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有杯具(江湖有猫妖)——子曰当归

作者:子曰当归  录入:08-30

“现在打着花酿旗号的酒太多,真货却没几个。要说正宗,只有阿婆这独一份。花酿不想别的酒要细品,这个可是要喝急酒,要是慢了,这滋味儿可够你受的,就跟在嗓子眼儿里点了把火一样,烧得那叫个难受。”

重溪咂咂嘴,似乎还想要再喝,让战修给拦下了。

“花酿不能多喝,这酒后劲大,再喝你非醉了不可。”

“……好吧,那就哪天再来喝。”

战修拉着重溪起来,给阿婆留了几袋适合老年人的吃食,跟阿婆说他们有时间再来蹭酒,就出了弄堂。

“怎么样,舒服吧?”战修挑眉,一脸得意之色。

重溪不得不承认这次真是来着了:“一口喝下去是真难受,不仅像火烧,还像刀子,一路划下去好像划出个口子一样,真真儿的难受极了。可当那个难受劲儿过去,嘴里就泛出一股子百花香来,从来往外冒,舒坦极了。”

“你这还算好的,我第一次喝的时候,还以为有人要害我。”

重溪皱着眉回想那刀劈火烧的滋味,打了个寒战:“还真有点像。”

“不过也是好酒,不仅味道好,意头也好。”

“嗯,先苦后甜,苦尽甘来,有点儿意思。”重溪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睛一亮,“战修,你能管那个阿婆要到方子么?”

“重楼主,要是真能要到方子我就不在这儿了。”战修也郁闷,“这方子难就难在明明无花,到最后却偏偏有一股百花香气,真是难啊,也不知道阿婆怎么想出的方子。”

重溪吃货属性全部开启:“看阿婆的年纪,又没个后人。啧,可惜这酒了,传不下来,遗憾啊。”

“不知这位公子被何事所扰,在下可以帮衬一二。”

重溪面色不善的看着眼前的男子,虽说一身文人装扮,手摇折扇看着一副贵公子的气派,可在边境龙雀城生活了这么多年,高人夏人,重溪一眼就看得出来,更不要说他是靠这个吃饭的了,自然是更加清楚眼前人的底细。

重溪一向对于打扰自己聊天、吃饭和睡觉的人没什么好感,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脸色也阴沉了起来。

“原来是野驴,那就不要随便放出来,平白招人嫌。”说完一甩袖子,瞪了战修一眼,两人就准备走。

谁知那个大个子巴图鲁对于自家主子的护卫那是到了极端的,虽然高国话说得不好,但是倒能听得很好。刚才重溪的一番话,明摆着是骂人的,往那儿一站,就挡住了两人的路。

“什么意思?”

耶律楚材摇着扇子:“耶律不才,很想知道重楼主是如何知道在下身份的。”

“好说,醉楼里的画像还是很精准的,最起码没有把驴画成马。”

这话就是明着骂人了,饶是耶律楚材再好的修养也得生气。当下扇子一合,指着重溪:“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耶律楚材,这话该我问你吧。”重溪指着他,“我和好友出来游玩,你出来横插一杠子算怎么回事儿啊。我们认识么?!”

耶律楚材压下心中怒火:“在下仰慕楼主风姿,想要结交。”

重溪把那把指着自己的扇子推开,丝毫不买账:“天下仰慕我风姿的多了去了,都要结交,那我岂不忙死!”

“重溪,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重溪冷笑:“耶律楚材,动动你的脑子想想清楚,我醉楼的消息千千万,想要一个人死,那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

“你!”

“我怎么了,我一没打你二没威胁你,我怎么了,嗯?”

“这还不叫威胁?!”

“我指名道姓了么?你自己理解那是你自己的事儿,别把什么不干不净的往我身上推。你夏国消息也算灵通,应该知道这些年那些不长眼过来找麻烦的,都是个什么下场。”说着一挥袖子,带出的风裹挟着强大的内劲,像是一堵墙一样撞向挡路的巴图鲁,硬生生把人撞出七八丈去。

临走时,战修很好意的提醒了面色铁青的耶律楚材一句:“耶律太子,有些人,还是不惹的好。”

“战修,付账!”

“来了来了!”

巴图鲁费劲巴拉的滚回自家主子身边,看见那人铁青的脸上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来,浑身上下凉飕飕的。

“重溪,有趣。”

“这种人,求饶的样子,一定好看。”

5、皇上

本来很愉快的心情被耶律楚材这么一闹也变得有些不痛快,不过也幸亏是天下第一性情不定之人,重溪走了两步心情就恢复成原本的愉悦。

战修在旁边看得一愣一愣的,觉得重溪这称号得的真心不容易,还是同情一下的好。

感觉跟有病一样。

其实京师嘛,无非就是那些个东西。繁华归繁华,可因为在天子脚下,大家都守着规矩,没什么出格的东西,自然也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什么玉石古玩,酒楼戏院,重溪都看腻了。又因为是京师,好男风的不敢明目张胆的去逛,就只能找几个戏子解解馋。街上连秦楼楚馆就那么两三家,更别说专门养小倌的了。

有些事儿,私下里怎样都好,一旦捅到外面,就不只是对错与否,还关系面子问题。眼看着夏国使者就要来访,这节骨眼上可不能出差错。

出了错,那就是掉脑袋的事儿了。

谁这么不开眼跟自己的命过不去啊。

逛了半天重溪就嫌累,拽着战修就要回王府好好歇着。结果前脚刚进王府,后脚高帝就派公公过来传口谕了。

“睿亲王,咱家是来替皇上传话的,不知道重溪重楼主在不在府上啊?”

