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就反对:“不行!你都跟着我了,怎么还能去干这种活,被人看到丢不丢人。明天就去辞了,给我老实呆在家里,不准再去找这种乱七八糟的工作。”
“不行,”白羽也急了,“我签了合同,要做三个月的,而且我很喜欢这份工作,我不想辞职。”
“这种丢人现眼的活你他妈有什么好喜欢的,我不管,反正你不准再去。”
白羽急得眼睛都红了,“不行,不行,你答应我的,我可以出去工作。”
“那也不是让你干这种站大街的工作!”薛绍火了,他就不明白了,他好吃好喝地养着白羽,这小东西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自讨苦处跑出去受这累。
最后还是闹得不欢而散,薛绍一生气,就又甩了门要走人,白羽怕了,想起之前几次薛绍生气走后都去了别人那里,他就顾不上自己的坚持,追上去拉住薛绍,泪眼汪汪妥协道:“我不去了,不去了……你不要生气……别走……”
薛绍一转身,对了白羽可怜巴巴的模样,火气一下子就收回去了。
“真不去了?”
“不去了……”
“这才乖。”薛绍搂过白羽,安抚地亲了一下他,“我是心疼你知道吗,这大冷天的站在街上,要是冻坏怎么办?你那点工资还不够你看病呢,你怎么这么傻呢。”
白羽不吭声,只是依偎在薛绍怀里,情绪低落。
在薛绍面前,他总是这样容易妥协,而薛绍似乎从来没有对他让过步,白羽不禁有些心酸。他不是怪薛绍,薛绍喜欢自己,他已经很感激的,不敢再要求他为自己做更多。
他知道薛少是为了他好才不让他做这份工作,但心里总是难免有些失落,薛绍无情地反对,让他感受不到被对方尊重的感觉。
到底还是遂了薛绍的意思,把工作辞了,好在老板人很大度,没有怎么计较,不过第一天的工资就不给发了,当做违约金扣了。
白羽不断道歉,最后挂了电话,有些郁闷地坐在沙发上。
薛绍上班去了,他一个守着这个偌大的别墅,实在无趣得紧。他不喜欢逛街,也没有什么爱好,薛绍不在的时候,他只能用洗衣拖地这些琐事来打发时间。但家务总有做完的时候,剩下的时间他无事可做,只能坐在阳台上看着外面的风景,数着时钟等薛绍下班。
他觉得两个恋爱不应该是这样的相处关系,这样整日整日守着薛绍过活,让他感到又回到了被包养的日子。
这么多了几天,薛绍看他整天没精打采的,也觉得不是个事。白羽的性子太软,什么事都不敢跟他争,再委屈也一个人受着,他让白羽把工作辞了,白羽就乖乖辞了,心里尽管难受,还是用心照顾他,没有半句不满。
薛绍难得也有些愧疚,心中一动,便对白羽道:“你要实在想工作,不如到我公司来,我给你安排个文员怎么样?”
白羽拖地的手一顿,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真的吗?”
“真的,你要愿意,我明天就跟人事说说。”
“愿意,愿意!”白羽激动地说,“谢谢你!”
薛绍看着他欣喜的模样不由有些失神,不管他随手给他什么,白羽都由衷地感到高兴,就像一只忠心耿耿的小狗,主人哪怕只是丢根骨头给他,都够他摇半天尾巴了。
怎么会有这么傻的人呢?
第二天,薛绍就跟人事打了声招呼,给白羽安排了个轻松活少的工作。当然没敢把人安在自己眼皮底下,以免人多口杂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他把白羽放在了隔壁楼的办公室,让他做些打杂的活,尽管这样,白羽还是高兴得不得了,哪怕是被人使唤去复印文件,都认认真真、毫无怨言。
能够靠自己挣钱,让白羽感到自己不再一无是处,能够在正规的大厦里上班,白羽不由对未来充满希望,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摆脱曾是MB这个事实带来的阴影。
薛绍从百叶窗帘里瞄到对面大厦里白羽忙碌的身影,不由勾了下嘴角,那小猫仔兢兢业业的模样,让他觉得很好玩,就像看个小孩在认真过家家似的。
他看得入神,手机忽然响了。放下窗帘,薛绍接起电话,正是他拜托调查白羽背景的发小打来的。
“喂,文青啊,上次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薛绍问。
那头有些迟疑,“薛少,我就是来跟你说这事的,这件事怕是有点难办啊。”
薛绍立时坐直了,“怎么说?”
“不是我不想帮你査,只是事情查不下去啊,那叫白羽的,他父母都是自动辞职的,单位也没留什么不良记录,夫妇俩私交面也窄,不存在什么疑点啊。”
“不可能。”薛绍说,“干得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辞职,还把家搬到那么偏的地方去,肯定是得罪了什么人,你再仔细查查。”
那头沉默了一下,“薛少,实话是你说吧,这家人的情况呢确实就这样了,因为是你交待的事,我才又另找了他父母所在单位的领导询问情况,但前脚电话刚挂,后脚就有人给我来话要我别多管闲事了。”
“谁?”
