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只是于水是那样安详地离去,赵练也想就这般陪他去了也好。
沉睡中,有一人始终紧握自己的双手,会是于水吗?期待着等待着他开口的那一刻,只是听到之时不免失望万分,原来不过一场梦啊,没
有了于水那这辈子也再无牵挂,不如就这般不醒也好。
“练,你再不醒过来便将你暴尸荒野。”
“练,你快点醒过来吧,我带你去山上,我家就在山上哦。”
你不是于水,你是,是墨珏,不是于水,我醒来又有何意义。
“墨老大,你伤势如此严重,若再不医治怕是撑不了多久了,赵哥这边我来就行。”阿难劝慰道。
“滚,你们都给我滚~”墨珏撕心裂肺地喊叫着,全然不是那个孩子气又有点骄横的大当家的形象了。
阿难为难地退下,叹一口凉气。
“练,你快点醒过来,好不好,算我求你了,我可是第一次求你呢。”语气中的悲凉与无助,眼神中的惊恐,怕是赵练永远看不到了,也
就这次是墨珏前半生中最为绝望与孤独的一次了。
“练,你若是不醒该如何寻找于水,只要你醒来,我定全力为你而战。”又是一句誓言,只是赵练再不信这些,在事实面前誓言是显得那
般无力,只是于水究竟如何,身在何处终究是让他感怀于心的,只是为何此等变故不期而至,是自己的原有还是另有隐情,也许待查明一
切方可为自己也可为于水尽一份心力吧。
赵练手指微动,墨珏铮铮地盯着赵练的眼睛,赵练微启双眼,只是再怎么努力都无法忘记身上的疼痛,原来只有在梦境中才能忘怀肉体的
疼痛,只是往后怕是日日的心伤无法在梦中得以释怀了。
“练,你终于醒了,我等这一天有多久你知道吗?”墨珏真的像孩子般地大哭起来,没有半点老大的样子,而眼泪背后似乎藏一抹更深的
情绪,恰恰被赵练所捕捉,只是不曾道明。
赵练轻声说道:“莫哭,我不是没死吗?”停顿半日道,“于水现在何处就全赖你帮忙了,我很累让我歇会儿吧。”
在事实面前何人可以不低头呢,当日信誓旦旦地说终有一日你必会臣服于自己,而今日权且用他人的名义才换来他的苏醒,醒后所关怀的
不是他的伤势也非自己的日日守候,而是一个本就无迹可循之人。笑自己也笑他,原来二人皆是痴儿,只是痴错了,也注定等错一生。
拖着已毫无半点力气的身体点头,强行走出房门,在关上门的那一刻,无奈地倒地,守门之人慌忙中抱起墨珏直奔医馆。
黑色的也包围着死寂般的恐惧,午夜无风,屋前的枝桠却生出片刻的嘈杂,却不知所为何故。
大夫摇头:“为何墨当家的病拖延至今,怕是诸多肩上的刀伤带的虽是小毒老夫可解,可适逢雨季炎症已严重至极会烙下病根啊。”
墨珏缓缓抬起头道:“无妨,不过小伤而已,这如今我尚且年轻,何愁治不好这病啊。”
大夫无奈道:“希望如此,只是老当家在世怕是不会任你这般看轻自己的命啊。”
墨珏眼中一丝伤感泄露了情感,也是啊,离世5年的老爹当年对自己的宠溺可以说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只是为了一个相识不过数日的人
,今日竟如此看轻了自己,墨珏自己都觉的可笑至极。
“这伤情莫要对他人提起,我不想我们山寨上人心不安,这前几日的事宜小弟还未处理妥当,我不想节外生枝。”
“老夫明白,只是墨当家这伤得好生调理,不然这手臂可能就无法再使刀了。”大夫摸着胡子道。
夜半,清风,明月,孤影相伴,独坐阶前,思忖前日种种,似乎一切的根源来自的正是自己想尽一切想要相信与捆绑的人,墨珏头痛欲裂
,巧合一次是巧合,二次三次便是阴谋,只是思及于水之事便难以推测究竟赵练是否与此事有关。当日以风策府名义押送的货物价值连城
,可以说是世所罕见之物,却因此事而横遭重创,不得以将押运之事延后,这各种利益关系虽说复杂却还可调和,毕竟东西不曾丢失,看
来来人的目的绝不在钱财,而是在于水或是赵练身上。
等待终究无期,错了一时便是终生,却不知是何人生出的感慨。
17、不思何忧
