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他真的考了个廪生,但是这事却像他心里的一根刺一样,让他吃不香睡不安的,他就把这事情告诉了他做主簿的姑姑,再后来那人就被抓起来了,然后没几天就死在了地牢里。
这事转眼就过去这么多年了,他自己都快忘了,怎么还会有人知道!
张大力急得恨不得把李二毛抓过来用鞭子抽,问他到底是从哪儿听来的。就怀着这样恶毒的心情,睡着了。
梦里,他梦见潘童生跟赵童生死了,他们在水里挣扎着喊救命。他明明不想救他们的,可是他的脚却不由自主地在往水里走!他觉得河里的水凉极了,好像冬日里夹着冰的冰水。潘童生跟赵童生脸色发青,冻得直哆嗦。然后,然后潘童生见他下水太慢了,猛地就伸出了双臂,那双臂就跟被施了妖术的植物一样,一伸就是好几丈长!它们掐住他的脖子骂他没良心,不配做个文人,最后那宛如枯木的手直接穿透了他的心!
“啊!!!”张大力一下子就吓醒了,忙去抓他的胸口,可是他连个毛都没抓着!瞪眼一看,天蒙蒙亮了,可是身上的衣服却一件都没有了!
“这、这这……”张大力很快发现他全身被扒了个精光,别说银子,就连条里衣都没给他留下!周围的鸟儿叽叽喳喳叫得可欢快了,太阳光正式照进来了。光着屁股的张大力被丢在不知名的树林子里,当时就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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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叶乘凉:大壮,你说高人为啥把张大力丢树林里呢?咋不丢河里?
张大壮:树林里好歹有些果子,张大力使把劲儿不至于饿死,河里,就他那笨样累死也抓不着鱼。
叶乘凉:真相?
张大壮:假的。
叶乘凉:那真相是啥?
张大壮:真相是那林子里有一种猴子专门喜欢咬人命根子!
叶乘凉:⊙▽⊙……
第五十六章:悲催张大力
王金花也不知怎么了,一大早起来就觉着右眼皮跳个不停。常言道,左眼跳财,又眼跳灾,莫非,莫非是要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可是这不好的事情还能有什么呢?她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投注到她儿子身上了,只要这次她儿子能考中了,她以后可就是官爷的母亲了!她儿子那般聪明,她昨日里又专门去请的族长一起去拜祖宗,这次应该没问题吧?
陈秋凤劝慰说:“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大力一准儿能考上的。那孙杰平日里不思进取,尽惦记着种地,命里就是个乡巴佬,哪像咱们大力,一心求功名,这老天爷心里必然有数。”
王金花还是不放心,想了半天问儿媳妇儿,“我近日里没乱说话吧?”
陈秋凤说:“没有,您都好些日子没怎么出门了呢,这不是就昨儿个去了祠堂么。”
王金花这才略略把心放下了,但还是没忘念两句佛,好保佑她儿子能中上举人,并暗暗想着发榜前说什么她也不出门了,且得把嘴巴管住喽!她觉得只要她这边没问题,她儿子那边就一定没问题。
但事实却是问题大发了。张大力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最叫他懊恼的是他连件遮羞的衣裳都没有,这可如何是好了?这眼下在林子里没什么人倒是还好说,可是他要是想回去必然就要走出林子找到路啊。
张大力摘了一片大树叶子挡住身体的关键部位,就跟原始人一样穿梭在树林里。他走了一会儿发现这林子其实并不大,而且出去就是官道了,但是他不敢出去!
不多时,远远地走过来一个人,张大力纠结了半晌,一狠心便叫了一声,“这、这位老乡,可否帮晚生一个忙?”
那人似乎没听见,还在继续往前走。其实是张大力本身就觉着不好意思,所以压根儿没敢大声喊,那人年事又高了,耳背,便没有听见。
张大力一咬牙,见左右无人便大喊:“这位老大爷,可否帮晚生一个忙?”
那人似乎听见了,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继续往前走了。原来他不光耳背眼还盲。
张大力没办法,只有追出去拉住了老人家,“老大爷,可否借晚生一件衣裳?”
