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觞+番外——儒独行

作者:儒独行  录入:08-13

清晨阳光下,容瑾之远去的背影如泡沫般飘远。飞得再高再远,轻轻一碰便如身在空中粉碎。即使那是带着梦幻色彩的风华绝代,也可留存于世间。一如梦中月,水中镜,一瞬而已。放下碗,抬头望着上面的翠绿叶却发现已过午时。兰赋辞看了眼院中景色,起身出了门。只留书页在风中一页一页地翻过,哗哗作响……

鸽子楼是金陵城最大最和平的客栈,听名字就可以发现店老板是想求个平安吉利。可今天的鸽子楼却是十分吵闹加血腥的。在客栈外围围了许多人,纷纷攘攘地吵得让人耳朵疼。吵杂声中不减被人围在中间的叫什么一定叫人杀了你。不过是个无名小子,入了江湖才几年啊,还有各种的起哄,一个个叫嚣杀了他。这个“他”显然不是容瑾之。因为过了一会,有人说话了。开口的那人声音温和,说话间犹如一抹春风,万籁平息。那人说不过小事,几位何必如此小气。就看在这孤儿无可依靠的份上绕过他吧,毕竟几位都是江湖之人。那几个一听拍马屁,立刻有些找不着北了,放过了那人孤儿,打赏了几钱银子后转身又去寻花问柳了。人群渐渐散去,兰赋辞终于看见了中间的两人。

阳光尽头,琼楼玉宇的鸽子楼前,人烟散去的旧晨里,那人身着一袭奶白色锦衣,举止温和文雅,手拿一纸水墨山水折扇掩盖在眼前,站在行色匆匆的人群中安静而淡雅。长发用一块锦冠扣住,留下耳鬓旁细碎的小碎发。温和俊雅,眉目如画的温柔,春风拂面般的淡然亲切。

兰赋辞想,能遇见她这般好友,无悔矣。

那人抬手扶起地上的孤儿,不介意尘埃脏臭,将孩童头上的杂草拾下。拨开了乱糟糟的头发,秀眉轻蹙,略有担忧地开口道:“都青了,快去看看吧。”说着将银子放在孩童手中。“以后不要去偷东西了,这些银子可以让你去学些手艺,总是可以养活自己的。”孩童无辜,但仍希望他能心怀良善。一粒种子是否可以开出一念之间,端看心中自己的行动。

孩童身着着破烂补丁灰布衣裳,全身脏兮兮的,与这人的搭配完全不同。可人小志气大,毫不在意的抹了抹头上的大包,笑哈哈地接过了那人送给自己的银子:“萧萧铁马,林海成木。离愁入喉,酒饮千觞。流年醒时尽丹阳,鹿上人家晚风清。长歌一曲化嬛桂,何处思慕印昧心。先生的银子小的收下,还未请教名姓?”出口成诗,笑容满面的脸上虽只余灰尘和于痕,眼神却是清澈。这样的十六余岁的孩童,让人心疼,或许,他也曾是大户人家的少爷公子吧。

轻轻抚摸他的头,那人笑的温柔:“永昼不夜丹岚月。你呢?”十六岁的孩童抹了把脸,摇着手中的银子转身离开:“银子我会还你,三年后的这里,我会准时到达。还有我叫鹿印,不是大路的路哦!先走了,哈哈哈……”丹岚月摇着折扇,笑得眉目弯弯:“或许吧。”远去的孩童背影一如雁入红潭,去的决绝,徒留潭湖困缚。

“丹枫不顾旧人叹,岚云浮渡化清平。月暮落然竟离泪,永昼不夜流年错。先生的名字不可谓不好,却又有一番伤乏之感。”丹岚月转头笑看开口吟诗的兰赋辞,眼中闪过浅思。“在下兰赋辞,初见先生温良,可出手救助孤童,故吟诗一番,含有先生名讳,望息怒。”兰赋辞抬手请丹岚月进鸽子楼,诚意之盛丹岚月也不拒绝,随他入了客栈。

长长袖摆拂过桌上,兰赋辞没骨似的躺靠在椅子上,目光时不时地流转在丹岚月的身上:“丹公子可是本地人?”丹岚月皱眉,他总觉的这句话很熟悉,但又不记得在何处听过。轻摇折扇:“不过游人一名,无家无地无故人,行走之时以口舌之呈救得他人一命。虽是文人,单也并非是百无一用的书生。”喝口清茶,抬头望向兰赋辞,依旧文雅:“兰公子刚刚看了许久,可看出了什么?”

