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银杏被证明清白的那一刻,木头堂堂七尺男儿,竟已经喜极而泣,银杏更是不顾矜持的跑过去与木头相拥,迟沧海看的真切,这便已然是郎情妾意了。
这话说完,银杏募得红了脸,而木头只是憨厚的抓了抓头发,腊雪在一旁偷笑。
迟沧海又走了两步,忽然回头问了一句:“那个香菱,是谁家的小姐?”
银杏愣了下,回道:“少爷,那香菱……是映香楼的一名歌姬。”
迟沧海皱起眉头,不是他看不起这行当,而是他为了安全考虑,避免是非,迎麟阁收进来的客人一定要身家清白且有些身份的,这是规矩,想到这淡淡的开口:“谁让她进来的?”
银杏咬了咬嘴唇:“奴婢的错……”
腊雪皱了下眉头:“不是银杏姐姐的错,是,是红梅收进来的,她前几日来阁里送东西,正赶着奴婢和银杏姐姐都不在,后来银杏姐姐发现了还说红梅怎么不提前知会一声,但是也不好再把客人往外赶了……”
迟沧海没说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后在心里沉吟了一下:红梅……?
走到迎麟阁大门外,连璟霄正坐在马上等他,迟沧海愣了下,正想找马车,就被连璟霄一把抱上了马,随后在他耳边道:“他叫追影。”
嗯?谁叫追影?哦,马……迟沧海:“……幸会。”
连璟霄低低的笑了一声:“抓紧。”说完一甩缰绳,追影就撒欢的狂奔起来。
迟沧海:“……!”抓哪?马耳朵吗?迟沧海的确算是会骑马,只是现代的马场里哪有这么烈的马?他现在有种自己是红旗的感觉,就差迎风飘扬了,不说唯一的缰绳在连璟霄的手里,这马连马鞍都没装!
连璟霄看着怀里人四处寻找可以抓的东西,勾了下嘴角,然后腾出一只手搂在了他的腰上。
感觉到那只手伸进他的大氅,在他的腰腹上摩挲,给身体带来一丝战栗,只是如今在马上,他也不能有什么动作,迟沧海只能在心中默念:“安全第一,安全第一……”……
第三十一章:做到晚上
心意相通,缠缠绵绵。
连璟霄和迟沧海刚回府,迟沧海就忍不住问道:“那香菱的底细,你是何时知道的?”
连璟霄笑道:“刚刚影卫来报的时候,便一并去查了。”
迟沧海忍不住挑眉:“这么快?那香菱到底与迟有德有何关系。”
连璟霄失笑,这么个女人都查不到,他的影卫还怎么打探到王宫内院的消息?不过只是看向一边候着的影三淡淡的道:“说吧。”
影三拱手道:“回世子,世子妃,这香菱对外只是歌姬,是个清倌,其实已经被迟府大少爷包养了。”
迟沧海了然:“原来是他,难怪迟有德如此顾忌,他既不想让人知道迟沐川惹出来的风流事,有损门楣,又怕人怀疑迟家与这香菱合谋陷害于我。”
迟沧海想罢在心里冷笑了下,迟有德之所以顾忌,无非是他并不确认那香菱当时是死是活,说白了,也是对于那个儿子过于重视了,才会变得畏首畏尾,想到自己这个嫡子,迟沧海真是觉得连怨恨都显得多余。
影三点点头:“香菱身边的丫头说那大少爷让她过来演这场戏,只要成功,她就算为迟家报了仇,这样迟家不但不会嫌弃她,还允诺让她进迟府给大少爷做侧室。”
迟沧海听完,只是叹息着摇了摇头,这女人太傻,迟沐川既然肯让她来设这个局,连她的性命都不顾,就已经摆明要舍弃她了。
连璟霄看着迟沧海叹气,问道:“可怜她?”
