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暨中身连着心都在颤抖,他的小诺……终于向他跨出了这一步。他此生,无憾了!
谭暨中捧上他的脸,轻柔地吻上他的眉眼,吻干他的泪水,最后停留在他的唇上,辗转,探刺,深入……
许久,谭暨中才离开他的唇,与他额头相抵,用着轻柔地声宣誓,“好。”
萧诺凝视着他的双眼,任由自己幸福的笑容释放在这场洗礼的泪水中……
第三十四章:甜蜜
浅薄的月光影影绰绰地照上林间的泥石道,两道相随的身影匆然前行。
自夕阳沉下,山上的温度就急剧下降,他们要尽快回到营地确定失散的两个女生是否找到,如若还没有,就得下山找人帮忙了。另外,他俩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也怕学生们担心得慌了神又走散。
谭暨中拉着萧诺的手,心间一片澎湃的甜美雀跃,似乎只有如此紧扣着才能确切地告诉自己这一切都不是梦。
萧诺跟在他身后,掌里的温度早已和他的融为一体,丝丝柔柔的传来一股安定,直至心底。看着他宽厚的背影,手上不禁回握得更紧,仿似只要有他在,一切都变得简单易解。
感觉见萧诺的回应,谭暨中回头,含笑的眼里闪着柔溺的光泽。
小诺,真的已经是他的小诺了。
离营地还有一段距离,前方突然出现一片游动的亮光,谭暨中和萧诺定睛看去,竟是几个提着露营灯的学生,他俩默契而又不舍的松开手。
“萧老师!”黎兆海惊喜的喊,飞跑到他们面前。
萧诺看着他们敛了神,眉峰轻锁,“不是让你们在营地等着么?”
天色沉暗,山路更加难行,万一又出了什么事……
黎兆海有些怯,“萧老师,我们担心你们……”
他们刚回到营地就听见了爆炸声,本想按照他们的叮嘱在营地等着,可谁知后来又传来一声炸响,他们便耐不住了,虽然知道萧老师会不高兴,可还是组了个小队一路找过来。
萧诺神色严厉,果然很是不赞同他们的莽撞行为。
一旁的谭暨中暗中捏了捏他的指尖,示意他息怒。又转向黎兆海问道,“她们两个找到了么?”
“嗯,”黎兆海连忙点头,“已经安全找到了,现在在营地里。”
“那就好。”
谭暨中和萧诺同时松了口气,好在一切都只是虚惊一场。
“我们也赶紧回,一会儿起雾就不好走了。”
谭暨中催了声,萧诺点头,一行人疾速回走。
到营地时,几十顶灰白帐篷都已按顺序搭建好,学生们升了火,这会儿正一个个神色紧张焦虑地围坐在火堆边旁。
那两记爆炸声把他们吓坏了,他们都很担心萧诺和谭暨中的情况。
原本这个计划是他们瞒着萧老师制定出来的,萧老师因为顾及他们的心情才无奈答应,本商量过不再给他惹麻烦,谁知又连续发生这么多状况,他们心内有着万般愧疚……
“萧老师!”一个学生率先发现他们走近的身影,欣喜地站起身大喊。
其他同学闻言纷纷转头,惊见真是他们便都喊着围过去。
萧诺扫视了一圈,在人群中看到那两个女生的身影时,微扬起淡笑。直到这会儿他才真正安心。
那两个女生低着头走出来,小声抽噎,“对不起,萧老师……”
萧诺沉着眉看她们,出声却极轻柔,“没事就好。”
两女生抬头,强忍的眼泪流出来,萧老师对他们真的太宽容了。
谭暨中默然在一旁安置好羊羔,看着他们,会心的笑笑。好在小诺这次不用承担心理苛责。
经过这场惊吓,加之一天的疲惫,学生们对原定的欢闹节目都没了兴趣,坐在火堆前随意吃了些东西后便都困倦地进了帐篷。
待到场地空下,他俩相视一笑,而后萧诺收拾地上残余的垃圾,谭暨中则在一旁给火堆掩土,两人皆无声,却都满心温暖。
掩灭最后一丝火星,谭暨中拍拍手,转头去看身后半蹲着的萧诺,在月光的映照下,萧诺的肤色被染得几近透明,散着一股类似孱弱的苍白异魅,身影也愈发显得纤细柔美。随着萧诺轻然拂过斜垂的发,精致的锁骨连着胸前的大片肌肤毕现在他眼前。
谭暨中喉结滚动,他的小诺简直像个有着无限诱惑的妖精,不经意间就能将他的欲火勾至极点。
谭暨中脚下不自觉的向他靠近,却在见他僵硬挪步时,眉目及欲望全数敛下。
谭暨中快步到他面前,“你脚受伤了?”
