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狐狸一身发怒戒备的模样。
“哼，奶娃娃罢了。等我杀了那个侍卫，看他还有什么能耐，”展啸眉间一道黑痕，恨恨道，“当初我没能亲手杀了姬晏彻，实在可惜，不成想如今他儿子自己送到了我面前。”
帝傲听他啰嗦这么多，早已不耐，他招出自己的武器，稳稳杵在地上，只问了展啸两个问题：“你就是妖皇展啸？”
展啸哼了一声，道：“算你有眼力。不错，既然知道是本王，还不赶……”
帝傲接着又问：“是你当初打伤了姬晏彻？”
展啸眯起眼，也拔出腰刀，道：“是我又能怎样。”
帝傲双眸死死盯着展啸，声音森冷：“那你死定了。”
帝傲说完，把狐狸从头顶抱下来，往怀里塞——发现狐狸尾巴太大，已经塞不进去了，帝傲摸了摸姬晏彻，小声道：“棉棉，你以后少吃点，胖了这么多，我都快抱不动你了。”
姬晏彻咬牙切齿：“……嫌重就把我放下！”
“那可不行，你眼睛看不到，一个人太危险了。”
“这么多侍卫，我自保足以。”
“不行。”
“有什么不行？”姬晏彻冷声道，“反正你是觉得我是个瞎子，什么都做不了是吧。”
帝傲这段时候相处，总算稍微摸清了点姬晏彻的脾气，当下低头亲了亲他的耳朵：“不是，是我想和你分开。”
“……”姬晏彻舔了舔嘴巴，果然不再多说。
“可恶！”展啸那边已经气得直跳脚，从来没见过哪只妖怪在打架前还这么优哉游哉，当面亲亲抱抱闲聊的。这两个混蛋把他当做什么了？
展啸双目赤红，“吼——”地一声，奔向帝傲，手中弯刀直砍向小狐狸。
帝傲目光一冷，把狐狸抛向半空，接着身形猛涨，瞬间化出原形，玄黑色的巨龙轻松接住小狐狸，放到自己头顶。巨龙口中溢出清越龙吟，周身庞大龙威直压向地面，一些修为不够的妖怪难以抗衡，很快被逼得跪倒在地。
帝傲冲向展啸。
展啸体内虽有魔物助阵，但龙族一身阳刚正气，最是压制魔族，展啸自身的实力，和状态正强劲的帝傲根本难以抗衡。
一人一龙在半空中你来我往，争斗起来。
黑龙的动作强悍勇猛，毫不留情，踩准展啸失误的空档，直接咬住他身体，撕下他两条手臂。
展啸发出一声惨叫，失去平衡，翻滚着跌到地上。
不过一炷香，战斗已经结束。
黑龙落地，化出人形。
小狐狸依旧稳稳蹲坐在他头顶，听到展啸痛苦呻吟的声音，小狐狸听准方向，蹦了下来，故意踩到展啸脸上，狠狠碾了几下：“服不服？”
展啸咳出一口血，气道：“你别得意，若不是有那条黑龙助阵，我早就取你性命，送你去见你那死鬼爹了。”
姬晏彻道：“还想着杀了我吗？那你站起来啊。”
这么近距离，展啸已经看出这只银狐眼盲，他刚抬起头，想要趁着黑龙不注意，咬死这只和他爹一样让人讨厌的小狐狸，忽见那狐狸咬舌闷哼一声，身形渐长，瞬息，化为一个满头银发曳地，眉眼傲慢，表情冷漠的青年男子。
“你，你——你是——”展啸看着男人，惊得目瞪口呆。
这个眉目垂敛的男人和姬晏彻简直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那副刻薄阴狠的嘴脸，展啸这辈子都不会忘掉。
就算是父子，也断不会这般神似。展啸一个愣神已经反应过来，他又惊又怒，睚眦欲裂道：“姬晏彻，你没死！啊——！！”
“呵呵，”姬晏彻半跪在地，一手抹去唇边溢出的鲜血，另一手破开展啸腹部，徒手挖出他的内丹，寒声道，“你真是越活越天真，你都没死，本王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死掉。”
