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生有幸 上——又耳先生

作者:又耳先生  录入:08-20

“是我牵你好伐!”说罢我两步迈到他身前,将手握得更紧。

苏林温柔微笑,雾气和苍白的脸色莫名将他的五官塑造得精致迷人。他没有回话,默认地走在我身后。

我们走走停停,他买了巧克力给我,虽然我一直觉得他比较需要那东西。于是我将巧克力分成两半,结果他也只愿意拿走一小块。

“哼,傲娇。”我假装不屑道。

我们在一平台上停下,座位已经被占完,他只好扶着栏杆站在一旁。

我也不知道当时自己是怎么想的,只觉得‘好啊好啊正好没人看我们’,于是将嘴里的巧克力嚼碎,当我的嘴唇凑到他嘴上时,我竟然感觉到他身子的微微颤动。

我把巧克力酱吐给他,苏林蠕动着双唇配合。原本我想达到目的之后就松开,没想到苏林双臂一勾便把我揽到怀里,微微低着头亲吻,舌头温柔地滑入我口腔,在口腔里轻轻动作,他闭着眼睛,睫毛轻轻颤动,雾气在周围飘荡,淡淡的白色让人晕眩。

好吧我承认我睁开眼睛了,就一瞬间,我没忍住,只是想看看他认真吻我的样子。

我记不得吻了多久,反正我缺氧了。

坐在一旁长椅上的中年妇女诧异地看着我俩,苏林笑着回望她一眼,又转身把我羽绒服上的帽子套我头上,将我推到她身前,道:“他是女的。”说罢嚣张笑两声,抱着我腰让我转身向前走。

我狠狠道:“你下次再侮辱我的性别我就真把你变成女人!”

苏林没心没肺地大笑,嘴巴凑到我耳边小声道:“她当真了。”

“我擦!”我皱脸骂他,他傻笑着吻我的脸。

我撑在栏杆上,他贴在我身上,握着我的手。我仰头将头放在他肩上,他亲昵地把头靠上来。

就这样站了一会,我俩继续向上走。

向上的木栈道很长,苏林真拉着我的手一直走到了山顶,时不时转过头看我。

路上我问他:“你到底转头看什么?”

“我想看你高不高兴。”他无辜道。

“老子真的爽得不能再爽了!”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我这样回答他道。当然众人不是因为我的回答惊讶,而是因为他一直牵着我手。

到山顶后他如释重负大叹一口气,直接拉我到栏杆旁,之前一样贴我身上,道:“等下太阳就出来了,看看看金色的金色的!”他话还没说完太阳就驱散了雾气,他孩子一般指着山峦,覆雪的山峦被太阳照成金色,似乎要融化的柔软的雪却隐约闪着光。

“许愿许愿!”说罢他搂着我,在我身前把手捧在一起,额头低着我后脑。静静地过了几秒,他缓慢将头埋进我颈窝,衣服摩擦出沙沙声,他嗓音低哑,却难以掩饰兴奋的语气:“我要带你去流浪,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去?”

“反正你去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我依偎在他怀里慵懒道。

“嗯。”他应答道,将我拥得更紧。

车上遇到的亚麻色头发的姑娘站在我俩不远处,与她朋友一起,举着相机朝我们咔擦一张。

“被偷拍了。”我道。

“哥早就习惯了,哈哈。”他自恋地抬头笑道。

“不是说外国人看风景都用眼睛不用相机吗?”我道。

“外国人还是有腐女和小清新的。”他道,“我觉得那些说中国人到处拍照的人简直傻逼,每个人旅游都有每个人的风格,谁说到一个地方拍照就是拿回家给人炫耀的?只要不影响什么文物和别人肖像权就ok嘛……”

“愤青同学,抱着我就好,闭上你嘴。”我往他怀里蹭蹭。

他吻吻我脸,停了说话。

小朋友在脚边追打,一群与我们年龄相仿的骚年们在平台一空位围成一团坐下聊天,一瘦弱的女生将头埋在男生怀里。雾气又起,高山的凛冽的风将湿润的空气往脸上吹,沾湿苏林耳边短而零星的碎发。

