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克尔挑剑,紧急挡下横在白了一面门前的三把弯刀,“雅里大人,你不是要回家吗,我一定送你回去!”这句话的意思是,想回家,你我都得还有命才行。他知道白了一定然是下不了手,贝克尔横在白了一面前,替他挡下所有的攻击,然后——回敬。
白了一的军刺也很快染红,早就杀人不眨眼了,这个时候还装什么圣母!这么想着,白了一也发起狠来。贝克尔与他天天形影不离,经常凑在一起耍剑较量,两人都很熟悉彼此的套路,此时更是合作无间,所向披靡。
卡尔观战了一会,自是看不过去,驱马冲入战斗中心,士兵们自动给他让出一条路。
贝克尔仍在应付身边的小喽啰,实在分不出身再对付卡尔,硬生生地挨了一重剑。卡尔也是剑术高手,青铜剑快准狠,一下穿进了贝克尔的右侧肩膀,白了一几乎听见了骨头碎裂的声音,心惊阿布的肩胛骨肯定碎了。贝克尔的右手连剑都抬不起来,白了一战斗力大减,迎着卡尔睥睨示威的目光,无法还击,对于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他无法出手伤他,即便他要拿自己的命。面对即将刺来的青铜剑,白了一有片刻的失神,等他回神,军刺已经深深地没入马腹,并在它的肚子上开了一个大洞。痛苦的马匹嘶啸,差点把马背上的人甩下来,卡尔勒住缰绳稳住自己,马儿的腹部血流如注,然后猛地歪倒在地,卡尔狼狈地被它压住了一条腿。
所有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卡尔那边,白了一和贝克尔趁着这个档口,一鼓作气冲出重围。
贝克尔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失血过多,导致体力不支眼睛都已经看不清东西了。“雅里大人,放下我,你快走!”
“闭嘴!”白了一架着贝克尔快步撤退。
这片草木稀疏的高原上根本没有高大的遮掩物能供人躲避,两人暴露在大部队的追捕视野中。
“雅里大人,有机会,你会请我吃棉花糖和冰激凌的对吗?”
“是,我答应你,一定请你吃。”白了——边应付追上来的甲乙丙丁,一边吃力地拖拽贝克尔。
“雅里大人,我走不动了。”贝克尔气若游丝,他真的很想把眼睛睁得更大些,多看一眼雅里大人。
“我背你。”白了一不由分说地扛起贝克尔。
贝克尔紧紧地贴着白了一,这是他最后一次抱着雅里大人了,要紧紧地,抱很久很久……
直到身后的箭雨掠过白了一的身侧,他恍然顿觉贝克尔主动说自己走不动了。
阿布……你好傻……白了——手紧握着军刺,一手抹了一把眼泪,把手搭在贝克尔的双手上,贝克尔从白了一背后滑下,背上插着十几只箭祤。
雅里大人,便是死,我也要为你铺路!
白了——手扶着命悬一线的贝克尔,一手与追上来的士兵们缠斗。谁知一个大胖子冲了过来,白了一被撞飞了出去,越过山顶滚了下去,下面全是碎石块。虽然惊险,白了一还得感谢这位仁兄,他只是脑子被石头磕了个大包,有些头晕,但是暂时捡回一条命。卡尔和众士兵站在百米左右的高处俯视他,却不敢贸然下来。
白了一抬头与卡尔对视了几秒,看了眼跌落的地方,对不起,阿布!白了一抓碎右手撑着的树皮,狠狠击了一拳,掉头扎进身后的林子。
贝克尔灰白的脸上映着星星点点的血渍,卡尔命人探了他的呼吸和心跳,手下摇摇头,几乎没救了。夕阳的余晖撒在贝克尔的脸上,左眼旁边的红色刺青瑰异艳丽地似乎会滴出血,惹眼得无法忽视。卡尔撂了眼,调转马头,下令继续追捕白了一。不过是一个按了神使名号的凡人,难道还能插翅飞了不成,我就不信抓不到他。
面对千人围捕,玩了一天一夜的捉迷藏后,白了一已经穷途末路,横在他眼前的是一条水流湍急河面宽广的河流,已经没有退路了。白了一水性不错,他只能步入河道拼一拼,回首却看见马上那位王者拉满弓箭对着自己。
箭未离弦,心已破碎!我今天若是死在这河里了,就当是还你了!
