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景昭茫然地看着司徒澈,过了半秒,脸刷的红了。
司徒澈没理他这么多,勾着景昭的脖子,把他拽上楼,“来来来,右手沾了水,水太恶心了……”
这一勾,司徒澈才发现,景昭已经到他眉间那么高了,“啧”了一声,也不管景昭的反对,将伤药塞到他手上,自己则在床上坐下来,拍了拍旁边的位置,“小景昭,过来啊!”
景昭无奈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站在他的背后,刚拿出伤药,司徒澈就已经开始脱衣服了。
“大哥……”
为了不把水滴在伤口上,稍微湿润的黑发松松垮垮地搭在左肩上,褪下外袍的身体不着一物,他将袍子环在腰间,偏过头说:“小景昭,轻点啊,我怕疼!”
景昭的脸通红,连耳朵也染成了粉红色,司徒澈看了不禁觉得可爱,伸手就去捏景昭的脸,景昭慌忙地退后了两步,说话都结结巴巴了,“大、大哥,不要逗我……”
“哎?我什么时候逗你了?我可是很认真的人呐!”司徒澈招呼了一阵,景昭还是不愿过去,没办法他只好转过去,叹息道:“好了,不逗你,过来上药。”
景昭才走过来,将伤药倒了些出来,涂到他的背上去。
十八岁的司徒澈不算太粗壮,也不是弱柳扶风的纤细,如果要形容的话,那应该是属于匀称。身材颀长,骨节分明,在活动时会隐约浮出肌肉的轮廓,蕴含着任何人都不敢小觑的,毁天灭地的力量。
白皙的后背上,右肩处的伤口狰狞恐怖,随着布条的解开,重新裂开的伤痕又开始泌出血来。景昭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将带血的布条解下来,被血黏住的地方却紧紧地吸附在肉上,稍微用力便会扯破皮肉。
“大哥……”
“用力拽一下就扯开了。”司徒澈坐在床上,靠在站着的景昭的腰上,仰起头来,神色疲惫,“趁着我现在没什么力气大叫。”
刘海细散,搭在左肩上的乌发滑落些许,在景昭的掌心挠痒,一向健康的司徒澈在此刻也泛起了些虚弱之色,脸颊微红,连同桃花眼也透着绯色。
景昭的脸红了红,听见他的话后又白了。
“叫、叫社哥哥来吧……我……”
“不行。”司徒澈眯起眼睛,抬手拨弄景昭的头发,唇边是若有若无的笑容,“如果这次让他来,那以后都不会叫你帮忙了,小景昭难道是嫌麻烦?”
景昭咬着唇,眼睛凝着雾气,用药酒将衣服浸湿,等衣服和皮肤分开后,将布块撕了下来。他听见了低低的抽气声,再看司徒澈已经调笑着过来捏他的脸,“怎么啦,小景昭被我吓哭了?”
“没有……”
“放心好了,我可是神,因为这种事疼得满地打滚,多掉份呐。”趁着景昭给他上药,他安慰道。
微凉的指尖碰到司徒澈的后背,他愣了愣,随即想起那时上一次受伤的疤痕,上面还有红蓝交错的狻猊之纹,然后景昭偏低的嗓音在身后响起,“神真是辛苦啊。”
“还好还好,我就忙活了三百年,后来都是睚眦去平定魔族。”司徒澈摆摆手,又想到了什么,问道:“他们居然说我会在梦里喊他的名字,太夸张了吧,你跟我睡了这么久,有听过没?”
景昭的手顿了顿,摇头道:“没有,大哥除了睡姿有点差,其实还好。”
“我就说!”
“睚眦,是个什么样的神?”隔了很久,景昭轻轻说道。
司徒澈将腹部上的布条扯下来,受伤的位置有三处,分别是右肩,腹部和右手掌,腹部上的伤比肩膀的还重些。本来是担心景昭会怕,所以自己来,谁知景昭一边哭着一边将旧的布条扯下来,换了新的伤药上去,便在旁边回答。
“睚眦啊,是个大美人呐。”司徒澈啧啧了两声,腰间一痛,又是抽气,好半晌才接了下一句,“你哥我超喜欢他的!”
“是这样啊……”景昭笑笑,“大哥还真是坦率。”
他叹了口气,理所当然地说:“既然大家都知道了,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那样出众的神,喜欢他也不丢人吧?”
景昭不知是不是没听见,没有理他。
司徒澈看着景昭生涩地给腹部的伤口换上了新药,坐到他对面,拿过他的右手,将伤药涂在掌心。
“疼吗?”
“呃,还好。”
景昭盯着他,“很疼吧?”
