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漠,你还有什么话说?”
暴露了的钟离漠并未为自己做无意义的辩解,只冷笑着道:“盟主令在我的手里,武林盟弟子都得听命于我,你们能奈我何?”
柯君然瞄了眼他手里的盟主令,轻笑道:“你大可以试试,武林盟的弟子是认你手里的盟主令,还是认我这个盟主。”
钟离漠十分不满柯君然这副云淡风轻、运筹帷幄的样子,举了举手里的盟主令,厉声道:“武林盟弟子听令!”
周围一片寂静,武林盟的弟子一个都没动。
钟离漠眼中的厉色又深了几分,“武林盟弟子听令!”
周围还是一片寂静,好像所有的人都故意安静下来看他的笑话一般,钟离漠觉得自己的失败和羞耻在这么寂静的环境下放大了无数倍。
看着钟离漠渐渐发白的脸,柯君然笑道:“钟离漠,你输了。你精心安排了一切,但你还是输了。”
钟离漠虽然脸色有点白,但还是狂傲地看着柯君然,不肯服输般的嗤笑道:“柯盟主,怎么,你很清楚我的计划和目的是什么吗?”
柯君然不理他话语间的嘲讽,缓缓地道:“如果我没猜错,在邑城的时候,我和流南就被你盯上了。你原本只是想杀了我和流南,然后你就可以取而代之,但是几次下来,那些杀手始终奈何不了我们。知道流南心智退化后,你又觉得小孩心智的流南好控制,而且柯盟主身边有个木流南更能让人信服,所以你把流南抓走了。第一可以威胁我,第二可以证明你是盟主的身份,是也不是?”
钟离漠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柯君然又道:“你之所以假冒我,只不过是想用我的身份召开武林大会。武林大会看似公平的擂台形式,实则早已被你计划好了,最后的几场比赛,所有人都因为软筋散的缘故散了三成内力,实力大降,你安排了钟离淅假扮你的样子参赛,最终夺下盟主之位,之后你钟离漠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坐着武林盟主的宝座了,可对?”
听了柯君然的话,各大门派和众位英雄豪杰都惊愣了,对钟离漠更是恨得牙痒。原来从一开始这个所谓的武林大会就是不存在的!钟离漠竟然还给他们下软筋散!野心这么大怎么能留着他!
不同于这些人的愤怒,钟离漠哈哈大笑起来,对着柯君然拍手鼓掌,“没错,柯盟主说的一点都没错。那么,这么聪明的柯盟主又知不知道,你深爱的男人已经被我做过不知多少次了。柯盟主那么深情,想来也不会嫌弃木教主才是。”
木流南最听不得别人说他,当下清冷的双眸寒光一闪,就要抽下长鞭抽他。
柯君然连忙安抚住他,搂在身侧让他平静下来。
钟离漠看了他们一眼,嘲笑道:“恼羞成怒了。”
其余人也是沉默着,有些尴尬地看着他们谈论那种话题。
这时,木流南忽然轻哼一声,清冷地道:“你以为就凭你也配碰本教主?”
钟离漠只当他死鸭子嘴硬,看着他调笑道:“是吗?也不知是谁,整夜在我身下辗转哭泣求饶,木教主莫不是忘了那滋味了?”
“你的下人。”木流南淡淡地道。
钟离漠有些反应不过来,随后黑着脸怒道:“这是何意?!”
木流南冷眼看了他一眼,对这种恶心的人实在是看看都觉得恶心,于是决定不再理他,扭头闭眼靠在自家爱人身上,一副不再管世事的样子。
柯君然宠溺地把他搂紧了些,好心地帮他解释道:“流南说得很清楚了,与你共度春宵的是你的下人。怎么,枕边之人是谁你自己不知道?”
钟离漠的脸更黑了,眼神凌厉地刮着柯君然怀里的木流南,随后忽然笑道:“不可能,他身上那么多痕迹,难道他自己掐出来的不成?”
