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让他听天由命吧。”萧父用眼睛扫了一眼躺在床上的刘蒙。
“父亲,你平日里是怎么教育我的?今天为何这般不通情理,这个人我今天救定了。”萧堇墨这样一个懂事孝顺的孩子竟然有意的反抗了。
“我就是坚决不同意,你是我生养的,身体发肤授之父母。”萧父竟也毫不退让。
“萧父,可否进一步说话?”子夜看着父子两人的针锋相对,气氛有些尴尬。
“萧父,子夜都说话了,何不听他一叙呢?”鬼月竟也开口劝慰道。
“也罢。”说完,转身先走,子夜紧随其后。
(萧父房间)
子夜跟随着进入到萧父的房间,转身轻轻的把门推上,房间里只剩下萧父和他。
子夜似乎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仔细端详着屋内的摆设,嘴角微微透出一丝微笑。
“子夜,不知你和老夫有什么要说,如果说是前来劝解我同意萧堇墨救那个人,我看你还是不要说了,我是不会同意的。”萧父直截了当的说道。
“哈哈,萧父果然是爽快之人啊,不知是不是所有事情都像现在这般爽快呢?”子夜话里有话的说道。
“老夫实在听不明白。”萧父满脸的疑惑。
“是真的不明白,还是要装糊涂?”子夜继续问道。
“公子到底在说什么?老夫浅薄,望说的明白一些。”
“那恕我多嘴问询一个问题,为何这间房屋没有沁人心脾的香薰呢?”子夜眼眉轻佻。
“香薰啊,你说的是刘蒙房间内的吧,梦儿房间也有啊,我觉得他们两个是病人,当然是需要好好调养了,所以我特意上山采来的草药,有助于提神醒脑,对身体也大有益处。你莫不是怀疑那药草有问题吧?”萧父解释道。
“药草肯定是没有问题。”子夜也赞同道。
“这就对了啊,倘若真有问题的话,梦儿也应该有反应吧,你看她现在不是很好吗?”
“越是这样月说明一件事,不是药草有问题,而是你有问题吧。”子夜竟然毫不掩饰的说道。
“尽管你和墨儿是好朋友,你也不要血口喷人啊。”萧父有些不悦。
“同样的毒素,同样的治疗,为什么结果却不同?刘蒙反而会加重呢?除非是有人想加害于他,而恰恰这个想害他的人是最了解他的,知道刘蒙的身体还被下着蛊,所以特意选取了西域的特效引蛊神药,这样一来就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杀了刘蒙,而没有中蛊的梦儿却不会因为那熏香而受到影响,自然也就把自己洗的一干二净吧。”子夜看来早已看出破绽。
“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萧父有些神色紧张的欲推门而出。
“我知道和鬼门肯定有关,我只是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也会了解刘蒙的身体状况,或许我们是友而不是敌呢?”子夜继续说道。
萧父抬起的手在听到子夜刚刚话语的时候,却又慢慢的放下,这样的动作与迟疑便承认了刚刚说的一切。
“为什么不放过萧堇墨?”忽然缓缓的说出这么一句。
“你应该知道他的价值吧?”继续打着哑谜。
“他是我儿子。”
“他也是我们的救星。”
“其实你是有别的办法救刘蒙的吧?”萧父虽是疑问的语气,却是肯定的态度。
“你以为我真的是神仙吗?”