又是一日新阳起,偏偏春的露水不似秋霜深重,不然这背后之人是否会为己披上寒衣,许是太过期望,反倒失望之时仍然心存妄念,墨珏
便是那般明知赵练就在身后,也明知他衣着单薄也唤不回他的倾眼相待,却依旧固执不愿回头,怎奈那个久久伫立远处的男子终究抗不过
伤痛的折磨,回身进屋。这对墨珏而言既是机会,亦是折磨,这等日子是他从不曾有过的,从来就是想要之物必能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到手
的,今日却为着一个所识不久的人而扭扭妮妮,怕是连他自己在发现思念于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子时,他内心有着多大的波澜与惊恐,
原来他也是怕过的,本以为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谁想当赵练再次出现之时,他内心的悸动与兴奋是旁人无法感受的,冷嘲热讽不过是为
了引起他的注意,本想就此放下心中的不安,可是于水的出现,让他怒了,一个随意左右自己情绪的人却丝毫不曾将自己放在心上,哪怕
是眼中也只有于水一人,稚气如墨珏便一门心思只求将赵练乖乖收于自己身边,可是真有这日之时却发现不过是两人都痛苦罢了,只是再
大的痛也比心如死灰来得好,至少于水给得了他生的希望,这是多么可悲之事呢,墨珏苦笑原来自己一直都是可有可无之人,一如一年前
一样随时可以被遗弃。
轻声步入赵练的房间,眼中映入的是半敞衣衫,发丝凌乱,别扭地往肩膀上药的憔悴之人,动作间的柔媚竟将墨珏看得出神,也许受伤的
赵练在墨珏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保护的孩子,思虑间却被赵练充满磁性的声音震颤了,“不知墨当家所来何事?”
墨珏立马收起刚刚的不雅,却也难抑心中愠怒之气,只道:“我且来看这处是否需要我来收尸,看来是我多心了。只是若你不死,便别那
般唤我,怎么说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或许也会是救于水于水深火热的人,于水有消息了,今日刚刚得到的。”
“~~恩,真的吗?”赵练眼中满是兴奋。
“笨死了,连上药都不会。不过消息不确切,等坐实之日我会替你将人救出。”说着便一把夺过赵练手上的药,细心地涂抹地,不时还问
“疼吗?伤那么重,看来得好好养养了,若是能替你疼那该多好啊。”
赵练只当他是自言自语也全然不睬他。只是于水一事有了着落他心中甚是安慰,而他也再一次没有见到那个只是面对自己的背就已经出神
到眼中全是笑意的墨珏,轻轻地吹拂赵练的肩膀,赵练一阵激灵,墨珏便用唇轻轻覆上那个最深的伤口,赵练只是一阵抽动墨珏便知失礼
连连道歉。
此时墨珏心中也知只要不再多思多虑两人之间便可无忧一世了,可事后方知这不过是一种自我安慰罢了。
18、影之过往
将军府上已然炸开了锅,三少爷究竟何去何从成为叶老爷的头号心病,本就身体不适加之这一噩耗,果然平日坚朗的硬汉终于也倒下了,
得亏老管家的细心宽慰,方肯多加进食,这数日的操劳不免将他青丝易白发,而管家不仅担忧着赵练的生死,却更加心忧眼前这位汉子,
当年英姿焕发的这位男子只是用一个眼神便将自己的一生注定,终身不娶绝不是遇不到合适的人,只是因为这般容貌只想为他一人所有。
当年名贯全城的名角孤影,以一手好琴艺博得了无数名门公子的青睐,即便是风月场合,即便是不明性别的存在,孤影洁身自好于喧嚣的
闹市,却独独另眼看待了一名武将,用尽一切手段,甚至花费所有只为求得叶府上一个小小的仆人之席,倾其所有却幡然醒悟这个官场也
像极了风月场,最是无情,当自己的单思不见天日之时,当他发现自己淹没在下人的人群中时,他害怕,他恐惧,却无所适从,从前已然