柯君然面上一笑,的确,他还真掐过。
“流南身上的痕迹自然是我这个相公弄的。”
众人听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隐私,不禁越发尴尬,连捂住耳朵的心都有。
钟离漠听了他的话就明白了,怪不得他每次醒来都不怎么记得晚上干的事,想来那木流南是给他下了什么药了!然后随便丢给他一个下人,自己跑去和柯君然浓情蜜意!
恼羞成怒的钟离漠发狂般地向柯君然和木流南击掌而来,离刖和萧子郁立马一左一右化了他的掌势,将他拿下。
钟离漠还是很不服气,他的计划明明那么完美,明明马上就要成功了,如果没有柯君然,他就成功了!
“柯君然!为什么我的脸会变回来?”
柯君然看了眼擂台下桌子上的香炉,笑道:“那就要感谢叶洛制出了这种特殊的香了,实则是易容药的解药。”
叶洛!叶洛也没死!那个杀人魔头在骗他?!
钟离漠自然知道易容药会有解药,所以他也十分注意自己的饮食,却不曾想到叶洛能把解药化成香的形式!
钟离漠的思绪还在混乱之中,各大门派和江湖英雄豪杰已经纷纷提议要狠狠地惩处钟离漠。
“假冒武林盟主办武林大会,钟离漠的野心太可怕了,请柯盟主将他当众处死!”
“这种人江湖上留不得,请武林盟主做主严惩!”
“好歹也是钟离世家的当家人,不如就送回钟离世家,让他们的长老们废除他当家人的身份,关起来。”
各大门派你一句我一句地讨论着如何处置钟离漠。
钟离漠看着那些人,忽然哈哈一笑,笑得众人毛骨悚然,随后看着巫山派的人道:“你们巫山派也有资格处置我?杀人魔头的事快要传遍江湖了,你们巫山派也有脸在这里坐着?”
巫山派被他说的莫名愣住,怒火中烧。大长老比较沉稳,看着钟离漠问:“杀人魔与我巫山派有何关系?”
钟离漠又是哈哈大笑,“杀人魔就是刹巫心,大长老不会不认识刹巫心吧?”
大长老怔住了,其余巫山派的人也被这个消息怔住了。刹巫心,他们当然认识,那是他们的上任掌门,但是忽然无故消失了,怎么会是那个杀人魔头?!
“休得胡言!刹巫心怎么可能是杀人魔!”
钟离漠看着激动的二长老,嗤笑了一声,“是不是,以后会知道的。”
巫山派的事情一闹,其余门派也不好插嘴什么,一时间场面就这样冷着,也没人再说怎么处置钟离漠了。
柯君然思索了一番,对着众人道:“武林盟会派人把钟离漠送回钟离世家,也会监督钟离家的长老废除他的身份,至于怎么处置,武林盟会和钟离家的长老商议后再公布,诸位以为如何?”
柯盟主都这么说了,各大门派自然也就颔首同意。
39.可怜的萧子郁
真相大白之后,所有人都明白这次的武林大会其实根本不存在,都扫兴地准备早早地各自归去。反正钟离漠这恶人已经被武林盟拿下了,柯盟主定会为武林除害。
各大门派和一些江湖豪杰走得七七八八,不过也有些人觉得时辰不早了,决定明日再走。其中自然包括了巫山派。钟离漠的那句杀人魔就是刹巫心,不管是真是假,他们巫山派已经不能对杀人魔之事袖手旁观了,留下来查清杀人魔的事也是应该。
萧子郁多日以来都伴随在假盟主的身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对不住君然。于是,入夜后就往柯君然和木流南的房间去。
“君然,在吗?”
此时房内并不只有柯君然和木流南两人,还有一起坐在桌边的叶洛、百里倾云和向来没什么表情的离刖。之前柯君然出现在众人面前时,那边上的望寒宫宫主是叶洛假扮的,此时已经换回了装扮。
几人一听便知道是萧子郁的声音。
“进来吧。”
萧子郁听见柯君然的声音便微微一笑推门进去,随后脸上的笑容就僵了,再然后僵硬的笑脸忽然就变得狂喜起来,几步奔过去就抱住了正在饮茶的叶洛。
“洛,你没死!太好了!你没死!”
