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洛阳古城,顾府,这一世的爱恨,究竟孰真孰假?
内容标签:边缘恋歌
主角:顾长,顾月 ┃ 配角:顾岁,顾情,顾言 ┃ 其它:兄弟
第一章:顾府
洛阳,顾家,远近闻名的大户,不仅因为其家大业大,也不是仅为了其府老爷对夫人的一贯宠爱从未纳妾,而更是因为两位老人膝下四位翩翩公子与一伶俐小姐顾府是以药材为主的经商人家,那顾老爷是一代妙手,又心慈,白手起家时,也只收乡亲们的药费,这出诊是不花银两的。有一次出诊时,偶遇一落魄书生,顾老爷善心大发,替那书生凑够了盘缠,自己倒是饿了两日。再说那顾夫人本也是一可怜女子,原是孤儿,流浪至洛阳,顾老爷就时常帮衬着,一来二去,本就年龄相仿,尚未婚娶,也就成了这一段佳话。
至于这顾府如何发家,正所谓善有善报,顾老爷接济的那书生也算懂得人情世故,一路上省吃俭用,留下的盘缠虽不多,倒也打点了一番,比起那些书呆子自是占了上风,肚子里也确有墨水,还就真的中了举,书生是一信命理之人,自然知恩图报,也就有了颇具规模的顾府,自此倒是没了什么来往,逢年过节的一封书信与些礼物也就如此了,偶尔也是祝贺高升,喜得贵子云云,终究是一不相干之人。顾老爷本是万般推辞,书生清清淡淡一句“你受苦,莫要你夫人与今后子嗣受苦,这是顾老应得的,若无此,即便要行医救人怕也不够药材呢”
如此劝服了顾老爷,家产虽越做越大,脾性倒难得未改,远亲近邻谁身上不痛快了,也不端着老爷架子,一请便去。为此,这与之相熟的做药材生意之人,都并入了顾氏药堂,顾老爷如今年老,医术也七七八八地传给了儿女,大可安度晚年了。在这山好水好的地方,一方人士生活的自是安逸滋润。先来说说这顾家儿女,老大顾岁,老二顾月,老三顾情,老四顾长,小妹顾言。顾夫人与顾老爷多年恩爱,早就许诺要生够四子来见证二人的缱绻。因此第四子的出生令二位老人极为喜悦,顾夫人更是以长为四子赐字:长宁,长依,长世,长霰,后因机缘巧合,有了五女,故称:长缘。顾府的崛起虽落了俗套,但毕竟在身边发生,那桥下说书的竟也添色成一段传奇留住那外乡人的脚步。要说这顾府五子,也无平庸之辈。
老大长宁据说一身医术已赶上顾老爷子的本领,代父从医多年也未出错,近日顾老爷让长宁开始与长久合作的商客交流,大有认其为接班人之意。老二长依,医术不如老大,倒也精湛,听说其擅长配药,更甚亲创药方,自己服用观察疗效,长宁忙时便是他出诊。态度温和,药到病除,逐渐的,长依出诊次数倒比长宁多了,也不乏有小姐婢女故意丢下那手绢,长依从来弯腰捡起,柔声归还。惹了不少芳心暗许。
老三长世,倒不是以医长名,而是长相。洛阳城中,闺阁之间,小姐们还常议论这顾府二少与三少,谁更温柔,谁更耐看,到了都羞红一张脸,暗自较劲去了。也不知是否为此,长宁出外也带着长世,许是商客们看见那脸也无心还价了。那说书的更是不吝啬词句,说他是一双柳眉含情,丹凤狭眼上挑,高挺鼻梁直正,薄唇一抿,魂都给你勾了去。这又牵扯出一个笑话,一次长宁与长世外出恰巧就听见了这话,长世还驻足好奇这洛阳城内何时出了这样的美人,待到报出自己的名号,长世竟上前将那说书的一顿乱揍,一个男子谁愿自己是以貌长名,看来就是这说书的添油加醋才传出去的,最后长宁憋笑拉开了两人,给了那鼻青脸肿的说书人一些银两,道了声歉也就离开了,却也未警告他不许再如此胡说。这说书的自然修饰,不过长世倒是真的容貌出众,似继承了家中二老的所有优点,面容优点,打这以后,那说书的对长世的外貌还真改了词,只是更加过分:即使怒起来也是极为好看的,远看身量纤纤,却也有力量,近了更能闻着一股幽香,妙人呐妙人!其实这所谓幽香不过是常年与药材打交道,身上也染了药材的清香,从那说书的嘴里说出,倒显得暧昧。长世后又去过几次,听见这自然又要上前教训这不安分的说书人,这说书的也不傻,远看见长世,便惊呼:“说曹操曹操到,这不就是顾家三少!”
