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儿。”霍二少又用上了当初勾引陶暮染时低转迷人的声调。
“……”陶暮染惊得一身鸡皮疙瘩。
“染儿。”霍某人继续低转迷人。
“……”陶某人继续冒鸡皮疙瘩。
“染……”
“少帅,你没生病吧……嘶!”他就知道,自己不该多问的,眼前这个分明就是属狼的,可怜他白嫩嫩的脖子。这都第几回了这?
也不知什么时候霍苍严的咬变成了细碎的吻,沿着脖颈寻上那张柔软的粉唇,唇齿纠缠,霍二少直接就把陶暮染吻上了炕。
陶暮染惊觉不对,自从那次他受了伤,又进了军营,霍苍严做的最出格的事也不过是亲两口,这这这难道是憋不住了?
趁还有些理智,陶暮染使劲儿推一下:“少帅!”
霍苍严顺势起来……解扣子,陶暮染下意识看看窗外,又看看已经露出锁骨的霍苍严,不怕死的说:“少帅,军营严禁情爱。”
霍某人挑眉,像在说:那又怎么样?“少帅作为一军统帅,自当严于律己,况且……况且……”
“什么?”霍苍严又压了下来。
陶暮染把脸一红,把头一偏,小声的说:“况且让……让人听见不好。”
“那你就别出声。”霍苍严促狭的逗着陶暮染,见陶暮染瞪他一眼,霍二少大度的笑笑权当调情了。
两人都初尝情欲不久,感情上又有了微妙的变化,又都憋了那么些日子,最后连陶暮染原本强撑着的理智也跑到九霄云外去了。
只是陶暮染忘了,自己撑死也不过就是只饿羊,身上这位的可是由狼跨种族进化的饿虎,一头小羊哪能喂得饱啊?
明明不懂节制是两个人,躺在床上下不来的却只有陶暮染,陶小朋友趴在床上奄奄的看着依旧精神抖擞穿衣服的霍二少,恨得牙痒痒。
陶小朋友错过了两顿饭,一直睡到第二天尚午,是饿醒的。
昨天孙戚安排完陶来一行就过来给霍苍严报告,结果在外间没见着一个人,抽了一下眉,便乖乖关上门守在了外面。
13.只有你
陶来的出现对陶暮染来说倒没有什么影响,陶暮染依旧如常的呆在屋里分析战情,拟图、做方案。
只是这些天天气出奇的热,还闷得厉害,霍苍严是不准陶暮染吃冰凉的冷东西的,说他体寒,吃多了容易生病还会拉肚子。这大热的天儿,就连洗个澡也是不准用凉水的。
陶暮染心里那个气呀,这不是要热死他吗?他一个大男人,那就比女的还娇弱了?可惜,这些话他也就只有想想。说出来?那不是自寻死路?像霍二少那么小心眼儿的男人,要是听见了陶暮染说这话,准能让他好几天都下不来床,要不就让他做俯卧撑,害他一星期都拿不了笔。
不过今天是个好日子,霍二少在和陶来商量事情,出乎意料的,霍二少没带上陶暮染。
霍二少前脚刚走,外边就有孙戚就送来了两个西瓜,椭圆的,足有两个脑袋那么大,说是附近农民中种的,特意送过来的。
本来陶暮染还想着背着霍二少找点消暑的东西,还没出门就有西瓜吃,当然很好。
这几个月陶暮染都很注意给霍二少树立爱民人后的形象,当然了,霍二少的士兵都还争气,军规又严谨,他不过时锦上添花多做面子功夫,让别人知道知道罢了。对此,霍二少爷没说什么。
看看那瓜,觉得自己的功夫没有白费,便问:“送瓜的人还在吗?”
“属下没让他走,无缘无故送那么多西瓜,属下也有些疑虑。”
孙戚的顾虑是对的,陶暮染点点头,“二少知道了吗?”