老人一看有人光不出溜地拉着自己立时吓了一跳,连忙拍开张大力的手,“真、真是不像话咧,这哪里来的瓜娃子露个大腚,羞臊死个赛!”
张大力面红耳赤,心里骂了句你个老东西,面上却不敢太张狂,见老人又要走,马上一把拉住,“大爷大爷,您就帮晚生个忙吧,晚生被歹人抢了银两和衣裳才会闹到如此境地啊。晚生还要去赶考呢,您就行行好。”
老人赶紧抖落灰似的抖落掉张大力的手,“休要胡谄,你赶考,你烤红薯么你考!这儿离最近的府城也有百多里地咧,骗老头子咒你一辈子没衣裳穿赛!”
张大力闻言直接傻了,“您,您说这儿离最近的府城有百多里地?!”那、那他就是飞过去也晚了啊!!!
老人说:“可不是咧,你个瓜娃子当这是个啥子地方哇?”
张大力:“……”您讲的地方话我也没听过啊!
老人又说:“这儿是乌头镇拐把子村,听说过赛?”
张大力:“……”
最后张大力还是没借着衣裳,因为如今还是正热的时候,更何况这里是北凌府以南,比那儿还暖和,老人自个儿穿的就是单衣。农家人也没那么多讲究,所以就是一件布裤,一件布衣,多匀出一件老人自己就没得穿了。不过老人见张大力也挺可怜,给了他半个馍馍。
张大力光腚子啃着馍馍,藏在林子边儿上小心地跟住老人,因为他要去老人所在的村子里借衣裳,他总不可能一直不穿的。至于赶考的事,他也知道无望了,他现在只想赶紧穿了衣服去弄明白到底是谁把他弄到了这里!
老人说的拐把子村是个穷村子,加起来也没多少户人家,张大力问过老人,老人说去了谁家也不可能借他衣裳穿,这村子里穷人家的娃子一夏天恨不得光屁股过了,哪里有衣裳借他。要是有些银钱或许人肯卖,但是没有,那是绝对借不出来了。
张大力不信邪,他好歹是个廪生呢,怎么可能连件衣裳都借不出来!!!
但事实就是,真的借不出来,因为家家户户都穷得就指望秋收呢,总不能割了人家的庄稼挂身上吧?!不笑话他不知羞都算是厚道人了。
这时村子里有户人家站出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妇人,那妇人长得还算周正,就是农家人么,干活干得多少有些粗性,反正张大力是肯定看不过眼的。但是那人说的话却让张大力倍感有望,“小兄弟可是要借衣裳?”
不知怎么的,她一出来全村子人都进屋子去了。但是张大力管不得那么多了,麻溜进了妇人家的院子里,“是的大姐,你行行好,我这是遇上了歹人,待以后我回了家定不会忘了你大恩大德。”
那妇人也不急,红着脸说:“别叫大姐大姐的,都把我叫老了。我叫阿红。要说一件衣裳倒是无妨,我是听着小兄弟的口音像我娘家那头的,亲切着了。不过咱农户人家也不富裕,我总要知道是帮了谁不是?”
张大力又怎会真的把自个儿的名字留下来,胡扯说:“小弟乃是万山村的万成,这里先谢过大姐了。”
那妇人向张大力抛了个媚眼,“原来是万兄弟,那你随我来。”
张大力不疑有它,赶忙跟进了屋,结果刚一进去,门就被砰的一声关严实了!!!
等张大力再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他两腿发软脚步虚浮,脸上红得异常,整个一个被抽干的架势。但是事以至此他已经管不得那许多了,气喘吁吁朝屋里问:“大、大姐,衣服呢?”
里头很快抛出来一件烂旧的肚兜!
张大力接过来的时候当下怒不可及,“怎的是女人家的衣裳?”
那妇人在里头也不管有没有人听就大喊:“你个中看不中用的东西还想要衣裳?家伙事儿恨不得比女人家的绣花针还细,我给你件肚兜就不错了!”