“薛少将。”
薛绍愣住了,他大堂兄薛铭?
“薛少,你们自家的人,怎么还拉我这外人掺一脚呢,你说我帮你查吧,薛少将该治我了,不帮你吧,又对不起咱发小的情分,唉,我这真真两头为难啊。”
薛绍没心思听他诉苦,谢过对方后就挂了电话,然后一通电话打到他在大院任职的大堂兄薛铭那。
“喂,大哥,我让文青查点事,怎么就惊动你了呢?”薛绍打着哈哈。
薛铭一如既往的冷淡,“我正好也要找你,你找人査白家是想做什么?”
薛绍一听他大哥这口气就觉得不妙,连忙瞎扯:“哈哈,没什么,我前两天碰到高中班主任,听他说起这孩子,说什么成绩又好人又懂事,只可惜读了一年就转学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了,一直惦记着,我这不想给老师尽点心意么,就顺手替他打听了一下。”
薛铭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淡淡道:“既然打听过了,就到此为止,大院的档案室不是让你拿来卖人情的。”
薛绍连忙应是,又乖乖听了薛铭的训,才挂了电话。
他这大哥如今仕途一片光明,薛绍还想将来倚靠大树好乘凉呢,可不能得罪了这尊大佛。
但细一想,还是觉得有点奇怪,就算他让发小帮自己査点私事有违规矩,也犯不着他大哥亲自出马过问吧。
薛绍直觉这里头有蹊跷,但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头线索断了,他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该从何查起。
要不直接问问白羽?不然这事老搁着他心里,他真要被自己这点好奇心弄疯了。
章二·南吕03
下班后,薛绍把车开到单元不远处的一个停车场,没多会儿,白羽抱着包一溜烟跑近,钻进车里。
怕别人撞到,两人特意选了一个离大厦一段距离的地方碰面,然后一起回家。
白羽刚一坐上车,薛绍就迫不及待把人拽过来吻了一通。白羽在家一直都是休闲打扮,今天第一天上班,自是穿的衬衣西裤,薛绍从办公室的落地窗看了一天了,越看越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白羽的衬衣扎在裤子里,将他的腰线勾勒出一个诱人的弧度,薛绍看得喉咙发紧,迫不及待想要一亲芳泽。
白羽被他亲得喘不上气来,车停在一个商场前面,人来人往的,白羽生怕被人发现,挣扎着想从薛绍怀里躲开。
“这是外面……还有人……”
薛绍嘿嘿一笑,放开他,“回家再收拾你。”
路过生鲜超市时,白羽下车去买点菜,都是薛绍爱吃的,薛绍给了他一个踏入正常社会的机会,他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他,只能多做些好吃的让他高兴。
回了家,白羽进厨房做饭,薛绍就跟只癞皮狗似的黏在他身上,白羽拖着个大家伙做起饭来十分不便,为难道:“你这样我没办法炒菜。”
“那先干点别的。”薛绍急不可耐,白羽一身衬衣西裤在他面前晃来晃去,他看得口舌发干,只想一扒为快。
白羽惊慌地躲着他的骚扰,“别,菜要糊了!”
“糊了就糊了,别乱动,过来,过来。”
闹着闹着,白羽的衣服被他扒得差不多了,人也羞得一脸通红,薛绍的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咕叫了两声。
两人一怔,白羽笑了,“先吃饭吧,你饿了。”
薛绍不甘心地放开他,有些羞恼地道:“吃完饭看我怎么收拾你。”
白羽把菜端上桌,两人面对面坐了,薛绍扒了几口饭,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白羽道:“对了,还没问过你,高中念得好好的,怎么就突然转学了?”
白羽夹菜的手一僵,“你怎么知道……”
薛绍意识到自己说漏嘴,连忙瞎扯:“闲得无聊搜了一下校历,毕业生里头没看到你,就给教务处打了个电话,那头说你念完高一就转学了。”
白羽沉默了一下,“没什么,父母工作调动,就跟着一起走了。”
“调去哪了?”