“嗯?”萧诺闻言抬头,毫不自知。
谭暨中皱起眉,“你自己都不知道么?”
萧诺疑惑的站起身,这才觉见一阵尖刺的疼痛从右脚腕传来。
许是那会儿在碎石道上扭伤的,只是长久的心弦紧绷让他忽略了自己,直到现在松懈下来才有些察觉。
见他轻拢起的眉,谭暨中可气又心疼,语气也是不自然地僵硬起,“你坐下,我给你看看。”
萧诺微露淡笑,“不碍事,只是有一点疼。”
谭暨中紧抿着唇看他,小诺一向自我忍耐惯了,他的这一点可抵常人的极度!
“暨中……”见他脸色越发沉下,萧诺不明轻喊。
谭暨中紧锁着眉没有回应,一蹲身将他背起。
“暨中!”萧诺惊喊一声,立即反应过来学生们都在不远处的帐篷里,不由皱眉声音压轻,“暨中,放我下来。”
谭暨中不出声,只是将手上的力道收得更紧。
萧诺在背后看不清他的神情,却隐隐感觉见他身体的紧绷,他在生气,这是……因为自己受伤,而生了自己的气么?
谭暨中一路沉默背他到流水的山涧旁,将他放下,默然地给他整了坐处后,淡着神色看他。
萧诺依意坐下,再抬头时,谭暨中脸上的表情已经全收。萧诺唇角轻蠕,心下愧疚又夹杂着丝丝甜美。
谭暨中蹲下身,挽起他的裤腿,给他脱去了鞋袜,借着月光清楚的见他白皙的足踝肿的老高。他心里不由转为极度气闷,却又无处发泄。
见他紧锁起的眉峰,萧诺并指抚上,对着他轻轻的笑。
谭暨中微怔,随着他轻柔地碰触,怒气已消了大半,却仍只是狠狠地看了他一眼便低下头检查他的伤。
萧诺收回手,微微咬唇,从不知道他对自己在这点上会如此固执,他这般示好都没用。
“生气了?”萧诺轻问。
谭暨中阴着眼轻哼,掬过山涧泉水敷上他的足踝,手力异常轻柔。
透彻的冰意袭来,与之前的热辣形成强烈反差,一时间有些难忍,萧诺微微吸气。
“现在知道疼了。”谭暨中看着他轻抿的唇线,脸上绷得更紧,语气里却满是不舍。
萧诺轻扯出笑,“不疼。”
谭暨中闻言停了动作,伸手扶上他的肩,深深地看着他的眼,“小诺,你说要我陪你一辈子,那就学会依靠我,在我面前不要逞强,就算这已经是习惯也要改掉,知道么?”