叶洛被他抱住,防止茶水四溅,连忙放下茶杯,好笑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之前是装死骗假盟主的。”
萧子郁看见好友没死,差点喜极而泣,听叶洛这么说倒是安静了下来,放开他问:“那时候盟主令和流南都在假盟主身边,连流南都认那个假盟主,你是怎么知道君然才是真的?”
几人无奈地白他一眼,叶洛笑道:“因为我和倾云一直在君然身边,自然不会认错。”
萧子郁了然地点了点头,也在边上的空位坐下。
木流南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凉凉地道:“自己白痴,不要拿我当挡箭牌,我从一开始就知道那个盟主是假的。”
萧子郁习惯了被他嫌弃,也不生气,不过倒是有些奇怪地问:“你一开始就知道怎么不告诉我?”
回答萧子郁的是木流南喝茶的声音,显然,木流南根本不想回答他。
萧子郁看了他一会儿,随后又看了看其余人,突然‘腾’地站了起来,手指指着他们沉声道:“你们是不是都早就知道了,就我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几人默默地喝着茶,不答。
萧子郁气红了脸,眼神扫了几人一圈,随后定在离刖身上,怒气冲冲地道:“你呢?你也早就知道了?”
离刖依旧一张死人脸,抬头看了看他,脸不红气不喘地道:“是。”
这下萧子郁更生气了,所有人都知道,就他不知道!就连死人脸都知道了,就是没人告诉他!萧子郁忽然觉得这些人都不把他当兄弟了,有些委屈地气红了眼,恨恨地瞪了他们一眼,转身摔门扬长而去。
其余几人看着那被摧残的门,无奈地晃了晃手里的茶杯。
木流南又是嫌弃地哼了一声,淡淡地道:“离刖,陪他去。”
“是,教主。”
说着,离刖就出门去追萧子郁了。当然,他还十分有礼地把被摧残过的门关关好。
这里最不了解萧子郁的就是百里倾云了,看他们对萧子郁的委屈和愤怒无动于衷,不由得有些担心地开口:“他好像很难过的样子,我们不去看看他?”
木流南不答,放下茶杯靠到自家爱人身上假寐,一副懒得多管的样子。
柯君然自然是宠溺地笑了笑,也并未说话。
叶洛看着疑惑的爱人,好笑地解释道:“你还不了解他,子郁是不会在意这种小事的,他不过是做给离刖看的,想借机让离刖在意他,哄他罢了。”
听着叶洛的解释,百里倾云也无奈地抽了抽嘴角,还真是……幼稚……
转头看了眼靠在自己肩上的木流南,也不知他是不是睡着了,怕他无意识的时候会摔倒,柯君然伸出手臂将他搂好,这才看着叶洛他们道:“钟离漠此人阴险狡诈,防止路上多生事端,明日我会亲自送他回钟离家。你们两个也出来那么久了,不必跟着去,还是回百里醉艳阁看看吧。”
的确是出来很久了,总不能只顾着武林盟的事就把百里醉艳阁忽略了,叶洛思考了一番,颔首道:“好,那我和倾云明日就回百里醉艳阁,你们路上小心,有事传信给我。”
柯君然含笑点头,等叶洛牵着百里倾云出去后,才将身上已经睡熟的人打横抱去床上。
第二日一早,柯君然就起身去安排出发事宜,木流南醒来后身旁已经没人了。简单地洗漱后准备去用早膳,刚打开门就见萧子郁慌慌张张地跑了过来,急忙把他拉进房内,又鬼鬼祟祟地把门关好,靠在门上喘着粗气。
木流南奇怪地看着他,大清早的发什么疯?
