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长。]有人开门进来,她打起了精神,[什么事?]
[那个……病人消失的事,他们怪我们看护不周。]
[这里是“漆馆”不是医院,漆馆的人只管拿钱救人。]
[可人是在你们这里丢的!]一人推开站在门边的人就进来了,眸中随时会爆发的怒火正做着最后的隐忍。
里面穿着黑色紧身皮衣,外面穿着可有可无的白大褂的院长一脚搭在桌子上,冷声道:[“漆馆”的人不是保镖,小兄弟,你们自己的人保护不了,到处吵吵着叫我们负责,难道不觉得很可笑么?]
[漆馆守卫严密,谁偷偷把人运送出去的难道你们不知道?]
[呵呵呵,]女人笑着:[每天都会有很多死人运出去,难道你要我们每一个都验验身份?查查死活?来这里的人是黑道的,还讲究什么秩序?]
[你!]
[奕!]余陨程在身后抱住他要冲去揍人的身体,[冷静一点想一想他会去哪里才是正经的。]
余陵奕回头,看见余陨程身后还有一张熟悉的脸,那张脸黑黑的看着他:[为什么紫椰不见了!!你们怎么看人的!!]
[我……]看到那张许久不见的脸却不是那个人,奕的心情更差了。
[你们等一下!!]里面雄纠纠气昂昂坐着的人突然冲了出来,视线在红氤脸上一扫:[不见的病人姓什么?]
红氤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刚想回答,就听到余陵奕道:[萧。]
那女人突然热切起来的脸色又暗了下去,[哦。]然后低头不知在沉思什么。
出于她刚才拽得没天没理的态度,余陵奕一点都不想再看见她,见她就想揍。
[我们可以设想他是自己离开的,红氤,你说他会去哪里?]余陨程见她一个人在思考,突然就想吓吓她,便在她耳边突然大声,[红氤!!]
红氤果然吓到了,但是刚想瞪他,那个女人又风风火火的冲到了一群人面前,还是看着红氤,[你姓什么!]
余陨程半带调笑的抢在红氤面前:[余。]
这回女人脸色有点不好,[又姓余。]
两位姓余的,[……]
被冠上“余”姓的红氤看他们吃瘪心情总算好了点,[两位余~哥哥,看在现在同在一条线的份上,请多多关照了。]
[我可以提供漆馆的检测视屏。]一直没说话的女人突然说道。
余陵奕眼睛一亮,他来找她的目的就是要视频,只是她当时的口气摆明的不会给。但是……这又是唱的哪一出?
知道他的警惕,女人很淡定,[你们说了四个很合我意的字,勉为其难奖励你们一下,跟我来吧。]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三人都在回想。
想到是没怎么想明白,视屏在快进中出现了信息,他们眼睁睁的看着那张和红氤一模一样的脸背着一个大包裹出去了,明目张胆的连面罩也没带。视频回倒,紫椰的房间门口几个保镖都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再回倒,就是病房门打开,紫椰背着大包裹出来,扫了一眼外面横七竖八的人,坦坦荡荡的走了。
那天晚上余陵奕正去偷偷地调查旧街三十二号,正是保护最松弛的时候。
看完视频,他们陷入了沉默。
红氤眼眸锁定定住的屏幕,余陨程面部呈现无语的表情,余陵奕突然道:[那天你是什么时候去和那些人交易的。]
红氤很淡定,[和警察录制的时间不一样,而且对象也不同。]
[交易物品。]
[……qiang。]
[妙计。]余陨程夸得很没诚意:[就是后续工作不够好。]
红氤看见一边的女人很恼怒的模样,不由好奇的询问原因。
[居然有人潜入这里剪切视屏,而我却不知道!!]
