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又再一次的陷入惊讶,他们没有想到这个男子竟然真的会答应,没有一丝的犹豫。
但是凌晗从让他做出选择的那一刻起,便早已知晓了答案,因为他的眼神在听到安陵玄天的回答时,竟没有半分的吃惊,原来这一刻两人的心便已经联系在了一起。
安陵玄天就这样留在了皇宫。
(寰昭国都)
“好有意思的相识啊!”梦儿听到梦璃讲到这里不禁感慨道。
“安陵玄天也是那么优秀的男子?他竟然也是男子?”凌卓溪的眼神竟然闪过一丝一样的神色。
“他不单单是优秀,他已经是完美。”梦璃毫不掩饰的夸赞。
“然后呢?我想知道他们分开的原因。”梦儿好奇的追问,对于这么一段故事,梦儿竟然十分的好奇。
“后来……”梦璃继续回忆道。
(梦璃回忆)
毕竟凌晗是一国之君,有人受宠,自然就会有人嫉妒,那么一些事情就不可避免的发生了,而恰巧是在凌晗不在的时候发生的。
第七十六章
(梦璃回忆)
其实当日的情况我的记忆也不是很清楚,明明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却不知为何会成为那样的结果。
记得那天,安陵玄天像往常一样在花园散步,恰巧与我相遇,我们两个便很投机的聊了几句,随后我看夜色不早,便起身回宫,正要离开之时,发现一个小太监行色匆匆的来到安陵玄天的身旁,我就觉得事情有些不太对劲,可又不晓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随后我回头张望之时,安陵玄天已经跟随小太监走远。
回到寝宫,依然觉得还是很别扭,是那个太监我不熟悉的原因?还是我原本就多虑了?思考着,竟然比平时要提早的来了困意,朦胧间便睡着了,可是当一觉醒来之时,竟然……“竟然怎么了?”梦儿有些紧张的问道。
“竟然……”梦璃虽历经了岁月,却依然绝代的容颜忽然充满了恐惧与不安。
“母后,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吗?”凌卓溪也紧张的询问。
“是的,安陵玄天竟然躺在了我的身边,而就在此时皇上便破门而入,带着大队的人马冲了进来,那愤怒与绝望的表情至今我都记得清清楚楚。”梦璃的泪水瞬间划过脸庞,那现在回忆起来都那么委屈的容颜,不知当时又是如何的展现。
“是真的吗?”凌卓溪的表情已经僵硬在脸上,此刻他真的不知道该怎样接受这个事情,毕竟这个女人是自己的母后啊。
萧堇墨同样震惊的望向梦璃,不知为何,看到她如此的难过,自己的心竟然又一次的疼痛起来,它不同于以往,是那种心底隐隐作痛的微妙,或许从小就没有享受过母爱,看见这样母亲般温暖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忍不住的哭泣,是任何人都会跟随着痛苦的。
轻轻的走上前去,拉起了梦璃的手,更是一股从来没有体会过的幸福与温暖,自己竟然会那么的留恋,把那双温柔的手慢慢的放在自己的胸口,然后重重的点了点头,萧堇墨是多么想告诉眼前这个满眼伤痛的女子,你所有的感受,我懂。
梦璃些许惊讶的望着萧堇墨,任随他把自己的双手放在他那剧烈跳动的胸口,那有节奏的心跳,仿佛也震撼着自己的心,与其融合在一起的感受。看着萧堇墨不错眼珠的盯着自己,那份肯定与执着,自己竟然就像获得了救赎,心也随之平静,因为梦璃也读懂了萧堇墨,她看到了他内心的信任与鼓励,难道最了解她的人却是一个从未谋面的陌生人吗?