“一点。”
低下头,景昭叹息道:“大哥,如果我是清让就好了。”
司徒澈一愣,“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如果我是清让的话,那大哥就不会受这么重的伤了。”景昭说道,“虽然没有资格说,但是我还是觉得,大哥做错了,总是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子。”
面对不语的司徒澈,景昭靠近了些,凤目中有朦胧的执意,似是探寻,又似是质问,“对于大哥来说,这一世只不过是任务吧?所以才一点也不顾及自己。”
“皇族也是,家人也是,清让是,我也是,”景昭握着他手腕的手微微发抖,“大哥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也是啊,大哥是神,而我们是普通的凡人,哪里能要求大哥做什么。”
司徒澈皱起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大哥你就是。”景昭苦笑,“无所畏惧,是因为你什么都不在乎。”
“才不是这样,”司徒澈凝视着他,咬着牙,低吼道,“我有把自己看做是你们的一员,我是将自己当作人来看的!”
景昭笑了,“我没有冤枉你,你从来没有这么想,因为人死不能复生,而你不珍惜性命。”
司徒澈盯了他很久,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有说。
无法反驳。
他知道景昭确实没有冤枉他。
总是想着,如果死掉也没关系,对自己的生命毫不在意,在视死如归之下,以温柔的名义践踏别人的感情,端着神的架子,居高临下地俯视其他人。
然而对于人族而言,即使是同一个灵魂,失去了就再也不能相见,不能认出对方了。一旦寿命耗尽,一别便是永别,死亡是残酷的。
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他人,不顾对方的想法,肆意妄为,自以为是为对方着想,实际上留给对方的只有痛苦。
睚眦,或许对这样的自己很无奈吧。当初忽视睚眦的想法,擅自和青苍天君交易,虽然是为睚眦,但这一别,便隔了千重万重。
“对不起呐,小景昭。”他放缓了表情,偏头挨在景昭的肩上,“让你担心了吧。”
景昭没想到他突然挨过来,一下子绷紧了身体,慢吞吞地将手搭在他的背上,偷偷拨弄着司徒澈的头发,“很担心,如果大哥出了什么事,再也不能见到了……”
“我知道我没有资格责备大哥,但是我真的很害怕啊!”景昭皱起眉,“我又不是清让,是大哥的同胞弟弟。我只是个庶子,之前还对你做过不好的事,可是你已经救了我两次了。”
司徒澈见景昭已经开始抽抽搭搭的,拉过来抱着哄,“好了好了,别哭了啊,我最怕看到人家掉眼泪了。”
景昭抱着他的腰,脸埋在他胸前,好一会说道:“原来觉得,大哥不过是在演戏。庶子怎么可能和嫡子一样……可是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演戏受这么重的伤。”
“我不是说了么,你和嫡子之间差的东西,我给你补上。”司徒澈揉了揉他的头发,“我对清让怎么样,对你就怎么样。”
“哥……谢谢你。”
司徒澈又揉了揉他,觉得哪里不对,想了想说:“好像这是你第一次叫我‘哥’呢,平时都叫我‘大哥’的,这么叫的只有小清让。”
“我只是想试试这么喊什么感觉啦!”景昭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
“你喜欢可以一直那么喊。”
景昭摇了摇头,“清让会生气的。”
“哎?为什么?”
“大哥没有发现吗……”景昭无奈地看着他,脸颊一鼓一鼓的,“只有清让能喊‘哥哥’,不然又要找我打架了。”
司徒澈想象了一下清让气鼓鼓的模样,慢慢地点了点头。
感觉清让跟睚眦一样,都是很难缠的死小鬼。司徒澈半垂着眸子,倦意袭来,倚在床上昏昏入睡,脸上忽然一暖,抬眼景昭正朝他微笑。
“晚安,大哥早点睡吧。”景昭站起来,轻声说。
“啊,嗯,小景昭也是……”
司徒澈看着景昭的身影消失在门边,还乖巧地将门带上,然后伸出手,贴在微热的脸颊上,眨了眨眼,垂下了眸子。
好像,被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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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还是戏里戏外性格差异梗
扶桑:睚眦哥哥好像很懂怎么让阳曜桑自动找上门哎?平时看阳曜桑都是对男的爱理不理的,就喜欢跟女孩子说话。
睚眦:小阳是个贪钱的人啊,这次这部剧里面的角色倒跟他差不多。
扶桑:例如?
睚眦:(拿出手机,翻出一条新闻:天界首富睚眦预备收购地府食街)
扶桑:(手指戳到评论,念了点赞最多的一条评论)这个叫“苹果一生黑”的人说……“睚眦SAMA,你还缺小弟不,能给你暖床的那种”……好大胆=///=,这是谁?还有你再给我看这些,我让经纪人姐姐告你性骚扰。
睚眦:所以那天晚上我就如他所愿,让小阳暖床了。
扶桑:???
第四十七章:小巷群架
在客栈休息了好几天,四人终于决定上路了。
按照惯例,还是鸟形的扶桑站在他肩上,时不时飞起来看一下方向,社化成兔子,爱去哪去哪,司徒景昭和他商量了一下,坐到了他的身后,双手环着他的腰。
司徒澈单手抓着缰绳,抱怨道:“等我把紫玉和离暗找出来,非削了他们不可!”