迟沧海摇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哪怕是为了自己的幸福,也不能去毁掉一个无辜的人,其实这出戏,如果只是为了抹黑迎麟阁,他们完全可以随便找一个丫头,但是迟有德却偏偏让她选择了银杏,而且还想让银杏背上这种既失了清白又丢了性命的罪状。”
连璟霄用胳膊揽上他的肩,把他拉进自己怀里,语气冷冷的道:“因为银杏是你的人,他们只是为了让你伤心难过罢了。”
迟沧海暗叹:这些人还真是不死不休啊。
影八想了想请示:“那迟家父子要怎么处置?”
迟沧海明白影卫们是因为这次的事替他气愤,纵然以镇南王在淮南的地位,的确有独立治理淮南的权利,却也不能无故罢免或者处死朝廷命官,尤其是现在各方都对淮南虎视眈眈,迎麟阁的事闹的这么大,很快就会传扬出去,如果这个时候迟有德却意外身亡……迟沧海不想给任何人留下对付连家的借口,所以迟有德,他暂时不能动。
迟沧海在心里叹了口气,随后慢慢眯起眼睛,这次的事与其说是遭那香菱的陷害,不如说迟家才是罪魁祸首,尤其是那迟沐川,既然迟有德一心护着迟沐川,他自然应该帮着好好照顾……
想到这,迟沧海抬头对影八道:“迟沐川一向风流成性,既然这迟家大少爷都已经把风流债送到我迎麟阁来了,如果我们不让大少爷尽兴,岂不是没有尽好地主之谊,免得他以后再去祸害别家姑娘,不如让他一次做个够吧……”随后冲着影八笑了笑:“找人请迟家大少爷去映香楼,好生招待,叫上十几二十个姑娘过去伺候,这才衬得上他大少爷的排场,把催情的药物招待大少爷多喝些,药效过了再灌,待够三天再放出来!”
影八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随后毫不迟疑的躬身行礼:“是,世子妃,属下这就去办。”
等到影八出去了,迟沧海依然是靠在连璟霄怀里的姿势,并未转头,淡淡的问了一句:“是不是觉得其实我也很阴损?”
只是半天身后都没有动静,就在迟沧海莫名的开始有些紧张的时候,连璟霄才低低的笑了一声:“不,这样很好,如此才刚好与我匹配。”
他以后要走的路必定是刀光剑影,杀伐无数,他不需要温室里吃斋念佛的小花,也无需面前的人替他沾满鲜血,只要他做的事,对方都懂,这便够了。他从未怀疑过,迟沧海,便是他一直在等的那个人,他还要多谢迟有德这么迫不及待的答应把儿子送给他,为着这个,以后他或许会考虑送他一卷草席裹尸。
而迟沧海听了他的话,慢慢的扯起嘴角,笑了。
连璟霄挑起他的一缕头发在手中把玩,随意道:“你觉得这次的事是迟有德搞出来的吗?”
迟沧海笑了笑:“迟有德有这个心思,却没这个胆子,他纵然恨我入骨,赵氏的死八成也觉得是我干的,但是他却不得不顾忌着镇南王府,不敢擅动,这次如此不管不顾,一定是有人怂恿的,而且能说服他无需忌惮连家,想必这个人,来头还不小。”
连璟霄轻笑:“夫人果然分析的很有道理。”
迟沧海拿回自己的头发,嗔了他一眼:“你的影卫,恐怕早已经派出去调查迟有德最近的动向了吧?”
连璟霄还是笑:“夫人果然料事如神。”
迟沧海失笑:“小心马屁拍到马腿上。”
连璟霄低笑,伸手抚上了他的臀,往自己怀里一带,在他耳边低声道:“这次拍对了吗?”
迟沧海那句‘你妹’还没骂出来,唇便被人封住了,缠缠绵绵的吻,很快便让他的意识有些恍惚,直到听到一声轻轻的关门声,他才惊醒,随即满脸通红,刚才影三好像还在屋里……
连璟霄看着他瞪大的眼睛,笑了下直接把人抱起来向床榻走去:“无需理会他,继续。”
迟沧海有些慌了:“……什么继续?世子,现在是白天!”