“嗬，嗬……你……姬晏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直到最后失血过多，心脏停止跳动，展啸两眼依旧狠狠盯着姬晏彻，死不瞑目。
姬晏彻自然是看不到展啸的惨烈死状，他确定展啸已经没了气息后，一掌震碎他的心脏，而后面无表情地捏着内丹，听帝傲那边的动静。
帝傲已经在这期间解决了周围其他妖怪，其实不用他怎么出手，展啸双臂被断之后，那些妖怪已经无心恋战，除了另几个被魔族附体的妖怪，死忠于展啸，其他人纷纷跪地投诚。
帝傲一声不吭，直接把那几个妖怪连带魔族斩杀。
他回到姬晏彻身边，扶住姬晏彻的身体站起来。
姬晏彻面色苍白，握着虎妖内丹的那条手臂，还在滴着鲜血，他身后第二根狐尾刚刚冒出来，本不到化形时机，这次是咬破舌尖血强行化形，耗费了他这些时日来积攒的不少修为。
帝傲刚扶起姬晏彻，姬晏彻已经又化回了小狐狸模样，没精打采地趴在他怀里。
“你太胡来了，受伤怎么办。”帝傲有些责备道，他原意是由他出手直接杀了展啸，姬晏彻在一旁等着就好，但姬晏彻非要亲自动手，帝傲也拿他没辙。
狐狸耳朵烦躁地动了动，并没有反驳。
帝傲摸着狐狸柔软的腹部，给他渡了些灵力。
姬晏彻这才觉得头没那么晕，他“哼”了一声，把刚到手的内丹示意给帝傲，得意道：“无所谓，因他损失的修为，自然要用他补回来。况且他见了面就不停咒我死，我不亲自现身，怎么出得了这口恶气，打他的脸。”
帝傲无奈地摇了摇头。
“不过……确实有一点不太完美。”
“怎么了？”
“我原本想完全恢复后，再在人前化形的。”姬晏彻不爽道。
帝傲看着郁闷地把头埋在他胸口的狐狸，无声笑了笑。
40.
周围不少妖怪刚刚已经看到狐王变身后的模样。
各个惊得目瞪口呆。
任谁也想不到，那只小银狐竟然就是姬晏彻本人！
完蛋了，我之前说过大王不少“坏话”，这下死定了——好多妖怪脑海中都同时冒出这句话。
想到狐王那记仇的性子，不少妖怪已经哭丧着脸在考虑要不要举家搬迁避难去了……
这次也不用姬晏彻吩咐，各个主动地打扫起战场来。
帝傲看着怀里的小狐狸，想了想，又去把那几个被他打死的妖怪的内丹收起来，留着给姬晏彻被用。他见四方臣服，没什么需要做的了，便打算带着姬晏彻回去休息。
刚走两步，却见一个小小的黑影跪在他面前。
一只秃了毛的小猴子被其他妖怪推出来，颤颤巍巍跪下，磕巴道：“大、大大王，请你做我们的大王……”
“……”帝傲皱眉。
却原来，按照展啸之前立下的规矩，杀死前任妖皇的妖怪可以继任妖皇之位，展啸死后，几个头领也尽数毙命，见过帝傲真身以及那凶悍的战斗力，众妖怪们谁都不敢再出头，商量来去，帝傲便被这群被打怕了的妖怪推举成了新任妖皇。
耐着性子听它说完缘由，帝傲一脚迈过小猴子，理都不理：“滚开。我没空。”
除了姬晏彻，帝傲对任何一只妖怪都看不上眼。在他看来，妖族没有存在的必要。
他能忍着没有当场把这些妖怪屠尽已经不错了，怎么可能会做它们的首领？
小猴子眼看着黑影压过来，“啊”地一声捂着脑袋，结果帝傲就那么抱着狐王走过去了，并没有杀他。小猴子修为低，本来就受族人欺压，这次更是被推出来做炮灰，此刻觉得自己侥幸逃过一命的小猴子，热泪盈眶地跪在山洞口，高呼：“妖皇陛下万岁！”
