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斯手一僵,悻悻地收回来。
白了一扛不住浑身肌肉的酸痛和疲惫,咬牙切齿地睡着了,然后被手背的痛感给痛醒的。他睁眼一看,吊瓶里都快积了小半瓶血了。
白了一干脆坐起来,自己把输液针拔掉了,坐着没法把针头抽出输液瓶里面,针头里的血珠子直往外冒,滴得满被子都是血,只好把捏着针头的左手举高,不让血流出来。白了一这个粗糙性格倒是一点没变。
白了——动蓝斯也醒了,原来他靠着白了一太安心,竟然不小心也睡着了,这下后悔莫及了。赶紧按住白了一的右手输液伤口,接过针头。
“抱歉,抱着你我不小心睡着了,疼吗?”蓝斯看着小半瓶血心疼得要死,真想抽自己两巴掌。
白了——翻眼,一晚五星级酒店,赤果果的血的代价。
“送我去图书馆。”白了一吃过早饭后主动提出来。
蓝斯点头,驱车带白了一去了校图书馆。白了一在图书馆里找回自己的包,钱包钥匙平板一样不缺。他拿出钱包里所有的钱给蓝斯。
“暂时只有那么多,剩下的以后还你。”
蓝斯并不想接,但是白了一这种较真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只好默默接过钱收起来。斯诺少爷今生第一次带人开房还收钱的。
白了一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开始看书做笔记,周围的人流和嘈杂被完全屏蔽在外。
蓝斯坐在白了一对面,拿了一本白了一看过的书翻阅,其实只是做样子,主要还是在看白了一。认真的表情,专注的眼神,还有思考时咬着笔端的样子,舌尖抵住尾端在贝齿间一进一出,足够引人遐想。
太~色了!蓝斯看得入神,不禁心神荡漾间也用舌头轻轻扫过牙关,围观的男女无一不被电晕。
中午,蓝斯提醒他该用餐了,白了一没反应,蓝斯只好把书抽走。
“我带你去吃饭。”
“不必破费了。”
白了一摸摸口袋,还有一点零钱,去吧台那里点了一杯咖啡和一块黑森林蛋糕。白了一回来的时候带了两杯咖啡,给了一杯蓝斯。
“别想太多,是吧台小姐请的。”
蓝斯转头对吧台的小姐微笑。
蓝斯低头闻了一下,就推了开来。白了一抿了一口咖啡,叉了块蛋糕放嘴里又低头翻书。
蓝斯开始劝说:“这咖啡和蛋糕全是添加剂,吃多了对身体不好,我带你去吃别的吧!”正说着,手机响了,“等我,我接个电话。”蓝斯站起身去打电话。
还说自己不用手机,混蛋。白了一瞅准时机合上书,书也来不及放回书架,抱着包赶紧开溜。他从阅览室的一个隐蔽出口出来,打的回家。
白了一趴在床上挺尸,还好选择打的,要是坐公交,屁股一定会碎掉。
蓝斯打完电话回来发现人跑掉了,虽然想把他抓回来,不过也不用太急,何况他的底细都已经摸得清清楚楚,他能逃到哪里。
这一世,他的名字叫蓝斯斯诺,那天在海边的酒店窗户里看到白了一时再也移不开眼,一种来自灵魂的吸引力,他紧紧盯着他,不知不觉被引到沙滩上,看他乘风驭浪,那双弯弯的眉眼里尽是蓬勃的朝气和生机,连带着他的心情也开明起来。他的心情从不轻易被人影响,这是人生第一次。
正当他乘着浪头迎风而起时,另一个失去平衡感的冲浪手撞到了他,两人翻进了汹涌的波涛里。
墨绿色的吊坠投射出的光斑映入瞳孔,就像一把时光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封存千年的记忆大门。
“雅里。”他毫不迟疑地扑进了海里,他要救他,这一次,绝对不会失去你。
他从病床上醒来后才知道他已经出院了,他找到他所在的学校,发现短短两个月时间,他完全变了,他安静到得像自闭,甚至不笑了!
为什么呢?他不知道。他会记得那些事吗,他会原谅我吗?然而他不知道,他的记忆是很久前的,而白了一却刚经历过所有让他痛苦不堪的事情。这就像一个掉了痂的伤口和一个刚结了痂的伤口的区别,蓝斯恰好揭开白了一的伤疤,踩到了重雷区。
斯诺家族是一支欧洲的古老贵族,经历将近两个世纪的没落后,最近几十年渐渐起色。跟大多数的有钱人一样,蓝斯无聊空虚的时候也喜欢游戏花丛,寻花问柳。他不认为会遇到一个让他心动的人,一直放浪形骸地过活,身边情人不断,或虚情,或假意,他看过太多了,用钱就可以轻易打发,当然也有深陷不拔的就比较麻烦,他的态度反而更决绝。遇上白了一就像一场命中注定的意外,至少他该庆幸他遇到了,不管结果如何。
白了一在家平安无事地躲了两天,他上网查了下那天住的酒店,但是公布的价格表上没有那天的他住的套房,于是白了一打电话到前台问。
“四……四万……”白了一结巴了,他以为顶多几千块,想起那句“剩下的以后还你”的豪言壮语,白了一瞬间风中凌乱了。白了一不争气地想,他也睡了床,五五分帐,但是两万也够呛的。大婶自他上大学后除了学费和基本生活费没有一分零花钱了,大婶的话是,想要?自己赚!。
白了一苦逼兮兮地登录自己网上银行的账号看着两位数的零头,垂头丧气。翻出以前的旧手机重新弄了个号用,好在联系人都备份过。
“喂,大婶。”白了一听见另一边说,走开禽兽,我儿子电话,“那个……我要借钱。”
“多少?”
