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子归来(包子 穿越 五)——温暮生

作者:温暮生  录入:07-09

本来出身就不高,好不容易帮皇帝办点事还能办砸,从那时开始,司空旭“绣花枕头”的名号就在京城里大行其道,而宁珊珊居然还说他“天纵英才”,这不明摆着是在骂人,说他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118、狭路相逢

孟之繁也跟着噗嗤一笑,只是对于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大家都没有点破,宁仲坤又与孟之繁闲聊了几句,才将眼睛挪到宁渊身上,半晌才道:“这位公子瞧着挺眼熟……”忽然间,他嘴角一僵,因为他看见了宁渊身上的雪缎,莫名想起几年前的华京春宴上两人同穿雪缎撞衫的事,脸色有些不好看了。

“堂兄,几年不见,别来无恙?”宁渊似笑非笑地见了礼,又冲宁珊珊拱了拱手,“宁渊见过堂姐。”

宁珊珊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宁仲坤,还不待她发文,宁仲坤便先行冷笑一声,“宁公子还是别急着套近乎,我可听闻武安伯已经去世了,府里两个少爷也分了家,照理来说你与咱们宁国公府早已没了半点关系,宁公子若是贸然管我叫堂兄,让别人听见了,还以为是宁公子想要狗腿地攀上咱们宁国公府的关系呢。”

宁仲坤这番话说得可谓讥讽十足,从前他就瞧宁渊不顺眼,现在更是有些不耐烦,一边说话,还一边嫌恶地摆了摆手。

对于宁仲坤这番作态,宁渊脸上看不出异样,也很自然地改了口,“宁兄说的是,是我唐突了。”

宁仲坤哼了一声,似也没了再说话的兴致,拉着宁珊珊便走了,孟之繁看着他的背影轻叹了一句:“仲坤兄便一直是这种不分场合的脾气,才惹得宁国公极为不喜,他却也不知道改改,再这般下去,下任宁国公的位置轮不轮的得到他都难说。”

宁渊眨眨眼,“孟兄此言何意?”

“宁兄兴许还不知道。”孟之繁道:“宁国公嫡子早年亡故,只留下一对嫡亲孙子孙女,按道理宁国公世子的名号是要有仲坤兄承袭的,可这些年来,老国公却从未向皇上请过加封的圣旨,何况仲坤兄还有一个庶出的叔叔,和两个庶出的兄弟,老国公常年不提册封世子的事情,外边的猜测便也很多,说是因为仲坤兄不争气,老国公有了废嫡立庶的打算,不过是国公夫人一直拦着,才未能实现。”

“废嫡立庶?”宁渊故意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于理不合啊,只怕是宁国公请旨,皇上也不会应允吧?”

“这可说不准。”孟之繁压低了声音,“说到底,咱们现下这位皇上是如何登基的,大家都心照不宣,所谓嫡庶的规矩,在皇上眼里什么都不是。”说完后,他又轻咳了两声,“我也不过是说些玩笑话,宁兄听过就忘了,千万别忘心里去。”

宁渊会意,心照不宣地点点头。

二皇子虽然没有得封亲王,可府邸的规格却是一律按照亲王府来修建的,足足穿过五道院墙,才有前院进了后院,一路上,宁渊也从孟之繁嘴里听到了许多深宫贵人的八卦,孟之繁瞧上去文质彬彬,不料却是一位八卦的好手,甚至连后宫妃子们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撕逼趣事,他都能信手拈来,听得宁渊频频称奇。

“要说这月嫔与舒贵嫔原本是分庭抗礼的,可惜自从舒贵嫔因下毒谋害圣上的谋逆罪被发配之后,宫中便尽是月嫔的天下了,而月嫔似乎又与四殿下有些过节,皇上枕头风听多了,便越发不待见四殿下,如今四殿下回京已有段时日,皇上却一次都没召见过他,身为皇子却沦落到这步田地,想来也是可怜。”两人入了坐,孟之繁似乎颇为唏嘘,端起酒杯小抿了一口,“前些日子惠妃娘娘又重病而殁,四妃当中有了空缺,大家都在猜测会由月嫔顶上,到那时月嫔势力更胜,四殿下只怕会活得更艰难了。”