“王公公可真会挑时候儿,我让府里的侍卫陪着重楼主去逛了逛,这不,刚回来公公就来了。”说着顾景澄让下人去合欢院把重溪找来。

听见“合欢院”三个字,王公公的心里就有了几分计较,只是面上还是那一副恭敬样子,一点儿不显。

重溪刚打算洗漱休息就被人扥到了前厅来,闭着眼睛,那不乐意的样子真是谁看谁明白。只是皇上交代的差事,不办不行,王公公只能硬着头皮打扰眼前这位金主儿了。

“重楼主,皇上有请您进宫一见。”

听见“皇上”两个字,重溪相当给面子的抬了抬眼皮,然后——“不见。”

“重楼主,这可使不得,这是抗旨的大罪,要杀头的。”

重溪一脸不耐烦,甩开一旁丫鬟扶着自己的手就要往后院走:“杀头就杀头,你问问皇上,这时候他敢杀我么。”

王公公还是头一次见着这样的人,以前传旨,哪一回不是被人供着一样,那些人接了旨,若是得蒙圣上传召进宫一见,可是感恩戴德恨不得立刻就进宫去见天颜。这位倒好,不仅不乐意去,还不将皇上放在眼里,一副不在乎的模样。

真是岂有此理!

“大胆!竟敢藐视皇家尊严!来人啊,将这等乱臣贼子给我拿下!”

唰唰唰——重溪打了个哈欠,就跟没看见这群带刀侍卫一样继续往前走,结果除了战修,所有人都没看清楚重溪是怎么动作的,就从重重包围中安然无恙的出来了。

甚至还用袖子擦了擦因为打哈欠流出的眼泪。

真是好悠闲啊!

战修看那王公公脸色差的跟锅底有一拼,知道这事情不能砸了,毕竟是皇上的意思。虽然以重溪现在的能力,高、夏两国的掌权者都不能对他怎样,但是难保以后就不会。万一这两国之间没有战乱,或是一统或是修成秦晋之好,其余小国又不成气候,重溪就是被拿来开刀的不二人选。

仔细一想,战修浑身冰凉,觉得一定要拦住重溪——而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重溪看着拦在面前的战修,倒是很给面子的没有继续往前走:“有事?”

战修往前走了几步,贴在重溪耳边道:“想想以后,得罪高帝,不值当。”

重溪何等聪明之人,其中关窍一想就明白了,于是抿唇一笑:“你还挺为我着想的么。”

“只是不想你这样一个人落得那种下场。”

“多谢。”重溪眯起眼睛笑意满满,然后突然脸色一绷,伸出食指点在战修的额头上,用力推,直到那张脸距离自己一尺远才放下手,“战侍卫,我们似乎不熟。”

战修一愣,忽然退后一步行礼:“是我僭越了,万望楼主莫怪。”

“我重溪还没那个心思去跟一个侍卫过不去。”说着一转身,“公公,还请前面带路。”

重溪离去后,战修才直起了身子,眼底温柔笑意要将人溺死了去。

谁说你无心,那是他不知道罢了。

为了不拖累我可以装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当真是可爱极了。

重溪,你才是世上第一多情之人。

不知道江湖上有多少人,承了你这份情。

皇宫。

“草民重溪,叩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重溪边说边下跪,对着龙椅上的高帝行叩拜大礼。

“重楼主不必多礼,来人,赐座。”

“谢圣上。”见皇上客气,重溪就不客气了,相当自然的就坐在了皇上赐的椅子上,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他醉楼,坐得那叫一个随性恣意,就差旁边再放盘子点心了。

高帝皱了皱眉,虽然有些不太高兴,但是此时,还不能惹毛了重溪。若是一个人掌握了本国军机,该杀,若是他手里也有敌国的,那就该留。

不仅要留,还要好好地留下,作为己用,才是上策。

现在,重溪就是这样一个人,无论如何都杀不得。

高帝这样劝诫自己,一定要平心静气。

“重楼主风姿卓然,当得起天下第一美人的称呼。”

“圣上缪赞了,重某得江湖众人厚爱,被称为‘天下第一性情不定之人’。这第一美人,是万万不敢受的。何况这种称呼,还是用在女子身上更为妥当些。若是重某真的被称作什么天下第一美人,只怕别人还以为重某只是靠这张脸混到了如今这个地位,没得叫旁人小瞧了去。”重溪摆弄着衣袖,“若是有的人真的这么以为就随便跑到我醉楼面前挑衅,白白丧命,岂不是可惜。陛下,您说是吧?”