强硬又温柔的声音,坚决又宠溺的眼神,萧诺几乎沉进他浓烈的柔情中,久久难以回神,此刻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自己被眼前这个人深爱着。
“好。”萧诺轻声回应,就算是为了你,我也会学着对自己好些。
谭暨中深呼气,随即展眉笑开,他的小诺,以后能过得更好了。
谭暨中反复用凉水给他敷了许久,直至萧诺足踝上的肿胀已消退许多,才背起他原路返回。
半圆的月已升至中空,月光豪迈挥洒,山间雾气转浓。
天地间万籁俱寂,唯有谭暨中背着他挚爱的宝贝走得缓而稳的脚步声。
萧诺趴在他宽阔背上,第一次将思绪全数排空,闭着眼让自己的心神去享受他带来的安定和恬适。
嘴角轻漾的笑,证明着他此刻的无上幸福。
一阵晚风吹来,卷起寒凉湿意,萧诺毫不掩饰地将他搂得更紧些,胸前和他的背部紧紧相贴,不留缝隙。
“冷不冷?”谭暨中微偏头柔声问。
“不冷,你的身体很暖。”萧诺的意识已转入模糊,声音轻柔得如绒羽。
谭暨中不由心间一跳,随即微微苦笑,他得身体当然暖了,只要和他在一起,时刻都有一把随时会被勾旺的火在烧着啊。
“暨中……”萧诺仍不自知的继续轻喃。
“嗯。”谭暨中微摒着呼吸克制自己的波动,等他话里的后续,然萧诺却久久没再出声。
谭暨中疑惑地转头看去,萧诺竟然已经靠着他的肩头睡着了。
谭暨中无奈轻笑,脸颊蹭了蹭他的额头,柔声呢喃,“小坏蛋,辛苦了。”
第三十五章:暖情
全员再次踏上绿草地时,已是上午十点光景。
山下温度高出山上许多,草尖上的晨露早已蒸干,只剩越发光鲜绿油的一片。
经过一晚上的休养,学生们体力早已恢复,下了山看见无际的青春翠绿更是心情雀跃,便都扔下背包,相互追逐奔跑在广阔的天地间,享受这在城市里难以触及的身心自由。
谭暨中扶着萧诺在一旁坐下,虽然昨晚已经给萧诺处理了脚伤,但是一晚上如何也不够痊愈,加之一个多小时的下山路程,就算谭暨中护得再好,也难免再动伤处。
“怎么样?”谭暨中眉峰轻蹙。
“你都问了不下十遍。”萧诺淡笑着调他一句,想缓缓他的心神。
谭暨中见他笑得自然,便知自己太过紧张,“我怕不多问几遍,你又会自己扛着。”
萧诺微垂下眼,看着自己的右脚,“不会。”
得到萧诺的承诺,谭暨中安心柔笑,“不会就好。”
随即谭暨中吸了口气,看了看周围的景色,不由赞叹,“这里的风景真是不错。”
昨天到这里时,他光顾着看萧诺,直到现在才真注意到这片美妙风光。
萧诺也抬头,清风卷着他的发,舒适安闲的令他陶醉,“嗯,很美。”
这时,远方忽有牧民的歌声传来,像是与自然界的古老对话般,柔和的韵律随着轻风随着山峦起起伏伏。
谭暨中低头对着他柔笑,看他的眼里闪着一片珍爱的光彩。萧诺与他对视,嘴角回应着轻然淡笑。
他们真切的感受到同一种幸福,就是在这个可以尽情放松享受的地方与时间,彼此陪在彼此身旁……
夕阳渐斜,天边的白云正在转彩。本来按原定计划他们这会儿应该已经在返校的路上。
然而,上午在他们边休闲娱乐边等返校大巴时,却被军队的一支分队扣留下,原因是昨晚雷区的爆裂事件。
其实爆炸原因也简单,应该是牧民走失的几只羊闯进了雷区,谭暨中到爆炸点的时候,只剩下一只受惊的小羊趴跪在地上,后来被他带去营地,直到上午下山,他便将羊羔还给了失主。
失主万分感谢,又知是他家的羊群给他们惹了麻烦,便硬请他们留在自家做客到离开。还一眼就看出了萧诺脚上的伤,把他请进了毡房,并给了药。
“怎么样了?”萧诺坐在毡房里,见谭暨中进来,便问。
谭暨中轻笑着走过来,“他们已经走了。”
军队盘问了每个成员,最后对比了口径,又扫描了他们的随身行李,发现没有可疑处之后便收队离开了。
