狐媚的眼睛朝他扫来,“所以说你就活该和睚眦大人分开,除了杀戮什么都不懂,包括感情。”
“我很懂好不好……很早就知道睚眦对我……”司徒澈无力地辩解。
“睚眦大人这么露骨,没感觉到才不正常吧?”
被第n次打击的司徒澈:“……”
“你啊,根本就不会看出来,对于擅长隐藏的人。”千平笑着,眼睛转啊转的,“很可怕的哦,尤其是,如果你没察觉到……真好奇你会不会喜欢,睚眦大人的转世。”
司徒澈一个激灵从地上弹起来,“睚眦的转世是谁?!!”
“原来你不知道啊,事情变得有趣了……”
“这事不跟你开玩笑,你快说啊!”
千平看着急得团团转的司徒澈,安抚地拍拍他,等他眼神发亮地看着自己的时候,微微笑着开口——
“我不要,我喜欢看着男人为我着急。”
司徒澈默默地把地上的长剑捡起来。
千平又是一阵娇笑,在司徒澈提剑砍她之前溜得很快,躲在一棵树下朝他摆手:“好啦好啦,心情好的时候再跟你说吧。”
司徒澈望着千平一摇一摆的大尾巴,捡起自己的尾巴,看了看,嫌弃地塞进衣服里。
狻猊之尾:“……”
晚上草草吃过饭,司徒澈为了打听睚眦的转世,又跑到千平那里套近乎。
“从这里看,月亮又大又圆的,好漂亮!”扶桑抱着膝盖坐在门前,正在仰着头,粉嫩粉嫩的。
司徒澈也跟着坐下,抬起头看月光。
“嗯,真的啊……”
正逢满月,明亮温柔的光芒在天边闪耀,银河上繁星细碎,如同甘酒般流泻翻倒,让人心都醉了。
如果睚眦也在就好了。
司徒澈低低开口,“小千平,我当时有没有说,能看到这月光,私奔真值之类的。”
千平挑了一下眉,“你记得?”
“只是刚才是这么觉得而已。”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啊。”
司徒澈见千平又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忙转过头对社说:“啊,对了,小社儿你上次说你的名字是以月亮命名的,怎么看也不像嘛。”
话题一下子转到小兔子身上,社一愣,整个人像是懵了。
“我,说了?”
被诬蔑的司徒澈很肯定地点头,“说了!”
社沉默了一阵,很快说:“那肯定是神君听错了,我从未说过。”
“就是上次你被夜魄打吐血的那次。”
“那么丢人的事情的事,神君你就别提了。”
“你丢人的事情多了去了!”司徒澈去揪他的脸。
“神君我错了!”
两人快打成一团时,千平迟疑地问道,“狻猊大人,你们刚才说……夜魄?”
“啊,对啊,你见过?”
“恶鬼组合嘛,当然见过。”
“恶鬼组合?这么说起来,似乎我在御书房见过那本什么东西,宵夜组合……夜魄和宵……宵什么?”
扶桑嫌弃地说:“殿下你总关注这些有的没的,才没找到紫玉神君,连睚眦殿下也弄丢了。”
“小扶桑你才是,明明是凤凰,一天到晚跑到树上唱歌,以前在司徒府冬凌都有几次要命人把你射下来了!”
扶桑气得发抖:“那些人族也不会欣赏!”
“不,我也有点……嗯,噪音。”司徒澈干干地说。
“殿下!!!”
千平这才注意到扶桑,她蹙着眉看了扶桑很久,扶桑正在看月光,感觉到那可怕的目光,和千平对了下眼立刻躲到司徒澈身后。
“扶桑……我们在哪里见过面吗?”
扶桑摇头,“没有,扶桑是凤凰,第一次来人界。”
“是吗?”千平摸着下巴,似是在努力回忆,“总觉得在哪见过你……”
司徒澈打了一下扶桑的脑袋,“像这种小鸟林子里很多的。”
“殿下!!!”
怕被扶桑追打,司徒澈只能去找千平。好不容易逮着千平,千平见他想问睚眦的事,掩唇直笑,稍微一眨眼就不见了。司徒澈没办法,只能回到大门前。社和扶桑都不见了,一抬头扶桑正坐在屋顶上,正一晃一晃着脚。
“小鸟就喜欢跑到屋顶吗?”司徒澈爬上去,在扶桑身边坐下。
“扶桑才不是小……”
扶桑的话说了一半就呆住了,司徒澈从包裹里面拿了一条雪白的围巾,裹在她的脖子上。
“这个是什么?”扶桑低头揪了揪。
“之前在大街上看到那些小女孩围着,挺好看的,给你买了条。”他揉了揉她的脑袋,“结界里有点水汽,火属性或多或少也有点影响吧。”
“很贵吧,殿下哪来的银子。”
“私房钱啦私房钱啦,小景昭没这么狠心把钱都搜刮走。”
“扶桑倒觉得司徒景昭做对了。”扶桑无奈地说,摸着柔软的围巾,声音低了下去,“不过……谢谢。”
司徒澈知道扶桑是不好意思,笑了笑,“女孩子就该放在手里疼的,所以有时候我觉得你……挺奇怪的,比如说上次发脾气还跪在地上,凤凰一族有这样的传统?”