白羽说了一个郊区的小企业。
薛绍问:“那也是在宛市啊,你怎么不念个寄宿呢,附中条件多好,你成绩又不错,何必转去那旮旯窝里的小学校,不然你也能考个好大学——”
“过去的事,我不想提。”
薛绍眼中微微诧异,白羽跟了他这么久,这是第一次打断他说话。
他这一愣,白羽才反应过来,瞬时又回到小媳妇模样,“对不起,我……”
薛绍笑道:“傻瓜,不想提就不提了,我也就是好奇问问,咱们分开这么久,我想多关心关心你。”
白羽低着头不说话。
那段时间发生的事,他一丝一毫都不愿想起,能够再遇到薛绍,能够和他一起生活,他已经心满意足。他想就这样平平淡淡过下去,以前如何,他想全忘了。
薛绍心里存了个疙瘩,总觉得白羽的反应怪怪的,他这人就这点毛病,越弄不清一件事情就越惦记,大院那头查不了,白羽也不肯说,薛绍开始思索别的门路。
想来想去,他觉得应该从白羽父母原先的单位入手,查清两夫妻的人脉,以及当年辞职的事。他通过关系找了个靠谱的私家侦探,后者常年接手一些豪门太太的委托,对于如何不惊动对方而搜到证据这类事早就烂熟于心,加之又是朋友介绍的,薛绍便放心把事情留给他去做了。
临近年底,公司的事多成一团麻,两个人每天下班回来皆累得一动都不想动,吃了饭就抱在一起睡了。
薛楷皑带着薛绍把公司拉上正轨,趁着年底,也想交接一下手续,算是功成身退。薛绍也记好,这日下了班就约了他四哥一起吃晚饭,当做私下感谢这段时间的提点。
两人下了电梯,有说有笑地到了停车场,刚预备上车,薛绍的电话响了。
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色稍稍变了,对薛楷皑道:“四哥你等我一下,我有点事要先回下办公室,很快就回来。”
薛楷皑点头,“去吧,我把车开到门口等你。”
薛绍一溜烟回了办公室,那私家侦探早坐在会客厅等他,见薛绍来了,忙起身道:“真不好意思啊薛少,这都下班的点了还打扰你,不过事情有点急,我一个人拿不定注意才急着过来找你商量商量。”
薛绍把人让进办公室,带上门,然后坐下,问:“说说,怎么回事?”
“上回你让我查的事有些眉目了,不过这事跟薛家有关联,我不敢再往下翻,所以想问问薛少……”
薛绍挑眉,“什么意思?”
“我查了白长林和张爱华的人际情况,这两人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单位领导也说他们踏实肯干,跟同事关系也不错,不像惹了什么人。不过从以前的邻居那里,到时得到一个消息,说是这家人搬走前几天的样子,家里好像出了什么大事,儿子病了还是怎么着,就听女人整天在家哭,后来家里来了一伙人,跟两夫妻说了什么,没几天这家人就搬走了,至今都没回来过。”
“那伙人是什么人查出来了么?”
那人脸色有些凝重,沉声道:“这就是我今天来找你的目的,薛少,我费了一番周折,得到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那人顿了顿,“那伙人之中,有你的四哥,薛楷皑。”
薛少一下子就懵了,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他四哥薛楷皑?
那时候白羽和自己的关系充其量只能算校友,除了自己帮过他一把,两人基本连话都没说过,他四哥又为什么会找上白羽家?
还把人赶到郊区去了,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难道是白羽家什么事犯在他四哥手里了?不可能啊,他四哥那时也才念大学呢,这两家人八竿子都打不到一起,到底为什么他四哥会和白羽家杠上呢?
薛绍抹了把脸,勉强收回一点心神,问:“我四哥为什么会去白家?”
那人摊手,“这我就查不出了,事情跟薛家有关,我不敢乱查。薛少,你看接下来——”
薛绍脑子乱得很,半天也不知道要怎么接下去。
好半天,他说:“暂时先这样吧,我想想再通知你。”
“行。”那人起身,“那我先走了,薛少有事随时吩咐。”
“等等,”薛绍叫住他,“这事别让我四哥知道了,不,别惊动我家的人,尤其我大哥,知道吗?”
“知道知道,我们这行,都懂规矩,薛少放心。”
薛绍又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才想起他四哥还在楼下等他,连忙起身往电梯间走。他现在心神不定的,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竟会查到自家人身上。他本是出于好奇,想知道白羽究竟怎么就沦落成MB,哪里知道这背后竟会有他四哥的一份功劳。
薛绍看着不断下降的数字,一时真不知道要怎么面对他四哥,他心里纷杂万千,真怕只一忍不住就冲他四哥直接问出口来。
薛楷皑坐在车里足足瞪了半个小时,才见薛绍出了大厦往他走过来。
“什么事去这么久?说请我吃饭,还叫我等,你这诚意是喂了狗了罢。”薛楷皑笑道。
薛绍勉强笑笑,竟没搭话。
薛楷皑见他脸色有些不对,便问:“怎么了?刚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这么严肃?”
“唔,一些小事,底下人事没做好,我训了训。”
“嚯,还训上人了,看来开始有老板的样子了嘛。”
“还不是四哥教导有方。”
“可不是,教你我容易吗,热脸贴冷屁股的,还算你有良心,没叫我为难,不然我真辜负三叔飞嘱托。”
“是是是,这不要请四哥吃饭当感谢么。”
两人去了一家餐厅,薛绍开了红酒,感谢了一番薛楷皑的教导。场面话过了,两兄弟便闲话家常,推杯换盏间,都有些喝高。
“我说绍啊,”薛楷皑揽了他的肩膀,“你也老大不小了,家里就你一个,三婶还指着抱孙子呢,这头公司有起色了,也该考虑下人生大事了。四哥朋友里有几个不错的女孩,给你介绍介绍?”
薛绍哭笑不得,“敢情你在这等着我呢,四哥你老实说吧,我家老头子给了你多少好处,让你教完我生意又给我做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