下山时他走在我前面,那时他的状态显然好多了,只是据他自己说他很想吃肉。

后我们又坐索道下山,跟着当地的接待去了白水河。

当时那接待是这样说的:“走进山里的那个栈道,时间费多点,但是好看,你们嫌累的话就从山旁边的那条路走就行了。”

于是我们走了进山的栈道,这点我和苏林倒是有特别的默契。

栈道有些狭窄,很多地方是用石头堆起来的小路,由于旅客太多,我们也没机会拍照,举起镜头只有一半风景,一半是人头。

苏林气呼呼放下相机,拿着相机的手随意搭在我肩上:“幺儿我们走!不跟他们争!”

我把他拉到一个游客较少的角落,在那角落拍照显然是不行,不过眼福是可以满足了。

两边高耸延绵的群山分开一条通道,为白水河留出任意行进的空间,通道的尽头便是玉龙雪山主峰,山顶的雪色就要与云融为一体,随着山上沟壑弯弯曲曲向山脚蔓延下银白的线条,真如玉龙一般。

蜜蜂在我脑袋边转悠,我躲开蜜蜂往苏林身边靠。他用手护住我脸,一心急干脆把我挡在身后,蜜蜂其实根本不在意我俩人有什么动作,高贵冷艳地朝反方向飞走。

站了一会,旅客多起来,窝在对面的白色牦牛也开始不安分。苏林拉着我离开,钻入被树木遮挡了阳光的小道里。

我忘记他是什么时候说的,不过我记得是在树荫底下,阳光斑驳、杂草丛生的小道上,他说‘我跟玉龙雪山说我要追求世界上最美的景色,我可以踏遍千山万水,受尽饥寒交迫,但是我不能没有你,因为你是我的世界,所以但愿你能愿意跟我一起去流浪。’

‘你说你跟我去的时候,我突然很想努力地活下去,突然觉得只要有你,不管发生什么让人绝望的事情,都要活下去。’

第三十三章:不准在我睡着时离开

栈道上仍然拥挤,旅游团和刚才那些在玉龙雪山上遇到的同辈走在我俩前面。

一面容姣好的女生走到路边,弯下腰摘花。这一个动作之后便引发了不断的同样的动作。我和苏林走在他们后面,只觉得他们走过的地方花草都会被扫荡一空。

那女生的胖胖的男友离开栈道,爬到山坡上,在有阳光的某一处摘下一朵极其饱满的紫色花朵,又以其肥胖而矫健的身子迅速回到栈道上。

“他摘的箭报春。”苏林淡淡说一句。

“箭报春?”我问道。

他掏出手机,翻出一张图鉴,道:“就是这个。”

照片上那花细长嫩绿的根茎,花朵饱满,呈倒锥状,清秀美好。

“哇。”我远望那残叶,花已被强摘,自然和阳光带来的美感脆弱如厮。

一路上苏林话没停过,那女生和男生摘一朵他就说一朵,有些说不上来名字的他就沉默。

“紫花堇。”他道。

“木香。”他道。

“杜鹃。”他道。

那女生责备般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再说我就把你嘴巴缝起来。”我凶他道。

他耸耸肩,撇嘴道:“缝起来,把我眼睛也缝起来,眼不见心不烦。”

我憋着笑点点头,只觉得让苏林这种正义感极强的同学走在那些人后面非常折磨。

那男生听了他的话也微微转头,耳朵红了,柔声对女朋友说:“乖,听话,最后一朵啊。”

女生瞥了苏林一眼。

苏林不屑地朝她吐舌头。

我连忙拍他脸,让他转头看我。

“乖,听话,最后一句啊。”我学着那女生男友朝苏林道。

苏林憋着笑白我一眼,又揽过我腰,宠溺道:“亲我一口我就不说话了。”说罢低下头轻吻我嘴唇,完事后神清气爽般道:“好,我闭嘴。”

之后的路程苏林果真没再讲话,只是一直揽着我肩膀。

下午四点过,我俩在约定地点找到司机,司机问我俩还去不去束河古镇,被晒成腌鱼干的我和苏林急忙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

司机豪迈笑道:“嗨呀玩得这么累!走啦!回客栈!”

