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因为多了柳言清他们,家里的地也能种上几亩了,像现在还开荒种胡豆豌豆。这种事在以前他从来不敢想过,以他的休力开荒什么的也只能想想了。还有今天砍柴的事,他往年一冬的柴要砍上十来天才够用,还得伯伯们帮忙。去年柳言清三人几天就砍够了整个冬天需要用的柴,还堆放了许多在屋檐下。
今年看来也是一样,家里的柴完全不需要自己担心,有三人在柴火要多少有多少。
捡得差不多了,家乐又跑去把柳言清砍好的灌水捆起来,等下就不用柳言清再捆一遍。以他的速度,捆一次就能再砍一捆了。
“哈哈,原来你们小俩口在砍柴啊,我还以为是谁呢?”五伯手上拿着把砍刀和几根绳子,他也是上山来砍柴的,刚才听到砍声,好奇的走过来看看是谁,谁知居然是他家的小子和儿婿。
“五伯,你怎么上山来了。要是家里的柴不够,你跟我说一声,我让言清砍去。”
家乐抬头,见五伯也是来砍柴的,毫不犹豫就把自家男人给卖了。
“没事没事,反正家里的活现在都做的差不多了,砍柴也不是什么费功夫的事,我自己能搞定。”
五伯他们今年也学着家乐把大部分的田地都租了出去,现在他们只需要种自己吃用的几亩田地,其他的等着收租子就好了。
见五伯两下就砍断一根灌木,家乐悲愤了。果然整个家里只有他最废,连年过半百的五伯都比他厉害,我还是去死了算了。
“五伯,我来帮你吧!”
柳言清不用家乐说,自动过去帮五伯砍柴。有了他的帮忙,五伯需要的柴很快就砍好了。家乐还送了两捆干树枝给他,灌木砍回去还要晒几天才能用,这两捆干树枝也能用两三天。而且家乐也相信五伯不可能真的等家里没有柴火才跑来砍,肯定还有剩余的干柴。
“那我回去了,你们小俩口砍得差不多也都早点回去吧!”五伯挑着几捆柴对家乐两人说道,然后挥挥手潇洒的离开了。
“我一直以为你的伯伯们会给我脸色看,谁知他们打从我跟你成亲后顶多不理我,要说甩脸子倒一次也没有。”
柳言清接过家乐递来的水喝了一口。
“因为他们想让你对我好,自然就不会为难你。”
伯伯们可精明了,他们对柳言清好一点,他总不好意思不对家乐好吧?李家村的女婿都是这样,除了像王家男人那样的极品,大多数人对女婿都很不错,就为了能让他们对自己女儿好一点。
柳言清闻言一怔,他到没想过原来是因为这样才对自己好。不过凭心而论,李家村长辈们的做法确实是很不错,女婿们在岳家受了好回去后对自己的媳妇只会更好。就算婆婆要揉搓媳妇也会阻止,毕竟人家的爹娘从没有为难过儿子,你为难人家的女儿让他这个帮女婿的实在没脸再登岳父母的门。
这才是聪明人应该做的,一个男人就算脾气再好,要是一直在岳家受到轻视和冷遇,时间久了也会心生怨气,即使夫妻感情再好也要生出间隙。所以过于为难女婿不一定要在帮女儿在婆家立足,相反很有可能让她在婆家更受欺负。凭什么你们对我儿子不好,我就要对你女儿好?
没有那个做父母的愿意看到自己的孩子被人欺负,即使是自己的亲家也是一样。
不过像家乐和柳言清这样的有点例外,虽然他也为难了柳言清,但是做长辈的却没有表现出一丝的不满或是故意找碴。做为太夫人自然也不会出来为难家乐,何况这事他儿子先帮的不地道,家乐不过是把怨气发泄出来而已。而且太夫人也不认为家乐的为难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难堪,只是让他知道农家人是怎么生活的,想和他一想就得习惯农家人的生活——早出晚归,面朝黄土背朝天。
太夫人晚上听儿子讲了今天发生的事,心中对家乐的长辈们充满了欣赏。
“这才对,像那些为了女儿在婆家有地位故意为难女婿的人才是蠢货。他们根本不知道这样做不是在帮自己的女儿,而是是直接把女儿推入了火坑,更在他们夫妻之间埋下了隐患。”
瞧不起自己女婿,还把女儿嫁给他?这简直就是毫无智商可言,在太夫人眼中和傻子没什么区别。
“所以娘才与他们不同啊!”