安瓦尔看着卡尔举弓却迟迟不放箭,“陛下,雅里有可能是叛党暗藏在我们之中的女干细,更是亚述的人,我仁慈的王啊,您还想重蹈覆辙吗?”
安瓦尔见卡尔无动于衷,自己拉开了弓箭对着远处的人影。
手中紧握张驰的弓吱吱作响,获救的俘虏说是白了一放了他们。你究竟想做什么,因为我娶了别人而报复吗?卡尔对上那双破碎不堪的眼睛竟然有瞬间的失神,为什么有那样的眼神,明明就是你背叛了我,却露出那样悲伤恸情的眼神。等卡尔回神,箭已离弦。
疾风破浪的箭矢飞向白了一,体力透支的白了一无法躲闪,箭矢射进他单薄的胸膛,身体失去平衡向后倒去。湍急的河流溅起不小的水花,卷走这片无力挣扎的孤叶。
白了一中箭倒下只是一瞬间的事,卡尔立刻策马奔向河边查看,除了湍急的河流,哪里还有白了一的身影。
当白了一以为自己必死无疑的时候,他再次睁开了眼睛。被卡尔抓住了吗?他的第一反应这样问自己。
白了一抬头环顾了一下四周,这里明显是一间囚室,黑暗潮湿。衣服仍旧是自己的,手脚上绑着绳子,全身各处都很疼,白了一猜想自己可能在河里跟各种形状的石头亲密接触过。左肩的那只箭已经被人拔掉,伤口因为浸泡河水红肿发炎引起高烧,血没有完全止住,还淌着黏黏的血水。
箭术高超的国王陛下竟然会失手,指不定是想留着我的命,抓住后好好羞辱一番吧,对于叛徒,卡尔可从来不手软。
白了一严重缺水,在强烈的生理需求下被迫张开皲裂的双唇乞求得到一点帮助,“有人在吗?”白了一用低沉无力的声音询问。
很快,门被打开,进来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白了一心叫不妙,果然,两个人一进来便对着白了一拳脚相加,玩命似的打。白了一只能尽量护着自己的头部,蜷缩成一团,任他们拳打脚踢。两人气喘嘘嘘地打完后,说:“你以后就是我们大人的奴隶了,识相的就乖乖待这,不然有你好受的。”
白了一被打得够呛,不过他至少可以确定不是被卡尔抓住。
白了一发着高烧迷迷糊糊的又被人一顿好打,他强撑着意志咬破袖管,把袖子抽出来,这里面可藏着他救命的东西,他用食指和中指夹住铁片在绳子里面艰难地划来划去,躺着不动,意志很难维持,白了一不知不觉中阖上眼睛。
白了一再次醒来是被尖叫声惊醒的,他睁大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尽管他试图闭上自己该死的眼睛却无法做到。昏暗偌大的房间里,这些人像被牲畜一样被评估价值,然后在身体各处,比如脸、手臂、腰侧、臀部烙上形状不一的印记来区分地位和工作内容。
另一边蹲着十几个人,都是年轻的男女,甚至还有几个孩子,三个相貌丑陋的粗野壮汉旁若无人地女干污妇女,他们肆意大笑,还击掌玩接力。孩子躲在角落,眼神空洞地看着这一切。整个房间填满了痛苦的尖叫和呻吟,皮肉烧焦的味道充斥在鼻尖让人几欲作呕。
白了一还未从对身边的情况反应过来已经被人按倒在一面矮桌上,一个阴阳怪气的男人挑起白了一的下巴审视了一下。怪声怪气的言辞和妖里妖气的动作像极了古时候被阉割了的太监。
“这个捡来的长得还确实不错,身材也过得去,就是精壮了些,主人应该可以用上几天。”那人妖插着腰扭着水蛇腰,怪气地哼笑,“啧啧,这张脸,我决不允许有人比我漂亮,六瓣花型,烙在脸上,性奴。”
性奴!听到这两个字时,白了一瞠目欲裂,他开始强烈挣扎,但是引来更强制的压制。身在赫梯十几年,他又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XING奴。一旦沦为性奴,首先会被十几甚至更多的男人进行没日没夜的女干污,直到湮灭你所有的意志,成为只会对性行为作出反应的空壳,主人腻了之后,则有可能沦为人人都可以泄Yu的可悲工具。
不!我宁愿死!