“鬼王知道你要救宝宝的心那么急切吗?好像要萧堇墨的血还不到时候吧。”萧父毫不示弱的提醒道,他似乎对于子夜的回答并不满意。
“你到底是谁,为何?”一语说中,的确子夜是心急的,因为宝宝的身体也确实撑不了多久,他也知道鬼王还没有下令,他这样冒然行动要是让鬼王知道,一定也不会放过他,他只是怕以鬼王的为人,到时候帮助鬼王完成任务,他会违背诺言,救不了他的宝宝,这样的话,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第九十三章
(清平帮山寨)
蜿蜒崎岖的山路处处都有训练有素人员把手着,这足以看出清平帮的小心谨慎,看见五爷带着兄弟们回来了,都立刻闪出一条通道,目送他们进寨。
山寨内的清平军来来往往各负其职,有像队伍一般来回守卫的,有站在高台放哨的,有忙着操练士兵的,竟然还有妇人、老人和孩子不时的在其中穿梭,却洋溢着幸福。这里俨然是一个独立之外的小王国,不受其他地方管辖的桃花源。
堆积如山的米粮就露天的堆放在只有简单搭建能防雨防潮的帐篷里,就这样正大光明的摆放却没有任何人偷取,足以见得他们纪律的严明和良好的自身素质,大批大批成箱的物资也随意的摆放在地面上,不同地方的标志和封条让人一看便知这是抢来的货物,恰好正在从马车上卸货的人看见五爷从他们的身边而过。
“喂,我说老五,今天又有什么新货啊?”一个脸上有一处刀疤的中年男子兴奋的望着五爷的脸问道,从语气足以看出他和五爷应该很熟悉,因为他知道以五爷的性子,他从来不空手而归。
“疤四哥,你可别笑话我了,今天可真是倒了大霉了。”五爷略显无奈的表情,却也显出了他的火气。
“哎呦,不会今天什么也没弄到吧,这不是你的风格啊。”明显吃惊的表情。
“不说了,他奶奶的,今天爷可算是相当不爽,还是先去一趟帮主那里吧。”说罢便气势汹汹的离去。
“看来老五今天是真的栽了,不过让老五这般生气的人还真是没有出现过啊,这些人还真是有两下子啊,看来今后的打劫不会这么枯燥了。”疤四哥似乎对于今天出现的事件并没有感到不满,反而有些期待以后的交涉了。
虽带些沧桑却依然俊朗的五爷登上了清平帮的要地——清平殿,这里便是他们这些人和帮主一起商议重大事情的地方,位于整个山寨的最高点。
殿内并没有布置的多奢华,一把黑色木雕如床榻般大小的椅子赫然的摆放在正对门的方位,比其它地方略微高出几许,精致的镂空图案,纯黑的原木,一张虎皮铺放其上,更加昭示着它的的尊贵与不凡。
在正位椅子的两边分别各摆放了三把檀木桌椅,虽简单却不失雅致,殿内除了许多盆花草之外,便无他物了。
五爷鲁莽的推开房门,他那急脾气是众兄弟中数一数二的,正欲开口说说今天不快的事。
“老大……”张口就扯着嗓子喊道。
“嘘!”只见坐在长椅之上的一位衣着华丽,面容倾城的女子急忙制止道。
五爷这才仔细看清躺在长椅上的男子早已眉眼轻闭,那如画般的精致五官也都安静的享受这午后的小憩,青绿色的衣衫有些散乱,时不时借着微风轻拂地面,略微弓起的一条玉腿隐约露出细嫩光泽的肌肤,玉手轻拄额头侧卧长椅之上,而这位貌若天仙的女子竟也贴身而坐,蒲扇轻摆,这一幅景象真是让人无限遐想啊。
瞬时间,老五的脸红如晚霞,让这样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子看到这样的场面,自然觉得有些尴尬。
五爷点了点头,转身欲要离去。
“老五,有什么事吗?”男子悠闲的声音传出。
“老大……您知道是我啊!”老五一听便是老大的声音,赶紧又转回身去。