兰赋辞眼神迷离,看着自己圆融的手指,回想刚刚入眼的一切。人群中,大多数的都是平常百姓,只有三位不是。看那三人目光凌厉,身形沉稳,步伐轻巧,类似无情猎手紧盯着那名孩童,好像那孩童已成了他们陷阱中的猎物。那般模样怎看都不是普通人,不似正义的江湖大侠。可惜的是,刚才看了一眼,没查看到是哪个门派的,不然地话就可以得到手了。窗外的人潮来往那个,风和日丽,但他的内心却是低沉而喜悦的。他在那三个人其中一人的脖子上看见了碎片,十二章纹之一的碎片。不过是被缝在了肉里。看那姑娘的年岁也不过十九二十岁的身体,真是残忍啊。

丹岚月装作没注意兰赋辞的示意,吃着酥糕:“蝶蛛成王。”兰赋辞挑眉,让其继续说下去:“蝶蛛成王,三年期成立的江湖门派。手下有食客五百人,每人都是丧心之鬼,追上目标绝不放弃,大不了同归于尽。其主成王无人见过,却听传其主素来喜爱红蝶,好似将红蝶的翅膀缝入人皮中,又因为被缝入血肉的翅膀会随血液越发红艳,好似活的般纠缠,故此江湖人将这门派称为蝶蛛成王。”丹岚月说着如此血腥的话,却能说的如此平静安然,兰赋辞不知该说他见得多了还是不管他人闲事。

咬着筷子,瞟了眼丹岚月身后的熟人,很淡定地和对方摆了摆手:“不要再哼唧了,我是不会武的,无法救你哦。”那熟人正是刚刚走的潇洒的鹿印,只不过现在他是被人绑住了。见兰赋辞无法救自己,更见丹岚月无动于衷,有些丧气,也不再说话。不过仍是笑容满面地和那三位“吃着饭”。

“虽然不知那三位蝶蛛成王的手下为何要抓鹿印小朋友,但从他们对他也没有动手行刑来看,鹿印很安全啊。可惜,可惜……”再度瞟了眼身旁的丹岚月,开口提议:“不如一会我们跟去玩玩?看鹿印那个小模样,好像很希望你去救他啊。话说,你们真的是第一次见面?我怎么感觉那小家伙对你有着另一种感情呢?”

落花半暝,清茶苦涩。丹岚月折扇遮脸浅笑连连:“再一再二,不可再三再四。如今我可送银两助他求生,也可无视他之懦弱胆小。人不自救,如何好意思让人一救再救。故我和他不过萍水相逢,我亦非什么江湖侠义人士,不过旅人一枚,却也不想牵扯无谓缘分。好友,你也是这般心态吧。”看着眼前之人,兰赋辞并没有疑惑他口中的好友,一脸“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的表情。丹岚月很给面子的回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无奈叹气,摊了摊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兰赋辞便直视丹岚月,眼神深邃。“啊!”一声轻呼,是那人留在世上最后话语。兰赋辞愕然地望着这出乎意料的戏。丹岚月皱眉,显然听见了身后混乱的人群和嘈杂,也闻见了血腥味。半遮折扇转身看去。只见与鹿印相坐的三人中,一男子已死,鲜血从他的脖颈中缓缓流下。而鹿印和剩下的两人中,女子紧紧握住鹿印,男子则是对战敌人。丹岚月看向敌人,一袭浅衫披肩,手持墨剑,高人冷漠之态,正是兰赋辞前段日子所见的剑者。兰赋辞皱眉疑惑,从剑者手上的剑血便可知那蝶蛛成王的手下是他杀的。只是,他为什么要杀蝶蛛成王的手下呢?难不成是为了救鹿印?

剑者无视如风刮过后的桌椅战场,直指着眼前男子:“蝶蛛成王的住处,说,饶尔等不死。拒绝,魂丧无命。”口气高傲无情,让人拒绝不得,好似傲的不知天高地厚的神人。兰赋辞这般想着,眼中却是沉思。那男子冷笑一声:“王的住处先生不是去过很多回了?何必来问我们这做手下的,真是多此一举。”也不顾剑者散发的寒气,眼神彻底冷了下来,带有一丝狠毒:“好不容易收集好的十二章纹,王二话不说地给你了,却叫你这废物第二天就被人夺走。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儿高傲?怎么?背叛完王,现在又要找王为你这负心人卖命吗?做梦!!!”男子冷漠而阴狠的话语,完全震到了在场众人。居然和蝶蛛成王有这层关系,真是让人想象不到。也不知蝶蛛成王是男是女,能爱上这么一位傲气却又懂得背叛的亦正亦邪,非正非邪的剑者。可看剑者的不为所动,又感觉这人要么是听习惯了,要么就是心质太好,对嫁祸完全不入眼,只盯着心中执念。