连璟霄想了下认真的点头:“可以做到晚上。”
迟沧海:“……”他觉得在这件事情上,他跟连璟霄很难达成共识……
两个人的衣衫错落交叠的散落在地上,迷乱,暧昧。而床上纠缠的身影,带出春光无限。
两个人该做的都已经做过了,但是迟沧海依然忍不住紧张,在连璟霄单膝跪在床沿上,俯下身向他慢慢靠近的时候,他觉得心脏好像要跳出来,不由自主的深深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
完美的肌肉线条,消瘦却有力,同样身为男人,迟沧海也不得不感慨连璟霄的好身材,真是让同是男人的他都忍不住的垂涎嫉妒。
连璟霄注视着他的眼睛,越靠越近,迟沧海知道自己这么做很丢脸,但他就是忍不住的想向后退,直到抵上身后的芙蓉被,退无可退。连璟霄勾起嘴角,用手指勾起他的小巴,随后,吻了上去。
……
迟沧海的手轻轻的划过连璟霄的后背,紧绷的触感带着一层细汗,他可以在对方的眼中看到目光迷离的自己,这种感觉让他莫名的踏实,仿佛,能感觉到连璟霄在他身上的专注……不断的冲撞让迟沧海觉得自己的目光变的模糊,嘴里轻轻的溢出一声:“璟霄……”
身上的男人突然停了动作,在他以为已经结束的时候,却被翻了个身,之后连璟霄压在他的身上,从身后再次狠狠的顶进来,耳边响起压抑的声音:“再喊一次。”
迟沧海又死死的抓住锦被,声音都变的沙哑:“璟霄……啊!”
身后的人毫不留情的咬在他的肩膀上,所有的一切都更加失控……
肌肤相贴,情欲不断攀升,恍惚中,迟沧海忍不住想:他会不会被连璟霄直接做死……
等迟沧海再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中午了,对于被做的起不来床这种事,他觉得自己已经不再那么纠结了,反正纠结与否,结果都是一样的……
撑着起身,却突然下意识的往一旁的软榻看去,当看到连璟霄真的倚在榻上看书,听到声响,正好抬头与他对视的时候,迟沧海轻轻的勾起嘴角。他觉得自己堕落了,矫情了,但是知道这个人守在他身边的感觉,他很满足。
连璟霄看到迟沧海带着红润的脸色,还有见到他时脸上不太明显的笑意,觉得心情很好:“饿吗?我让人准备午膳?”
这样平平常常的一句话,比甜言蜜语更让他觉得窝心,迟沧海揉着饿扁的肚子点头:“好。”随即在心里盘算,他这是错过了多少顿饭……
等迟沧海收拾妥当,精致小菜已经摆了一桌,迟沧海觉得自己还记得说一句‘世子请’再开动,已经很有规矩了,连璟霄笑着帮他夹了菜,刚想开口,便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好香,一起吃,二位应该不介意吧?”
连璟霄听到这句话便皱起眉头,迟沧海好奇的向门口看去,这声音有些耳熟,却不是他在镇南王府里熟悉的人,但是能在这随意出入,连声通传都不用,迟沧海实在想不出会是谁。只是随后便很惊讶的看到走进来了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
连璟霄连头都没回:“你怎么又来了?”
