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丁然:得不到的,就毁灭。所以我要你恨我,越恨越好,最好在你心里扎根一辈子,这样也就记了我一辈子。
所以齐月你这辈子注定会欠一个人,终有一天你会发现那个人记得全世界唯独会忘了你。可是他不是真的不记得你,而是觉得那个会对他好的人不会是他爱了十几年的齐月。
他的齐月啊,就应该永远永远地遗忘他。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天作之和
搜索关键字:主角:丁然崖宿,齐月 ┃ 配角: ┃ 其它:
1、
齐月从小到大有件事儿特别郁闷,也不知道他妈他爸怎么想的,就给他取了一个他怎么瞧都觉得女气的名字。
还小的时候没人留意到这个,大了点就有人不老实地拿名字来取笑他了。
小齐月也不是个老实的,拳头立即就扬起来了。他身体拔高的快,比同龄人足足高了半个脑袋,下水捉鱼爬树抓鸟啥事儿都干过,力气、灵活度也在同龄人之上。于是拳头一出,所有人都老实了,可小齐月心底里不舒坦啊,他一个大老爷们怎么能被安一个小女娃儿的名字呢,说出来多丢人啊。
于是小齐月找他爸妈理论去了,齐家坚定地实行民主制,身为人民的小齐月落败了,被他爸削了一顿。
小齐月再愤愤不平也不敢在他爸面前横,于是默默地咽了眼泪自个儿想对策去了。
思索了大半个晚上,小齐月终于找到了个好办法,第二天一大早就乐呵呵地去学校实施去了。
小齐月召集了一群小伙伴,二话不说直接勒令他们以后得叫自己齐哥,齐哥,多霸气的名字!跟电视里的老大似的!
有几个小孩儿不服气,小齐月也觉得自己不能太霸道,所以决定打一场,谁赢了听谁的。
小齐月仗着身高优势毫无悬念地赢了,齐哥这个外号就这么一直定了下来。
名字这个问题是解决了,可是有些事,齐月想,他一辈子都可能无法搞定。
齐月一觉醒过来脑袋疼得简直不是自己的了,痛苦地拧了拧嘴角,表情扭得和被施了十大酷刑了似的,迷蒙着眼睛从床上爬了起来,脚步浮虚地游进了卫生间。
宿醉这回事儿就是当时过瘾,事后要命。
齐月连泼了几把凉水后脑袋才清醒过来。
昨晚叶樊和施洛请吃“喜酒”,他一个兴奋就把自己灌醉了,饭桌上的事还记得七七八八,怎么回的房间却忘的一干二净。
绞尽脑汁想了半天,齐月才想起几个模模糊糊的小片段。
好像是施洛室友丁然搀着他回来的。齐月挠了挠头,丁然那副小身板儿搀着他这副大架子想必吃了不少苦头,改天得给他道个谢去。
想到这儿,齐月又猛地发现不对劲儿,丁然貌似和他一个房间来着,这么早人去哪儿了?不会就回去了吧?
正疑惑着,房间里突然传来重重的咳嗽声,齐月心一惊赶紧从卫生间出来看发生了什么。
房间的场景吓了齐月一跳,丁然从被齐月忽视了的靠窗那一边的床头坐了起来,一只手撑着床头柜,一头捂着胸口剧烈咳嗽着,脸色苍白得和面纸似的,唇边的血迹格外的刺目。
齐月猛地想起电视里患了绝症的人咳血的场面,心里一急就冲了上去,手一把扶住了丁然。
手指碰上青年裸着的肩膀,齐月顿时一愣,尴尬才刚在心里冒了个头转瞬间手已经被丁然狠狠地推开。
渗人的咳嗽声再一次在空气中想起,齐月茫然地看了看自己被推开的手,闹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得疑惑的视线再一次投了过去。
丁然骤然变冷的目光让齐月心底狠狠一颤,说话都吞吐了起来,“我……只是……想看看你有没有事……你怎么了?”