张大力被说得又羞又怒,狠狠磨了磨牙,有心想进去说说理,但是一想女人粗壮的胳膊那般有力,方才差点没把他勒死,干脆就算了,把肚兜往下面一围,又继续说:“大姐,好歹给我件裤子啊。”
那女人满脸红潮地出来了,上下扫了张大力一眼,便把自己先前脱下来的裤子给了张大力。
张大力瘦,这裤子倒也穿得,只是颜色……
算了,还挑什么颜色,张大力套上之后赶紧离开这鬼地方,满脑子想着待以后他成了事,定不放过这一村子的人!
却说这时候的各大府城里,秋闱早已严肃地展开了,北凌府的考场某一角,孙杰答题答得那叫一个顺畅,可把周围的人羡慕坏了!这个时期就好像印证一些人曾经说的一样,跟叶乘凉走得近的人都变得越来越好了。
瞧那白有生一家,再瞧瞧刘大同一家,孙二猛家,哪家不是越过越好?那叶乘凉就算是狐狸精也是好狐狸精,做下的可都是些于人有益的事情。
这夸孩子的话李金鸽最是爱听了,不无得意地说:“那是,我家阿凉做饭、拾掇地、赚钱,针线活儿样样都行,打着灯笼都找不着这么好的孩子。”
赵静心说可不是,她过来就是想看看叶乘凉做的那被罩枕套是啥样子了,她也是听石玲说的,说这叶乘凉弄的被套不用拆,一套就能用,可方便呢,所以也想来看看到底是什么式样的。
今儿天好,被子就在院里晒了会儿才拿进来,这会儿蓬松棉软地被放在炕上,摸着就觉着舒服。赵静看了会儿,又见被子旁边不少的料子,便问叶乘凉,“阿凉,这许多料子又是要做啥的呀?我看你那束口的包可真好,回头我也跟你学学弄一个,改明儿个我家孙杰也能背上。”
叶乘凉蒸凉皮,熬糖,忙活一上午了,这会儿才得着空歇一歇,闻言便说:“是要缝衣裳的,这不是再往后天就凉了么。我给我大娘跟大壮做些二棉衣。婶子您最近瘦了,可是惦记孙杰了吧?”
赵静说:“是啊,今儿个可是科考的最后一天呢,也不知考得如何了。”
叶乘凉笑说:“您放心吧,他肯定能好的。”孙杰那小子心思不在学问上,但是脑子是真好使,记忆力强。这古人就是背的东西多,记忆力强助力就大,“对了婶子,他考完是直接回来还是等着放榜?”
赵静说:“我是让他等着放了榜再回的,可是府城里住着开销大,再说他这孩子惦记家里的地,保不准就不等放榜直接回来了。”
叶乘凉点点头,一时没说话。他知道,古人参加科考,有些家里条件不济的有可能会在城里找一些资助的人,那些人也就像搞投资一样,待以后这些考生真能考出好成绩,少不得也能借些光。但是孙杰志不在功名官路,怕是没心思找什么投资商的。
夜里张大壮听叶乘凉说起,也是这个想法,便说:“莫不如跟郭老板递个话,让他帮帮孙杰呢?郭老板在北凌府也有些关系的。”
叶乘凉说:“也好,那明儿个咱们再去送凉皮时也跟司徒大夫说说。”
张大壮恩一声,翻身压住叶乘凉,却被叶乘凉一把推……没推开,张大壮笑,“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儿的还想推动我?”
叶乘凉:“别闹,明儿个还有一堆活要干呢,你再闹我可起不来了。”
张大壮不下去,一下下磨蹭着叶乘凉,“是你说的,农具放那儿不用该生锈了。”
叶乘凉一咬牙,“可是用多了寿命该短了!”
张大壮才不管呢,他都比旁人家晚用了好几年呢,所以前期还是可以多用用的嘛!
叶乘凉抵不过张大壮软磨硬泡,最后还是跟他闹腾了一把,最后累得连话都不想说了。张大壮长得跟熊似的,但是做那事儿的时候却灵敏得跟虎豹一样,而且特别凶猛。妈了个巴子的,这活儿太好也伤脑筋!