其他妖怪们一听，面色大喜，以为帝傲已经应下，顿时也跟着跪了下来：“妖皇万岁！帝傲大人万岁！！”
山洞外排山倒海的呼声。
帝傲：“……”
这帮妖怪真是找死，没有听到他已经拒绝了吗？
帝傲黑着脸打算去教训这群死缠烂打，不知天高地厚的妖怪，却听怀里的狐狸趴在他肩头，轻笑了声：“ 陛下……”姬晏彻声音清冷，玩味似的念着这两个字。
“……”帝傲不知怎么，心头一酥，喉咙有些发痒。
他忽然想到，姬晏彻虽是狐王，但也要尊称妖皇一声陛下，若是……
“我猜你肯定要出去拒绝他们的吧？”狐王随口问道。
就在这一刻，帝傲下了决心。
他沉声道：“不。”
“嗯？”
“既然没有其他人选了，我便做了这妖皇，也是无妨。”
“……”姬晏彻忽然沉默下来。
“你怎么不说话了？”帝傲顺着狐狸的毛发，道。
“我在想……你是不是有什么阴谋，你不是最讨厌妖怪吗？”
帝傲顿了顿，若无其事道：“我既然喜欢你，还有什么可讨厌妖怪的。”
黑龙在撒谎。
前一刻他明明还想着要出门把那些妖怪都灭了。
但狐王大人明显是信了。
虽然当时没有什么表示，但之后几天姬晏彻都心情极好。
连帝傲助他化形后为行双修之事，他也都毫无异议地配合了。
直到帝傲把他按在床上，正做到关键时刻，忽然抽出阳物，只在后庭口浅浅磨着，硬要姬晏彻喊上几声“陛下”才肯再度顶进去，再登极乐。
……
情事后，狐王摸准了妖皇陛下的位置，阴着脸，狠狠一脚把他踢下了床。
“骗子，以为当了妖皇很了不起吗？”姬晏彻冷笑道。
“……”帝傲苦笑着抱住暴怒的狐王，好一番软言哄劝才终于平息了他的怒火。
尾声
等姬晏彻终于把展啸以及其他妖怪们的内丹都吸收为己用，时间已经又过去三年有余。
不知是不是有帝傲相助的缘故，姬晏彻如今修炼速度飞快，狐尾已经修出第三条，化形的时间也可以维持得比较长了。
帝傲虽接下妖皇一职，却并没有迁居，依旧在狐王这里住着。
他和姬晏彻日日起居饮食皆在一处，连最为私密的修炼时间也从不分开，简直如胶似漆。处理事情上，也多是姬晏彻出谋，帝傲负责拍板定下。
日子久了，妖怪们似乎也都默认了两人的关系，甚至私下里有妖怪打趣姬晏彻这下也不用做什么狐王了，干脆封个妖后多好。
结果，某日一个小妖做错了事，怕妖皇责罚，见姬晏彻坐在一旁，便壮着胆子去求饶，可他不知是急得还是怕得，竟然喊漏了嘴，当面称姬晏彻为“妖后大人”……
结果可想而知。
帝傲心情不错，最后确实没有责罚他，但狐王大人却大发雷霆，狠狠惩戒了他一顿。
而且从那之后，妖族上下，都被禁止提“妖后”两字了。
……
这日帝傲收到青鸣传信，说是他们的妹妹龙女碧涵未得许可，私自离开龙宫，入了人间界。问及原因，原来这碧涵和黎光自幼青梅竹马，这回便是为了追黎光而离家出走的。青鸣很讨厌这个妹妹来缠黎光，便请帝傲多多留意，若看到碧涵定要立刻拦住，抓她回龙宫，千万别让她来打扰他和黎光的幸福生活。
如今仙魔之战虽暂告一段落，却并未彻底结束，各地局势都是复杂，确实不适合刚成年的龙女独自出游。
帝傲虽然和龙族已无联系，跟碧涵更没见过几面，但还是应了下来，派出手下四处收集龙女的消息。
好在龙女身世太过显眼，而且还未学会如何很好得隐藏龙息，所以很快就被找了回来。
帝傲把碧涵带回居所。联络了龙族的人，并特意指明要老七烛锦来接这个妹妹。考虑到碧涵只是暂住一段时间就要离开，加上这段日子正是姬晏彻成尾前后，怕打扰姬晏彻修炼，帝傲便没有和姬晏彻提这件事。只是命妖怪给碧涵安排了居住的位置。
