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香水这个方向上,董事会原本打算与世界知名调香师的工作室合作,然而在沈嘉睿的强烈抗议下,苏栩保住了他岌岌可危的首席调香师的身份。
对于董事会的质疑,苏栩心里不好受,但是还是清楚自己的斤两。在国内,他的调香水平或许可以说是达到了首屈一指,然而放眼全球,比起那些推出过不少著名作品,获得过各类大奖,和各个知名品牌都有过合作的大师级调香师来说,他也不过是一个籍籍无名的后辈,最大的成就,也不过是在去年的德莱格尔香水展会上获得了德文郡公爵夫人的一句赞美。公司现在不比往日,如果想要换掉资历浅薄的自己,苏栩毫无怨言。
但是沈嘉睿坚持赛杜-舒南只能销售苏栩的作品,年初刚刚合作时从其他调香师工作室购入的那款香水不过是应急之策,而以后,赛杜-舒南的所有香氛产品,都只能出自苏栩之手。
“你没必要这样做。”苏栩告诉沈嘉睿,“我知道自己能力不够,公司现在是要往国际知名奢侈品品牌的方向发展,我占着首席调香师的位置,只能给公司拖后腿,不如退下来,好好去充个电……”
“您怎么知道自己的水平不够?”沈嘉睿打断他的话,“您要再自信一点,我们已经有了一个全球知名的作品,就会有第二个,第三个,大奖什么的,您今年就去参加,这样一步步慢慢来,资历不就有了吗?赛杜-舒南将来会是我的产业,我怎么可能会卖别人做的香水呢?”
这段话并不煽情,可苏栩却觉得自己的心脏仿佛落入了一双温暖的手。他主动抱住男人的脖子,亲吻他的嘴唇:“我争取不让你失望。”
“您不要因此背负太大的压力。”沈嘉睿一边脱着他的衣服一边舔着他的耳朵耳语道,“更何况,爸爸您又什么时候让我失望过呢?”
为了让自己作品的水平赶得上赛杜-舒南现在的水平,苏栩把自己工作的重心完全放在了赛杜-舒南的香水上,除了两三个用来调节的小单子外,剩下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改进“女王香水”以及明年面世的新香水。
改进版的“女王香水”预计后年面世,暂定名为“女王永恒记忆”,为了提高它的身价,公司决定限量销售,同时将参加那一年的佛朗索瓦科蒂大奖的竞选,佛朗索瓦科蒂是香氛界最有分量的奖项,每年举行一次,获奖者只有一位,奖项的授予不以调香师今年所创作的那款香水的销量为基准,而是看在香水本身的艺术价值。这意味着“女王永恒记忆”只是一款用于提高公司知名度和口碑的香水,就像是为了拿奖而拍摄的口味小众的文艺片,承担不了太多的销售业绩,而这一切都落在了明年面世的香水上。而现在,又到了一年玫瑰花开的季节,可对于新香水,苏栩一点头绪都没有。
苏栩有些烦躁的把桌子上的白纸折成一只纸飞机,来到酒店房间的阳台,顺着风向扔出去,看着它划出一道柔美的弧线,最后落在了酒店花园里的草地上,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乱扔了垃圾。
他现在正在旧金山,埃德接了一个新的电影,就在旧金山拍摄。得知苏栩最近正在为新香水苦恼后,埃德便邀请苏栩来旧金山散散心,换个环境总是有利于整理思路。
苏栩又在房间的摇椅上坐下,望着明媚到几乎有些刺眼的蓝天,嗅闻着隔壁房间传来的百合和玫瑰的花香,以及空气中旧金山这个城市的味道。街角有一家咖啡厅,店主是一名意大利人,亲手调制最正宗的意大利咖啡,此刻,咖啡浓郁的香味,夹杂着甜点欢愉活泼的香味,顺着和煦的微风飘过苏栩房间的窗户。
苏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最终决定起身去埃德的片场探班。埃德十分喜欢这加咖啡厅的甜点,于是苏栩将所有的糕点打包带走,装了五个大袋子,叫了辆出租车前往埃德工作的片场。