没有为难家乐,还处处维护他。要不是娘这个后盾太可靠了,要是像别家的婆婆,估计他和家乐现在感情已经处下破裂边缘。
“贫嘴。”
太夫人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但脸上却是一副你真多话的表情。
“你今天的心情好像很不错?”家乐用剪刀剪了剪芯,比起油灯蜡烛没有味道,火光也比油灯亮。
“是的。”柳言清颔首。
“哦~~”
放下剪刀,家乐又去铺床。
“你不问为什么?”
这话说一半的感觉很憋气有木有。
“呵呵。”
躺下睡了。
这个呵呵是什么意思?柳言清困惑的想到。可显然家乐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思,他不得不怀着疑问睡着了。
“主子,你昨晚没睡好吗?”
好大的黑眼圈。
“……”
昨晚一直梦到家乐的‘呵呵’,想问又问不出来,急得他在梦中一直转圈。
柳二见状,知道自己不小心踩到了主子的痛脚,赶紧顶着锅盖跑了。
“柳二跑什么?”
家乐从厨房里出来,手中还拿着一把葱。
“他尿急。我来,现在的水有点凉。”
从家乐手中取下葱,打水洗干净。
“早上吃鸡蛋煎饼,配小米粥和几样小菜。”
家乐接过葱说了一句,又急急忙回到厨房。
“嘿嘿。”
摸了摸头,现在家乐已经会跟他主动交代今天要做什么、吃什么,不像以前直接让他自己去做,很少解释。
“今天你们去把胡豆和豌豆种下,我得去村子里给大家诊脉。”每年这个季节老人小孩最容易生病,所以家乐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为大家免费诊脉。一是可以锻炼自己的医术,二是在有病时能提前发现。
“家乐,你别忘了先吃预防的药。”
柳言清嘱咐道,家乐替村民诊治接触到的病人自然就会多,也不知道什么病会传染,所以这预防的药也是家乐亲手做出来的。为病人诊治时吃下一丸,回来后还要用草药泡澡,衣服也要用开水烫过。
“我知道,这点我比你清楚。”
家乐肩上背着药箱,手中还拿着一件白袍和口罩。一户户上门比较麻烦,所以他来到中央广场,敲响了广场大树上的钟。除非年纪太大或是因病不能走动的,都自己聚集在村子里让家乐诊治。每到这时,大家都带着板凳纷纷来到广场,就算因人多要等许久,但是能和平时农忙不能聚在一起的族人们一起聊天也是不错的。
广场上已经摆好了桌椅,拿出笔黑纸放在桌上,又用纸镇把纸压住,广场偶尔有风,以免纸被吹得乱飞。
穿上白袍,带上口罩。
“一个个自己过来,排好队。”
家乐拿出一个小枕放在桌上,就有一位族人上前来把手放在枕上。
“你没什么事,就是现在天气有点干燥,你多吃一些滋补的东西,但也要注意食量,不要大吃大喝,姜葱等燥热的东西要少吃。”
家乐一抬手,下一个上来。
有病的开方,没病的也嘱咐几句,务必让每一位族人关注自己的身体状况。
族人太多,一天根本看不完,家乐第二、第三天接着看。也去几位病得起不了身的族人家里,为他们开了药,并扎了针。比起一年前,家乐的医术又精进了不少,现在已经可以施针救治许多的病症。要知道平时他都在自己身上或是柳言清身上扎针,没有把握他也不敢用在族人身上。
“好了,等下你们给堂哥用一些清淡但有营养的汤水,记住不要用太多,要少食多餐。”
家乐收回针,又写下了药方,迟点去他家里抓药。
“是。”
侄儿接过药方,吩咐了自己媳妇几句,让他晚上再去小叔家抓药,白天小叔都要给人看病没空。
家乐又去下一家,之前他已经来看过了,这次是复诊。“脚伤不能轻易移到,平时还是老实呆在床上,下次可不要这么莽撞了,居然敢进山杀狼,下次就不是摔一跤,而是真的被狼给吃了。”
少年们大多莽撞,眼前这位尤其是。
“小叔公,我再也不敢了。要不是小叔公家的柳叔公救了我,那狼就把侄孙给咬死了。”
