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一切都好。”
“罢了,你去罢。”
清杭行礼走了。
也不想回院里去,就这样乱逛着。无意碰到了长依,清杭行礼道:“二公子好。”
长依问:“你家公子可还好?”
“一切都好。”
“下杭州的事可准备妥当?”
“大体都好了。”
“你家公子可起来了?”
“这个时候想来还没有,二公子若是想前往,再等些时候罢。”
“罢了。你可是你家公子派出来的?”
“是,公子让小的去为大公子送粥。”
长依点头,即走了。清杭又转了会,也不知该干些什么。干脆去了那暗道处,到了那小房子里。并无人,清杭就坐在里面沉思着。那帘内只有一张床,那人什么身份至今都不知。清杭是如何到的顾府那人倒是一清二楚。也许就是知晓,才让他为她做了这么多的事……清杭叹气,这里不见天日,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辰,大概是到了下午。也不知长宁现在怎样了。清杭啧了声,想出去看看。想来府里也该乱了。正要出去,终于见到了正主,第一次两人离这么近,平常清杭下来那人都在帘内。一两步的距离,那女子看来姿色不差,她只扫了清杭一眼,又袅袅回到那帘后,道:“你还真是大胆。”
“不是你让我下的药?”
“我只是惊诧你还真舍得你家公子。”
“哼。”
“罢了,今后我不会再找你了。”
“我倒是还有命等你找我。”
“我不过与你玩笑。”
“此话怎讲?”
“那只是一包催情的药粉,并无大碍。”
“你不是恨毒了大公子?!”
“我要取他性命也是亲自来,不会经他人之手。”
“你这是戏弄于我!”
“以此与你做个了断罢了,无需动怒。”
“你今后还会对大公子下手?”
“这都与你无关了,好好护着你家公子就是。”
“你……”
“你也不必再来找我,这里此后并无人了。”
“你若是真想对顾府下手,还是死心罢。”
“说了这都与你无关了,还是不舍得走了?”
“罢了。随你去罢。”
“看在咱俩相识一场,我只提醒你,小心五小姐。”
“你这什么意思?”
“权当我是佩服你对你家公子的情意吧,我们今后想来是见不着了,这也是我对你最后一次的消息了。”
“我怎知你说真说假?”
“你不信我罢了。”
“……五小姐她……”
“多的别问了,你多保重。”
“谢了,你也保重。”
清杭也就看了她一眼,出去了。
第十三章:承诺
一路回到长霰院里,果然都没有什么大动静。清杭笑,真是亏得自己那么认真。想起今晨自己对长霰的作为……觉得有些脸红了。刚进了长霰院里,便有小厮过来道:“清杭哥哥,公子好找呢,快去罢,公子在房里发脾气呢。”
清杭惊讶,连忙跑去长霰屋内。一开门,长霰正扔了一花瓶过来,清杭连忙闪过。那花瓶摔在了地上,怪不得门口没站人。清杭进屋关了门,见长霰面色不善,上前跪倒在长霰面前,“公子。”
长霰二话不说,“啪”
清杭感受着脸上的热辣,“公子……”
“说什么要多陪我!为什么我一醒来你就不在了!什么话都不说就离开了!是我太纵容你了!”
“是清杭的错……”
“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我如此信赖你你为何还是要离开!”
“公子!清杭从未想过要离开公子!”
“骗子!你们都是骗子!”
长霰扬手眼看又是一巴掌,清杭闭眼承受,“啪”
长霰气极,力道有些控制不住,清杭被冲击地跌坐在地上,脸上清晰地红了,长霰见清杭的样子,心下也不忍,禁不住哭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们给了我最好的就要给我最坏的!清杭见长霰哭泣,自是不忍,起身抱住长霰,“公子……公子对不起,都是清杭的错。清杭再也不会犯第二次了。再也不会了。”
“骗子!”
“公子!公子若是不信清杭,清杭还何必苟活着!”
清杭说罢便要走,长霰急忙拉住他,“清杭!你的命是我给的!你怎能擅自夺去!”
清杭转身,见长霰确实焦急,重又跪倒在他身边,握住他的手,道:“公子,清杭在此以清杭所有起誓,即刻起,清杭再不会离开公子。必定誓死追随。若有违背,清杭自掏心挖肺与公子。”
长霰嘟嘴,“我要你的心肺作甚,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清杭定不会让公子失望。”
“你,当真?不去忙自己的事了?”
