襁褓可以避开，裤子大多数时候却是免不了脏污。蒋敬之已经习惯了这些，面不改色的拆下尿布。叶明泽并没有干站着不帮忙，两人分工明确。他先是探了探家耀的尿布，发现没尿之后，就抱起小家伙下炕给他把尿，完事后重新塞进襁褓里。之后他没歇着，拿起炉子上的热水兑好温水，端到炕边上。
蒋敬之抱着家辉，半个身子探到炕外。叶明泽将细棉布泡进温水，稍微拧一下，用略带湿意的棉布轻轻擦拭家辉的小屁股。小家伙被侍候的舒服了，不再哭闹，难得解开襁褓，小手小脚开始不安分的四处乱挥。
脚还好说，被蒋敬之双手握着，能动弹的幅度不大。手乱挥却给他的两个父亲增加了擦屁股的难度。小家伙对此没有一点负疚感，谁让他小，还不记事呢？
为此，叶明泽不得不空出一只手压着小家伙。等把小家伙洗干净后，蒋敬之将大儿子弄脏的裤子全部脱掉，重新换上干净的。等所有事情折腾完，时间已过去了近半刻钟。
两个小家伙躺在炕上还在“咿咿呀呀”叫唤，仿佛在抗议两个父亲不给他们喂食。叶明泽早有准备，之前他兑温水时就撤下了炉子上的水壶，改为温奶水。现在这个时间奶水已经温好，正好可以拿来喂两个小馋猫。
看来是真饿了，小家伙们吃得很急。每喝完一勺，就眼巴巴地瞅着碗里的奶水，恨不能一口喝干。叶明泽和蒋敬之当然不能这么做，儿子们还太小，喂大口点都不行，只能耐着性子一小勺一小勺地喂。不止小家伙们看着着急，若不是自己的孩子，两位父亲估计自己早就不耐烦了。
好不容易喂完，等两个儿子打了饱嗝，奶水不再溢出之后，叶明泽和蒋敬之便重新将儿子们塞回被窝里。小家伙们被襁褓裹住了手脚，只能发出“啊啊”声进行抗议，却拿父亲们一点办法都没有。
叫唤得不到回应，家辉家耀只能转着乌溜溜的眼珠四处打量，颇能自得其乐。
自从有了双胞胎之后，只要他们醒着，屋里就变得非常热闹，即使没人逗他们，他们也能自娱自乐。
林修见小弟弟们没事干了，便上前围着他俩转悠，时不时用小手碰碰两人的脸颊，或跟他们说些大人听不懂的话。三个孩子相处的异常融洽，也不知道他们在交流些什么。
林修很文静，叶明泽和蒋敬之并不担心他会手重不小心弄伤儿子们。他俩没有时刻看着孩子，只偶尔瞅上一眼。
刚才的谈话被家辉家耀打断，忙活完两个小家伙的事后，谈话继续。
“明泽，敬之，家里的牲畜也尽量少杀，以后很难上山打猎，想吃肉食就全靠它们了。幸好咱家的牲畜较多，繁殖起来比较容易。等天气暖和些，人们能长时间在室外活动之后，我们最好
能扩大养殖规模，这样就不用再担心吃不上肉了。”林文珏出身大家，虽讲究养身之道，并非无肉不欢之人，但一两顿没肉吃还无所谓，时间长了他可受不了。对于如何才能长期不间断的吃到
肉食，他也是绞尽了脑子才思索出这么一个方法。
“嗯，这个主意不错。家里这六亩地暖房产出的粮食蔬菜不够一大家子嚼用，我正打算明年扩建暖房。听了你说的，牲口棚也得多建造一些。不止是肉类短缺，明年估计连海鲜都不太吃得上，养殖牲畜和海产成了必然的趋势，要不然真得整日食素了。”人多，思维就广。叶明泽对林文珏提出的方法很是赞同。
林文珏神情严肃，郑重其事地说道：“那咱们真得好好筹划一番。你是打算全部建成暖房还是？”
“先建造一部分吧。田地有近两千亩，家里就这么多劳力，短时间内恐怕想建都建不成。再说要是全部建成暖房，谁知道会不会突然变成高温天气？那样子的话，除非建的房子冬暖夏凉，要不然作物会被捂死的。”叶明泽毕竟长期当家，在现代又掌管一个大型公司，考虑事情通常会更全面一些，做事从不把弦拉满，事事都会留个后手。
“后院那六亩牧场可以再搭建一些牲口棚，具体搭多少要跟养殖师傅们商量后再做决定。想要让家里人人都能吃上肉，这些数量显然不够，还要从田地里划出一部分做养殖用。鸡生长周期