大约五点过,我们回到客栈,这次我跟他一起睡‘午觉’,一直睡到晚上七点过,苏林叔叔来叫我们了才起床。

后我和苏林去吃过桥米线,四方桌上就坐着我俩人,安安静静吃饭。我把肥肉夹到苏林碗里,苏林一如既往吃下,皱皱眉头,道:“我觉得我这样迟早要得脂肪肝。”

“嘿嘿嘿嘿嘿嘿。”我咧着嘴傻笑,苏林也低头笑笑。

吃完饭后天已经黑下来,巷子里灯笼串已经亮起来,我俩从灯光簇拥的石板路上路过,牵着手慢吞吞散步。

路过酒吧街时,看到一雌雄莫辩的妖孽。他披着黑色纱质披肩,用扭捏的男音说道‘哎呀让我补个妆。’说罢看到了苏林,朝苏林妩媚一笑。

“苏林你简直招蜂引蝶!”我不满道。

“没办法,你老公太帅了,又是1,很抢手的。”他理理自己的衣领道。

“卧槽装逼,不要说你认识我!”我从他的手里挣脱,假装生气快步朝前走。

苏林嘴角微微勾着就让我走,等我发觉他没追上来犹豫地停下步子回头看时他才几步追上,一到我身边就揽过我腰,将嘴唇凑到我脸上吻出声。

“幺儿吃醋的样子好乖。”他声音柔柔道。

“娘炮!”我朝他皱脸。

他捏捏我鼻子,又用大拇指摁摁我眉心:“皱起来就像二师兄!”

“因为跟你待久了,就会跟你长得越来越像!”我朝他瞪眼道。

“哎哟不得了!机智!”他浮夸的赞扬的表情告诉我他绝对是在讽刺我。

我白他一眼不再说话。

他牵着我手,穿过酒吧街,酒吧中慵懒又沉闷的声音充斥街道,拨动吉他的声音把我记忆一点点拉回初中那段时间。

“你觉不觉得到了高中你就没有在宿舍练过吉他?”我小声问他。

“都怪你们这些学霸要学习,我才不敢在寝室练。”他假装责备道。

我被他纠结的表情逗笑:“自己懒!”

他不回我,拉着我手径直走进一酒吧,“让你听哈你老公美妙绝伦的嗓音!”

我俩点了梅子酒,他让我坐在麦克风正对面,跟台上人说了几句就接过主唱的木吉他坐下,桌上暗黄色的酒水上浮着橘色的灯光,吉他弦颤动,我仿佛坐回了母校的大礼堂。

他时而低头看弦,时而抬头看我,昏暗的灯光打在他身上,他的五官看不清,隐隐约约笑着。

他说:“老婆叫我多唱歌少讲话,所以我唱《依然爱你》。”

话毕他闭上眼睛,皱起脸,嘟起嘴遥遥的给了这个角落一个吻。‘啵’的声音被麦克风放大,引来一阵哄笑。

我看那张脸那个人看得痴迷,感觉不到与他接吻时那样强烈的心跳,心脏只是微微扑腾着,敲打皮肤和肉体。

“我不像从前的自己,你也有点不像你……”他唱到这句话是抬头朝我眨右眼,嘴角勾起他自己口中的所谓‘一抹坏笑’。

我忍不住轻笑,将手里的玻璃杯攥得更紧,拇指下意识在杯面摩挲。

“我依然珍惜,时时刻刻的幸福;你每个呼吸,每个动作,每个表情;到最后,一定会,依然爱你。”他唱道,唱罢又抬头说话:“咳咳咳,我爱你,我说的是永远的那种。”