听到这话,丁然浑身都开始微微打颤,像是受了侮辱似的,眼里恨意凛然。
丁然性格素来冷漠无常,这齐月是知道的。可是此时的丁然却有些说不出来的不同,好像眼里的那股恨意是冲着他来的,让他心里没由来地笼上一层浓烈的不安,再三犹豫后决定还是先退出房间。
“我……先走了。”
打过招呼后,齐月逃难似的往门口走,手指刚碰上门把手时冷冽的声音却猛地从身后响了起来。
“齐哥做了坏事就准备这样走了是吗?!”
齐月手猛地僵住,身后带着嘲讽的声音刺的他耳朵发疼,心里没由来地冒上一股寒气。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齐月转过身来看着脸色苍白的丁然没底气地问。
丁然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似的,突然怔怔地笑了起来,手指轻轻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就这么当着齐月的面猛地拉开被子,露出了裸着上身的身体。
“齐哥要看看吗?看看、昨夜你对我做了什么!”
话越到后头越是用力,愤怒的语气像一团烈焰狠狠地将齐月包裹了起来。
然而齐月却丝毫感受不到烫,反而浑身冰凉,丁然身上斑驳的吻痕像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他心里,让他一瞬间傻在了原地。隔了许久才突然反应过来似的看了看好好地穿在自己身上的衣服。
丁然似乎被他的举动刺激到了,就这么缓缓地从床上走了下来,慢慢地停在了齐月面前,嘲讽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齐哥是不是不相信呢,可如果我说你的衣服是我在你尽、兴以后替你穿上的,你会怎么想?”
说话间丁然又猛地后退到床边手狠狠地一用力将整个被子掀了起来,床单立即突兀地露出了一大片颜色已经发黑的血迹。
“那这样呢,该相信了吗?!齐、月!”
齐月猛地一趔趄,身体重重地磕在了墙上。
巨大的信息量让他整个脑袋轰的一声全炸开了,思维被炸得支离破碎,满眼只剩了丁然发红的眼,胸口的吻痕,以及床单上刺目的血迹,一幕一幕让他如坠冰窖,遍体生寒。
直到丁然穿好衣服站在了他面前他才从混沌中猛地抽离了出来,“你……”
齐月动了动嘴角,喉咙像哽着什么似的,一句完整的话都吐不出来。虽然被衣服遮挡了,但从齐月的方向仍可以看见丁然脖子上的印记。他心里很乱,酒后乱性这件事他一时还无法消化。除此之外更加让他迷茫无措的是这么多年他对于自己的认知全在刚才这几分钟里给颠覆了,原来他不是彻彻底底的直男。
在纷纭迷朔的思绪下,齐月真的不知道该和丁然说什么,憋到最后只剩了一句“对……不起。”
齐月愧疚的目光亦如一根刺扎在了他心上,丁然仿佛已经痛得麻木了般望着前方嗤笑了一声,头也不回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直到出了酒店,丁然才猛地停下步子,抬头看了看昨晚他睡过的房间,松开被指甲刺的渗出了血迹的掌心,轻轻地笑了起来。
闷重的摔门声如同古寺里沉睡了几十年的老古钟突然被敲响时发出的声响,回音震得齐月耳廓发疼。他心里五味参杂,惊愕,愧疚,痛苦全都挤在了他脑袋里,将他神经拧得直疼。嘈杂的记忆里好像确确实实存在着他将丁然狠狠压在床上的画面,可是转瞬又被不久前丁然的表情而取代,嘲讽,愤怒,哀凉全埋在那张阴沉的面孔之下,绝望得令人心悸。
绝望……
齐月心口一缩,强烈的不安猛地涌了上来,丁然不会……去做傻事了吧?