司空旭因为什么同月嫔有过节,宁渊再清楚不过,从孟之繁嘴里探听到那人现下悲惨的境况,宁渊表面上跟着唏嘘,心里却快意得很。

后院里排了不少桌椅,二皇子现下还未来,因此多是宾客们凑在一起闲聊,在宁渊他们这桌对面,又行来了一伙人,皮肤黝黑,昂首挺胸走在最前方的是韩韬,庞氏姐妹和林冲跟在他后边,四人都打扮得十分贵气,而因为昌盛候的关系,周围的人瞧见他们,也都纷纷施礼。

林冲走在韩韬身边,很享受这种被人恭维的感觉,这样的场合他原本是没资格来的,只因韩韬和庞秋水都收到了帖子,他便央求着庞秋水,硬要跟来,庞家现下就这一个男丁,即便是表亲,也宝贝得不得了,庞秋水便也匀了,只让他规矩些跟在韩韬身边,不要没大没小。

林冲是第一次到皇子府上来,一双眼睛滴溜溜四处乱瞟,只觉得来往的丫鬟都是那么好看。这林冲年纪虽小,可因为溺爱过度,不光在外边是个混世魔王,在家里也是个纵情声色的小氵壬虫,与江州的鲁平是一路性子的人,已经糟蹋过不少伺候他的丫鬟了,只是昌盛候府的丫鬟哪里能跟皇子府的相比,更别提在场的还有那样多的贵小姐,只将他看得眼花缭乱。

不过他好歹还是急着庞秋水的嘱托,也没有胆子在皇子府上造次,心里只是躁动了片刻,便也安分了下来,可就在这时,他双眼一瞪,看到了对面同孟之繁坐在一起的宁渊。

“是他?”林冲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敢相信,一个穷酸举人怎么有资格坐在这样的地方,但宁渊那张脸他怎么都不会认错,立刻后退一步,挪到庞秋水身侧,小声道:“二姐,真是冤家路窄。”

庞秋水不明所以,直到林冲将宁渊指给她看,她才矜持地点了点头,却低声道:“冤家路窄又如何,我可不许你在这里弄出什么事端来,到时候丢脸的可是父亲。”

“二姐,你忍得下这口气?”林冲不可置信地眨眨眼,“你忘了宋濂的事了吗?”

“那是宋濂自己蠢,身为掌院,连个举人都收拾不了。”提到宋濂,原本面目沉静的庞秋水眼里也有些阴郁起来,庞秋水这人的好胜心却强得很,从小到大,但凡是她想要做的事情,就一定能做到,鲜有失败的时候,上次利用宋濂去对付宁渊,原本她是信心十足,谁料宋濂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不光没做弄到别人,反倒把自己搭了进去,此事庞秋水即便嘴上不说,心里却一直引以为耻,自然连带着对宁渊生出许多怨怼。

但那又如何,今日她来此地,可不是为了对付宁渊而来,她有更重要的目的,跟那个比起来,宁渊这样的无名小卒,随便找个什么时候收拾掉便行了。

林冲见自己说不动庞秋水,心里暗骂了一声,却没在继续了。

随着宾客的逐渐到齐,此次宴会的主人,二皇子司空曦终于姗姗来迟,或许是在自己府邸的缘故,他今日穿得很是随意,入座后还频频向四周诸人拱手旨意,“抱歉,在宫中陪父皇看一副字画拖延了些时日,倒让大家苦等了。”

司空曦是众皇子中最闲云野鹤的一位,唯一喜爱的便是诗词歌赋,因字画来迟也是人之常情,何况在场的也无人会去与皇子较真,立刻也跟着拱手打起了哈哈,不过与此同时,许多人也注意到了与司空曦一同进来的长衫青年。

青年表情肃穆,整个人瞧上去很是森然,而且与司空曦形影不离的模样,似乎很是得这位二皇子宠爱,一些认得那青年的立刻开始小声议论起来,孟之繁也对宁渊道:“看来二殿下是十分中意谢长卿了,不光将他请成了府上的客卿,出入时也总是将他带在身边,这样的宠爱,在二殿下豢养的那群士人当中,可是独一无二的,宁兄你信不信,今日这场宴会,赏雪倒还是其次,恐怕二殿下真正的目的,是想将谢长卿引荐出去。”