少年咬着牙,想到那一幕就忍不住浑身发抖。他以为自己跟护卫们学了一年功夫就很不了起,谁知道森林里如此吓人,他刚进去没多久就碰到了一个被赶出狼群的灰狼,本想用弓箭射死它,结果被发现一路追到山的边缘,最后被砍柴的柳言清救了下来。
“你昨天一身是血的抬到广场,可曾想过你爹娘当时有多害怕?”以为儿子死了,当时少年的娘就晕了过去,他爹也一副天塌下来的灰败模样。
“我知道了,小叔公你就别骂我了。”
他就是摔了一跤,结果不小心弄断了腿,刮花了脸,看着恐怖了一些,实际上受的伤真不重。谁知道让爹娘误会了,爹还说等他伤好了再算账。
“我这是骂你吗?我这是提醒你。”
家乐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这小子真是欠揍,希望这一次能让他得到教训,也不负言清救他一场。
“是是是,我知道错了。”
少年苦着张脸,先生即使不在学堂念起人来也是一流。
“这是伤药,你身体没什么事,就不用另开药给你了。俗话说以形补形,你们每天给他炖一只猪腿,一直吃到腿好为止。”
家乐说完背着药箱走了,留下目瞪口呆的少年和欢喜的爹娘。
呜~~他最讨厌吃猪脚了,先生肯定是故意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的。小子,让你自命不凡,练了几天功夫就以为天老大你老二,敢进山去杀狼,我先让你精神上受折磨。
村子里的少年青年最讨厌什么,家乐一清二楚。每每教训他们时就拿他们讨厌的东西给他们,少年以前没有被自己罚过,这一次就让他好好受受教训。回头伤好了也别练什么武,直接回学堂和一群小娃娃一起上学,既然自己以前教的他忘记了,现在就重头再学一回。
走完了几户病人,家乐又回到广场。正在替大家诊治时,一名李氏青年跑了过来。低头在家乐的耳边说了一句,家乐脸色大变。
“你去找族长,顺便把人带来这里。”
家乐手上的功夫没停,只是吩咐对方一句。
“是。”青年又跑开了,如此过了一柱香时间,青年和两名少年带着一个人来到广场。此人一身狼狈,身上的衣服都破了,脸上手上和脚上有不同程度的伤,披头散发的族人们一时没认出来是谁。
“把他扔水里洗一遍,好生打理一下。”
家乐看也没看说道,又轻声嘱咐了桌前的病人两句,直到对方点头才写下药方让他晚上去抓药。不同的态度让被带来之人的头低得更凶了,似乎没脸见人。
青年和两位少年耸了耸肩,拉着他往自己家里去。为他烧了热水,又拿了一套自己的衣服,最后还替他洗了头。
被族人如此温柔的对待,露出了真实相貌的李质水终于忍不住抱着青年大哭。
“质水,别哭了。以后长点脑子吧,别再被人骗了。”
身为堂兄,见堂弟一身狼狈的逃回来,怎会不知他在外面遇到了什么。只是该罚的还是要罚,该骂的还是要骂,不然这小子不长记性。
“呜~~堂兄,我知道了。”
李质水身上有伤,他们只是拿叔公给的药擦了一遍,就把人又回到到广场。这时候接到消息的族长和里正、还有族老们都过来了。
柳言清站在家乐身后,看着他耐心的替族人把脉开方,连续几天看诊都不见他露出一丝的不满和烦燥。
李质水站在中间,家乐没发话族长他们都不吭声。可是现在家乐明显不想理他,一直到最后一位族人诊完脉后,家乐才把视线落在了他身上。
“外面好玩吗?你那位真家呢?”开口就直戳李质水的心窝子,可见他对那位真爱有多不满了。双手放在椅子扶手上,后背靠在椅背上。他现在身心疲倦,很想回去躺下休息。可惜他还不能离开,眼前有个大麻烦等着他解决。
随即肩上多了一双手,轻轻的按摩着他的双肩和背部。
“小叔公。”
李质水垂着肩低着头,眼泪不停的往下流,最后滴在了青石板上晕开。
“谁让你低头的,当初那么勇敢,现在连头都不敢抬了吗?”