老人一愣:“你都没看我一眼……”
连璟霄叹气:“声音……”他觉得以这种智商,实在是浪费了那人亲传的易容术……
老人兀自坐下,似乎对于被连璟霄识破已经习以为常了,悠哉的拿起一只鸡腿啃起来:“无礼,老朽远道而来,特意过来看看世子与世子妃新婚燕尔啊。”
连璟霄懒得回话,又帮迟沧海夹了菜。老人也不在意,却突然撇到迟沧海的脖颈之处,一块可疑的痕迹,随即一展手中的扇子,坏笑着问道:“两位这是,刚起?果然恩爱非常啊……”
第三十二章:月氏国
边境战事,扑朔迷离。
迟沧海一开始觉得这老头眉眼间有些似曾相识,但是再看一眼,便发现了不妥,这老人的皮肤好的有些过分了吧,直到看到那把扇子……在心里笑了一下:“连总管,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连璟霄挑眉:“连总管?”
乔问之一脸错愕,不过听到连璟霄的话又忍不住揶揄:“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啊,某人难道忘了当初万千叮嘱我要照看好他的未来夫人,你也知道,我的身份不方便出现在连家的家丁之中,只能冒充你连家总管了。”说完扇子扇的更欢。
连璟霄‘哦’了一声,已然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只不过,脸上不曾出现乔问之预料当中的尴尬:“我当初走的匆忙,的确是托付你……转告洪福前去迟家的吧?我怎么会害朋友陷入困境?所以你为何又成为我连家总管?”说完瞥了他一眼,摆明不吃这一套。
迟沧海听到这勾起嘴角,适时的赞美了一句:“即便不是真的连总管,但是兄台当日的表演真可谓气派非凡,惟妙惟肖,一看就对这个职位心驰神往已久。”
乔问之愣住了,目瞪口呆的看着面前的两个人,突然就闪现出一个词:女干夫氵壬妇……呃,不对,是狼狈为女干……他不过调侃了他们一句,两个人居然一唱一和的回击他!而且最重要的:“你怎么认出我是连问?”
迟沧海摸了摸鼻子:“这种天气拿扇子的人不多。”
乔问之:“……”这算破绽?明明扇子跟这次易容之人的气质很吻合啊……
迟沧海笑了笑,看向连璟霄:“所以还没请教,这位是……?”
连璟霄道:“这位是乔问之,镇西王世子。”
迟沧海有些意外,不光是因为对方的身份,而且据他所知,历朝历代,藩王之间都不得私下往来,这是皇帝的大忌,但是看连璟霄与这位世子的关系,似乎是相当熟稔,这只能说明镇西王与镇南王的势力,至少在淮南和山西,已经称得上只手遮天了,而且,是同一战线。
想到这,迟沧海只是淡淡的笑了下:“见过世子。”
乔问之急忙回礼:“见过大嫂。”
迟沧海嘴角抽了下:“世子还是叫在下沧海吧。”
连璟霄:“不是让你没事不要总往这里跑,镇西王也不能次次护你周全。”
乔问之得意的又一展扇面:“无须担心,我会易容。”
迟沧海默默的把头转向一边:“这道酒酿丸子做的很白啊。”
连璟霄点头:“的确不黑。”
乔问之:“喂……”
连璟霄不再逗他,看了他一眼道:“你这次过来,不是只为了看看我们吧?”
乔问之一扫刚才的失落,又是一脸得意的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给连璟霄:“看看。”
连璟霄接过信封,很明显是封密信,因为封口印着的是一种特殊材料制成的火漆,除了是一种标记之外,一旦被打开过,便无法还原。
抖开信纸,上面提到的是宫里的消息,当看到信上说兵部侍郎在早朝上启奏边境有月氏军进犯的时候,连璟霄愣了一下,只是这信再往后看,就很有意思了。
当日朝上,兵部侍郎启奏完,三皇子拓跋修便上前一步向皇上请旨:“父皇,儿臣愿亲自领兵前往淮南抵御外族。”
太子拓跋宓听后愣了一下,看向一边,随后微微皱起眉头,却依旧列班而站,并未出声。
礼部尚书祁举年急忙上前启奏:“启禀皇上,微臣以为三皇子亲自前往太过凶险,实为不妥,且月氏此等鼠辈宵小,让堂堂三皇子带兵出征,太过抬举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