“刚才进来遇见少帅,他让你处理。”孙戚放下瓜,又问:“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就算有问题现在也无从判断,陶暮染想了想,说:“你让人区市面上问问西瓜的价钱,再给送瓜的人算瓜钱。嗯,再给几个脚力钱,一定要让他收下。”
孙戚应下就要去办,陶暮染忙叫住他,“派个得力的人跟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有些事还是小心为妙。西瓜让军医检查一遍,再分给大家吃吧。”
事了,陶暮染切了西瓜吃,天热,西瓜也是热的,吃这并不爽口。想起来院子后面有口井,在一大片树荫下面,井水很凉,嘴角一翘,抱着那只完整的西瓜就往后院窜,跑得很不顾形象。
也不知道是哪几个眼尖的,老远就看见他们陶参谋长偷偷摸摸的往后院儿跑。
中午大锅饭,霍二少从来不开小灶,就是霍大帅来了也不例外,所以陶来一行人自然也是吃大锅饭的了。
吃大锅饭的好处就在于人多,嘴巴也多,聊的八卦自然就多了。一人领仨大白馒头,一碗肉汤,一撮小菜,蹲成一个小圈儿,就开始摆龙门阵了。坏处就在于,无论你说什么,总有人听见,所谓一传十,十传百,传着传着就传到霍二少耳朵里了。
所以这天霍二少就听见了和往常不一样的八卦,说是他看中的陶参谋长是个女干细,趁他不在,一个人偷偷往后院儿见接头的。
霍二少听了,一挑眉,看看身边马着脸的陶来,他没记错的话,中途陶来的人出去了半小时不止。脸臭成这样,吃瘪了?
再看看走过来的陶暮染,笑得那叫一个阳光灿烂。当然这是夸张了,人家陶小朋友一直都只是浅浅的笑的,当着那么多下属的面儿,就是笑也要又假又高雅,还不会让人看出来假,只能看出高雅,这还真是要有些技术含量了。
“怎么了?”见霍二少眼神不善,陶暮染问道。
霍苍严本着家丑不可外扬,媳妇儿不可外训的原则,说了句没事,就兀自坐下开始扒饭。看着霍二少古怪的表情,陶暮染眉头一皱,他这心里怎么突突的跳个不停呢?偷喝凉水被发现了?不像啊,要是被发现了,霍二少的表情用得着那么纠结吗?
问他又不答,目光闪避,直觉告诉他霍二少一定有事,难道是方云清给他送人了?谁说不近女色的人就不会给别人送人呢?也许送的还不一定是女人。
霍二少养男人的事早就传开了,保不准那个什么总督还真送的男人。怪不得不带他去,哼!
他陶暮染也不是小心眼儿的人,要真是这样,霍二少又想留着,他自然会同意的。不过,所谓一山不容二虎,那人要留他当然是要走的,等办完事他就走。
这样想着,下午陶暮染就对霍二少说了,那个云淡风轻的样子,显得陶某人特大度,特无所谓。结果霍二少俊脸一沉,大手抓着陶暮染的手臂,冷冷道:“你敢走试试!”威胁味儿十足。
平时看着陶暮染挺怕霍二少的,这会儿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傲气,养着白玉似的脸,十分有范儿,“你都要有别人了,我能不走吗?”
“谁说我有人了?”
“我猜的。”
“……”
“你敲我!”捂额头,委屈。
让你一天到晚的胡思乱想,治不了你还。见陶暮染那受气的小样儿,霍二少忍着笑,绷着脸,“上午你到后院儿干什么去了?”
“啊?唔……就,就乘凉啊,屋里热嘛。”
“嗯?”敢不说实话,霍二少冷着脸,吓得陶某人一点刚才的气势也没有。
咽咽口水,想想,又有了点底气,“今儿不是有人送瓜来吗?我拿了一个给你冰井里,消消暑什么的。”顿了一下,见霍二少没说话,“然后,然后就忍不住喝了两口凉水……再就,就洗了个冷水脸。”
霍二少忽然凑近,用力吸了吸,声音该死的低转迷人,总能把陶暮染脑袋当机,只听霍二少问:“用冷水洗澡了?”