“……扶桑并不是纯种的凤凰,所以地位并不高。”
扶桑声音很平静,司徒澈听后却是愣了一下。
“第一次听说……啊不对,你不是最杰出的神鸟么?”
扶桑偏过头来,笑容有些凄凉,“如果被灭族了,那最差劲的也可以成为最好的。”
“灭族……?”
“嗯,我是凤凰一族的遗民。”
“你从来都没跟我说过。”
“我涅盘的时候忘了,抱歉。”扶桑低着头,看着自己并拢的鞋子,“应龙不是生擒旱魃清尘仙君的么,是清尘仙君屠尽了我的族人。”
“……是么。”司徒澈心情有些沉重,转而又捏捏扶桑的脸,一副山大王的痞样:“跟着我吃香的喝辣的,谁欺负你我揍他!”
“首先,你得有银子……”
“哦。”
扶桑看着表情很夸张的司徒澈,偷偷地捂着嘴笑,被司徒澈发现了又一顿掐脸。
打闹了一会,扶桑端正了一下坐姿,揉了揉被捏红了的脸,瞄了一下司徒澈。后者正躺在瓦片上,月光照耀在他的脸上,十分温柔恬静。
扶桑微微别开了脸,粉红的脸颊上,一对赤红色的眼眸恰似火焰般,忽闪忽闪的,配着雪色的皮肤,像是十四五岁的少女,灵动而可爱。
她没有用平时的自称,语气中带了些笑意:“这么多年,我做的最正确的事,就是成为你的契约神兽。”
“是吗?”
扶桑看着他的眼睛,眼神很微妙。
那双眼里含着复杂的情感,似是遗憾,又似是庆幸。
她说:“如果早些遇见殿下就好了。”
司徒澈和她四目相对,他浅笑了一下,揉了揉她的长发。
“扶桑。”
难得司徒澈没有吊儿郎当地喊她,扶桑抬起头,静静地看着他。
“这么多年辛苦你了,我很任性对吧。”
扶桑摇头,“没有,你是我的第一个朋友,虽然身份是我的主人。”
“我脾气太差劲了,是吧。”
“确实,不过比起当年的狻猊天君,其实我更喜欢狻猊殿下,或者说阳曜神君……虽然以前总是担心睚眦殿下让你拥有感情,但是那是害怕你被废除神籍。”扶桑慢慢地说,“我很小就听说过你,‘行走凶器’,也曾和当年最意气风发的时候的你有过一面之缘。”
司徒澈回想起接近上位神的日子,戳了一下她,“很讨厌?”
“也不算,没有神族的架子,很温柔,从来不会不耐烦,碰到纠缠不清的拥趸眉也没皱一下,所以神族和其他种族的关系才会那么安定。”扶桑语气一转,“只是认真看的话,完全没有活的气息……就像被雕琢出来的木偶。”
司徒澈移开了目光,叹了口气,“青苍天君从小教育我,必须绝对地服从命令,必须在每一场战役中取胜,大概就成了这样的怪胎吧。”
扶桑扑哧笑出声来,“真可怜。”
“一点也不好笑。”
司徒澈坐起来,“如果我有妹妹,大概就像你这样的吧。”
扶桑嗤笑了一声,“你当哥哥的机会多了去了,居然占扶桑的便宜!”
“按照排行你该排到小清让后面呢,小幺。”
“谁啊!扶桑才不要!还要被司徒景昭和司徒清让占便宜!”
司徒澈看着她气鼓鼓的脸,尽管讨厌月光,但心情还是很好。
扶桑直到最后,看着司徒澈的身影消失,嘴巴闭得紧紧的,梗在喉咙的“哥”还是傲娇地没喊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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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所以直接写睚眦x阳曜的河里梗(喂
目标——她看着他把司徒清让和司徒景昭抓过来,结果自己摔到河里。扑腾了好久才被司徒景昭拉起来,司徒清让在岸边拍了半天背,才缓过神来。
实际上——
阳曜艰难地走到河边,看着两只小家伙眨巴眨巴地看着自己,就差没提起衣服让自己抓了,可他想到掉下河的惨状,和司徒家两小瞪了半天的眼。
“我下不了水。”他慢慢地说。
机智的作者:“你亲戚来了是吧?不下也得下,你那表情是什么意思,卖萌?你居然对着睚眦……算了,今天就到这里,不是因为我屈服在睚眦手上的长枪。睚眦你这么有空探班,就带你家哥哥去海边游泳。”
睚眦看了阳曜一眼,走上前去,一把将他推到河里。
“睚眦!你要死啦!”