短，食量也不大，既能吃肉又能提供大量鸡蛋，养它会很划算。”蒋敬之没亲自养过鸡，当他知道以后他家要以种植庄稼养殖牲畜为生之后，就仔细观察过，对家里各种牲畜的生长周期都有个大致了解，这时正好学以致用。
“呵呵，这些我们帮不上忙，家里的牲畜，好多我们以前可是连见都没有见过。到如今，我们也算是长见识了。”说起具体操作事宜，养什么好，养多少数量，林文珏和蔡进是两眼一抹黑，完全提不出有效的建议。
第70章：糖
“彼此彼此，别看我们说的头头是道，实际上真要让我们进行具体操作，估计也就比你们强一些，强的幅度非常有限。”叶明泽也有点汗颜，他上辈子出身农村，这辈子也是土生土长的农家
子弟，可他真没养过牲畜。你让他亲自来养，结果估计会让人吐血。叶明泽都如此了，蒋敬之更加不行。他来到叶家之后，放养牲畜之事哪用得到他，都是江氏她们在照顾。
“做大事者不需要亲力亲为，只要把握住了大方向，大事上不决策失误，那就已经成功了。具体事务由底下人打理，分工合作才是正道。”林文珏也算见惯世面，自有他的一番气度。
“这事不光要同家里长辈和亲戚们商量，还得同村长他们好好琢磨琢磨，要是一个没处理好，到时候后院起火就太糟糕了。”叶家扎根于叶家村，一旦其他村民没落着好，叶家孤掌难鸣，必会受到连累。
不止如此，连阳山县所辖之地都得考虑到。人真到了不能活命的时候，谁还会管什么道德伦理，没见人就开抢那都还算是有良心的。
几人商量出个大概之后，叶明泽派人把他们得出的结论告知给村长，至于之后的事情就交给村长处理，他们是不管了。
别看叶家村生活条件还算可以，多数人家粮食是不足的，养点鸡鸭还勉强凑合，大只牲口却很少见。不是他们不想养，而是养不起。除了牛马驴这些代替人力的牲口，像猪之类养着宰了吃的整个叶家村加起来也就将将够一巴掌之数。由此可见肉食的珍贵。
像叶家村这样在连年灾荒中损耗不大的村子都极度缺乏肉食，可以想象其他地方过的是何种日子。他们能吃饱穿暖都极其难得，谁还顾得上这些。不过这是在周围都差不多的情况下，要是家家户户都过着穷日子，就一户人家鹤立独行，天天大口吃肉，大碗喝酒，不遭抢劫那还真是老天保佑。
秉着自家能有个安逸的生活环境，叶明泽家和叶家村其他人家生活水平也不能差异过大。以现在的条件，想要家家户户吃饱不太现实，叶家也没有这个能力，但至少要保证叶家村大多数人家不能饿肚子。
叶家看似没有干涉村民们的生活，实际上处处插了一脚。现在叶家成了整个村子的风向标，只要叶家有所行动，叶家村大部分人家都会根据各自的情况，不同程度的跟着做。
只要叶家村不乱起来，叶家就不用担心后院起火，时刻防备他人也是很累的。
时间过的很快，之后再没下过红雨。这算是个好现象，红雨带来的特殊物质总有一天会被清理干净，尽管这一天的到来可能比较漫长，总有个希望不是？
除此之外，对叶家村人不利的是，气温一天比一天低。一年中原本最冷的月份是十二月，如今都到了一月份，温度竟然还在不断下降。虽然气温每日下降幅度不大，日积月累下那数字却令人胆寒。
尽管叶家村人吸取了这几年的教训，每家都准备了大量柴禾，却也经不起如此消耗。好在村民们都不是死脑筋，一家子人尽可能窝在一个炕上以减少柴禾的使用量。这么一增一减，柴火的消耗速度虽然有些惊人，大家却尚能够接受。否则，真要让人在刺骨冰寒中进山砍柴，那乐子可就闹大发了。
叶家今年准备很充分，即使中间出了岔子，没预料到碰上一个如此寒冷的冬天，余下的柴火也还够他们使用好久。再不济家里还有两万斤煤炭，不用担心会受寒。
如今极寒之下，叶家也就四五级哨兵还能在外面短暂活动一下，其他人都待在各自的屋子里，最多也就在自己院子里窜一下门。就这么几秒钟时间，还得从头到脚裹得严严实实才行。