于是姬晏彻扛过三轮天雷，出了山洞后，就发现自家地盘上——多了一条小母龙。尤其帝傲的身上，也沾了这母龙的气息，虽然味道并不浓，但已经足够惹得多疑的狐王眼皮狂跳，胡乱猜想起来。
这条母龙来他们地盘是为了什么？难不成她是帝傲的族人，来找帝傲的？
十分有可能。
在姬晏彻看来，帝傲虽然没了龙珠，又失了一支龙角，却依旧是最威风帅气的龙。会有其他母龙倾羡仰慕实属正常。
想到有条龙在他不在的时候追求帝傲，姬晏彻立时面容扭曲，指尖暴长，恨不得立刻就冲过去砍了那龙的爪子，挖了她的眼。
可他旋即又想到，帝傲呢？帝傲是怎么想的？
姬晏彻之前从未在帝傲的角度思考过问题，唯有这次，心中像是有什么被点开了般，他忽然想到，若他是帝傲，一边面对的是修为低下又双目失明，有仇有怨的妖族，一边面对的是同族里健康美丽的异性，帝傲甚至可能在和这条母龙结合后，获得重回龙族的机会——两边孰轻孰重，怕是旁观者也看得清吧？
姬晏彻一直没问过帝傲为什么留在这里，也没问过帝傲想不想回到海里。若帝傲很想回去，与族人相聚，又恰好有了这个机会，那他……
想到这里，素来无畏的狐王，竟有些瑟缩，不敢再接着想下去。
姬晏彻没有去寻那母龙的晦气。
他直接回了自己的山洞，化回狐行，趴在榻上，狐尾无力地摆过来，好半天后又摆回去。
榻边不远的墙上还悬挂着那把铁剑，是帝傲师傅死后变的。帝傲很是珍爱那把宝剑，之前姬晏彻发怒和帝傲打架，出手时差点打坏那把剑，帝傲还和他发过火。
帝傲在乎他的师父，他可能也在乎自己的同族，想要和族人们团聚。他有那么多重视的东西……那我算什么呢？狐王愣愣想道。
对于彼此的关系，除了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时，双双放下很多狠话，之后，他们似乎再没有对此说过什么，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在一起修炼生活。
虽然也会有亲密的举动，但是帝傲为什么亲近他，帝傲是怎么看待他的，姬晏彻从来都不知道。
龙族的寿命那么久，谁年轻时没有几段风流逸事，就算帝傲现在和他在一起，也说明不了什么。
……姬晏彻这样想完，忽然觉得好纠结，憋闷得简直想出去大开杀戒。
晚上帝傲回来，看到几乎长为成年体型的狐狸正趴在床上愣神。
问他为什么知道姬晏彻没有睡？
自然是因为他刚一踏入室内，那对狐耳就敏感地颤了下。
帝傲今日的神色十分明快，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幸好姬晏彻此刻看不到，不然不知道又要想些什么出来。
帝傲虽知道那三道天雷难不倒姬晏彻，但还是坐到床上摸着狐狸的身体，渡了点灵力，问道：“怎么样？都顺利吧？”
姬晏彻懒洋洋地“唔”了声。
“累吗？看你没什么精神。”
姬晏彻却没回答，而是沉默着化出人形，赤裸着直起身，跨坐在帝傲腿上，往他脖子里吹气。
帝傲一愣。
白发青年这么主动诱惑人的样子还真少见。
“要吗？”姬晏彻按着帝傲肩头问道。
帝傲吞了口口水，声音沉了不少：“本来还想让你休息一下，没想到你这么迫不及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