“能有二殿下这样肯为自己打算的伯乐,谢兄除了运气好,也算实至名归。”宁渊笑着点头。

孟之繁奇道:“我看宁兄的模样似乎一点都不羡慕?孟府在华京中也算有些头脸,操办一场这样的宴会也并不难,若是宁兄愿意的话,我也不吝将宁兄这等才华之士引荐给京中各路权贵熟悉。”

“孟兄当真说笑,我尚要多温些书才有面皮去参加春闱,又哪里有孟兄所言这样的本事。”宁渊抿嘴轻笑。

见宁渊不痛不痒地将他的提议推了,孟之繁却也不坚持,淡笑着又转过了头。

接下来的事情同孟之繁所料的并无二致,虽说司空曦给众人下的帖子上是邀众人赏雪,但现下却变成了谢长卿一个人的主场,在司空曦的授意下,谢长卿一连作出了好几首应景的诗词,听得众人赞叹连连,尤其是一出七步成诗的绝技,就连几位在坐的翰林院学士也跟着不住地抚须点头。

孟之繁也看得饶有趣味,宁渊倒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专心吃着眼前的水果,直到耳边忽然想起个浑厚的声音,“好好的一场赏雪,却弄得满院子的酸气,果真是二弟的风格。”抬头去看,却是司空钺有个随从领着,从大门的地方过来了。

而宁渊也分明察觉到,在司空钺出现的一刹那,他背后奴玄的呼吸停滞了那么一下。

119、各怀鬼胎

司空钺的到来似乎并不出乎司空曦的预料,他坦然地起身行礼,道了声大皇兄安好,然后立刻命下人安排位置,招呼司空钺坐下。

宁渊不动声色地在周围诸人的脸上扫了一圈,许多人的表情都随着司空钺的出现而起了微妙的变化,几个学士在听见司空钺那一番“酸气”的评论后,都暗自摇头,其余人却都对司空钺很是尊敬,尤其是一些在场的小姐们,一面端着矜持的仪态,一面似有意似无意地往司空钺脸上瞟。

“大皇兄近来诸事繁忙,今日却特地抽出空闲到我这里小聚,无论如何都要先敬大皇兄一杯。”司空曦说着,已经端起酒杯打起了哈哈。

“大殿下如今在皇上跟前十分得脸,现在已经得了皇上的允许,可以出入上书房同朝臣们一起商议国事了,许多人都说,这是皇上有意册封大殿下为太子的征兆。”孟之繁小声道。

宁渊点点头,朝四周看去,在场有许多人在司空钺出现后都露出了不同的表情,尤其是一些闺秀们,在端着一副端庄姿态的同时,又努力作出不经意的样子要往司空钺脸上瞟。

“少爷,我有事想先离开一下。”奴玄忽然在宁渊身后道。

宁渊侧脸看了他一眼,没问什么事就点了点头,奴玄愣了愣,似乎不明白宁渊居然答应得这么干脆,不过他也每拖延,迅速起身,小心翼翼退走了,并未引起旁人的注意。

“珊珊,祖母交代的事情,你应当没忘吧。”另一边,宁仲坤也正轻声对身边的宁珊珊说着:“皇上如今器重大殿下,估摸着离册封太子也不远了,大殿下如今还未迎娶正妃,这样的机会,没有人会比你更有资格。”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宁珊珊语气轻盈,“可惜大殿下是出了名的留恋花丛,虽然没有正妃,可府里侍妾成群,放浪得很。”

“这些你都不用在乎,你要在乎的只是大皇子妃的宝座,太子妃的宝座,甚至是……皇后的宝座。”宁仲坤端酒杯的手指捏紧了些,“这不光关系着你一个人的荣耀,更关系着我们宁国公府上下的荣耀,以及父亲的尊严,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祖父将国公爵位传给咱们的叔叔吗?”

宁珊珊没说话,眼里却闪过一丝寒光。

“只要你成为了太子妃,那身为你的亲哥哥,我就能当仁不让地成为世子,将来承袭国公爵位,让整个宁家成为你的后盾,直到你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宁仲坤这话说得信心满满,“这也是祖母的意思,论起容貌和才艺,整个华京都没人比得上你,太子妃你当之无愧!”