“离暗魔君和你的关系很差?”社盘着白爪,坐在马头,听到他这么说,扭头看他。
“还好,杀了饕餮之后常往他神殿跑,他还教过我弹琴。”司徒澈耸耸肩,差点将扶桑甩下来,“也不知道脑子哪抽了,一不留神就让他入了魔。”
说完瞥了眼扶桑,“小扶桑认识离暗?”
“……是的,他是一位温柔,慈爱,有同情心的神只。”扶桑意有所指地朝他撇撇嘴,“和某个神所谓的温柔完全不同。”
司徒澈连忙离她远点,“戚,又来了。”
大刺刺地在街上闲逛,司徒澈闲聊了几句,看景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想起前几天骑马时他也是不太精神,忙问:“小景昭,你还好吧?”
“嗯,只是有些晕……没事的。”景昭正说着话,捂住唇,失去力气靠在司徒澈身上。
“喂喂喂,你该不会要吐吧?!”司徒澈连忙停了马,将他抱下来,让社去买一碗水给景昭喝,自己则慢慢地顺景昭的背。
景昭坐在街上摊贩的凳子上,老板哪见过这么俊俏的小公子,忙过来招呼,被扶桑瞪了回去。司徒澈不敢乱动小家伙,不然真的吐了还真不好办,只好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撑着下巴看景昭。
“好了些没?”
景昭缩着脖子点了点头,眼睛湿湿的,一开口就哽咽了,“对不起……”
司徒澈戳戳他的脸,结果一戳那软软的包子脸,眼泪立刻往下掉,景昭哭得稀里哗啦的,还呜呜地上气不接下气起来。他一看不对,忙搂过景昭,拍着他的背,“哎哎,别哭,待会给你买吃的。”
“因为……又拖后腿了……还不如不救我呢。”
“说什么傻话!”司徒澈使劲敲了一下景昭的头,“再说我揍你!”
扶桑赶紧扯他,“殿下要将他敲坏啦!”
司徒澈还想敲,想了想也是,便收了手,又凶巴巴地瞪着景昭:“下次想吐该怎么办?”
“……哭?”
景昭试探地问了句,结果见司徒澈更凶了,往扶桑身后躲了躲,“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司徒澈站起身,走到他跟前,坏笑着摸了摸他的头,“乖~”
说完眼尖地看到一边有卖冰糖葫芦的,捏了一下景昭的脸,晃晃悠悠地走向小贩那,留下扶桑又在叹气。
“你也不用想太多,他是个笨蛋。”扶桑看着司徒澈的背影,对景昭说道,“虽然他总是说麻烦,但只要他觉得对的事情都会去做,神就是因此诞生的。别觉得欠着他,这样反而会给他带来负担。”
景昭闻言,无奈地笑:“大哥还真是自我啊……”
“还不是被睚眦殿下宠坏的。”扶桑撇撇嘴。
那边的司徒澈买了四根冰糖葫芦,喜滋滋地走回来一人分了一根,刚要开吃,手一摸衣袍,空了。
装了金子的钱囊呢……
“怎么了?”扶桑坐在板凳上,看着司徒澈。
“拿着!”
司徒澈的目光在人群中搜寻了一番,落到某个鬼鬼祟祟的人影时眸色转深,把冰糖葫芦一塞到扶桑手里,杀气腾腾地往人影的方向跑。
“殿下?”扶桑被他的杀意吓到,忍不住喊他。
“我去把我的钱袋抢回来!”
社看向司徒澈笔直的背影,“神君那个气势……像杀人多一点吧。”
事实也没他们想象的血腥,龙最喜欢金光闪闪的东西,被偷了当然不高兴,司徒澈只是把偷东西的小偷劈头盖脸地往死里揍了一顿。
“好好做人,好好改造!”末了要走,想起清尘搞卫生的时候总挂在嘴边的话,恶狠狠地对匍匐在地上的人骂道,那故意弄得狰狞的脸凶神恶煞的,活像地痞流氓。
司徒澈把钱袋揣在怀里,往前走了几步,又折回来在小偷的衣服里翻了个底朝天,将所有的银子倒入自己的钱袋中。
小偷欲哭无泪:“大哥行行好,我上有老下有小的,留一点给我吧……”
司徒想了想,掏了一枚铜钱出来,“当我关爱智障儿童成长好了。”
小偷看了几眼钱欲熏心的司徒澈,闭上了嘴。
做坏人的感觉真不赖,怪不得离暗有神不当,非要入魔。
司徒澈把小偷的财物搜刮一空,虽然有些脱力,还算心满意足。为了别让小偷报复,他还跑开了些,没跑多远就气喘吁吁了,靠在墙上喘着气。
“怎么搞的,受了伤也不至于这么吃力吧。”司徒澈皱起眉,正要抱怨,附近却传来了吵闹声。
巷子里一个十四五岁的华服少年,背对着墙,左脸乌青,裸露的手臂也挂了彩,前面围了三个年纪略大的男人。司徒澈一看,这拽得二五八万的表情,粗布麻衣,手里还拿着木棍,不是流氓是什么!
按照司徒澈千年来看话本的经验,打群架的肯定会来一句“敬酒不吃吃罚酒”,然后开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