“清杭的事就是公子,再无其他。”
“呸!那你倒说说,今晨背着我干甚去了!我还以为你不回来了!昨夜那样殷勤原来是为了抛我而去!”
“公子……”
“可是说不出!”
“公子若真想知道,清杭说就是。”
“……罢了,晚上再说。”
“公子可是一日未进食?”
“被你气极,哪还有心思!”
“清杭真是罪人,这就去备些吃食。”
“要甜些,还有……你,快点回来。”
“公子……”
“还,还不快去。”
“好。”
清杭看着长霰一口一口地咽着,问:“不好吃吗?”
“嗯……还不错。”
“我看公子吃得不香呢。”
“你来喂我。”
“……公子……”
“怎么?”
“公子莫要任性……”
“也罢。”
清杭见长霰还是那样一口一口食不知味的样子,笑,“公子真是像个孩子。”
也就坐在长霰身边,拿过筷子,开始喂他。长霰欢喜,就像个孩童似的,张大着嘴等着清杭喂。清杭就笑,长霰抚上清杭的脸,问:“疼么?”
清杭笑,“一点都不。”
“都红了。”
“无妨。就当是对清杭的惩罚。”
“清杭……”
“公子若是解气,再来几次清杭也愿意。”
“你若是再走,我可不会再这样仁慈。”
“清杭不会了。”
清杭喂饱了长霰,又被他看着吃完了剩下的。收拾好了所有,替他洗漱完。终于是两人都闲了下来,长霰便爬在清杭身上,让他说说他到底去干了什么。
清杭抚着长霰的发,问:“公子若是知道清杭做的事,可会对清杭还如此好?”
“清杭说就是,你做的事多多少少我也知道一些,但也知你从未对我不利。我只是好奇。”
“这也要从很久以前开始说了。”
清杭是在顾夫人生下长世时,被顾老爷捡回来的。那时也不过比长世看起来大了一两月,顾夫人心善,也就把他当作儿子似的养大。府里一直以为是哪家穷苦养不起这孩子,也就道命不好,处处关照着,后来长霰出世,两个小家伙倒是有眼缘,时常见了面就一处耍闹着。
清杭原来被顾夫人叫作歆喑,希望他能沉稳安静,倒也能日后担任重责。直到长霰四岁时,偶然翻看医术,也就自己安安静静地坐那看着看不懂的文字,顾老爷发现,虽然本不想让长霰再学习这许多,但看他有兴趣,也就请来了先生。那时想着正好歆喑也才六岁,就让两人一起。后来看两人确实笑笑闹闹都能玩在一起,就让歆喑去做了长霰的贴身侍从,也许他若是想离开随时都可以。那时长霰觉得歆喑二字太过难写,便替他改名为清杭,也未什么用意,纯是为了好写。清杭也就接受了。一直到后来,清杭十七,长霰十五。清杭一次起夜,也不知怎么就走进了那偏院里,然后他只觉得眼前一黑,再醒来时,就是那奇怪的暗屋了。
清杭看了看长霰,见他盯着自己,冲他笑了笑,也就继续说下去:那时候,清杭以为自己被拐了出去,未想到那女子告诉他,他们只是在顾府地下,其实他被遗弃街头,是因为一家被灭了门,而这凶手,就是顾府。清杭不信,斥责她一派胡言,若真是如此,顾府为何还待他如此好。那女子也不说话,只对他道,若是不信,大可自己去调查,去看一看顾府是否真的像他想象中的那样。清杭奇怪,问他要怎么做,那人告诉他,先从顾夫人那里留意。让他每日早起些去顾夫人院里看看,只是要小心些。清杭半信半疑,也就未告诉长霰。次日天微亮,清杭偷偷去往了顾夫人院里,见夫人身边的沙华正从房里出来,清杭连忙躲起来,诧异这么早沙华是要去哪里?一路偷偷跟着,沙华神色紧张,到了府后门吹了声低低的口哨,竟有人回应,沙华扔出去了一包裹,就又折回。清杭疑惑,又不能出府跟着,也折了回去。此后几天,清杭再去留意,倒也没什么异样。于是趁着一日月亮被遮挡起来,按着那女子告诉他的路线到了暗屋,那女子就坐在纱后,清杭向她说了这些,问她究竟什么意思,那女子笑,说:“顾夫人是从外地流落至此,之前的事只有身边跟随之人才知晓,这些原本不打紧,只是你以为那大公子真是顾老爷之子?”
清杭瞠目,反驳:“老爷与夫人恩爱多年,怎么可能!”