这个充满了可能性的猜测让齐月心里发慌,拉开房门着急地冲了出去。
叶樊和施洛走廊里叫住他,不知说了什么,那些话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胡乱地敷衍遮掩了一番就通通地忘了,他在害怕,害怕间接地害了丁然一条命,害怕自己会成为万劫不复的罪人。
他现在只想赶紧找到丁然阻止他,好在叶樊和施洛说了几句就停了,齐月赶紧下了楼朝丁然寻了过去。
寝室门是锁着的,齐月敲了许久都不见有人开门,丁然看来不在里面。齐月想起丁然喜欢待在图书馆的事,立即马不停蹄地奔向图书馆。
图书馆有十楼,齐月寻了一圈后依旧没找到丁然,只得换了地点去教室找,将九个教学楼一层层跑完齐月累的大汗淋漓,然而他一点都不敢松懈,随着时间的推移,不安愈朝他逼近。他不敢停下来喘气,只得加快步伐继续搜寻。
将整个校园寻完已经是下午五点了,刺目的夕阳已遥坠在地平线之上,绯色笼罩了整个校园,绚丽得令人心底发凉。
齐月折回了寝室,门依旧锁着,门后寂静得可怕,可齐月还是想进去验证一下到底有没有人。
电话还未拨出去,施洛就回来了。齐月急忙收回手机,朝施洛快速说道,“你总算回来了,我正准备给你打电话来着。”
说着,让开位置让施洛开门。
门一拉开,齐月就冲了进去。寝室就那么大点地方,瞄两眼就看完了。他知道丁然没在里面,可还是忍不住认真看了几遍。
他心里沮丧至极,但更多的是着急,急得他头顶上快冒烟了。
施洛疑惑地看着齐月,“怎么了?”
齐月皱着眉,神色纠结,他原不想把这件事说出去,他不要紧,可是怕丁然受不了被人知晓的刺激,可是此时那些都顾不着了,没有什么比丁然性命更加重要。
“丁然不见了,打电话没人接,我找了一天,也没看见他人。”
施洛听到这话,眉头就皱了起来,脑海里突然想起早晨齐月的神情举动来,隐约察觉到了什么,“丁然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齐月点了点头,一脸懊悔。
施洛便也不再多问,冷静地说道,“我们再去找一遍,我去学校东园找,你去学校西园找。找到了就通知对方,先别通知其他人,说不定只是个误会。”
齐月“嗯”了一声,拔开步子往外跑。
齐月找到丁然时最先看到的是一个背影。夕阳已经沉了半边,青年的背影就那么印在夕阳里,周身沉寂,气氛没由来的压抑。
齐月想开口叫丁然,却猛地止住,他忽然有一种错觉,好像认识这个人已经有了十几年的光阴,在那段光阴里,有一张酷似青年的挂着腼腆的笑容的面容,还有一双落寞绝望的眼。齐月心里没由来地抽抽地疼,可回神认真地一想,记忆只从大一开始,真实的片段里只停留着一副漠然的神情,和青年散发出来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齐月深吸一口气,走到人工湖的岩石旁,忐忑地叫了一声,“……丁然。”
丁然错愕般回过头来,眼里厚重的喜悦让齐月吓了一跳,“你……”
丁然猛地回过神来,急速地掩下眼底的欣喜,目光骤然变冷,脸色也迅速地沉了下来,好像刚才齐月所见的不过是一场错觉。
“你来干什么?!”
齐月想将他从岩石上拉下来,他坐在那儿让他很不安,好像一不留神青年就会猛地栽进面前的湖里,然后迅速地沉下去。
“我……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齐月顶着丁然眼里仿佛能射出利剑的目光紧张地开口。
“哦?”
丁然冷笑着收回目光,在岩石上面对湖水站了起来,讽刺地勾起嘴角向前走了一步,“你担心我会想不开?”
岩石顶部距离湖面足足有两米多高,丁然脚尖已经悬空,齐月心脏被攒起了似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我……你先下来……昨天的一切都是我混账,你千万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
“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说这些有用吗?”
丁然回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沉默了下来,静静地看着湖面,良久才低声开口,“齐哥这是吓傻了?这湖水不过一米多深,跳下去又有什么事呢?”