马上从河里窜上来的阳曜全身湿透了,衣服往下滴水,看起来十分落魄。
睚眦指着他:“这样行了么?”
其他人:“……”
就这样,睚眦不得不带着他异常麻烦的哥哥去了海滩进行临时的特训(读作:度蜜月)
第五十五章:那种希望
跟扶桑聊了半宿,司徒澈后回到房间,洗好澡,出来就看见司徒景昭坐在桌旁,对自己扬了扬毛巾。
“过来,我替你擦头发。”
换了白衣的司徒景昭正温雅地笑着,凤眸微敛,颇有一番贵公子的雅致。
司徒澈想也不想,走过去就赏了他一个爆栗:“简直找死,哥也不喊一声!”
景昭抱着头,“大哥……我又不是故意的……”
司徒澈挨着他坐下,拿了个苹果就啃,吃相十分不雅。
“不用削皮吗?”
“嗯……睚眦不在,怎么削也不好吃。”
“真是任性。”司徒景昭走到他身后,用毛巾绞着他的头发,“湿漉漉的就睡觉,对身体不好。”
“没事啦,我属火,‘吱’地一下就烤干了……”对着神色不悦的景昭,司徒澈越说越没底,干脆闭了嘴。
“又不把自己当人看了。”
“我错咯。”
“咯?意思觉得自己没错,是吗?”
“我错了!”
景昭在他兽耳上摸了两把,“乖。”
“乖你个死人头!!!这个时候能不能不要像摸小孩子一样摸我的头啊……”
“啊,抱歉,只是想让你打起精神来。”
景昭似乎笑了一下,又说:“被清让知道了肯定又会追着我发脾气的……清让喜欢你哦。”
“怎么你也知道?!”
“果然大哥是知道的啊,不过也对,那么明显,不知道才奇怪吧。”
司徒澈受到打击,连毛茸茸的尾巴也耷拉了下来,司徒景昭觉得有趣,抓起来玩了玩,被一大尾巴劈头盖脸地用力扫了几下。
“别弄尾巴,痒!”打了人的司徒澈还嫌弃了起来。
景昭顺带把尾巴擦了一下,尾巴在他的手里扭来扭去,司徒澈只觉得脊梁窜上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感觉半边身子都麻掉了,趴在桌上喘得上气不接下气。
司徒澈一爪子打过去,“放开尾巴啊!没听到我说话啊!?”
“大哥,痛……”景昭捂着红红的手臂,很是可怜。
盯了他半天,司徒澈将“你活该”吞了回去,伸手准备揉被打的地方,景昭却反握住他的手,笑了一下,“大哥还是这么心软啊,我很开心。”
因为他笑得太可爱了,司徒澈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大哥喜欢清让吗?”景昭忽然问道。
他摇头,“我对清让,并没有超过兄弟之情,即便是他可能是睚眦的转世。”
“清让只想陪在你身边罢了。”
虽然知道景昭说得没错,“开始我也是这么想,所以也没怎么说他,但是……你懂我意思吧。”
“嗯。最初的时候,或许只想多停在你身边一点,多看你一眼。能和你说话,被你在意,然后就会想要更多,想让你只属于我,囚禁你,不让你离开我半步。可是一开始,只想多陪你一会啊。”司徒景昭低垂着眼,司徒澈的黑发从他指尖滑过,“明知道这个道理,还是陷进去的人应该有很多的吧。”
“小景昭你很懂嘛!!不过后面的就有点可怕了!”
司徒景昭笑了笑,露出的小虎牙很是可爱,“我猜的,清让应该是这么想的吧。”
司徒澈被他电了一下,赶紧扭开头。
“可是你们总不能一辈子待在我身边吧。”
“为什么?”
“还为什么……总要娶妻生子什么的吧,而且太危险了,尤其是你,我答应过你娘的。”司徒澈托着下巴,语气不像平时调笑,“说些会被喀嚓的话吧,那皇帝坚持不了多久就能去见小判了,等风头过了你就回将军府吧。”
景昭的手顿了顿。
“……好。”
司徒澈仰着头,掐了一下他的脸,“我以为你会撒娇呢,长大了呀。”
“我从小就很懂事,大娘也这么说的。”
“那个不叫懂事啊,小景昭。”司徒澈叹了口气。
“为什么?”
“唔……看着你长大,多少了解你一点吧。”他低声说,手指在桌上一下一下地敲打,“只有一个人,又是庶子,除了隐忍和讨好就没别的办法了,在其他人看来也算是懂事吧,可是我总觉得,那只是恐惧……能理解吧,我,就是狻猊,小时候也是这样,为了不被定云天抛弃,只能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