萧诺松了口气,看了看时间,这会儿已经没有能回的车了。
谭暨中见他轻锁眉,便知他在担心学校那边,毕竟有一群学生没在指定时间返校。
“应该没事。要不,给纪尚维打个电话先说声。”
萧诺眉角微跳,抬眼看他,刚要开口,谭暨中的电话便响了。
谭暨中拿过一看,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刚好我给你一并说了。”
见他开怀的笑颜,萧诺微偏开脸,没拒绝,心里却有些发沉,他竟然忘了……还有一个纪尚维。
“嗯,你稍等。”谭暨中停了与对方的通话,对萧诺道,“小诺,你先休息,我出去接。”
萧诺没抬眼,只静静的点头。
谭暨中没发现他的异样,已经走出门去。
毡房里一下子安静下来,萧诺看着晃动的帘门许久,突然觉得很不适应,心里空空荡荡的像没了着落。
他知道不该如此,却如何也控制不下。
萧诺轻抚上手臂,没有他在的空间,突然觉得好冷……
谭暨中接完电话进来,便见萧诺蜷坐在躺椅上,神情有些寡郁。
“别担心,我已经跟他说了,他说会帮你们处理好。”
萧诺抬眼看他,嘴角动了动,终是垂下眼,轻点头。
纪尚维明里暗里都在帮自己……
谭暨中有些不明情况,在他边上坐下,“怎么啦?”
萧诺摇头,心里愈发堵得慌。
“小诺!”谭暨中轻斥,上午才说好有事不一个人担着。
萧诺敛了心神,拉上他的手,轻笑,“我就想出去走走。”
萧诺的手有些凉,谭暨中顿了片刻,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再看他的眼时,却什么也看不出来。
“小诺,”谭暨中伸手拨开他脸颊上的碎发,紧锁着他的眼,“别忘了,我是你的。”
萧诺轻吸气,谭暨中眼里闪着强硬而笃定的光,像要灼穿他的心般,带给他一股压迫的安定感。
萧诺点头,仿似一切忧愁都已被他强行化开。
谭暨中柔笑,“那走吧。”
出了帘门,入耳的便是学生们喧闹的欢笑声。
萧诺抬头,见前方一群人正在拜师练骑术,还有几个早已经骑着马在草地上奔跑了。
“萧老师!萧老师要不要来骑马呀?”见他们出来,学生们扬着手大喊。
萧诺刚想拒绝,热情的牧民已经按着学生们的意思牵着一匹白马走过来。
“这个时候骑马最舒服,两位客人试一下吧。”牧民说道。
萧诺淡笑,“谢谢,不用了,我脚有扭伤,不方便。”
牧民爽朗的笑开,“没关系,只要您愿意将自己交给这位客人,就能享受到最美好的风光。”
萧诺心下突跳,把自己交给他……最美好的风光……
萧诺转头去看谭暨中,发现他正柔笑着看自己,像是在等他做决定。
萧诺轻点头,他怎么可能再拒绝。
谭暨中对骑术并不陌生,只是长时间没再练过,经牧民指导一番后,已是相当娴熟。
谭暨中在草地上试骑了会儿,觉得没问题后,便转头回去萧诺身边。
异常高大的白马上,谭暨中稳稳的坐在上面,就这般洋洋洒洒地朝他奔来,夕阳染金了他的发,却抵不过他眼里自发的迷人光彩。
萧诺沉浸在那抹他最爱的柔笑里,心跳不自觉加速,他简直像个……凯旋迎接自己走向幸福的王……
在牧民的协助下,谭暨中将萧诺扶上马背,而后自己纵身跨上,一手紧搂在他腰间,一手牵着缰绳,带着他最重要的人游走在地平线边缘,仅留一抹被夕阳拉长的身影在人间……
“小诺,你说我们这样,像不像私奔?”谭暨中在他耳边低声呢喃。
萧诺想了片刻,才轻笑出声,“像。”
谭暨中柔笑,“嗯……那如果以后真要你和我私奔,你愿意么?”
萧诺轻摇头,“不愿意。”
谭暨中和他拉开些许距离,脸上笑容有些滞。
萧诺转头看他,眼里满是温柔,“我想给你一个稳定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