[可惜的是那个人逻辑思维不太好。]余陨程一副要笑出来的样子,[要是是我,我一定会全部剪去。]
这个视屏顺序很有趣,紫椰是在房里的,他出来时就应该先面对站着的保镖们,可是,出来时保镖已经倒下了?那么他们是怎么倒下的?明显是先被人从外面打倒,然后进去打包,再逃跑。可是将从外面的打倒的视频剪去了,剩下的视频就是明晃晃的告诉别人,打倒保镖的另有其人,故意不蒙面想要嫁祸这张脸的人意图明确。聪明的人还可以了解一个信息,紫椰被带离的方向是漆馆东路,东路出去是城乡交界处,但是这是不是一种迂回战术,他们倒不是很清楚。
[多谢他没有剪去,换本尊一个清白。]红氤摸摸自己的脸,[长得漂亮是一种罪过啊,因羡慕而模仿的人太多了。]
余陵奕的表情很微妙,他想起了一些事,一些说不通的地方很简单就理清了,只是当时太混乱,总把事情往错的方面想,他懊恼起来,就是知道得太晚,让一些东西就这样失去。
女人关了视频,突然道:[你和那里面的人是双胞胎?]
红氤摇摇手指:[NO!NO!NO!我和他背上包裹里的人是双胞胎。]
[你是姐姐。]女人突然很牟定。
红氤眨巴眨巴眼,似乎在问你怎么知道。
[他是弟弟。]女人继续。
旁边两人报以淡然的态度,但是红氤皱了皱眉,一般很多人都会认为双胞胎是同性别的。因为人们喜欢情切的呼唤一男一女为龙凤胎。
[你们姓黎。]女人自信的环起胸,高冷的扫了一眼将她思维引导到错误方向的两人。
[从来不知道漆馆的人会进行这种调查。]余陵奕掂量着这人是敌是友。
谁知看上去挺彪悍强势的女人居然瘪起嘴,眼眶里类似液体的东西打着转。
余陵奕:[……]
余陨程拍拍他,用长辈的口吻说,[弟弟,这是不对的。]
红氤不愧是红氤,坦然的看她可怜的表情,坦然道,[别装了。]
呃……这是在演戏?
女人很快收回表情,面带微笑,[我姓林。]
红氤一瞬间怔住,红唇颤抖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五十四章:命运
有了林风舞的配合,寻人的面积扩大了,林风舞的消息网是绝对的全覆盖,就像很多地方都有暗道通往漆馆一样,在很多不为人知的地方都安装着漆馆的“眼睛”,当红氤带着一帮人冲进了一个小居所,脸黑黑的将一个和她长得一摸一样的抓出来时,才知道看似简单的事情更复杂了。
因为那个人趴在地上,战战巍巍的说:[是我劫的人,但我没有剪视频,而且,而且人已经被带走了,我,我不知道被带去哪了,我只是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红氤扶额叹气:[假的。]
那人浑身一震:[是我,是我,真的是我呀!!我,我……]
红氤瞪他:[你能一个人撂倒七八个保镖?你一个人躲过巡视悄无声息的带背着那么大一人走?]说完后,红氤自己也愣了一下。
那人更害怕了:[不是一个人,不是一个人,有人,有他们帮我。]
[视屏上面没有……]红氤自顾自的喃喃。
那人胆子小,耳朵尖,他听见这句以为再也编不下去了,就稀里哗啦的哭起来:[我儿子才三岁,女儿才两岁,老婆一个人带他们不容易,我求求你们放过他们吧。]
看见顶着自己和紫椰一模一样的脸的人哭成这样,红氤的表情很微妙,[你先告诉我实话。]
[我,我不能说,要是说了……]
[你不说,我就会去杀了他们。]红氤的语气很冷,平静到杀人就像在吃苹果的态度让他彻底懵了。
[你说了,我会把你老婆和孩子救出来,给你们钱,让你们远走高飞,再也不用摊上这种事。]这种话在这种时候是很诱人的,那人没犹豫多久就招了。
这真的是替死鬼,什么事也不用干,就是整了个容。
而红氤一想到这张脸被很多人复制过,就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厌恶感。
她和紫椰曾以此为荣,认为这是上天的赋予。
践踏了他们这种信仰的人,她绝不会放过。
还是先回去交流一下情报吧,这次出来也不算是一无所获,最起码知道了冒牌的有很多人。
她转身走了几步,发现和她一起来的人都没有动作,很是不解:[有什么发现么?]
