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这几天叫你去打球你也不去，那天居然还看到你一个人坐在体育馆门前对着一片樱花发呆，从没见你……
”章格还没有说完，程子棠就跑了出去。他来到了学校的操场，绕着塑胶跑道跑了一圈又一圈，最后他停下来，喘
着粗气，心脏快速的跳动着，他看着天上连绵不断的云朵飘过，“我做不到，不让我推门，我做不到，楚木犀，我
偏要进去你的世界，不让我进去，我真的做不到！”
第十章：只能是你
“妈，你看！”转眼间期末考试的成绩就下来了，楚木犀一回到家就将成绩单递到妈妈面前，兴奋的说，“你看年
级排名，第七哦，你说过，我这次考试能进年级前十你就去做手术的。”楚木犀的妈妈有胆结石，经常在半夜疼的
满头大汗，近来发作越加频繁了，楚木犀劝妈妈去做手术把结石取出来，可是妈妈又害怕耽误他的学习，也就一直
推延着。她看着楚木犀兴奋的笑容，听着楚木犀兴奋的声音，非常欣慰的笑了，“不知什么时候，木犀变的那么爱
笑了，真好啊！”她在心里想着。便答应道：“好啊，做手术就做，等我忙过这几天，请半个月假，就去做。”
手术进行的很顺利，楚木犀的妈妈要在医院休养一个多星期，楚木犀的爷爷奶奶过来照顾楚木犀，做饭给楚木犀吃
，再送饭到医院，晚上两个人轮流在医院值守照看。
周六的早晨，楚木犀要去医院看望妈妈，同时也可以让爷爷奶奶休息一下。楚木犀走到自己家附近的公交车站，发
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个身影总是能给楚木犀带来巨大的安全感，“程子棠，你怎么在这里？”楚木犀跑到熟悉
的身影旁。程子棠正蹲在公交车站牌旁边，一抬头看见楚木犀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他立刻站起来，微愠道：“昨
天不是跟我说你今天六点就会起床然后去医院看望妈妈吗？”
“我睡了懒觉。”楚木犀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我从五点半就开始在这等你，等了三个小时了。只知道你在这一站下车，也不知道你家具体是哪一栋楼。你也没
有手机。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家电话号码呢！”
“不要抱怨了，本来见到你很……”楚木犀低下头笑了笑，又抬头看着程子棠，“你又没说你要和我一起去，我又
不知道你在这等我。”
“见到我很什么？”程子棠问到。
“没什么。”可是程子棠却不依不饶的问个不休，终于，楚木犀没好气的回答：“很开心，很高兴行了吧！”
“嘿嘿。”程子棠笑着，用身体撞了一下楚木犀，“见到你我也很高兴，最近因为特训，备战十二月份的艺考，特
别忙，都没时间去盯着你了。”语气有着数不清的失望。“对了，我还买了一篮水果。”程子棠扬了扬手中的水果
篮。
“这是什么？”楚木犀指了指水果篮旁边的一大捧花。
“康乃馨啊，你不认识？”
“我是个花痴。”楚木犀撇撇嘴。
程子棠却笑开了：“原来你是个花痴啊！”
到了医院，程子棠和楚木犀忙前忙后，楚木犀的妈妈看着两个人，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楚木犀疑惑的问：“妈
，你笑什么？”
“没什么。”
“到底笑什么啊？妈。”虽说的是没什么，但是她却又笑个不停。楚木犀便又问道。
她看了看楚木犀，又看了看程子棠，“木犀真的变了，太棒了！”她在心里想着，“以前他问别人什么，他从不会
追问，哪怕是最亲的妈妈也是如此。他害怕，害怕给别人带去烦扰。害怕别人像他爸爸一样不见了。”阴霾已经散
去，阳光透过厚厚的乌云，照的人间满目金华。
“我就是刚刚在想啊，如果…”她顿了一下，继续说到，“如果，程子棠要是我们家木犀的男朋友就好了，一辈子
都在一起就好了。”她笑着，是欣慰的笑。
楚木犀望了一眼程子棠，俊朗的面庞，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怦然心动，他低下头去削着苹果，嘴角一抹骄傲的笑，“
他就是啊！”他心想。
晚上，楚木犀和程子棠在楚木犀家的阳台上，看着夕阳落到世界的尽头。
程子棠想着白天在在医院里，楚木犀的妈妈让楚木犀去买饭，然后对他说的话。其实她早就知道两个人的关系了，
从楚木犀发热住院那一回她就知道了。
“你知道吗？”楚木犀的妈妈对程子棠说，“自从他爸爸走了之后，他就在一瞬间长大了，不可挽回的长大了。他
一点都不让我操心，可是就是这种不让我操心最让我操心。有时候，我看不见他的时候啊，我就在想，他会不会正