剑者冷眸一扫,薄唇轻启:“你,错过了。”随后剑光一闪,人影一瞬,地上又多了一具尸体。剑尖指向鹿印与那名女子:“住处。”此话简短,可见剑者已动杀念,若不如实回复恐怕就可以永世沉眠了。女子沉寂半晌,刚想开口便被打断。“剑者啊,又见面了。”兰赋辞不理剑者对自己的无视,扶住鹿印拉向自己这一边,一脸疑惑:“不知蝶蛛成王与剑者有何渊源?但此女我要了。”察觉剑者注视自己,兰赋辞并不解释:“那孩子他们很在意,或许他知道。你要住处,我要人,一举两得如何?”说完也不等剑者回答,将鹿印送了过去,直接捞过那女子转身便走。

“你的同伴,追上去了。”兰赋辞僵在原地,很慢地看向身边的女子,脸色阴沉。“好姑娘,能带我们去找蝶蛛成王吗?说出来,我绝不会为难你。虽不知为何瑾之要去找你们的王,但我要见到他,还望姑娘不吝相告,以免去不必要的血腥。”手抚上女子脖颈上的十二章纹,时不时地还挠了几下。可从那颈上留下的血迹来看,这手劲并不轻。一如兰赋辞此时阴沉的脸。

女子沉默如昔,随后抬手。兰赋辞挑眉,将手掌送给她,好在手掌上写下三个字:落宇峰。之后便不做任何言语。除了向鹿印的方向看去一眼。

得到了答案的兰赋辞收起了手,满脸笑容地走到剑者身前:“既然我们都与蝶蛛成王有渊源,不如同去,多一个人多一份力量,我相信剑者不是那般人口中所说的人,但仍不可能否认的是……”不知道从哪儿掏出来的翠绿羽扇,在眼前来回晃悠:“你,高傲的不是人。”话中似赞似骂,可剑者无动于衷。收起剑,留下银两后,转身离去。兰赋辞看了眼银两,觉得今天的鸽子楼真的很不安宁啊。又看了看身后的鹿印和眼前的女子,很明确地两手空空地随剑者而去。“岚月好友,望有日再会。”只余温和摇手的丹岚月和手捂脖颈的女子,还有一个潇洒时刻都在笑的鹿印。

落宇峰位于不远处的森林,很平常的森林。其中有一座很高很高的山峰,上面没有人去过,那一片的草地却是十分鲜艳美丽的。原本那本是无名山,直到蝶蛛成王的出现,那人迹罕至的山峰成了那人的落脚处。落宇峰,便是那山峰的第一个名字。由那个嗜血成性,杀人刺蝶的蝶蛛成王刻有。而想去落宇峰唯一的方法便是走过那草地,跃上悬空锁链后直至蝶蛛成王的住处宫殿。

疏影急驰,黄沙腥无。树林中传来哒哒马蹄声,兰赋辞策马急追在树上飞奔的剑者。表面平静,内心无奈。何必跑得那么快,是忘了自己身后还有一个人在吗?握紧马缰,速度却是半分没有落下。眼见前方越来越荒无人烟,连鸟叫的声音都没有了的鲜美草地,兰赋辞左右衡量了一下,下决心了似的,直接从马背上拿出了……弹弓?!放上石子,瞄准树上的剑者,嗖的一声,例无虚发。虽然被弹回来了,但好在剑者停了下来。

在剑者飞向自己身边的时候,兰赋辞在想:那个名叫鹿印的小男孩长得好像一个人啊,是谁呢?