“……两万。”
“要那么多钱干嘛?”
“总之要用,我会尽快还的,拜托啦!”
“好吧,一会转给你。我最近要跟剧组去趟远门,你好自为之,别干坏事啊。”白了——听正喜出望外然后听到,“钱要通过正当方式尽快还上,从今天开始,按亲情价一分息算。”
白了一翻白眼,这个周扒皮,几百块都不放过。
“直接把电话给秦叔叔,我有事情拜托他。”
秦海寿说完挂了电话,白非墨一脚踩他肩膀上打算逼供,“我儿子跟你说什么?”
“拜托我帮他安排工作。”秦海寿摸摸下巴,“奇怪了,他一向不愿意找关系拜托人,我跟他提过几次来我旗下事务所,他都拒绝了。”
“你小子!”白非墨加重脚力,秦某人狂嚎夫人饶命,“竟敢背着我打我儿子主意,信不信我拆了你骨头?”
“夫人饶命!”秦海寿就差跪地求饶了,“这少主看来是打算要入圈子了?”秦海寿赶紧转换话题。
白非墨收回脚坐在秦海寿旁边,“这圈子乱着。”
“不让他入吗?”
“随他吧!”白非墨语气飘渺,以前工作的时候会把小白了一带身边,白了一总是很认真地看着他工作,然后问他,有一天,我也会像这些演员一样,坐在你对面吗?那时他鼓励说,——很棒,一定可以的哦!
那时明明是那么乖的孩子,后来是什么事情让他变得那么叛逆,到后来要每天一揍,甚至还被自己打进医院了!
“想什么这么出神?”秦海寿问。
“想我儿子这犟脾气。”
“不是跟你很像?”
是啊!白非墨挑眉,与秦海寿相视一笑。
其实秦海寿吃了雄心豹子胆瞒了白非墨一件事,白了一另外跟他借了钱,要他保密,他当然不干,虽然是小钱,但是妻奴秦某人不敢对白非墨隐瞒丝毫,不过在白了一的威胁下还是妥协了。问他原因的时候,白了一说前脑门这里磕到石头留了疤,要去去疤。秦海寿一想也对,做造型的时候万一头发全往后梳的话就很明显,所以就借了。
白了一在网上查到了一家比较正规靠谱的整形医院就打了电话预约。其实除了额头上的这个,白了一对胸前的这个印也很在意,他要把它们统统抹去,像两个月以前一样,什么都没发生过。白了一站在镜子前,胸口的烙印隐隐灼痛,这种反复的折磨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提醒曾经发生过的事是真实的,即使是在梦中,却实实在在影响到他的身体。白了一无法解释这是为什么,还有那个叫蓝斯的混蛋,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他知道梦里发生的一切。
“卡尔……”白了一呢喃着这个刺痛到让他战栗的名字。
白了一如期去了整形医院去疤,医生告诉他额头的疤和胸前的都没问题,只不过需要三个疗程。
第一个疗程开始后,医生只处理了额头上的这个疤,白了一问他胸口的怎么不做,医生说这个比额头的复杂,需要另外做。
白了一躲在家里蹲了整整一个星期,伤也养得差不多了,想想也该去学校了,那家伙应该不会再纠缠了吧。抱着侥幸心理,白了一打算今天去学校,他必须得去了,因为这周的课非常重要,表演系的学生决定期末成绩大比分的课。
白了一打开门左顾右盼了一下,安全!早上全是文化课,然后一整个下午的表演课。白了一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以前关系不错的朋友过来打招呼,白了一像以前一样——回应,室友们也很关心,问他是不是身体还没恢复。
虽然白了一依然会对他们笑,但是这种淡然亲切的笑,他们却感觉到一种莫名的疏远感,旁人渐渐散去,寝室里的哥们分坐在他两侧。
白了一自上课开始后就没再多说一句话,寝室的哥们对他搭话他也没反应,到后来身边的人换了都不知道。
蓝斯坐在他旁边,用指尖轻敲桌面,琢磨着跟白了一聊什么话题好。
“——,这几天过得好吗?”
“身体好了吗,有没有按时吃药呢?”当然,最想问的是有没有想我,不过一想到答案也就没好意思问出口。
“——,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然后我带你去玩。”
饶是蓝斯问了几百个问题,白了一也没一点反应,可是讲台是上的老师要受不了了。
“那边那个同学,自己不爱听课就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同学。”
然后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两人身上,蓝斯无视他们,继续不懈努力地找话题,白了一则无视所有人。老师也没办法,照常上课。
教室外有人打电话。
“喂,哥!”