“谢谢。”艰难的从口中吐出了这两个字,这是梦璃已经千疮百孔后的欣慰。
萧堇墨笑了笑,那绚烂的笑容感染了周围的一切,融化了世间。
“母后,我也相信你,这一定是一个阴谋,对吗?”凌卓溪满脸的质疑。
“是啊,皇后娘娘,我也认为你是被人陷害了,怎么我觉得这个人并不是针对你,而是要害安陵玄天呢?”梦儿也在一边思索着。
“无论针对谁,无论有何阴谋,最终他们胜利了,凌晗大怒之下,竟然还是舍不得杀害安陵玄天啊,而是让其流放,而就在途中传来消息,说安陵玄天跳崖身亡。”梦璃似乎不愿再提起。
“跳崖身亡?怎么会这样呢?这肯定是一场误会,他为何不解释而选择死亡?他这样反而让父皇一生都痛苦啊!”凌卓溪竟有些激动的语气。
“我也曾疑惑过,明明是误会,明明彼此那么相爱,为何最终却要是这样的结局,难道真的是心死了吗?事情发生了这么多年,慢慢的我懂得了许多,原来有些爱或许是不需要过多解释的,既然爱就要爱他的全部,虽然不说却早已懂得,这才是最高的境界,而剩下的痛苦都是为彼此的背负而已。”梦璃似乎看穿一切。
“母后,你的意思是父皇知晓一切?却为何要……”凌卓溪此时是真的不明白了。
“因为他是一国之君,因为他别无选择,所以有些事情只能身不由己,默默承受,哪怕是失去此生的唯一。”原来梦璃早已明白一切,只是她不愿说开,何必再一次揭开凌晗的伤疤呢?其实每个人都懂,只是每个人都很无力。
“那母后,恕儿臣斗胆问一个问题,母后可曾爱过父皇?”凌卓溪在这场爱恨纠葛中,忽然想到了他的母后才是受伤最深的人。
“爱不过就是一种心境而已,过了当时,就再也不再回来,爱谁恨谁,于我来说,都是没有意义的了。”梦璃并没有回答,而是说出了一句惹人深思的话语。
“报,皇后娘娘,紫宁公主回宫了。”突然门外传来一声通报,打破了屋内的沉静。
“我的宁儿回来了,溪儿陪我一同前去吧,快快起驾。”梦璃有些迫不及待的表情,满眼的期待。
“是,母后。”凌卓溪痛快的回应。
(寰昭国大殿上)
那张不能再熟悉的容颜,那依旧耀眼风华的银发,就那样傲然的挺立在大殿之上,无不被那强大的气场所吞噬。
凌卓溪、萧堇墨与梦儿也站在大臣的一旁,一同迎接已贵为皇妃的凌紫宁等一行人的归来。
“安陵禹灏和宁儿近来辛苦了,今晚设宴为其接风洗尘。”凌晗宠溺的眼神望着凌紫宁,看着她竟有些消瘦,不禁担忧起来。
“谢皇上。”安陵禹灏和凌紫宁等人齐声回应道。
“最近外面有些动荡不安,你们竟还回来探望,途中一定奔波劳碌,快快先下去好好歇息,待晚上再好好一叙。”凌晗关切的说道,不忍心看他们风尘仆仆的站在大殿之上,满脸的疲倦。
“遵旨。”齐声应答。
(寰昭国夜宴)
宴饮之乐,举杯同庆,管弦之乐,陶醉其中。
“萧堇墨,多吃一点我们的寰昭人参,此乃大补。”凌卓溪不断的往萧堇墨早已高高冒起的碗里夹菜。
“喂,堇墨哥哥的碗里都已经放不下了,你要撑死他吗?”梦儿不解的看着凌卓溪,高声提醒道。
萧堇墨略有些不自在的频频微笑着,对于这样喧闹的场合,萧堇墨还是不喜欢的,相比之下他更喜欢那种安静自然。
安陵禹灏与凌紫宁坐在他们的对面,一个倾城无双,一个俊朗绝代,真是谈笑风生,羡煞旁人。
似乎安陵禹灏的心思并不在宴会之上,也未曾有人注意到他那欢乐的外表下那双愤怒的深眸,仿若要燃烧万物。
“皇上,我和宁儿敬您一杯,谢谢您把这么乖巧的女儿嫁给我安陵禹灏,这是我修来的福分。”似乎刻意要提高音量,一只手端起酒杯,另一只手竟然揽过凌紫宁的纤细的腰身,一副恩爱的场面。
“哈哈,好好,所以你好生待我最疼爱的女儿就足够了,否则我可不饶你。”凌晗喜笑颜开,只要他们能幸福,就是此刻凌晗最大的心愿,既然自己无力给予别人幸福,那他就祝福那些可以获得幸福的人。