“一起风风雨雨的走过这么多年,闻闻味道都知道是谁。”虽是醒来却依旧舒适的紧闭双眸。
“嘿嘿嘿,还是老大了解我们。”五爷傻笑着。
“看你今天急匆匆的步伐,想必是有事吧?”果然还是最了解自己的兄弟。
“确实有事,这……”老五欲言又止,看了看他身边的女子。
“傲儿,我忽然想起还有事情,先回去了。”女子在五爷看向他的一瞬间就明白了意思,从眉宇间便可以看出,她的确是个聪明的女子,想好好的生活在独孤傲的身边,光有脸蛋是不够的。
“也好,晚时再来吧。”意料之中的答应了女子的离去。
“老大,我今天失手了。”五爷的语气依然带着些许的愤怒。
“是货物没抢到,还是留下活口了?”他知道老五的脾气,这两样之中,它必然全部都要,今日竟然失手,想必是两样中只是取得了一样吧。
“今日……今日我一样都没有得到。”五爷似乎已经掩饰不住的怒火,一拳砸在了身旁的木桌上。
“你说什么?”听到这样的答案,不仅是独孤傲,想必所有山寨的人应该都不会相信。
独孤傲突然睁开双目,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存,满眼凶狠的目光注视着五爷,是要经历多少残酷的杀戮才能铸就今日的狠毒与冷血?从那双无情的双眸中便可看透他内心的阴暗。
“我今日碰上对手了。”五爷他们似乎更是早已习惯他们老大的表情,只是对于刚刚他那一刹那的凶狠,还是有一丝惧怕的。
“是谁?”没有过多其它的问询,单刀直入。就连独孤傲竟也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这个能从五爷手底下逃出的人是谁。
“刚刚在路上已经有探子回报,是安陵国都的皇子,安陵禹灏的队伍。”
“安陵禹灏?哈哈哈,五弟啊,以他的性格,那你能活着从他手里出来见到我就是你的幸运了。”独孤傲在听到五爷嘴里说出的名字时,眼神忽然有了一丝闪亮。
“莫非老大?”五爷猜测道。
“安陵禹灏,他才是真正的土匪。老五,我知道了,这件事我们需要好好商议一下,你先下去吧。”独孤傲看来此刻并不想多说。
五爷看出了独孤傲的意思,也就没有继续的追问,只是他也心生好奇,看来他们的老大的确是认识这个叫安陵禹灏的皇子,但是他们似乎从来没有从他的口中听到过,而且今日在听到他名字的瞬间,五爷看出了他们老大不同以往的表情。况且能从他们老大嘴里说出夸赞的话语,那么这个人一定也是一个不凡之人。
(军营驻地)
安陵禹灏和队伍还没有到大营门口,便早已被许多闻讯赶来的士兵团团围住,激动欣喜的表情溢于言表。
安陵禹灏纵身一跃,从他的宝马上跳下,他知道此刻这样的胜利代表了怎样的意义,长期军粮不足,士气低迷终于在今日被改写。
“皇子威武!皇子威武!”从一进大营到帐篷之内,凡是路过有士兵的地方就会异口同声的喊起口号。
“皇子果然是少年英才啊!”李潮汐早已在帐中等待安陵禹灏的凯旋。
“只能说是幸运吧。”安陵禹灏竟有些认真的说道,这不是谦虚的语气。
“看来皇子也知道未来的路很艰险了?”李潮汐微微笑道,他这是由衷的赞赏眼前虽年少却聪慧的皇子了。
“今日不过是赌一场他们轻敌的较量,我知道此次虽然是胜算,却也打草惊蛇,下一次恐怕就没那么容易了。”安陵禹灏分析道。
“皇子圣明,看来我们需要好好的理清一下思路,开始了正面的较量了。”李潮汐也明白安陵禹灏的担忧。
“我会的,既然已经开始,我一定要亲手的结束。”安陵禹灏坚定的发誓般说道。
(安陵国都,萧堇墨家中)
子夜和萧父就这样对峙着,太多的隐瞒,太多的身份,到底谁已经不重要,关键在于这笔交易究竟是谁在操控?