那些人面面相觑,然后向她走近。
不好!!
当这个词在脑海中闪过的时候,她发现想要移动的脚被趴在地上的人一只手钳住了,那人缓缓抬头,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她用另一只脚踢向他,可他猛地站起来把她的脚一提,她整个人重重的面朝下摔在地上,来自额头的疼痛嗡嗡的响在耳际。
[愣什么?还不把她绑起来?]那人声音哪有半点怯意,只是全然的势在必得。
红氤使劲挣了挣,却遭致那人一阵狂踢,她哪里受过这种罪,即便是小时候躲躲藏藏的日子,紫椰都会保护她。
她曾经的得力手下走到她身边,拿出绳子,将她紧紧地捆着,[对不起,我们是……逼不得已。]
[呸!]红氤啐了他一口,闭上眼不再说话。
[哼!]那人蹲下来,手扣着她的下巴,轻笑道:[你以为,让你知道了重要的消息,我还会放你走么?]
原先的不确定到这里就得到证实了,红氤毫不吝啬的说出自己的猜测:[【鹰】里果然有接应的人。]
[是啊,]那人又笑了,然后突然将她的脸拽向自己:[但是有谁知道我的名字呢?我拼命打下的江山,为什么是冠以他的名字!!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可是没有人理解我的心情!!]
红氤嗤笑着摇摇头,满眼的不屑:[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如意而行的,穷人不甘心贫穷,富人不甘心无权,有权有势者不甘心没有得到至高无上的地位,等千辛万苦的爬到那个位子时,谁又能想到那个若干年后自己是否还年轻健康,是否会感叹自己连一个穷人一口气上五楼的能力都没有?]
那人被她的眼神激怒了,不管不顾的用脚狠狠地踹:[滚!滚滚滚滚!!混蛋!!……]不知道他的脑海中闪现了什么,他又突然安静下来,附在红氤耳边轻声道:[其实,黎紫椰,不在我们这里了,那天我把他弄出来,就立刻又被一帮人截去,呵呵呵呵,你说,他怎么那么受欢迎呢?哈哈哈……]
红氤只觉得浑身痛到想哭,但她不能哭,紫椰不知道在谁的手上,她只能祈祷紫椰能幸运些,不会遇到这些个疯子。
“哈秋”男人打了一个喷嚏,坐在一边床上的人看向他,关切的问:[感冒了?你还是别靠近我了,我不是知道这毒会不会传染。]
[我不怕,大不了一起死。]男人憨憨的笑着,哪里看得出背面的凶残和疯狂。
靠着床边着的人很感动:[别这么说,我……]
[我一定会拿到解药的。]男人将粥放下,捧着宝贝一样捧起他的手,贴在脸上,笑得很温柔:[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人总有一死。]那人有点心痛的看着他,看着自己从来不敢直视的男人,回想那段自己不敢直视的爱情,没有好好珍惜的时光过去了,自己却只给了他残忍和苦痛。
[但不是现在。]男人细细碎碎的亲吻着他的手,心满意足的喃喃:[我要带你去看山,看雪,看风景,我们,还会去很多地方,走过很多路。]
[潘帕斯草原很不错啊。]看着他向往的表情,他也忍不住念想起来。
[好啊,就当做我们的新婚旅行。]
[呵呵呵……]男人傻瓜一样的表情逗笑了他,心情顿时愉悦起来。
[小莜,来,叫一声老公。]
他将人抱在怀里。怀里的人突然一抖,
[呵呵,害羞啊。]男人又将他抱紧了点。
怀里的颤抖更加厉害,萧莜双手狠狠地抓着自己的脸,宫宇兰将他的手掰开,让他抓着自己,[小莜,小莜……]萧莜整个身体都要剧烈的抖动,双脚拼命地蹬着床单,脸上的痛苦表情让宫宇兰的心狠狠地揪着。
[别靠近我!!别靠近我!!滚滚滚!!……]萧莜疯狂的叫喊着,颤抖的手狠狠地推着他,脑子剧烈的抽痛着,混沌不清的世界除了痛还是痛,身体就像不属于自己一般狠狠的撕扯着,又无比清晰地牵动着神经的痛。
[小莜,是我,小莜,别赶我走……]即便知道他是发病,宫宇兰听到这句话也很难受,小莜第一次发病时也是这样,让他走,然后又叫着黎紫椰的名字。
[……宫……]发狂的眼神突然闪过一丝精明,宫宇兰看到小莜泪眼婆娑的看着他,[别看我……走开,我很丑……]
[不丑不丑!!]宫宇兰进一步抱住他,阻止他到处乱抓伤了自己。
[好痛,好痛,宫,让我死吧,让我死吧!!!]萧莜突然卯足全力,向墙边撞去。宫宇兰侧身一档,却被他不知来由的大力撞到了墙上,肩部骨骼脆响了一声,萧莜身体突然一软,重重的倒回床上。
[小莜。]宫宇兰赶紧去探了呼吸,发现都还好,就轻轻的将他放下,尽量避开受伤的肩膀。
在安顿好小莜之后,宫宇兰直接拿着qiang来到关押紫椰的地方,杀了他,那个害了小莜的人,他绝对不会放过!!