“你上次说的那个孩子,可能是心理上的一种疏远,应该还不算自闭,长得挺可爱的,不如让我出手试试,保证他开窍!”
“什么,嫂子的儿子!”拿电话的人抖了一身冷汗,干笑几声,“咳咳,我会继续观察他,那句话当我没说过,我还想再活几年,您自个儿保重。”
课间休息,白了一接了个电话,他往门口看了看,那人超他招招手走过来。
“了一是吗,我是秦海天。”秦海天伸手跟白了一握了握。
蓝斯立刻警觉大开,来者不善!
“有事吗?”白了一问。
“没事,就是刚好路过,所以进来打个招呼。”
就为了打招呼,谁信!蓝斯用脚趾头想想都不信。
“对了,你不是跟我哥说那个兼职的事吗,一会儿我把信息发你手机里,关于工作内容的主题和酬薪。”
“好的,谢谢。”
“那我就不打扰了!”秦海天站起来告别。
“这人是谁?”蓝斯问。
白了一回头睨了他一眼,这个阴魂不散的,他冷冷地回道,“不关你事。”
白了一结束早上的课程,准备去食堂吃饭,但是因为蓝斯长得实在过于惹眼,害得他吃饭被人围观。
“别跟我坐一桌。”白了一终于受不了。
蓝斯装聋子。
白了一扒了几口饭就收起餐盘放到回收区,蓝斯紧随其后。白了一越走越快,然后变成竞走,最后上演追逐战。白了一准备跑进厕所忽然转身,惹得蓝斯紧急刹车。
“老子上厕所你也要跟。”
“我也上厕所。”蓝斯说着眼睛往白了一身上瞟来瞟去。
白了一真是服了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洗手间,白了一拉开拉链忽然不想尿了,因为在变态的注视下鬼才能尿出来。
蓝斯对他微笑表示,别在意,请随意。
白了一盯着蓝斯,用眼神告诉他,转过去。突然,从身后的门里传出两个重叠的低浅喘息还有满口英文的呻吟声。
“oh,god !”
“Ah~oh,yeah!Fuck me!”
“Fuck me,harder,ah~”
狂野性感的喘息充满了这个不太宽敞的地方,沉重并有节奏的啪啪啪的声响不断加快并且有愈演愈烈的态势。
白了一瞬间石化。
我没走错地方,这里是洗手间吧。
白了一想退出来,却被蓝斯抓住,带进了身后的小隔间。
“嘘。”蓝斯把手指搁在白了一唇上。
“变态,放开我。”白了一低声反抗。
旁边已经进入白热化的高灼状态,蓝斯抱着白了一简直快不能自己了。啊,是个正常男人都受不了了,蓝斯果断把手伸进白了一还没来的及拉上的裤裆里揉搓。
白了一并没有意料之中的反抗,过了一会,旁边的门一开一阖,人已经离开了。
蓝斯抬起白了一的头,亲吻他的唇被他躲开。
“想玩是吗?”白了一推开蓝斯脱下裤子坐在马桶上,简直就是大开城门欢迎你。
“来吧,让它站起来,我就谢谢你,随你玩!”
白了——副任君采撷的模样,斜躺的姿势露出诱人的锁骨,雪白笔直的大腿,柔韧的身体横在眼前,蓝斯脑子一热,摸了摸鼻子,还好没流鼻血,不然糗大了!
“来吗?”
蓝斯也顾不上是不是陷阱,主要是太诱人了!当然来,是个男人就要果断把握机会,好好表现的机会到了,就咱这技术,包君满意!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好了,再揉下去,我兄弟要报废了!”白了一说着穿上裤子,看到蓝斯挫败地坐在马桶上,白了一有种说不出的快意,“烂!”白了一嘲笑似的慢慢阖上门,“别再缠着我了。”
斯诺少爷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都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鄙视过,自尊心大受挫。
蓝斯坐在马桶上深思反省,面对白了一,自己引以为傲的自制力就完全崩溃了。想起第一次的那天晚上,白了一确实也没有站起来,他还一直以为是第一次,痛感比较明显造成的,原来不是。白了一不举他是知道的,他以为就像白雪公主一定需要王子亲吻才会醒来,而他就是打开白了一这把锁的钥匙,可是现在锁芯好像不太配对!“以前”不是可以吗,他也说过自己“以前”不举,但是……蓝斯陷入深思,哪里不对!
哐地一声,蓝斯泄愤似的一拳砸在墙上,吓得外面尿尿的哥们硬生生把水柱给憋回去了。
蓝斯冷静后摸出手机打给自己的损友求助。
接到电话的朋友快惊掉下巴,两个月前还游戏花丛左拥右抱的斯诺少爷跟自己说失恋了,被人甩了,因为以前做了不该做的事。听说他出差去了趟中国谈生意,遇上了事住院了,怎么突然性情大变。能把这样一位花花公子带上正途的地方,中国真是一个神奇的国度!
“你他妈少废话,快支点招。”蓝斯烦躁地挠头。
“有多喜欢?”
“不是喜欢,是爱!是爱!没有他会死人的!”蓝斯吼完后大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