子上对电话爱答不理道:“好吧,怎么了。”
“问一下你最近怎么样。”
“你在见面时问过了。”
那边静了会儿,问:“还在气?”
陈一然僵了下。他知道江远指的什么,但没想到对方会这么快就提起。他迅速平复了情绪情,勾起唇角,有些嘲讽:“不不,我怎么会那么小肚鸡肠……
“——只是感觉‘很不舒服’罢了。”
他带着恶意的笑容加重了语气道。
“……对不起。”那边的道歉倒是挺真心实意。
“不用,没意义。只是让你心里好受点罢了。”
那边又说了“抱歉”,不知指的什么。但在陈一然听来就是好听的废话罢了。
有些事和原谅无关,只是难以接受。
“那就这吧,以后再来买花啊,但这种寻求心理开导安慰似的电话就算了,再见。”
不等对方回话,陈一然就客气生疏的结束了没实质意义的对话,不疾不徐的按了挂断。
然而其实没那么淡定。
也许他该把对方骂一顿发泄一下,但他不想表现的那么歇斯底里——实际上时间已经太久了,他早已自己消化适应,麻木的连愤怒的力气都没了。
只剩浑身的不舒服,扭曲着想方设法的也让对方感到不快。
他向来记仇。
之后他一直不舒坦,到了夜里躺在床上,黑灯瞎火中闭上眼,也能隐约感觉到脑海中不停回放的那天那个狭小的隔间里所发生的。
喝高了的江远将他紧压在门板上,搂着他就将他吻住。
他尝到了苦涩的酒味,闻到了浓郁的酒气,感觉到了炙热的呼吸,强烈的不适与恐慌猛然将他淹没。他狠狠推了对方一把,呼吸急促的慌乱的骂:“你真他妈是喝高了!”
他的身体则才像反应过来般,不由自主的打着颤。眼里是遮掩不住的惶恐。
而那一刻,之前摇摇晃晃和没骨头一样的江远那会儿却稳稳的站在他跟前,先前醉的已经六神无主的眼睛专注的望着他。他看见江远抬起手,感觉到对方放在他脸上轻抚着,听见含糊的口舌那一刻却字句清晰、诚恳的缓声说:
“一然,你别怕……我只是……”
那一瞬间他忘了恐惧。
他只感到了被欺骗的愤怒。
但不安还残留在他体内,他攥拳的力气也没有,一句话甚至都喊不出来。他只是瞪大了眼看着对方。
他所惧怕的,其实只是最亲密的好友一手导演的闹剧。
事后他其实脑补了很多其他的可能性,比如打一顿,比如骂一顿,比如问清楚,比如无所谓,等等。
无数的可能性,都比怯懦的自己要好的多。
尽管如此想要改变,时至今日却依然力不从心:同性间稍显亲密的接触他都无法忍受。
基本上除了不超过三秒的握手外他都不能接受,甚至靠的的太近也感到不自在。
这不是江远的问题,而是很早前的后遗症了。
所以才会出现那时的情况。
他甚至在那之前也已经尽可能不和江远或其他同性同学接触,连那时扶江远去洗手间都忍着强烈的不适,但碍于江远赖在他身上、他又碍于情面,不得不将江远扶到洗手间。
——自己软蛋,谁也怪不得。
他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望着被窗帘遮掩的朦朦的窗,然后翻了个身,伸了个腰,卷了卷被子,觉得与其想七想八还不如去看集动画,然后告诉自己真的该睡了要不然明天起不来了。
二、
几天后一个春日灿烂的傍晚,陈一然再次见了江远。
在店里。
江远穿着西装,似乎是刚下班。陈一然的反应和那天差不多:本来以为来了客人兴致勃勃。结果一抬头起身,一见是江远,而且是只身前来的江远,陈一然是一点热情好客的劲都没了。他又懒洋洋的坐回电脑前,盯着电脑屏幕,对江远爱答不理道:“要什么啊?”
一旁整理包装纸的扎着马尾辫的姑娘瞬间被陈一然的这种语气态度给惊悚到了,不由难以置信的盯着她的老板。
“你态度很糟啊。”江远望着陈一然笑道。
“对你不需要太好。”
“我是来买花的。”
“所以问你要什么啊。”
“但你这样会让我不想买。”
陈一然坐正身子,不悦的抬眼看了下江远,说:“要我笑的跟花一样的给你看吗?”
“不用,你这儿花多。你态度好点就成。”
陈一然看了会儿江远,站了起来,然后脸上转而戴上了歉意与客气的笑容:“抱歉,请稍等一下。”接着又恢复了那种无所谓的态度,对一旁的姑娘喊:“吮吮!帮忙招呼下客人!”
姑娘意识到可能是老板的熟人也就坦然了些,涨红了脸愤怒的朝陈一然吼:“是‘允’!老板你是文盲吗!别再叫‘吮’了很恶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