高帝极力掩饰才使得面色如常:“重楼主说得对,是朕一时疏忽。”

“好了,重某不是那种拐弯抹角的人,也不喜欢人说话藏着掖着不明不白。皇上有什么话就直说吧,重某洗耳恭听。”重溪一脸不耐,就像赶紧说完好回去把买的那些东西吃了,顺便再让战修去寻几坛好酒,俩人去合欢院边吃边喝边赏月。

美哉!

“把重楼主找来,并不是什么大事。七日后夏国使者来访,依旧例是要饮宴的,到时候还望重楼主能亲来。”

“夏国使者?好说,到时候重某一定恭候使者大驾,顺便瞻仰我高国众臣风姿。”重溪站起身行礼,“若无旁事,草民告退。”

“退下吧。”

“谢圣上。”

说完重溪一溜烟没影了,跑得比兔子都快。

高帝脸色阴沉,显然是被重溪气着了。

王公公凑到皇上边上,将内阁刚呈上来的折子送到高帝面前:“皇上息怒,奴才刚才去睿亲王府请人时,听到这个重溪,被王爷安排住进了合欢院。”

“哦?竟是合欢院么?!”

“是合欢院,奴才绝对没有听错。”

高帝脸色稍霁:“是么,那可有趣了。你说重溪知不知道皇弟对他打的什么主意?”

“依奴才看,八成是不知道的。要不然依着那人的脾气,还不早就闹起来了,还能这么安安生生的住在合欢院?!”

“是这个理儿。得了,以后就看我那个好弟弟能不能如愿吧。说起来,合欢院多长时间没进人了?”

“回皇上,一年零七个月。”

“这么久了?”

“是。”

“那好,估么着半个月后,两国之间是战是和就能定下来了。要是战就另说,要是和……我可要帮景澄把人留下。”

回了王府,睿亲王出于礼数问了下重溪皇上都说了什么。得知重溪将要出席七日后的饮宴时,顾景澄表示,一定会命人为重溪赶制出适合的衣服,让重溪不用担心。

重溪非常不把自己当外人的接受了睿亲王的好意。

溜溜达达回了合欢院,正看到那人把吃的摆满了一桌子,脚边放着一坛开了封的梨花白。

重溪跑过去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饮而尽,末了擦擦嘴:“好酒啊!”

“去年酿的,亲自摘得白杏花,水是前年从荷叶上收集的露水。费了我不少功夫才酿成这一坛,这不,刚舍得打开。”

重溪坐下又到了一杯,听见战修的话笑得见牙不见眼:“我面子这么大啊。”

战修摊手:”没办法,谁让咱俩都是猫妖呢。”

听见“猫妖”这两个字,重溪难得的没有炸毛,反而举杯:“为了猫妖,干杯!”

“干杯!”

“对了,战修,今天皇上跟我说了饮宴的事儿。”重溪便啃着鸭舌头便口齿不清地说。

战修拿筷子敲了敲那人的碗:“吃完东西再说话,嘟嘟囔囔的我知道你说的什么啊。”

重溪三口两口把鸭舌头啃干净,又喝了口酒顺气,才再一次开口:“七日后的饮宴,你去么?”

“你是说宴请夏国使者的那场?”

“对啊。”

“王爷肯定去,我自然要跟着了。”战修吃着花生米,又去抢重溪手里的毛豆,没抢到就又回来吃花生,“你去啊?”

“皇帝让我去。”

“啧啧啧,听说夏国来的是耶律楚材,你俩可别打起来。”

重溪油乎乎的爪子拍了拍战修的肩:“放心,我是那么粗鲁的人么?!”

战修眯着眼看自己衣服上的那个油爪印,小宇宙爆发了。

“重溪!你给我洗衣服!”

“凭嘛!”

“那就给我买件新的!你知道沾油的多难洗么!别碰我了把你的爪子洗了去!”

“不就件衣服吗大爷买得起!”

6、猪肘子

重溪和战修在合欢院吵吵闹闹一晚上,直到天边泛起鱼肚白才打着哈欠准备睡觉。

见战修收拾完东西准备走,重溪一把拽住人:“哎你干嘛去?”

战修努力瞪大自己那一双标志性的猫儿眼:”我回房睡觉去。”

重溪闻言就把人往自己屋里拽:“王府这么大,都这个点儿了你再从我这里走回去就甭睡了。来来来,凑活凑活咱俩挤一张床上眯一觉就算了。”

“哦。”迷迷瞪瞪的战修完全没听清重溪叨叨叨的说了嘛,只知道跟着重溪走。进了屋看见床,战修实在是受不住了一头栽到床上就睡过去了。

重溪也是困得不行了,把战修往里踹了踹发现没踹动,于是自己手脚并用的爬到里面去睡了。

说是眯一觉,等这俩人睡醒午饭点儿都过了。战修揉了揉眼睛一看日头,好么都快申时了!再一扭脸,吓一跳。

哪儿来的活人啊这是!

仔细一看——这不重溪么怎么跑自己屋来了?

推书 20234-08-28 :闷骚总裁明骚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