引得一众人死死盯着长世,长世面薄,只好落荒而逃,往复几次,桥下也就恢复了太平,长世似不再计较这事了。再说这老四,长霰,颇为神秘,及冠之礼也未邀任何人,坊间慢慢竟传言这四少天生有残,倒也是一茶余饭后的谈资。最后要说说这幼女长缘,也是清丽的面容,窈窕的身姿,据说已有大户人家上门提亲,只是都未答允,似乎是有了相好的人家。长缘善制毒,因着父母的好心性,曾有幸被一苗族蛊司亲授技艺,本以为这太平盛世,毒有何用?
不久前的一事倒是显现这五姑娘的身手。日防夜防,家贼难防,顾府里家丁多是落魄无归之人,这贼便是新来一小厮,在伙房打下手,趁着月黑风高起了歪念,潜入库房欲盗窃之后逃之夭夭,也不知怎地,就被长缘发现了。第二天天蒙蒙亮,那贼人的尸首竟挂在了顾府门前!
极为凄惨,似是被抓挠所致,衣服已被撕成了一条一条勉强遮体,全身血污,没一块好地方。
若是细看,还能发现脸上与手上有着脓疱。地上有纸写着这人为何受死的原因,却未说明如何惨死至此。虽只挂了一晨间,不少路过此处的妇孺孩童都反胃呕吐,更有受到惊吓发起高烧者,顾府一并照看了这些无辜受连的人,也向大伙致歉是人老考虑不周。但似乎大伙更相信这尸首是长缘挂出,杀鸡儆猴,手段毒辣,令人生寒。不过原是这贼人有错,长缘随家父偶尔露面时,总是垂头浅笑,摇曳生辉,钟情于她的男儿并未因此事而退缩。
再说这顾府,家家有本难念的经,顾府长久以来都瞒着一事,就是这四少长霰。儿时长霰活泼可爱,全府都甚为宠爱。然而端倪却渐渐显现,长霰似乎更喜与男儿亲近,从平常的小厮伺候到家宴时的依偎长兄,时日一长,顾老爷与夫人也有些担忧,然后派去的侍女总是被各种理由拒之房外,贴身的总是那些清秀的少年,二位老人虽无奈,倒也不再强求,当时太平盛世,南风虽不被世俗接受,倒也不至于见光死。想着长霰年岁大了,自然也就娶妻生子了。
第二章:突变
然而,一日阴雨霏霏,事情终于闹大,长霰贪玩,虽下着雨,依然在院子内跑着抓蚯蚓玩耍,当时长宁也在,一不留神,长霰竟崴了脚,坐在地上呼痛,随即长宁便急奔过去,打横抱起长霰进了房,恰巧被经过的顾夫人房里的沙华看见,虽本不是什么大事,但四少爷的癖好沙华也知晓,就匆忙回房告诉了夫人,事关重大,顾夫人便找了顾老爷一同去那别院。看着是小雨,二老遣退了随从,伞也不打就要出门,沙华自幼跟随夫人,实在担心顾夫人的身子,顾老爷也无心再拦就一路准她举伞到了长霰别院前。然后令她在此等候。不多时,顾夫人也不知是天气寒冷还是碰见了什么,脸色煞白的回来叫她离开,沙华料想一定出了事,无奈再担忧也不是她一个奴才该管的,只好说了句夫人以身体为重就行礼离开了。看着沙华走远,顾夫人这才转身去寻顾老爷,两人在偏房里寻了干净衣裳换上,平时二老常来这里吃饭闲聊,也就备了几套换洗衣物。屋外的雨越下越大,顾老爷的脸色也越来越黑,顾夫人轻轻伸手握住顾老爷的手,原想让老爷不要动气,可自己也禁不住的悲伤。
就在刚才,他们站在房前,清楚听到屋内平日最宠爱的长霰故意撒娇的对着长宁说“长宁,好痛哦,都是你,不肯陪我在这院里玩耍,我可要罚你。”
称呼一出,二老已心下一沉,素来,长霰都规规矩矩的唤长宁一声长兄,何况这欲加之罪随即被长宁含笑应下,“是是,是我不好,长霰想怎样罚都可,还好未伤到筋骨,不然我可成罪人了。”
“你现在已是罪人了!要罚你到我房中侍奉我到痊愈才好。”
“别说到痊愈,就是这一世,长宁也定陪着你!”