家乐怒道,当初是谁要死要活的选择了自己的真爱,现在一身狼狈的跑回来做什么?不和他的真爱玩了。
“小叔公,质水知错了。”
李质水跪下,因为家乐的话他不敢再低头,但也不敢与家乐的眼睛对上。他实在没脸见小叔公了,那林家的男人就跟叔公他们说的一样,不是个好男人。不守夫道也就罢了,最后还伙同女干夫一起抢走了自己身上所有的钱财,还让人打了他一顿。
身上的伤就是被他们打出来的,质水被打不敢回来,在外面流浪了将近一个月,最后实在受不了流浪的生活才厚着脸皮跑回来。
“知道错了,早干嘛去了?”家乐恨铁不成钢,李质水要是像个男人也不会被林家那小子给吃得死死了。
“叔公~~”
“别叫我,你既然真爱高于一切,叫我这个叔公做什么?不怕我再次拆散你和真爱吗?”
家乐抓起桌上的砚台朝他扔去。
砚台擦着李质水的脸飞过,吓得他一身冷汗。
“把他丢去猪场喂猪,我现在不想看到他。”
李家乐站起身,药箱被柳言清接过。朝长辈们点了点头,他现在真的需要休息。
“家乐今天火气不小啊!”
大爷爷嘴上虽这么说,但言语间可没半点的不满。
“谁让质水回来的不是时候,家乐累了几天本就疲惫不堪,又要处理他的事,这直接撞刀口上了。”
大堂哥说的好像李质水不是他孙子,而是一个外人。
“你家长孙回来了,你们说他有没有改变?”
一位族老非常好奇,这李质水要是还和以前一样,估计家乐饶不了他。
第45章
“改不改很快就知道了,不是让他去喂猪了吗?那活又累又脏,以前的质水可做不了这样的活。”
大伯可是了解自家的侄子,让质水去喂猪,一是锻炼他,二是考验他,要是还跟以前一样,质水这一次绝对讨不了好,到时候赶出李家村都是轻的,族谱上的名字可还留着呢!
“哼,我早当他死在外面了,现在回来也不过多一口饭,我李家村也不缺这口饭。”
族长脸上的甩怒非同一般,长子不争气让他一直认为自己没教好对不起族人,所以他现在正努力在其他质字辈的青少年中挑选族长继承人,这一次不限定他们一家,其他族人也有机会。
对于这个决定,大堂哥一家除了质水的娘和媳妇有点难受外,大家都很容易接受了。本来族长的位置就不是他们一家的私产,要不是小叔公不愿意接手,这族长的位置早就传到小叔公手上,而不是他们家老大的身上。
李质水回来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李家村,一些少年不顾大人的劝诫,纷纷跑到猪场去观看李质水喂猪。
被往日的小伙伴围观,李质水有些难堪,但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发脾气,而是老老实实的跟着一位叔叔学习怎么养猪,平时还要去打猪草、煮猪草,更要清洗猪圈,那味道能把人给熏死。但这些他都没有挑,而是认真的完成了族叔布置的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