陶某人就乖乖招了:“就……就一小桶水。”凑那么近,空气都不好了,瞧把陶小朋友的脸“憋”得,都红了。
一如陶暮染刚才的云淡风轻:“深蹲三百!”
陶暮染不干了,凭什么,你都有别人了我还没怎么着了,凭什么我冲个凉就要深蹲三百?
“方云清没给我送人。”霍二少难得的解释道。
“那你不带上我?”立眉毛。其实陶暮染早就明白是自己胡思乱想了,可他要就这么乖乖做三百下,明天都不用走路了。为了自己的腿,他也只有厚着脸皮扮受气小媳妇儿样。哼,生气谁不会呀?可别忘了他陶某人以前是干什么的。
这招还挺好使,霍二少见了,眉心一挑,淡淡的说:“今天放过你。”
陶暮染心里算是松了口气,却还要装作一脸不甘愿的样子,给霍二少甩起脸子来了。霍二少哪不知道陶暮染那点小心机,也就是平时难得看他跟自己这么活泛。
伸手捏捏陶暮染剪短了的头发,还是那么软。陶来说得对,陶暮染过了十多年昏暗又肮脏的生活,他要给他一个干净而美好的未来。
声音放柔了许多,“不是说给我冰了瓜么?”
“哦,凉了一上午,应该可以了。”说到那个凉西瓜,陶暮染瞬间有了色彩,等的就是这一刻。讨好霍二少是假,乘机光明正大的吃冷东西才是真。
俩人捞瓜分瓜吃瓜,坐在井边,吹着晚风,难得有那么清闲的呆在一起,难得的……孙戚抱着一堆的文件报告却找不到霍二少的身影,哪怕是卧室。
第二天,孙戚就接到严谨军纪、禁令造谣胡说的命令。
第三天军队启程,陶来也带着人回复方云清去了。
陶暮染醒过来听说陶来走了,黑眸一睁,连霍二少都没来得及搭理就追了出去。该死,居然忘了自己有事找陶来谈,眼见着南方军就要顺利进入北方,袁克庆的死期既定,可是,陶业呢?他的父亲,他的亲生父亲。
“阿来!”
马蹄在山头扬起一片尘沙,直到最后一个人影消失,陶暮染才泄下气来,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让他们父子见面。
身后霍二少纵马而来,皱着眉头,一把将陶暮染捞进怀里,陶暮染们吓得不轻,紧紧地搂着霍二少精壮的腰不敢松手。
“二少!我们去哪儿?”霍苍严不说话,脸上阴阴的,陶暮染也就是好闭嘴了。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是谁惹他呀,怎么就不高兴了?
前面不远,陶来的部下听见马蹄声,对陶来说了几句,陶来一牵马头,停了下来。一回头就看见陶暮染坐在霍二少怀里,两人策马而来。
陶暮染这才知道霍苍严是带自己追陶来来的,一见陶来,忙不迭的挣开霍二少从马上下来,喊他:“阿来,我有事说。”也没注意到霍二少黑的跟锅底一般的脸色。
陶来也翻下马来,两人走到边儿上,陶来先开口问起。
陶暮染便将在监狱里看见陶业的事告诉了陶来,只是故意忽略了很多东西,比如陶来的残疾。
“上次你不告而别,我没有什么机会。这两天比较忙……”
“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阿来?”陶暮染皱眉,“你想要做什么,能不能告诉我?我们是兄弟,他也是我父亲,我可以帮你的。”
陶来冷眼看着陶暮染:“我不做什么,他也不是你的父亲!他从来没把你当成儿子。你也不用费心救他了”
“你说什么?”陶暮染微眯起眼睛,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只知道他对你好,即使他利用你,让你从小就学戏,从小就接触枯燥无味的政教,你也觉得也无所谓。”说道这,陶来忽然冷笑一声,带着蔑视和厌恶,“你知道为什么这些年你的身体那么差吗?从七岁起就不断生病,十岁之后开始畏寒,并不是没有原因的。袁克庆是没有儿子的,那个袁末,根本就不是袁克庆的亲儿子,只有你。他想利用你报复袁克庆,想让他断子绝孙,就要从你下手。你娘的死……”