“他是我安陵禹灏的妻子,那是自然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我怎会亏待于她,对不对?”说着眼睛瞟了一眼凌卓溪的方向,忽然用力的揽入怀中,轻轻抬起她的下巴,深邃的眼眸望向早已娇羞不已的凌紫宁。
“溪儿啊,看看你皇妹现在很幸福呢,你也要抓紧。”梦璃不禁把话题转移到凌卓溪的身上。
“母后,儿臣还小,等建功立业再谈婚论嫁也不迟,况且现在儿臣有一知己,亦足以。”凌卓溪竟然毫不避讳的望向萧堇墨。
“哦?你指的可是身旁的萧公子?”梦璃似乎有意的问道。
“母后聪慧过人,正是。”凌卓溪肯定的回答道。
萧堇墨被凌卓溪这么一说,竟然有些紧张了,他何德何能让一个太子称自己为知己?这样抬高自己实在有些不好意思,脸不由得竟有些红晕,在这淡淡的月光下,更增添一抹神韵。
“那你们两个不敬你们父皇一杯吗?”梦璃建议道。
“多谢母后提醒。”说着,凌卓溪斟满了酒,也为萧堇墨斟满。
真的要喝酒吗?从上一次不小心喝多以后,萧堇墨还真是怕了这酒了,万一酒醉之后有些不得体的行为岂不是要被人笑话,正犹豫着,酒杯早已端在眼前,况且又是敬皇上的酒,哪有不喝的道理?看来是躲不过了,只能忍着一饮而尽。为何总觉得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在射向自己,好不自在。
“看来萧公子真是海量啊,难得能与寰昭国的太子这么亲近,看来我是也不得不要和这个太子口中的知己喝一杯了,不知能否赏脸?”安陵禹灏看着萧堇墨一饮而尽的酒之后,终于开口说道。
萧堇墨终于找到了那寒冷目光的源头,从始至终,那些让他感到不舒服的一切都来自这个男子,不禁抬起头,迎向安陵禹灏的目光。
“安陵皇子,依我看萧堇墨不能多喝了。”还没等萧堇墨反应过来,凌卓溪早已就夺过酒杯,态度坚决的说道。
“刚刚不是还好好的,为何与我喝一杯就不可?”安陵禹灏原本就不悦的表情,此刻更增加了一点愤怒。
“那倒不是与安陵皇子喝酒就不可,萧堇墨的身体你是知晓的,真的不能再多喝了。”凌卓溪似乎也有些不悦。
“对啊,对啊,堇墨哥哥的身体都这样了,刚刚那一杯已经很勉强了,你怎么可以强迫他呢?”梦儿有些看不过去了。
“你们还真是关心这个萧公子啊,但是貌似你们不可以替代他吧?我现在是在问萧堇墨,而不是你们。”安陵禹灏语气中竟透着一股酸意。
凌紫宁没有劝说,也没有阻拦,只是死死的盯着对面的萧堇墨。
就这样僵持住了,连凌晗也弄不清现在到底什么状况,只是因为那个叫萧堇墨的男子吗?为何觉得气氛有些不太对?虽有些醉意的凌晗还是感觉到了异样。
第七十七章
(寰昭国夜宴)
凌晗没有多言,他只是静静的观察着这个不能说话的男子,一举一动,一颦一笑,越是刻意的不去想,越是发觉他的身上充满了安陵玄天的影子,挥之不去,萦绕在身。
气氛依然很紧张,大家也不知该继续怎样的话题,只见萧堇墨再次从凌卓溪手中抢过酒杯,毫不犹豫的一饮而尽,然后有礼貌的向安陵禹灏笑了笑,只是那笑容有些勉强,而眼神中却透着无尽的哀伤,多么想好好的看看对面的安陵禹灏的表情,是不是很骄傲?是不是很诧异?是否依旧挽着凌紫宁的手?自从知道了凌紫宁是枫儿的事情后,你就把那些所有积攒的爱终于挖掘出来,给了那个骗你的女子,却依然愿倾其所有,给予她一切。或许此时的我不过是一直深深伤害你的路人罢了,再或者你早已看的厌烦,故意开始针对于我,不错,我不过是一个哑巴而已,我已没有了资格。在这场没有开始的战役里,我的结局早已注定。
“萧公子真是豪爽之人,怪不得我们太子竟然如此欣赏你。”在宴会中的一位大臣赶紧打圆场,顿时叫好声不绝于耳,大臣们都随声附和的夸赞着,就这样一场尴尬的场面又变得热闹起来。