烧红的烙铁已经近在眼前,白了一的手指更加快速的割磨,绳子一断,白了一卯足劲抬脚一蹬,正中对方的小兄弟,然后拼命往上拱背,把人撞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铁烙落在白了一的额头发迹附近,发出哧哧的响声。白了一下意识地一挥手,那人没拿稳,铁烙顺势飞了出去,刚好打在那人妖的脸上,人妖捂着脸倒在地上嘶嚎,尖叫的声音比杀猪还响。
蝉联三年空手道的冠军加之十年行军打仗的实战经验,白了一顾不上脑门上的伤口,执起手中的刀片先抹了那个捂兄弟的家伙,多杀一个人就多一分逃出去的可能,想起性奴那两个字,白了一几乎是红着眼杀人的。撂倒了所有人后,白了一基本上已经视线模糊,分不清方向了。他看到角落的桌子上放着自己的军刺,估计这些人没什么眼力,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就把它随意放桌子上。白了一摇摇晃晃地踉跄着走过去,摸到自己的军刺后,他倒在地上。尽管他对自己说,白了一站起来,但是……已经是极限了!白了一看着围上来的奴隶,对他们挤出两个字,“快逃……”
白了一昏昏沉沉,但是脑子总不清醒,他醒了好几次,确定自己没有悲惨地走上不归路的时候,终于完全昏迷。
他总是不停地听到像小时候星期二电视台发出的黑白雪花沙沙声,还有彩色地球的嗡鸣声,头痛得厉害,眼睛无法睁开。我又趁爷爷不在,偷看电视了,糟了,功课还没做呢,爷爷会罚我的……耳边低泣的声音实在扰人啊!喂,大婶,你在哭什么呢?
白了一忽然看见了光,挺拔的身影和温柔的笑脸,卡尔向他张开双臂,多大的诱惑,多美的陷阱,白了一义无反顾地奔向他。就在将要触及日日思念的怀抱时,卡尔扼住他的喉咙,恶狠狠地质问他,为什么背叛我?
不,我没有!
卡尔没有听他解释,抽出随身的佩剑插,进白了一的心脏,然后将他推向身后的湍急的河流,黑色的潮水再次将他淹没。
66、
白了一睁开眼的时候,看到身边的人和军刺,笑了笑,“我果然死了。”
那人没好气地说道:“呸呸呸,谁死了,瞎说!”
白了一再次睁开眼凝视了对方良久,又环视了四周,他坐起来,伸手狠狠掐住对方的脸。
“啊,干嘛捏我脸,痛死啦!”那人拍掉白了一的手,一脸不爽,“要不是看你受伤,我真的会打你!”
“塞纳沙?”白了一不可置信地看着对方。
“干嘛一副活见鬼的表情?”塞纳沙换了一张生气的脸,用手指戳白了一的脸开始翻旧账,“你啊,想当年竟然为了方便跑路,把我……”把我丢下没说完,白了一突然环住塞纳沙的腰,把他抱住,嘴里喃喃道:“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门外的纳迪夫瞄了一眼情况后,悻悻地离开。
“我们收留了一群逃奴的时候发现了你,再晚一点,你就没命了,伤口都溃烂了。”塞纳沙皱着脸说。
“是是是,救命恩人。”白了一被塞纳沙扶着躺回去。
塞纳沙什么都没问,在纳迪夫身边,多少能听到一些情报,但是他相信雅里。这就是所谓的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吧!卡尔责任太大,无法孤注一掷,陷了局,便迷了方向。
白了一说起十年前塞纳沙的情况,听得塞纳沙胸闷直拍桌,大呼大骗子,说着就要找人理论。白了一阻止不了他,只能看着塞纳沙风风火火离开的背影。
纳迪夫既然救了白了一,自然不怕当年的事被戳破,当他面对塞纳沙的质问时,一边闲适地切下手中的生肉喂给左手的老鹰吃,一边淡淡地开口嘲笑道:“谁让你相信呢?”