他大力的打开铁门,然后,惊住。
浓重的血腥味还带着热气,试验台的台面上没有一个完整的器材,全都跌碎在地,全都沾着鲜红的血,血液尚未凝固,静静的流滴到地上,形成这里一摊那里一滩的腥红,烦乱杂碎的地面,一切都静得可怕。
他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这是一个他不敢想也不愿想的念头,如果可以,他宁愿相信紫椰就是下药的人,紫椰有解药只是不想拿出来,因为,小莜第一次发病的时候,叫的是他的名字,在查出小莜中毒的时候,发现了紫椰身上也有这种毒,下意识的,他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这个人,这个阻碍了他和小莜的人。
但他唯一不愿想的是,这个人也是受害者,或者说,这个人根本就没有解药。
一切希望,都将成空。
他走进去,很快看到了那个身影,血染红一片,碎发凌乱在额上,额角破了,还在潺潺的流着血,蜷曲在地上的身体还在微微的颤抖,暗红色的手紧紧地抓着玻璃的碎片,而他人本身也是压在碎玻璃上的,溢出的一滩血红在灯光下格外刺眼,要不是身上还挂着些被撕破的工业碎布,根本看不出这是个人。
他举qiang对着他,[干脆,给你个痛快吧。]
那人突然动了动,从蜷曲的状态就这样直挺挺的坐了起来,睁开眼,那周围布满血丝的黑瞳紧紧地凝着qiang口。
宫宇兰被这样空洞黯淡但细细看去又是难以摸透的幽深眼神惊得呆了一下。他想到小莜第一次发病的时候,比这一次时间长,疯狂程度也很大,那时自己抱着他没让他乱撞乱摔,可是,这个人,只有一个人在这里。这里到处是碎玻璃和石台。
他没死,他活下来了,一个人。
也许,留下他也不是什么坏事,最起码可以看到一个比小莜更痛苦的人。
[我们合作吧。]宫宇兰伸出手,[我相信你。]
黑瞳突然间有了光亮,他静静地看着他,像在审视,又像在确认什么。
突然,他破裂的唇咧出一丝苦笑,喉咙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祝我们,合作愉快。]
第五十五章:诬蔑
在一系列莫须有的罪名被强行冠上之后仍不出面澄清的人,不是觉得这种小消息对自己没有影响,就是变相的默认。
涉嫌吸毒贩毒并不是小事,而在这种事情上的默认简直就是致命的。在这个节骨眼上,警方例行调查的时候,嫌疑人竟然消失了!!
畏罪潜逃!
这是警方脑海中一致想到的。
岚珉快疯了,红氤的突然消失让他幸幸苦苦准备的一切说辞付诸东流,紫椰在种时候竟然依旧毫无消息,他想退缩了,娱乐圈的大风大浪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可是这么让他单方面努力地艺人是他第一次接触,他有点恼怒。
这种时候不应该是同舟共济共度难关么?怎么一个二个光键时刻都消失了,那么他一个人拼死拼活给谁看?他想辞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