随后房内便没了声息。顾老爷盛怒,若不是夫人拦着,他恨不得冲进去宰了这俩小子,顾家名声,岂能这样败坏?长霰年幼贪图享乐,怎的长宁也随他胡闹!将来这家业可是要交予他手中,难道要这样断子绝孙!顾夫人也气结,但老爷冲进去必定会重罚,一个是最疼爱的幼子,一个是最寄予厚望的长子,犯了天大的错当娘的也不愿他们受苦。
二人执手在偏房中,不时的交谈几句,待到雨停了,二老心情已平和许多,也略摸有了对策,这才向主屋走去。一开门,看到的便是长宁坐在榻上,揉捏着长霰的脚腕,长霰正抿着唇望着长宁,身上衣服干燥,显然已经换过,听见响动,长霰皱了皱眉,抬头,本以为是哪个不懂规矩的奴才,未料竟是家父家母!长霰当即变了脸色,有些不知所措,长宁瞧见二老,也是有些慌乱,看的顾老爷又是一阵气血上涌,到底是长子,长宁没有放下长霰的脚踝,手下的动作只是一顿就又继续,只是垂头低声说道:“爹,娘,可是找四弟?刚才四弟贪乐,在雨中崴了脚,还好并未伤到筋骨,我给他揉揉活血。”
顾老爷哪里听信这些,怒道:“四弟?此刻倒是疏离了!你要赔上一辈子的人你难道只唤他四弟!”
这话是一点情面都未留,榻上两人瞬时屏息,已明白两人的交谈被听了去,长霰急忙道:“爹爹!此事……”
“你不必再说!我只道你是年幼无知,却不想无知到勾引自己的长兄!”
顾老爷本是气极,说话便重了些,但长霰何曾听过这样的话!一愣,眼眶里便已湿润,这时长宁轻轻起身,跪下,缓缓道:“爹,娘,此事不怪长霰,是我没有尽到大哥的责任,有何责罚,长宁一人承担!”
长霰原本呆坐在榻上,有些出神,听得这话,也不顾脚上的剧痛,同跪在了长宁身边,终是忍不住流泪哽咽:“爹爹!此事是长霰越矩了!有何后果长霰都愿承担,只求爹爹同意长霰与长宁厮守!”
此话一出,其余三人皆是惊讶,顾老爷与顾夫人惊于长霰竟如此固执!不由得有些恨铁不成钢,长宁倒是有些意外,本以来长霰对自己确实贪图新鲜,未曾想如此认真,心下顿时一暖。
看着长霰清秀的侧脸,长宁突然多了许多勇气。顾老爷却已气的扬起了手,顾夫人连忙拦下,虽是生气,但也不想伤了幼子的心。
“夫人!你还要护着他!”顾老爷气的声音都变了调。
“老爷!万万不可啊,你正在气头,下手没有轻重,真伤了霰儿可如何是好!”
顾老爷一时语塞,看了眼跪在地上的儿子,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顾夫人悲痛,不过这多年的主持府务也练就了处事不惊,只暗暗叹息,想来这次必定不会两全其美。顾夫人拭去眼角的泪,开口:“阿宁,娘也不为难你们,你们也莫要为难娘!娘给你们半柱香的功夫,然后阿宁你随我来。霰儿便好好休息罢。”
“娘!”
长霰知长宁这一去怕是物是人非,急唤道:“若真要处罚,怎不带着霰儿一起!”
“霰儿!阿宁也是娘的儿子!娘怎会责罚于他?莫要多想,安心养伤。”
“你们便好自为之吧,为娘在门口等你,阿宁,莫要太久!”
顾夫人也不待二人再说什么,径自走出,带上了门。
门刚关,长霰即抱住长宁,急问他:“长宁,你打算如何?”