躲在哪里一个人偷偷抹眼泪呢？会不会正独自难过，独自舔着伤口呢？说来我也自私的很，当初只顾自己难过，没
有顾及到那么小的木犀。”说到这里，楚木犀的妈妈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泪，里面有着数不清的悲伤。她用手背迅速
的抹掉眼泪，继续说着：“他变得沉默，不爱说话，他怕说错什么又惹我难过，问他想吃什么，他也总说‘随便’
，问他想要什么，他也总说‘随便’。”这时，楚木犀的妈妈握住了程子棠的手，“那天，我听见他说有人给他过
生日，我开心极了，除了小薇，他也有其他朋友了，我是这样想的，我也听出了他说话时的开心，看到了他久违的
真心的笑。他把剩下的蛋糕给我吃，我觉得那真是我吃过最好吃的蛋糕！我和着眼泪一口一口的吃，奶油也好吃，
巧克力也好吃，水果粒也好吃。”楚木犀的妈妈笑了笑，“如今他想和你在一起，虽然我一开始发现你们的关系的
时候，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可是从没问我要过东西的木犀，第一次有想要的东西，我怎么忍心不给，更何况，我
看的出来，和你在一起，他不再害怕了，我喜欢他和你在一起时，他的样子，为了那个木犀，我等了好久。他那么
懂事，我怎么忍心，怎么舍得让他难过，况且，你又是那么好的孩子……”
“不过，你可不准让我们家木犀受一丁点儿的委屈啊。”……
“我不会让你受一丁点儿的委屈的。”程子棠忽然说。
“啊？”楚木犀不明就里。
程子棠笑了笑，“我可是被你拒绝了三次才把你追到手的。那么珍贵的东西。”他伸手摸了摸楚木犀的头发。
“你以为我拒绝你，我不难受吗？”楚木犀不满了，“尤其是第二次，春游的时候跟你说，进不去就别硬闯了，你
还真就不闯了！”他给了程子棠一个白眼，”当时感觉就是一块石头刚落地，另一块更重的石头又压在了胸口。本
来总感觉学校那么小，到处都有你，后来才发现原来学校那么大，怎么也遇不到你。”
“我不是迷途知返了嘛。我知道那个门里面有沧海的水，有巫山的云。”
楚木犀笑了笑说：“不过后来我在想，这个世界一定有一个人，爱着我不敢爱的人，”他抬头看了看程子棠，“做
着我不敢做的事，过着我想过的生活。既然一定有一个人和你步履蹒跚的牵着手，去看夕阳落到世界的尽头，为什
么那个人不能是我呢？”
“不是为什么不能是你，是只能是你。”程子棠说，从楚木犀的后面抱住了他，“以后我们就一起看晚霞，再一起
看朝阳。”
楚木犀感受着后背传来的温暖，那温暖就像水一样，无孔不入，一次又一次渗入楚木犀的内心，终而将他的内心浸
湿。突然一阵手机铃声响了起来，程子棠接通了手机，是他的妈妈，正在他租的房子外等他，于是他就告别了楚木
犀回家了。
晚上，程子棠送走了来看望他的妈妈，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他的妈妈看到了桌子上的照片，那是几张他和
楚木犀亲密的照片，甚至有一张是程子棠在体育馆的运动员更衣室里吻楚木犀的照片，两人的关系应该不言而喻了
吧！虽然妈妈并没有说什么，依旧笑着问长问短，但是眼神里躲躲闪闪的不安与讶异还是被程子棠认了出来。
楚木犀端着一杯牛奶，又来到了阳台上，清凉的月光对视着万家灯火的人间。他伸出手在空中写着程子棠的名字，
“我也只能是你。”他轻声说到。
第十一章：顺其自然的相爱
“盛老师在吗？”博古十三中高中部办公室门口，一个高个头的中年妇女站在门口问到，妇女画着精致的淡妆，遮
掩着她的憔悴，可眉宇间还是透露了几分彷徨。
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笑容可掬的招呼她进去，“是程子棠的母亲啊，在家长会上见过。”她坐在男子的对面，
环顾了一下办公室，里面进进出出的许多人，她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沉默了一会儿，盛老师看出了是有难言之隐
，便说到：“有什么事我们边走边聊，我正好要去行政楼拿份资料。”
“那个，子棠好像……在……谈恋爱……”他们两个走在一条安静的小道上，两边的石栅上爬满了藤蔓，有已经枯
死的，也有生机勃勃的，交织在一起。
“他这个年龄也很正常啊，不过，这好像并没有耽误他的学习，我虽然是班主任，也不好说什么吧。”
“不是，我并不反对他恋爱，只是……”她又不知道该如何说了，皱着眉头，思索着。
“对方家境不好？”
“不是，我们不是那种嫌贫爱富的人。只是……”说着，她掏出一张照片，照片里楚木犀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程