“能有什么事呢……”
丁然轻轻地笑了笑,闭上了眼,移步,纵身跳了下去。
飞溅起的水花不偏不倚地洒在齐月脸上,水里的少年眉目清秀,兀自笑着,那是齐月第一次看见他露出这样一副笑容,没有嘲讽,没有冷淡,仅仅带着这个年纪的孩子该有的肆意妄为。
丁然就在水里静静地看着他,语气平缓,“你看,只是湿了衣服而已。”
齐月喉咙一滞,胸口发闷,这个笑容明明那么耀眼,却让他胸口钻心地疼,他说不出原因,只知道那一刻那个夕阳下融在水里的影子孤寂得好像一碰就散。
“齐哥在担心什么呢,死亡离我还远着呢,不过被人上了一次而已,我好歹也是个男人,还能让你、”丁然顿了顿,忽然抬眼怔怔地看着齐月,缓缓道,“负责吗?”
“我会……”
齐月喉咙发疼,他想把“负责”两个字用力地说出来,可是它们却刺在喉咙里出不来咽不下去,他不是想逃避。而是他脑海里茫然无措,这么多年的认知与今日之事在做着斗争,在拼得你死我活。等他快将负责这个承诺快说出口时,伴着水花的沉重的“啪”一声却一下子将这二字打回了谷底。
丁然倒下去了,在他的面前狠狠地昏倒在了水里。
那一刻齐月大脑一片空白,耳边只剩了嗡嗡的嘈杂声,他不知道怎么冲进水里的,也不知道自己趔趄了多少步,他只知道做了一件无法挽救的错事,他深深地伤害了一个人。
2、
齐月用丁然口袋里的钥匙开了门,小心翼翼地将他放在电脑椅上,犹豫了许久才从他柜子里翻出干净的衣服替他换上,然后将他抱到了床上。
刚做完一切,丁然就醒了过来。齐月还未来得及收回手,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胳膊,丁然猛地一颤,眼里竟出现了一丝恐惧之色,齐月急忙放开他,退后几步,神色愧疚。
丁然坐了起来,手一点一点地握成拳,目光寒气凛凛,“你还在这里干什么?!”
“你刚才昏倒了……”
“那又与你何干?你滚,我不想看到你。”
齐月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丁然的每一举一动都牵扯着他的神经,无论丁然说了什么,他都没资格生气,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他是一切的罪魁祸首。
齐月僵着没动,丁然忽然气得手都颤抖了起来,猛地从床上下来,似乎一阵晕眩又猛地跌坐在床边,扶着床边的栏杆剧烈的咳嗽。
骇人的咳嗽声好半天才停了下来,丁然眼眶发红,仿佛怒到了极点,吼出来的声音都变了调,“你给我滚!”
齐月此时才明白这之前丁然所有的平静不过都是伪装,此时他的嘶声力竭才是他对于自己遭受的事件最真实的反应。
愧疚如同一座沉重的大山毫不留情地压在了齐月的身上,狠狠地碾压着他的心脏。
齐月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直视丁然,“对不起,我……不能走,我想……待在这里照顾你。”
“这是弥补?”
丁然忽然嘲讽地笑了起来,笑得眼角都冒出了眼泪,“齐月,你以为所有的事都能弥补吗?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这些话有多么让人恶心!”
齐月呐呐地说不出话来,空气就那么诡异地静了下来,只突兀地响着丁然粗重的喘息声,每喘一声,齐月心上就似被人狠狠掐了一把。
隔了好久齐月才猛地想起自己还没通知施洛自己已经找到丁然了,急忙拿出了手机。好在手机防水,号码还是成功地拨了出去。
施洛接到齐月电话这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往寝室走。
推开寝室门的那刹那,施洛就明显感觉到了气氛的压抑。
丁然正倚坐在床上,头发是湿的,面色异常苍白,嘴唇也是铁青色的,目光冷冷地投向床旁边的齐月。
齐月看起来也好不到哪儿去,身上全湿了,像从水里捞起来的,神色无措,看向丁然的眼睛里满是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