第二天叶乘凉强撑着才起来,先前张大壮还顾着他屁股上有箭上,就算有房事动作也轻,可是最近越发没脸没皮了!
张大壮的理由也特别不讲理,“反正你家的种子还有解毒的作用,你又不会闹肚子,多用用也没啥么。”
把叶乘凉气得……
最后还是何晏看不过去了,跟张大壮说叶乘凉年纪还太小,有些事不能太没节制,这张大壮才小心了,然后开始一心盼着冬天,因为何晏还说了,冬天里活少,适合捂被窝。
不过张大壮还没盼上几天就被叶乘凉喷了,叶乘凉说:“那是别人家,冬天咱家的活只会更多!你就别惦记着了,咱们现在这样不是挺好么。”
张大壮想都不想说:“一点儿也不挺好!”两三天才一次,他都快憋死了,“一天一次行不行?好阿凉。”
叶乘凉不鸟他,把糖全都分装好,等着人上门来收。
说到这个收糖就不得不夸一句郭胖子给力了,上两天跟司徒尘飞提了要帮孙杰的事情,海青再递话的时候郭老板就同意了,还在知道糖产量要升之后免费提供运输服务,简直不能更贴心!那收货的车队每天上午来一趟,收走了凉皮,下午来一趟,把糖收走。两批人,据说收凉皮的是馆子里的人,收糖的是点心铺的人。
现在装糖的坛子还是原来的五十斤容量,但是数量却比原来多了。叶乘凉算过,八月二十号之后他们一天熬的糖基本在二百四十斤以上,其中二百斤是郭庭安必要的,还有四十多斤,整的也归郭庭安,而零头则都顺路捎到宜铜镇上的铺子里卖了。凉皮则是一天能出三百张,没再往多了做,因为人工实在是不够了,现在白有生跟刘大同都趁夜里过来帮忙揉面洗面筋了,家里可以说是忙出了新气象。
不过忙得多赚的就多,叶乘凉在九月初的时候就已经净攒下二十五两银子了。其实说到这里,还得谢谢荣王齐成,要不是因为他的出现,县太爷这会儿指不定怎么算计呢,可是看现在,别说算计,就是惦计都不敢。所以说这会儿要说谁最烦人,那还属王金花那一家了。叶乘凉跟张大壮虽知道这一家子就是秋后的蚂蚱,实在蹦不了几天了,但是他们总不可能提前泄露情绪不是么?有些事偷偷乐着就行了。
这天叶乘凉把何晏要的被罩跟枕套缝完了给何晏送去,就见他在院子里晒蘑菇呢。如今上山已经开始出蘑菇了,特别是雨后天晴的时候总能采到不少。叶乘凉很喜欢菌类的食物,但是他实在是分不开精力去采这东西了。好在何晏也是个心眼儿好的,自己采的多了给叶乘凉匀出来不少。这有来有往也就是这样了,平日里叶乘凉有什么好吃的都给何晏送来,何晏自然也不会待叶乘凉凉薄了。
何晏说:“现在山上就这蘑菇多,一些个果子也差不多成熟了,等往后有一个多月的时间里山上全是宝贝呢。”
叶乘凉这回来,除了送东西也就是为着这个事,便说:“何晏,我想收山货,就是榛子啊,松子啊,还有山核桃这类的。可这些我也没买过,你回头去镇上时帮我问问价钱可好?我想大量收呢。我听大壮说咱这大别山里有好多,若是价钱可以,我想收,到时候让家里地少,时间有富裕的乡亲们也去山里弄,你说可行不?”
何晏说:“这有啥去问的啊,我师父年年让买,我知道价钱呢。”
叶乘凉收了山货是想等着天冷的时候做果仁糖卖。他知道村里有不少人种花生跟葵花籽,芝麻也不少,这些倒是好收的,就是山里的东西得提前开始收。
这马上就要到收各种税收的时候了,家里想赚些钱的人也不在少数,所以叶乘凉说要收山里的坚果的消息一传出来,立马就有人来仔细打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