子棠低下头吻住了他，斜阳洒在楚木犀的脸上和程子棠的背上，闪闪发光。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他马上就要参加考试了，先是艺考，再是高考，我……我没敢问他，怕给他心里添
堵。”
盛老师拿着这张照片，他认出了那个人是楚木犀，上学期期末考试年级第七，颁奖典礼上见过，“这孩子不错的，
听他们班老师说，为人随和，任劳任怨，学习也很踏实……”
“不是，我不是担心他的恋爱对象不好。”她打断盛老师的话，“他们俩，都是男的啊！”
盛老师愣了一下，低头又看了一眼照片，笑了，“那个……呃……”他想了想说，“就像你说的，程子棠马上有一
大堆考试，为了不让他分心，我们就先装做不知道，等高考，啊不，等中考完了再说吧。”
程子棠的妈妈看着盛老师，点了点头，她其实就是想找个人倾诉一下，但是程子棠的爸爸又是个急性子，对他说出
来他肯定会暴跳如雷，再者说，他人现在国外出差，不便轻易烦扰。
“不过，”盛老师又说道，“我觉得吧，两个男生在一起，也没有什么不一样的啊，无非就是他喜欢他，他也喜欢
他，然后两个人顺其自然的相爱了。”程子棠的妈妈愣在那里，盛老师却笑了笑，“我反而觉得这种爱情很可贵呢
！”
是啊，两个男生，明明知道有世俗的眼光和家庭的压力等重重大山在等着他们，依然义无反顾的选择在一起，明明
知道这条路定会十分坎坷难走，却坚定不移的踏出一步又一步。这份沉甸甸的爱多么难能可贵啊，是蒲苇韧如丝般
的可贵，也是磐石无转移般的可贵。
程子棠的妈妈站在那里，目送盛老师离开，她看了看周围，云淡风轻，好像是没什么不一样啊。
“我妈知道我们的关系了，她还把我们的照片拿走了一张。”下午放学，楚木犀和程子棠来到学校附近的奶茶店里
喝奶茶，他们坐在一个桌子的两边，程子棠对楚木犀说。楚木犀吊着吸管，抬头看着程子棠。“没有人能让我们分
开的。”他看出楚木犀眼神里的惊恐，那是害怕失去他的惊恐，于是他握着楚木犀的手，笑着说到。楚木犀听到这
句话，很安心，奶茶也变得更香甜了。
“不要在意别人的想法和目光。”程子棠又说，神情也变得异样了，“我已经因为别人的想法和目光而失去过很重
要的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
“啊？”楚木犀从没见过程子棠这么悲伤的表情，他知道，有一些回忆就像煮熟了的饺子，在翻腾的脑海里，一个
一个的浮了上来，按都按不下去。于是他轻声对程子棠说到：“我也不能再失去你，重要的东西支离破碎的声音，
听一次就够了。”
“程子棠，一开始我也在意着别人的目光，可后来我发现，我更在意你！”楚木犀心里想着，奶茶店放着音乐：
我们说好不分离
要一直一直在一起
就算与时间为敌
就算与全世界背离
……
两个人，静默了，在这静默中，他们其实说了许多话。
“我嗓子不太舒服，这节课大家自习吧。”秦老师说，喧闹的教室渐渐安静了下来。秦老师是楚木犀的班主任，他
在教室里来回走着，走到楚木犀的座位旁时，停了下来，轻轻叩了几下楚木犀的桌子，示意他一起出去。楚木犀便
跟着老师，在所有人的目光下走出了教室，安静的教室慢慢的开始吵杂了起来，班长一声呵斥，就又重新安静了下
去。
楚木犀跟着秦老师，离开了教学楼，一路来到了学校的小湖旁，一棵棵柳树随风舞动着柳条，碧绿的湖水在阳光下
波光粼粼，秦老师找了一个石凳，坐了下来，招呼楚木犀也坐，楚木犀坐在冰凉的石凳上，青草在脚下茂盛的生长
着。
“你看，这是盛老师给我的。”秦老师说着，递给了楚木犀一张照片。照片里楚木犀靠在更衣室的柜子上，程子棠
低下头吻住了他，斜阳洒在楚木犀的脸上和程子棠的背上，闪闪发光。“能跟我说说你们的故事吗？”
楚木犀看着照片不好意思的笑了，他看着老师和蔼的笑脸，轻轻说：“我……不会耽误学习的。”
秦老师笑了笑：“我知道，我并没有要拆散你们啊，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啊。”秦老师说着，将照片翻到背面
，上面用黑色的笔写着一句话：“取次花丛懒回顾，不缘修道只缘君”。秦老师扬了扬手中的照片，“这句话是他
写给你的？”
楚木犀摇了摇头。
“是你写给他的？”
楚木犀点了点头。
“谁先追的谁？”
楚木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是他先对程子棠说“我喜欢你”的，但是，是程子棠三番五次跑来贴近他的心，赶都
赶不走。于是，他并不说话，静静的看着老师，静静的看着两只白色的蝴蝶飞过，静静的看着一只只黑天鹅从水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