长宁微笑,抱起长霰重放到榻上,拿来被子给他盖上,又捏了捏长霰的脚踝,“跪了许久,也不怕再伤着,痛得厉害吧?乖乖睡一觉就好。”
明知长宁让他安心,长霰却无法听话:“自然是痛的,我只怕到时候不痛了,却留下了根,每逢阴雨便又要发作了。”
长宁明确了长霰的心意,也不再掩饰,定定望着长霰:“阿霰,莫担心,长宁不是无用之人,定能守住爱人。听娘的话,好好歇息。等我回来。”
说罢,起身轻吻长霰额头,便要转身离开。长霰急拉住长宁衣袖,低声唤他:“长宁……”
却不知再说什么,又不肯就这样任他离去,支吾半天,想起什么似的从怀里掏出一玉环,交予他手上:“长宁,这玉环是我及冠那日爹爹给我的,他曾说无论我做了甚,这玉环也就宽恕答允我一次,省的我被宠的无法无天,哪日真就犯了家规,或是真有渴望之事,也就随我了。长霰要求爹爹宽恕答允的,便是盼与长兄长相厮守,宁抛下这顾府的荣耀!”
说罢,松开了手,那双眼亮起来,极为明媚,长宁一笑,又落下一吻,再不说什么,收起玉环,走出了这心爱之人的房间。长霰自当他是允诺。阖上了眼,他想着,不用多久,长宁也许会狼狈,也许会平淡的回来告诉他,爹爹准了。想着以后的生活,长霰不禁笑了起来。
第三章:抉择
出了房门,顾夫人已恢复常态,还冲长宁微微一笑,似暗示他放心,长宁也回以一笑,示意自己无妨。两人便向主堂走去,长宁想起刚才长霰的诺言,有些温暖也总有些不安,似乎哪里出了问题,不等他考虑出结果,已到了主堂,长宁定了定心神,跨进了门槛。堂内除了高坐在上的顾老爷与之后的顾夫人再无他人。顾夫人更是将门关起,一向只有家里商议要事时才关门清场,长宁知此回怕是没那么容易能过去,也不再发问,在离顾老爷不足三步处跪了下来:“但凭爹娘责罚。”
顾老爷只端坐着不说话,顾夫人担心老爷语出重责,便问长宁道:“阿宁,你与霰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了这话,长宁抬头看了眼顾夫人,显然不想谈论如此隐秘之事,但看顾老爷并未出口阻拦,只得叹了口气,将两人间的坦白说了出来:长宁年长长霰五岁,说来却是长宁及冠之日,一天的热闹,长宁高兴,便有些忽略一直跟着自己的长霰,直到回房欲要沐浴,才发现身后是长霰,长宁酒力还好,但一天的应酬也让他有些忘我,他看着这个疼爱了多年的弟弟,有些放肆:“阿霰,为何跟着我?”
看着长霰白皙的脸颊渐渐红润,长宁心情大好,干脆扯了他相坐于榻上,长霰似乎被长兄的异常吓到,垂头不发一言,长宁也未发觉,见他不说话,干脆一把揽住长霰,又问道:“阿霰,为何跟着我?”
呼出的热气喷洒在长霰的颈侧,染红了一片,长霰有些慌乱应答:“长兄……从未唤过我阿霰……”
“阿霰,为何跟着我?”
长霰见长宁一副喝醉了耍无赖的样子,有些无奈,只得回答他:“阿霰不是一直跟着长兄吗?”
长宁吃吃笑起来,又说:“阿霰,你真漂亮,你是我最疼的弟弟,今日我成年,阿霰高兴吗?”
长宁见长霰的颈侧越来越红,玩心大起,不断的吹着热气,长霰被扰的有些心乱,急挣了开来,看着长宁傻笑的脸和不搭调的话语知长兄是醉得不轻,哄小孩似的拍着他:“长兄也是我最喜爱的哥哥,长兄今日喝多了,快歇息吧。”
说罢就要离开,却被长宁一把捉住袖子,“阿霰,你喜欢长兄吗?”
长霰觉得有人紧紧攥住自己的心又放开,口干舌燥的不知道该说什么,仿佛隐藏多年的秘密一朝世人皆知,偏偏身后那人还不依不饶的起身从背后拥住了他:“阿霰,长兄喜欢你,一直一直,你今后讨厌我也好,恨我也好,也要记得,长兄愿为你付出一切。”
听着这简短的真言,长霰觉得都要无法呼吸了,他曾经夜夜思索,苦苦忍耐,生怕自己做的不对,做的多了,被人发现,被长兄厌恶,他忍耐了这么多年终是得到了回应,他想都未敢想的回应,长霰多想回身抱住这个自己魂牵梦萦了多年的人,又多怕这只是长兄醉酒的一场玩笑,权衡良久,长霰终是转过去抱住了长宁,罢了,有今日的温暖,今后怎样随它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