第七章:蝶蛛成王

听着风刮过耳畔的声音,兰赋辞心安理得地挂在剑者身上。刚刚他用弹弓飞弹剑者到身旁时那一剑,一拂身,真是让他无时无刻赞到爆,如果不是时机不对,他真想扑到他身上,使劲亲上他几大口,咳,要低调,低调啊。

看着眼前宏大的宫殿,又看了眼身下的万丈深渊,由衷赞叹飞了这么久还是高的望不到底的山崖,包括还抱着他这么中的废人,居然面不红气不喘的,武功实力真心不错,属于深藏不露的模式。坐落在高峰的宫殿啊,真不知道你的主人会是怎样的人物。

见剑者不为所动,兰赋辞也终于发现了不对劲。虽说这宫殿的位置很高,但这地方好像没有什么人啊,连个守卫都没有,别是宫殿里面遭劫了吧。兰赋辞和剑者对视,好吧,是兰赋辞自己在放空。要不要进去看呢,瑾之在里面吗?可是剑者不动,自己这么个废人连门都进不了,不是吗?兰赋辞转头晃脑的,等了半天刚想抬脚动作时,剑者好死不死的开口了。还是那种一鸣惊人的乌鸦嘴。他说:“楼上的,下来。”

霎时,风不动云亦然,花飘叶落,人僵硬。

兰赋辞脸色苍白,双眸快速转动后,很爽快的闭目装死了。虽不知道有多少人,但剑者发现了那就不能动了,只能装死,希望这群人不会给个面子,再在已经“死去”的人身上再来几刀吧。

就在兰赋辞闭眼“死去”的时候,在宫殿的上方飞下来三位,据说是可以取命的“狗熊”。三位统一的黑衣,只不过手上的武器略有不同,一位手持双月轮,疾驰飞奔围绕在剑者身边;另一位看样子很沉稳,手持长剑立于战圈外,安静观察;最后一位却在一旁……跳起了舞?!最后的一位是名男子,可是他好像……大概……的确在跳舞。柔软的身体,飘然的身姿,如云如水的大跳……这明显是在跳大神的好吗!!!眼睛都飞哪儿去了啊!!!可是,为什么要跳大神呢?

就在最后一个男子跳着那不知所谓的大神时,剑者挡过双月轮的攻击,直冲圈外的长剑黑衣。长剑黑衣者侧身无声躲过,手中的剑却也上挑挡住了剑者凌厉的剑法。剑声铿然,电光闪过,剑者于黑衣人身边划过,反手一剑,黑衣人也不退却,手腕翻转,在身后挡住,眸若冷凝,长剑如虹,横向划过剑者。两剑之间响起刺啦刺啦的声音,却是谁也不后退。而一旁的双月轮也伺机杀入战圈,和黑衣人一起战剑者,而剑者一挑二,照样傲的不行,却也没有后退,战的风起云涌。

而一旁跳大神的也终于停了下来,念了几句听不懂的话语,就听见远处传来嗡嗡嗡的声响,再定睛,全是蜜蜂。这可不得了,闭目装死的兰赋辞连忙一个鲤鱼打挺起身,扔下一句“大侠,小心毒蜜蜂,哎……哎呀,还要小心地上的蛇什么的,我先进屋了啊。”管不了什么黑衣人,保命要紧,兰赋辞趁黑衣人被剑者和自己的阵法困住时,快速跑入蛇虫进入不了的宫殿。

剑者没有动静,但手上的剑却是越来越快,杀气一下子就冒出来了。与他对战的两名黑衣人也感觉到了,手上的动作却是没有停,反而也是杀伐越重。后面跳大神的阵法也是越来越快,蛇虫的速度和数目也是成群而来,大有耗死剑者也耗死自己,同归于尽的意思。可惜,剑者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运气震开围绕自己周身的蛇虫,长剑一立,手抚剑身,注入真气,杀伐凌厉,双眼冷漠,快如瞬风。两位黑衣人只觉自己眼前一闪,剑者就没有了踪影,再定睛已经飞在天上,再狠狠坠落在地,

抬眼时,剑尖指着喉咙。“你们,不想,活了?”

剑者在外面断后,兰赋辞却是在宫殿里信步游走。这儿看看,那儿摸摸,时不时的还赞叹几句,浑然忘记了自己是来找人的,更忘记了这是敌人的地方,也不怕中毒。摇着扇子,眉目流转,笑若春风,顺便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灰尘,温文尔雅,风流无限,好一个翩翩公子。身处如此金琉耀眼的宫殿,更是显得此地的主人——蝶蛛成王的不凡身价。

走了很久的路途,眼前的宫殿已经走到尽头,从里面飘出淡淡的檀香味以及浓烈的情事中的味道,兰赋辞很明确的打扰了对方的好事。直接进去了,脸上半分不好意思的表情都没有,仿佛进的是自家的屋子一样。屋中的装饰比起屋外的要华丽的多,兰赋辞悠哉的坐在椅子上,很认真的打量着,装作听不到床上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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