“你想好了吗?”萧父继续开口商量,实则已经威胁。
“我对宝宝的爱是出于内心,他就是我的灵魂,为了他我什么都愿意,就不知萧父对萧堇墨是怎样的爱啊?”子夜虽不清楚萧父的用意,却察觉到事情也并非那样简单。
“至少我现在要你放过他。”没有直接回答子夜的问题,他只是说出了此刻的想法。
“爱是无私的,我没有杂念,所以还是我赢了。”子夜丢下这一句话后,便留下房间里愣住的萧父离开。
子夜的确是有办法救活刘蒙的,不过出手相救萧堇墨竟然是这个身份不明的萧父,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么这个男人到底是谁?他和鬼月又有怎样的关系?子夜已经陷入这恼人的问题,一切终究还会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子夜,你们刚刚去哪了?”忽然有声音打断了他的思考。
“哦,鬼月啊,我刚刚随萧父去他那里拿了一味珍贵的药材,试试看是否可以替代药引。”子夜胡乱的编着。
“是这样啊,倘若真能救下刘蒙就太好了,就可以不用萧堇墨的鲜血做药引了,萧堇墨要是真的有什么事的话,我还真是……”鬼月表情有些沉重。
“怎么?萧堇墨对你来说很重要了?”子夜听到鬼月的话语,竟然心底有些不悦。
“他的确是个好人,长的也美,心也善良。不是吗?”鬼月顺势回答道。
“是!”子夜听到鬼月对萧堇墨的称赞竟然如此刺耳。
“喂,你怎么走了?我还有话没和你说完呢。”鬼月忽然发现身边的子夜早已转身离去,却还不明所以的喊道。
第九十四章
(安陵国都,萧堇墨家中)
忙于诊治完刘蒙的子夜独自坐在幽静的长廊处,在这一天中发生了太多太多让他幸福和不安的事情,望着在庭院内玩耍的不亦乐乎的宝宝,才最终绽放出那一抹笑靥,他深深的知道,为了宝宝,搭上一切都值得。
萧堇墨望着呼吸逐渐均匀的刘蒙,也深深的呼了一口气,一直处于紧张的状态竟导致自己也有些头晕耳鸣了,却也寸步不离的守候在刘蒙的身边。“也不知道安陵禹灏那边怎么样了。”紧锁着眉头自言自语道。
“相比之下,目前好像是担心你自己才对吧?”鬼月不知何时走进了房间。
“此时还能站在这里,老天已经待我不薄了,堇墨又怎敢有奢求呢?”并没有怨言的话语里似乎充满着感激,与其祈求上天的怜惜,不如更好的去珍惜。
“不想知道我和你父亲为什么认识吗?”鬼月早已洞察到萧堇墨看破了他和他的父亲早就相识,虽然并不打算告诉他什么,但还是好奇为什么萧堇墨会对此闭口不谈。
“人与人的缘分妙不可言,倘若上天注定的相识,任谁又能逃得掉呢?况且今日你与我父亲都矢口否认两人的相识,现在却又此般的问询,不知鬼月的用意是?”萧堇墨回想起两人相遇时的眼神和对话,虽然深知两人关系匪浅,却也看出了些许的端倪。
鬼月浅浅的笑了笑,历经沧桑的双眸此刻看起来越加的深邃,沉淀着过往的印记,深埋于哀伤的眼底。
停顿了些许,“对于萧肃,你身为儿子未免了解的甚少。”便转身离去。
静谧的夜晚总是惹人愁思,不同的人生演绎着纷繁的故事,谁又能靠在谁的身边,谁又能陷入谁的梦里,谁又能懂得谁的执着呢?
(清平帮山寨)
仰望着浩瀚的星宇,聆听着自然的妙音,寻觅着记忆的踪迹,侧卧在望月亭的长椅上,右手微拄,左手托壶,衣衫微开,看似有些醉意的独孤傲虽脸色红润,眼神却依旧澄澈而犀利。
寒风乍起,吹动了桌子上原本就很轻薄的白色面纱,那皎洁无暇的白纱在这沉静的夜晚透着丝丝晶莹,闪闪动人。
几经微风的撩拨,白纱便摇摇欲坠的落下,几乎是拼命般的迅速起身,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俯身接住即将落地的白纱,原本不应该出现在这张脸上的惊慌眼神紧张的盯着,是如同嵌在心间的珍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