那人又说:“这顾府种种,我不想管,我只对你们的大公子有执着。”
清杭垂头皱紧了眉,那人就说:“顾夫人那日扔出去的包裹里是些银两和一封信,那封信送往京城,你替我做件事,我就告诉你那封信的内容。”
“哼,不过封信罢了,我为何听你的!”
“你也许不在意,也许与你无关,只是这夫人可是你家公子的娘亲,你不想为你家公子做些甚?也不替他留心着?”
长霰这时插话了进来:“于是你就听她的,往沙华饭菜里下了毒?”
清杭愣住,确是如此,那女子当时告诉他,除了沙华,顾夫人就会坐不住,没有人替她通风报信,她就会想法,定会露出马脚,只是,公子如何知晓?长霰看清杭默认,解释道:“那时出来顶替的顺风,是我找的他。许他一家平安富贵。”
第十四章:隐患
“公子为何……”
“那时还小,只是为了好玩,想着有人对沙华下手,定还会做出什么事来,那时只能待在府里,每日都太无聊,那顺风手脚有些不干净,便去找了他,后来年长才后怕起这事来,只是一直都无大事发生,没想到倒是阴差阳错地救了你。”
“清杭谢过公子……”
“无妨,只是没想到……罢了,那信的内容是什么?”
“公子可是觉得我……”
“清杭,那时还小,不懂得生死别离。我们都在府里一起长大,说来你也是为了我,我不会对你有异想。”
清杭放下心来,就笑了起来,长霰抓来他的手把玩着,又问他:“信里都说了什么?”
清杭清了清嗓子,接着说:“具体的我也记不清了,只是给了一个没见过的名字,应该是个男子,那上面说事情已经办妥,让他放心,还问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没有说是什么事情么?”
“没有,我问了她也只说信上没写她如何知晓。”
“说起来,那女子的名字?”
“她从未说过,我曾问过一次,她推拒这些不重要。”
“之后呢?”
“之后她也许也是看那次下毒的事情闹的老爷都知晓了,也只是让我放出去一些人,或是加些泻药罢了,都是些小动作。”
“她到底想干什么?”
“她应该也是为别人做事,有几次我想看看那密道有多大,迷路之后都是被打晕,醒来之后就是在她屋子里,她问我为什么几次三番地不听话,然后说到了公子,她说她也有拼死保护的主子,让我不要再有多余的动作。她说大公子曾对她们家族不利,她只是为了报仇雪恨。”
“你就这样任她由她也不向爹说?连我都不曾告诉?”
“公子,我不想让你趟浑水,而且,这么多年我得知的事,并无对公子有害。”
“你又骗我。”
“公子!”
“隐瞒就是欺骗。”
“……我也不想让公子再对大公子有爱慕之心。”
“你倒是有先见之明。”
清杭见长霰皱了眉,也不知是想起了这多年的相处还是埋怨自己,有些无措,长霰心烦,不看他接着问:“那么,你都知道了什么?”
“那女子说的,是真的。”
“什么真的?”
“……”
“你是说,你的家……”
“对,那之后,我每替她做件事,她都会给我一些当年的证据,或者是给我提供些线索,公子,我这么多年也不过是知晓了顾府对我有大恩也有大仇,详细的已经没办法获知了,今日去,也只是与她做个了断,她似乎有了其他的方法,已经不再需要我再替她做事了。这些事,于顾府,于公子,都无大害,我也就这样压了下来。或者说,其实我也想看看她到底能干出些什么来。”
“别避重就轻的,你家的事是什么情况?”
“公子知道了平添烦闷。”
“你不想说就罢了。小爷我还不稀得听呢!”
“公子又闹小孩脾气了。”
“切,睡觉!”
清杭见长霰爬起身来朝里躺了不理他,有些好笑,摇摇头,自己的家是顾家毁的,不是公子,他可不愿公子对顾府里的二老有什么非议,那样对谁都不好。自己没了至亲的人,上天给了他至爱的人,也算扯平了吧……
一夜无话,天亮,清杭醒转,看长霰似乎睡的正酣,想起昨夜两人的交谈,突然有些感慨世事无常,静静看了会长霰的背影,明天就是回门的日子了,虽然长霰不用跟去,但是想来心里也不好受,今天该是好好陪着长霰,轻手轻脚地起来穿戴好,去准备伺候长霰起床。长霰起床时总是没睡醒的样子话不多,两人就安静地收拾妥当。长霰正吃好饭懒洋洋地坐着喝茶,有人敲门:“四弟,四弟可起来了?”
长霰听是长依,应道:“二哥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