负责照顾暖房作物的火系和木系异能者，向导和一到三级哨兵就住在暖房那边的小屋里，不再来回奔波。因着当初没考虑全面，暖房这边起的房子不够那么多人一起进驻，四五级哨兵仍然
住在自己的院子里。他们抗寒能力强，速度又快，从自己的院子跑到暖房那，只不过是一眨眼的时间，现下的气温还伤不到他们。是以，四五级哨兵们每天都跟打仗似的，飞进飞出，丝毫不敢再外面停留。
蒋敬之是五级向导，身体素质甚至还不如三级哨兵，速度自然也及不上他们。他又不想浪费自己的木系异能，只能每天都被包在厚实的棉被里，由叶明泽抱进抱出。木系异能者不需要同火
系异能者那样一直呆在暖房里，他只要耗光一轮异能，便算是大功告成，可以返回自个屋子，就是每天来回几趟有点折腾人。尽管很麻烦，蒋敬之却从没想过要放弃，这是他家，为自己家人做事他很开心。
暖房第一批和第二批庄稼陆陆续续开始成熟，叶家人开始新一轮的忙碌。
第一批作物没有异能者照顾，是正常生长的，由于光照不足，作物长得不是很好。好在土壤肥沃，施肥得当，弥补了一些不足，亩产量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少。严格说起来，比这两年的田地亩产还高不少，平均亩产两百多斤。
看到如此喜人的亩产量，叶明泽总算安下心来，以后不用再为粮食发愁了。只要等天气回暖后，建造足够数量的暖房，叶家粮食问题将迎刃而解。
这个方法说起来简单，实际操作却有相当难度，并不是每家每户都能使用的。建暖房可是个麻烦事，人手和建房材料都缺一不可。叶家村不缺砌房材料，人手却是不足的。想要在短时间内建造足够数量的暖房根本不可能，只能根据各家的劳力状况量力而行，能造多少是多少，再多恐怕无能为力。
叶家人手足够，其他暖房不需要像叶家后院那样一小间一小间隔开，每一间暖房可以建的稍微大些，考虑到采光问题，暖房也不能过大。到时候再同建房师傅商量商量，想必很快就能得出一个合适的大小。
要提供叶家五百多人的粮食，至少需要五百亩左右的暖房。这是个浩大的工程，即使叶家所有人手都投入进去，也别想一年内就能完工。这是个漫长的过程，慢慢磨吧。
既然暖房短时间内不足以供给叶家所有人的粮食，那么不足的部分只能从田地里取。现如今田地被红雨带来的特殊物质污染，到时候还需要将净化过的土壤和污染的土壤相互隔离，这也着实是个麻烦事。这个暂时不急，先放着不管，等开春之后再来考虑。
暖房这一批成熟的作物其中就包括甜菜，叶家糖类储备即将告罄，这批作物成熟的正是时候。有了它们，再加上叶明泽得到的制糖配方，以及早就准备好的制糖设施，等师傅们稍加琢磨，很快就能出产糖。
光有配方和制作方法，想要一次就制糖成功，也有点为难制糖师傅们。叶明泽当然不会这么干。制糖师傅们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失败两三次之后，总算制备出一小批糖。之后师傅们操作越来越熟练，成品糖品相也越来越好。
这次种的甜菜不多，制糖设备也是小型的，产出的糖并不太多，供应叶家人消耗却是足够了，且还能有所剩余。
叶明泽给叶家四家亲戚各送了一些糖，可把小孩子们高兴坏了。现在物资流通不畅，买回糖也不容易。叶家还是上回进阳山县城，正好碰上从帝都来的商队才买了不少。平时的话，阳山县城内糖供应量不算多，价格又高，想多买一些都不行。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却暖洋洋的。叶明泽一进屋子，第一步做的就是脱掉外衣外裤，等稍微适应了内外温差后，才脱鞋上炕。