回不去,可退路又在何方。直到一日,叶稳的一次回眸像是给了他一剂安定药,这辈子这里便是自己的家了。
时间送来的是他早已预料到的结局,纵然看到他妻贤子孝,看到他伤痕遍身,看到他心痛难忍,他也只希望就在远处看着,不想将他所拥
有的一切破坏,虽然煎熬很痛,虽然他从不知道叶稳,这一代将才其实心中的人也绝不会仅仅是于水的母亲,藏在深处的挚爱是谁都不曾
察觉的人,而这人便是孤影(顾影),也许顾影至今还在默默付出,只觉自己不过是一个平凡到无人察觉之人,可对于叶稳,他是那个比
那位女子更让他愧疚与心疼之人。
“啊——”叶稳从梦中惊醒,而门外一人破门而入,慌张地冲至窗前问:“稳,你没事吧。”这个久违的,曾今在心中默念无数遍的名字
,终于是在情起之时得见天日了,而这位硬汉,也是在黑夜中紧紧靠向这位不曾表露心迹的人,听到那声盼望已久的名字,心中的安稳是
前所未有的。
夜送来的寂静与沉稳给予二人的究竟是久远的心动。
“影,影~”
顾影心中是何等的欣慰与恬静。
“影,我很怕,一把年纪却任然看不破生死之事。”
“傻瓜,即便是七老八十的人也无法参透的事,你如今也不曾到那年纪,不要自找烦恼了,于水定然不会有事的。”
“还好你一直都在,一直都在,若是连你都走了,那我这辈子将如何度过啊。”
“都说你傻了吧,虽你我主仆二十多年,可你也未必知晓我的过去,若是你到那是还愿意我留下,我自当不会离开的。”
“你的过去我自是早已知晓的,况且那都已过去了,不是吗?”
“你竟然知晓一切,何苦将我留在身边,甚至让我管理全府上下?”顾影眼中都是惊讶,而心中却是恐惧,这人原来对自己了如指掌,只
是这些年明明不曾对自己有过多的关注,而自己竭力隐瞒的一切却已经早被知晓,这小丑般的人物原来形容的竟是自己。
“影,你知道吗,若不是为了让你留在我身边,我早已为你寻一门婚事了,呵呵,我太自私了是不是,害得你年过四十却依旧孤寡一身,
还好有赵练,只是现在他人在何处我也没能为你找来。你狠我吗,若不是我将你栓住,今日你也妻贤子孝了吧。”
“我怎会狠你,我庆幸还来不及,若非你将我留下,我都不知今日该何去何从了。”
紧紧相拥在深夜,因为只有夜才会给予他们安全感,而既白之时就是二人主仆明晰之时,这是无法更改的事实,可是一刻的美好便是他们
偷得的最为珍惜的幸福,即使这幸福迟来了二十多年。
19、奔赴战场(一)
似水光阴逝去的无情让所有人皆心存空落,即便是原不愿留在墨珏身边的赵练也皱紧眉头向墨珏告别,只是事实远不如想象中的和谐,随
着玉碎于地的声音清脆地击打在二人心上,墨珏终是忍不住了,再也无法压抑内心的委屈与疼痛,要知道他的年龄实际只大赵练一岁,虽
经历世事却童心尚在,这等委屈无人倾诉,今日终于得以爆发,也许并非坏事,奔流的泪水如涛涛江水,一瞬间赵练竟然心疼了,那明明
是一张有着于水般的柔情与细腻的脸,一时竟慢慢地向他靠近,手轻轻地抬起,在即将抚上墨珏的脸时,却被对方夺走了呼吸。
“珏~你~~”赵练呜咽地反抗着,双手无助地想推开墨珏,确实无可奈何,唇齿间的磨合碰撞竟然完全没有让赵练厌恶,只是出于习惯地挣
扎,难道只是为了对于水有一个交代吗?濒临窒息之时墨珏似乎是满足般地放开,而赵练内心竟然有了一丝不舍,毕竟这一去也不知何日
才能重逢,至于于水之事也让他万般感恩于这个男人,虽至今无果,但潜意识中总觉得这人是值得信任的。
“对不起,对不起,练,对不起~~”墨珏一直重复着这句话,双手不住地敲打自己的头,泪水奔涌着,饱含有着极大的愧疚。
轻轻抬起墨珏的脸,默默地覆上他的唇,堵住他所有的愧疚,一个完全下意识的举动不仅惊吓到了墨珏,更是连赵练都吓到了,仅仅一秒
的接触赵练便觉得有愧于于水,便悄然别过脸去,而墨珏却是相当满足地破涕而笑起来。
“练,你还是先北上吧,于水的事情我已经修书一封通知我我师傅了,他马上就会有好消息传来的。”墨珏祈求道。
“可是于水命在旦夕,我如何能其他与不顾。”
“莫非对你而言家国大义更加渺小不是?”