萧子郁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地听了一会儿,没有听见脚步声才放心下来,对着木流南小声地道:“嘘,千万别让离刖找到我。”
听他这么说,木流南就更觉得奇怪了,一点也不顾及萧子郁让他小声点的要求,依旧如往常一样,声音清冷地道:“真是稀奇了,你不是恨不得黏在离刖身上吗?躲他做什么?”
萧子郁像疯子一样,一脸惊恐,死命地摇了摇头,随后又紧紧地盯着木流南。
木流南被他盯得毛骨悚然,不耐地道:“干嘛!”
萧子郁被他嫌弃了也不生气,好奇地看着他问:“流南,你老实告诉我,君然那里大不大?”
木流南被他问得一愣,一开始还不知道萧子郁问的是什么,随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就有些红了脸,不过很快就镇定了下来,不耐地道:“有病?找叶洛治去。”
平时喜欢和木流南杠的萧子郁听到他骂自己倒是难得地没什么反应,反而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着急地追问:“现在不是害羞的时候,君然那个大不大?你疼不疼?”
谁害羞了?!木流南双眸犀利地看着萧子郁,越发觉得他今天有病,不耐地甩开他的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我说不疼,你是不是就要说君然不行?”
“不疼?!”萧子郁显然是脑袋不清醒地忽略了木流南的质问,随后狂躁不安地在房间内来回走动,“怎么可能不疼?流南你骗我的吧?我都没拉过那么粗的屎!怎么放得进去?!不行不行,我一定会死的。”
听到这里,木流南就明白了。想来定是昨夜离刖去追萧子郁后,两人干柴烈火准备做了,但是,萧子郁临阵脱逃了……
木流南不由得更加嫌弃地看了萧子郁一眼,随后问道:“你勾出了离刖的火就这么不负责任地逃了?”
萧子郁停下来回走动的脚步,看着他愣愣地点了点头。
木流南了然地颔首,随后凉凉地道:“等死吧。”
说着便要出门,萧子郁觉得背后刮过一阵阴风,连忙拉住他,颤颤巍巍地问:“为……为什么?真的这么严重?”
木流南转头看他,清冷的眸中是深深的同情。
“巴巴地贴上去的是你,现在好不容易离刖有反应了,你却临阵脱逃,你觉得他会就这么放过你么?”
萧子郁愣了愣,想想后果都觉得十分可怕,“那……那我怎么知道,我以为我会是上面那个啊!真的会死吗?就没有挽救的办法?”
木流南好笑地看了萧子郁一眼。还以为自己是上面那个?他到底哪来的自信冒出这种完全不可能的想法?
“要么做,要么死。”
凉凉地抛下这句话,木流南拉开门就出去了,把萧子郁一个人关在房内。
萧子郁面色苍白地看着被关上的房门。要么做,要么死?为什么他觉得木流南是在嘲笑他作死?
用完早膳后,马车马匹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防止钟离漠搞鬼,柯君然特意备了一辆马车,把他软禁在马车内,由离刖和萧子郁驾马看他。而他和木流南则是策马走在前面。
此行还有两人策马,一个是难得出来一趟,又未得空和柯君然他们寒暄的第五少焱,另一个是不放心钟离漠,怕他在半路被杀的钟离淅。
木流南和萧子郁出来的时候,就见所有人都准备好了,就等他们两个。
“流南,好久不见,之前没机会找你说说话,不介意我跟你们一起吧?”
木流南看了第五少焱一眼,对于这人,他已经将他归到叶洛这类朋友的范畴之内,因此并未对他摆臭脸,微微颔首道:“当然不。”
以木流南的性子,能听到他这么回答,第五少焱已经很满足了。
走到柯君然身边,木流南牵过他手里牵着的踏月,翻身上马,随后又伸手摸了摸边上柯君然骑着的绝杀的鬃毛。
看着一边颤颤巍巍不敢走过来的萧子郁,木流南对着柯君然道:“君然,萧子郁刚才问了一个关于你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