“祖父他们都还好吧？”自从进入冬歇期，蒋敬之就没出过自家大门，这次叶明泽去蒋宅，他自然要好好问询。
“嗯，没有问题。柴火足够，也没人生病。”叶明泽坐在炕上，很认真地回道。
亲戚们自然是叶家重点帮扶对象，柴火粮食药材之类但凡叶家有的，不说给多少，至少会提议多准备些。叶家劳力富余时，也会派人上门帮忙。有些亲戚们自己得不到的，叶明泽也会适当匀出一些给他们。毕竟是亲戚，和其他村民们自是不同，他不可能一点都不管。
蒋敬之其实并不太担心，要是蒋家有问题的话，家人肯定早就派人过来知会他们，他求的不过是个安心。叶明泽知道他的想法，简单扼要的说了说蒋家众人的情况，这个话题也就揭过。
第71章：年关
时间不以人的意志停留，很快就到了年关。期间下了几场大小不一的雪，整个天地间都银装素裹，漫山遍野一片雪白。
外面天寒地冻，放在往年，年节时分是一年中最热闹的时候。不管是多穷的人家，都会在自己的能力范围内筹办出一桌丰盛的菜肴。往日大人们即使愁云惨淡，在年关当头也会露出一丝笑容。
今年多数人家却没那个过节的心思。他们一方面要为极寒天气发愁，一方面又要节衣缩食，以备明年能多撑一段时间。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明年还指不定有没有收成，人们的担忧并不是空穴来风。
叶家村人口最多的是叶家，其次就是村里的富户董家。除了这两家人，其他人家少则三五口人，多则二三十口人。就这么点人，想要靠一家之力很难在如今的世道完好存活。大家都不傻，知道明年处境堪忧，亲近的几家组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互帮互助。这么一来，各家资源得到了最大化的利用。
因人口的关系，叶家村每家拥有的异能者数量平均下来还不足两个。异能种类又多，对作物生长有作用的木系异能者、火系异能者和水系异能者，可能好几家才出那么一个，不几家一起合作就没法种植出高亩产的庄稼。
三种异能中，木系异能对亩产影响最大，其次是火系异能，接下来是水系异能。木系异能不仅能缩短作物的生长时间，还能提供作物生长所需要的大量不知名营养，只要有木系异能者不间
断的给庄稼施放木系异能，即使没有其他两种异能，作物亩产都会比正常生长的庄稼要高出不少。火系异能能提供作物足够的光照，水系异能除了能净化红雨带来的特殊物质，还能提供作物
少量营养物质，只是作用不甚明显。是以一般情况下，叶家水系异能者只为大家净化井水，有异能剩余才会洒在需要浇水的庄稼上。
叶家村情况比起外面要好不少，只是冰天雪地的，即使家里再热闹，声响也传不到屋子外面。村子里往年过年时还偶尔有个窜门的，今年天气太冷，大家都窝在温暖的炕上，连窜门的心思都歇了。
过年了，沉闷了一个冬天，难得碰上喜庆的日子，叶明泽同家人商量后决定大年三十给叶家所有人加餐。叶家储备的海鲜干货不少，考虑到海洋可能产生的变故，每日只提供一餐海鲜。叶家人倒是不缺少鱼肉吃，只不过想吃猪肉之类，得十天半个月才能轮到一回。
现在牲畜是能不宰杀就不宰杀，都指望着明年大量繁殖好让叶家人顿顿都能吃上少许。平时节约惯了，大年三十自是不能再这么委屈，怎么着都得整治出一桌像样的饭食犒劳大家一年以来的辛苦。
每个院子有各自的小库房，包括衣食住行各方面。各个院子组成的人员不同，分配到的物资也不尽相同。除了分给各自院子的私有物资由各个院子的管事和有话语权的几人决定之外，其他的公有物资都需要统一调配，大到院子的整修，小到每天每餐吃什么，都有定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