宁仲坤与宁珊珊的打算,亦是在场许多名门闺秀的打算,自从皇帝开始器重司空钺之后,朝臣们似乎都猜到了圣心,嗅到了风向,忙不迭地往大皇子府上串门子套近乎,可现下司空钺每日有大半的时间都是呆在皇宫里,帮着皇帝处理政务,常常神龙见首不见尾,这些人扑空的次数多了,便也不想白费功夫,而是花心思四处打听司空钺可能出现的场所,例如今日二皇子设在府上的宴会,他们便早已得知司空钺会抽出空来出席,于是几乎都有备而来。

庞家人那一桌自然也是如此。

趁着韩韬去茅厕的当儿,庞春燕也在同庞秋水说话,庞秋水如今在京城的各路名媛中也算得脸的人了,追求者也众多,可她一个都未接受,就连那些托了媒人主动上昌盛候府提亲的,也被昌盛候亲自挡了,原因无他,因为庞秋水的远大志向,同宁珊珊一般无二。

当初庞松既然会将庞秋水送进宫里,打的便是让她一定要出人头地的念头,庞秋水被父亲耳濡目染这么久,也十分自然地觉得一般的凡夫俗子配不上自己,自己将来的夫君必须得是人中龙凤,即便自己被皇帝纳为妃嫔,也不过区区妾室而已,唯有成为将来帝王的正妻,才能算真正的吐气扬眉。

“妹妹你可是有把握?”庞春燕似乎还是对庞秋水有些不放心,“可别弄巧成拙,要是惹得大殿下不快,反倒不好了。”

“姐姐你放心,我连太后都应付得来,何况是大殿下。”庞秋水似乎很有信心,而且跟宁珊珊那类要死命端着架子的矜持比起来,她也要开放得多,当即解了外边的大氅,只留下里边一件淡粉色的长裙,然后端起一叠糕点,落落大方地从桌子后边走了出来,直朝司空钺而去。

她这番动作立刻吸引了周围所有人的目光,庞秋水莲步轻摇,走到司空钺与司空曦身边屈膝行礼,道:“小女得蒙二殿下邀请,不胜感激,这叠人参龙须糕是小女亲手所制,还望两位殿下不嫌弃小女手艺粗苯才好。”

司空钺喜食人参,平日里没事都要带些参片在身上随时取用,庞秋水自然投其所好。他容颜本就姣好,身上也不知佩戴了何种香囊,隐隐散发着一股桃花香气,再搭配那声粉色的长裙,让人丝毫不觉现下已是冬日,反而有种春天的气息,司空钺不禁在她脸上多看了两眼。

“大皇兄,庞小姐一手做糕点的本事可是厉害得很,连太后都赞不绝口,你若不尝尝,当真是没有口福。”司空曦一边说着,一边先拿起筷子夹起一块金黄色的糕点放入口中,随后频频点头。

“果真如此?”司空钺语气一扬,也夹起一块糕点,发觉这糕点不光做得细腻软糯,参香也十分浓郁,不禁大笑了几声,“我也曾听闻太后赞赏庞小姐多才多艺,果真是实至名归。”一边说着,司空钺目光顺着庞秋水脖颈往下移了移,初冬的天气里,她只着了这件不厚的裙子,酥胸也有大半露在外边,白皙得好似豆腐般的皮肤恰到好处地勾起了司空钺肚子里的小虫,他急忙解下背后的披风,起身披到庞秋水的背上:“天冷,庞小姐不要站在那里行礼了,过来坐吧。”,说罢,领着她在自己的身侧坐了。

庞秋水这般露骨的献殷勤看得周遭其他小姐们一阵翻白眼,但是他们嫉妒不来,同那些自小养尊处优的贵小姐相比,庞秋水显然要放得开得多,也就是这份在其他小姐嘴里“不知廉耻”的行动,让她占得了先机。

“别人都说庞家现下是京中新贵,我瞧他们撑死了算乡巴佬进城,往脸上贴了点金便想装贵人。”宁仲坤恼怒地道了一句,不由得看向宁珊珊,可宁珊珊依旧是那副不慌不忙的模样,连焦急都不曾有一分。

“既然连哥哥你都知道是乡巴佬那一路的货色,难道大殿下会不知道吗。”宁珊珊轻言道:“庞秋水这样没有修养的女子,大殿下开心了,便同她调笑几句,不开心了,她便连容身之地都没有,还妄想飞上枝头,当真是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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