赵练一时语塞,却实在放心不下于水。
“练,若是你不去,那我便押你北上,虽说我是一介草莽,但是什么是大义与责任我尚且分得清,我陪你北上,不管你是否愿意都必须去
。”一脸坚毅地看着赵练,眼神是那样地致命,赵练犹豫再三,最终也只得妥协。
那爽朗的笑声再起,活脱脱如于水一般,只是墨珏看到赵练痴迷的眼神之时却觉得异样地揪心。
这绝非对自己的沉迷,而是,而是一个自己都不愿意提及的存在,脸色的阴沉打破了赵练的沉思,二人之间的尴尬就如此般僵持了半日之
久。
“大当家,你若是再次离开那这寨中兄弟可如何是好啊?何况你的伤,仍需好生调理啊。”长期跟随墨珏的杜涛劝说道。
“这寨中事务有我二弟帮衬,况且我并非一去不返,多则不过是半月而已,我会在出货之前赶回来监督的。”墨珏解释到。
虽从小便知这位略显霸气的人是一个决定一出便不愿更改之人,但出于关切仍然劝告墨珏,而结果却是可想而知的。
连日奔波,虽然体力消耗甚大,甚至伤口隐隐作痛,但思及赵练赴任在即便硬生生忍下了疼痛。若是平日这位虽是山匪出生,却衣食无忧
的少寨主(今日的寨主)怎会忍受这般的痛苦,密密层层的汗珠从脸上滑落,眉头微皱,显露出一丝醉人的魅力,而前面的男子却不曾回
眸一次,仿佛身后的不过一个随行的小丑,可笑至极,只是那日如清水般的吻又算什么,冷哼一声后便又是快马加鞭。
阳光倾洒下,温暖的有点不似早春的清寒,一个伟岸的身影,一个纤瘦的身影;一个孤傲的身影,一个凄凉的身影;两个暗自神伤的背影
,只是他们都未瞧见彼此的孤寂后暗含的深意,而赵练更是连自己的心都看不清楚,于水一事压至心头,而肩上又背负着墨珏之恩,远方
是父亲与老爷的重托,年幼之时的噩梦,至于其他,也不明究竟为会何而冲动,为何而心思杂乱。
日薄西山,而眼前的人却丝毫没有停下之意,不过尚也庆幸这夜色将近,任谁也不会察觉出自身的变化了,这也是相当符合自己的性格,
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他只想以最好的状态出现罢了,这就是墨珏,一个像墨一般如珏般纯粹的人。
20、奔赴战场(二)
注定是一场疲惫的旅途,暮色侵蚀之下不得不停马驻足,只是荒郊野外连一处破败的草房也寻不到,只得在大树之下将就一夜,只是刚刚
痊愈的赵练是否能经受得住春时的寒气呢,眉头紧皱,生起柴火为他取暖,竟忘了臂上的伤已经愈发脓溃,带来了蚀骨般的疼痛,一任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