我想笑,眼泪又憋不住,只好抬头,边笑着抖着肩膀,虫子一样的眼泪边爬过我眼角和太阳穴,直接滴到耳廓上,眼镜上也尽是雾气。

“诶诶诶,你别哭啊!”他唱到一半停下了,叫住我。旁人都转头来看,想看看台上唱歌那人口中的老婆是谁。应该没人想到是我,因为我旁边那女生也哭得欲生欲死。

“唉算了,把老婆弄哭了,不唱这歌了,换一个。”苏林干脆道,众人被他整得无语,随后他站起身子,道:“唱《如果这都不算爱》!哟哟哟!High起来!”说罢宣泄似的摇摇头。

我明了此时的他是属于舞台和酒吧里的众人的。

他一口气连唱三首,后满头大汗坐到我身边,豪迈将桌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喝完了晕晕乎乎瘫在我身上。

“啊!”他无目的又无节操地大叫三声。

“闹哪样?”我面无表情问道。

“有一种当了花样男子的感觉。”他扭着肩道。

过不久,戴着兔耳朵的女服务员端来另一杯梅子酒,放他跟前,指指一坐在角落的女生道:“她请的。”

“谢谢。”苏林坐直身子,微笑着,一本正经道谢。

待服务员走后理理自己的衣领,道:“待我去把一把她。”

苏林正欲起身,我面无表情把他紧紧攥住,他被我扯回座位上,我还一没事人的模样继续喝酒。他看出我想什么,一手揽过我肩头,在我脸上啄一下,道:“要不然你跟我一起去?”

“滚你妈的!有多远滚多远!”我面无表情道。

“哎呀我最喜欢看我幺儿这个样子了!”说着他就对我上下其手,非得把我给挠笑了求饶了才肯放开。

等苏林卖完了萌,耍完了宝,又该我扶他回客栈。后走在石板路上差点给他摔着,于是我干脆把他背回了客栈。

打开客栈小小的篱笆似的门,咯吱一响,苏林叔叔穿一短裤衩从客厅出来。

“回来了?那个批苏林又怎么了!”苏林叔叔一副嫌弃地表情盯着我背上的苏林。

“喝有点多,我把他弄回房间。”我笑道。

“好好好,”苏林叔叔一个劲点头:“亏得好苏林有你哟,要不然老子又要去酒吧接他。”

我笑两声,觉得苏林叔叔和苏林同学简直是一模子刻出来的,都怕麻烦,但是又放不下那个‘麻烦’。

“你自己早点睡,不要管那个批苏林了!”苏林叔叔朝我背影道。

“诶,好,不麻烦。”我应答道,开了房间门,跟苏林叔叔道别。

不巧的是我也放不下那个‘麻烦’。于是我帮苏林脱了衣服,盖上了被子,他睡死得像块案板上的猪肉。等我洗漱完,他已经用被子把自己裹成了一个白水蛋。

“晚安。”我蹲在他床边轻声道。本想说完晚安就走,但没忍住,在他脸上亲了下。他只是用被子擦了擦嘴角,我估计他是流梦口水了。我到床的另一边准备睡下,刚沾着枕头就又被手机铃声叫起来。我慌忙按下手机,怕吵醒苏林便跑到院子去接。

“喂。”

“喂,岑睿。”电话那头的声音温柔得出奇,可惜是男的,带着男音的低沉厚重,明显不是告白来着。我看了来电显示才知道是郑辰逸。

“嗯?”我应答道。

“你……不在重庆?”郑辰逸小心翼翼问我。

“嗯,我跟同学来丽江了。”我道。

“哦哦,陈学凯吗?”他问。

“不是,苏林。”我道。

“高中同学?”他不依不饶。

“嗯,又是初中同学又是高中同学,苏林,就是那个说你‘搞艺术不要到我们班来晃’那个。”

“哈哈哈。”郑辰逸像是想起了什么,笑声柔和生动,初中时那做作的气质不知什么时候褪去了,爽朗又阳光,“我还记得他说‘你勒个怕是比足球还冷门哟’。”

推书 20234-08-20 :大侠我能爱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