陶暮染埋着头,“别说了!”声音有些抖,他害怕陶来在说出什么他承受不了的事来。
“你必须知道,那是一个你根本不了解的人。他不是你的父亲,是仇人,杀死你母亲的仇人。”陶来有些激动了,眼睛都挣出了血丝,骨节分明的大手扣着陶暮染的肩膀,很用力,也很疼。
霍苍严皱眉,下马,扯过陶暮染揉进怀里,怀里的人将头埋在他的胸膛肩头不住的颤,霍苍严的眉头依旧皱得很紧,却没有阻止陶来说下去。
陶来收敛心神,使自己平静下来,“爹那个人占有欲那么强你还不知道?哦,你怎么会知道,他在你面前一直都扮着慈父的角色,又怎么会然你看出来。他爱上袁克庆,就不会容忍袁克庆有别人,你知道,真正的袁末早就死了,一生下来就被爹掐死。十九年前,你娘怀了袁克庆的孩子,也就是你,那时候爹就开始想着要她死,原本你也是要死的,可他想着让你恨你袁克庆一辈子,想让让你亲手杀了他。你喊了他十八年的父亲,没有想到吧,你居然是因为这个原因成了他的儿子。他最后救了你,也还算有良心……”
陶暮染环着霍苍严的手臂越渐紧了,霍苍严能感受到他的痛苦,低头吻吻陶暮染的发顶,声音放得极轻极柔,“我们回去。”陶暮染只是点点头,并没有回答。
霍苍严上马,将陶暮染圈在怀里,无视陶来不善的目光,策马而去。
夜里军队在一座小村庄里暂住下,陶暮染精神不太好,早早就躺在了床上,眼睛微睁,并没有睡着。
霍苍严把手上的事都推给了孙戚,这要紧的时候,当然是媳妇儿最重要了。
感觉有人从身后环住自己,陶暮染翻了个身,第一次主动地回抱住霍苍严,明明是该开心的,霍二少心里却隐隐作痛。
“我什么都没有了。”陶暮染声音发颤。
“嗯。”和才好呢,你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我。霍苍严一下一下的抚着陶暮染的脑袋,低声说:“还有我。”
陶暮染小小的嗯了一声,轻轻的说起了一些他不太喜欢的却从未忘记过的事。
那个天气很好的日子,他才五岁,记忆已经不是那么清楚了,可袁克庆杀他娘的那一幕却依旧清晰,那狰狞的笑声从来都是他噩梦的源头。锋利的刀刃儿,黏糊有刺眼的血液,以及……冉韵死前那双痛苦而绝望。其实冉韵对他时冷时热,对陶暮染的关心更是少的可怜,陶暮染却依旧很喜欢这个娘。相反的陶业对他一直都很好,他一直觉得那是他父亲,就算没有血缘关系又怎么样?所以陶业要他学戏他就学戏,要他学政他就学政,让他喝药他从不放抗。
他知道陶业对袁克庆爱恨交织的复杂感情,所以从来不在乎陶业利用自己,或者说自动忽略陶业在利用他这一点。他却害死了自己的母亲,一个深爱着他的无辜女人。
这些纠缠他太多年的往事,一口气说出来,并没有让让轻松多少,从小积攒起来的恨意不是那么容易消除的。
霍苍严吻着陶暮染的耳朵,轻声安慰,小心呵护,他说:从今以后,你有我就好。
陶暮染不回答,勾着霍苍严的脖子,吻上去。他信他说的,就算自己知道他们未必可以在一起,他也义无反顾的把自己送上去,寻求的不过是他从未得到过的真心。
这一次,无论用什么手段,他都不要在失去任何东西。陶暮染如是对自己说着。
十月,南方省内出现动乱,李定安率兵从北边撤下来退回南方安抚民众。
十一月货昌运亲自率兵攻打平城,直至今日袁克庆也没有露过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