塞纳沙气结。
纳迪夫接着说:“你的老相好醒了就赶紧让他滚,他的老情人最近几年一直在收绞我的势力,军力已经大不如前,如果他找上门来要人,我们可不扛打。”
赫梯在卡尔的励精图治下越发强大,加之白了一推行的善待奴隶制度,越来越多的奴隶受益后,他们不再过激地反抗逃跑,这也是纳迪夫势力越来越弱的原因。
“不行,他还很虚弱,他需要养伤。”
纳迪夫失笑,“为了你的老相好,你倒是强硬许多,你以为你还是曾经赫梯的王子,赫梯的亲王,别忘了你现在的身份,是我纳迪夫的下人。”仿佛看不到塞纳沙受伤的表情,纳迪夫贴着他的耳边说,“多留些天也没关系,你知道应该怎么做的,好好表现。”亲昵的举动,不明情况的人还以为是情人间的细语呢喃。
白了一自那天后就没再看到塞纳沙,他仿佛被人遗忘了一样,除了有人定时送食。额头的伤已经不太疼了,肩膀的箭伤肿痛得让白了一难以入睡,然而还有一件事让白了一辗转反侧。
今夜窗外的月光特别地亮,白了一看着月亮,在心中不停默念祈祷,做完后又摇头笑自己是大傻瓜,明知是不可能的事情,却在祈祷贝克尔能回到自己身边。
人们之所以相信鬼神是因为心中有寄托,就像白了一,祈祷完了后,心情也轻松了不少。他忽然想到什么,皱起眉头把身上摸了个遍,又回忆了一下塞纳沙把自己的旧衣物拿去扔掉的情形。糟了,阿布的香囊掉了!白了一有些丧气,连个缅怀的物件都没了。他心烦意乱地起身,打算出去吹吹风散散步,估计是整天躺着缺乏运动,晚上才睡不着。
白了一正走着,忽然听到羞人的靡靡之音,白了一赶紧顿了脚步打算离开,却因为对话内容再次转身。
“雅里会让你这样哭泣吗?”
“不,我们是……朋友……”
“朋友?你倒是很拼命呢!”
“不要纳迪夫,回房间去,求你了。”
“嘘,你不想被雅里看到吧,看你张开大腿的YD模样!”
“不要……”
白了一无声息地靠近,军刺贴在纳迪夫的脖子上,“放开塞纳沙!塞纳沙过来!”白了一对塞纳沙伸出手。
纳迪夫竟然不顾白了一的威胁,按住塞纳沙一顿猛攻,白了一闭眼转头,羞得无地自容,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快回去,傻站着干嘛?”塞纳沙把头埋进纳迪夫的胸膛说。
白了一被弄糊涂了,这什么情况,不是强迫的吗?
“雅里是不是弄错了什么,我们可是你情我愿的。”纳迪夫掐住塞纳沙的下巴面向白了一。
塞纳沙则用双腿勾住纳迪夫的腰,笑得风情万种,“是的!”
“那个,不好意思!”白了一赶紧灰溜溜地遁逃,他一直知道赫梯民风彪悍,对情欲之事很看得开,但是这么露天堂而皇之的未免太夸张了吧。白了一决定还是回去乖乖睡觉。
“哭什么呢,”纳迪夫掰起塞纳沙的脸深吻,“刚才不是演得很好?”
塞纳沙很想握住白了一的手,但是他知道不可以,以两个人的实力根本无法从这里出去。纳迪夫不会放他离开,就算摆脱了纳迪夫的掌控,仅凭两人也躲不过卡尔的追捕。既然这样,不如寻求纳迪夫的帮助,至少纳迪夫不会杀了自己,而卡尔定然会为难白了一。
白了一与塞纳沙再次偶遇的时候,两人都有点不自然,聊了几句后,气氛又渐渐融洽了起来。
“你对卡尔还有感情吗?”问完后塞纳沙真想抽自己嘴巴,这么多年都改不了这个快嘴的毛病,哪壶不开提哪壶,答案还不够明显吗,昏迷的时候可没少叫那个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