“萧堇墨,你……”凌卓溪有些担忧的望向萧堇墨。
轻轻的摇了摇头,示意一下自己并无大碍,然后指了指自己的头,随即站起身。
“堇墨哥哥,你是想要回去休息吗?”梦儿看到萧堇墨的动作,猜测道。
伸出纤弱的双手,宠溺的抚摸了一下梦儿的头,看来梦儿真是用心的在观察与照顾我,现在与他们一起生活久了,竟能每件事都能猜的差不多,还真是有默契。
“也好,这种乱糟糟的场合根本就不适合你,何况近来身体又不好,那就让梦儿与你一同回去休息,可好?”凌卓溪细心的说道。
“嗯,堇墨哥哥,梦儿也不喜欢这里,让我和你一起回去吧。”梦儿拽着萧堇墨的胳膊央求道。
萧堇墨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凌卓溪的建议,却忽然紧紧的环抱住眼前的凌卓溪,重重的拍了拍他那坚实的肩膀,这很是让凌卓溪有些措手不及。
“父皇,萧堇墨身体有恙,让他先行休息,不知父皇还有什么事吗?”凌卓溪竟有些慌乱的向皇上禀报。
“我看他身体孱弱,面色苍白,溪儿,你要找个好的御医为他好好诊治,万万不可耽误。”凌晗语重心长的嘱咐道。
“是,父皇。”这也正是凌卓溪心中所想之事,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萧堇墨随时复发的病症。
(寰昭国后花园)
萧堇墨和梦儿一前一后的离开了宴会,待萧堇墨确认梦儿也回到房中后,他却轻轻的打开了房门,走出了房间。
同样的月色,同样的人儿,眼前却早已是不同的场景,一切都来的太快,幸福也好,痛苦也罢,不过都成了过眼云烟,纵使有万般无奈,还是不得不让自己假装坚强的继续向前。
心痛了,痛的终于麻木,泪尽了,尽的只剩干涸,爱深了,深的化为祝福。
太多的秘密,太多的故事,不是不能再提起,而是此时已经变得毫无意义,安陵禹灏,你尽管随意的怨恨我,这便是我替你做的选择,假如真的选择离去,为何还要牵扯更多?还是怪自己太懦弱。
梦儿,凌卓溪,还有那些关心我的人,谢谢你们对我所有的关心,萧堇墨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懂得,只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适合我的存在了,真的没有办法让自己装坚强,每一个眼神,每一个动作,我没有办法毫不在意,真的没有出路了,或许只有离开才是让我彻底解脱的唯一办法,只要不相见,便可不相恋,看到他们在一起时,世界就已经没有了色彩。
最后看一眼这盛世的繁华,里面有你,有他。
真的没有掉一滴眼泪,只是这转身而去的步子怎会如此沉重,走起来竟然有些费力了。
“萧堇墨,你又要故伎重演吗?”身后突然传来那略有些沙哑却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停下了脚步,却没有回头,因为怕就怕这回望的一瞬间,便会击碎自己所有的信念与誓言。
“为什么?为什么你总要这样?一次次的选择默默离开是你的爱好吗?你喜欢这样玩弄别人的游戏吗?你很享受那种被别人担心挂念的感觉吗?”竟然是意想不到的平静语气,没有了想象中的嘶吼,但这种低沉却更压抑的让人不能喘息。
怎么会?我现在眼中的你就是这样的铁石心肠吗?安陵禹灏,你觉得这样的讽刺我会让你好受吗?没错,我是要选择默默的离开,可这和你又有什么关系吗?即使担心,也轮不到你来管吧。
依旧没有转身,却也静静的听着身后人的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