埃德接着这部电影题材颇有点重口味,打着同性爱和不伦爱的擦边球。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收养了一个成天惹是生非,有着打架斗殴、贩卖毐品甚至盗窃抢劫案底的十五岁孤儿,他对待这少年视如己出,甚至救过他的命,然而少年并不领情,总认为男人别有企图。少年后来才知道,男人对自己好的原因,竟然是因为他一直深爱着少年早已去世的母亲。而此时,男人因为患有阿尔海默茨症,开始逐渐失去现在的记忆和辨别能力。他认不出少年是谁,总将少年误认为是他的母亲。为了报答男人的养育之恩,被男人深情感动的少年决定假扮自己的母亲,哄男人开心。
埃德自然扮演的是少年。他那张脸长得年轻,介于少年和成熟男人之间那道并不明显的区域内,是男孩儿还是男人全看化妆师的水平。
剧组的工作人员早就认识了苏栩,立刻放他进了片场。今天拍摄的情节是男人带着少年来到男人和少年的母亲约会过的阿根廷餐厅,在那里,男人和少年的母亲跳了一直探戈舞,舞终之时,男人第一次亲吻了亲爱的女人。
苏栩到时,埃德和饰演男人的演员正站在餐厅的舞池中,旁边的舞蹈指导正在纠正他们的姿势。
苏栩安静的找了个角落坐下,而埃德下一面,埃德就猛地转过头,精准的对上了苏栩,准确的说,是苏栩带来的糕点所在的位置。他立刻和舞蹈指导请了假,反正被纠正姿势的也是另一位男演员而不是他,踩着十几厘米的细跟高跟鞋冲了过来。他穿着一身鲜红的连衣裙,银色的头发染成了金色,高高的盘在脑后,涂着精致的红唇,带着硕大的耳环,如果忽略平板的胸部和突起的喉结,就是一个性感的大美女。
“阿栩我爱死你了~我都快饿疯了!”埃德冲过来,迫不及待的一个装蛋挞的盒子,立刻塞了三个蛋挞在嘴里,苏栩忙打开一瓶果汁递上去,犹豫的问道:“你不请大家都尝一尝?我带了很多甜点。你要是太饿的话,我给你去买汉堡。”
埃德的脸上露出强烈的不舍的表情,挣扎了半晌,才仿佛壮士断腕一般,提着带着将甜点分给片场所有的工作人员,最后抱着最后一盒黑森林回到苏栩身边坐下,伤伤心心的说:“晚上我要吃牛排!十块儿!”
不等他享用完这块儿蛋糕,那边,另一位男主角已经被纠正完了姿势,导演立刻喊埃德做准备。补过了妆,埃德回到片场中心的餐厅舞池。苏栩饶有兴致的换了个好的角度,他还没看过埃德跳这种交谊舞,更何况是以女性的角色。
场记板拍下,承接着上一个镜头最后的动作,男人执起少年的手,牵着她来到舞池。剧中,这已经是男人第五次带少年来到这个餐厅,少年最初不会跳探戈舞,因此美好的回忆总是在此戛然而止,这让男人本来就混乱的大脑更加的混乱。为了安抚男人的情绪,少年去学了探戈,而这一次,就是他学成后第一次回到这个餐厅。
音乐刚刚响起时,少年看起来有些紧张,浑身紧绷,放不开手脚,而这刚好与母亲和男人跳舞时紧张羞涩的反应相重叠,男人完全沉浸在过去的回忆中,眼神也越发的深情。少年的额头几乎要贴在男人的颧骨上,这亲密的姿势让他们看起来仿佛是一对热恋的爱侣。
舞池中的人渐渐的为他们让出一片空地,随着越来越活泼的节奏,男人带着少年大步的在舞池中滑动旋转,蟹步猫行,少年修长洁白的腿从鱼尾裙侧方的高开衩中伸出来,甩动着缠住男人的大腿又收回来,胯部扭动,纤细的高跟在地上轻快的点动着,又向后高高的甩起,又向前挑逗的探入男人的双腿之间,落下之时身体顺势再转一个圈。
整只探戈舞热烈活泼,大胆挑逗,埃德看起来就像一朵火焰,热情的燃烧在男人的怀中。当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男人抱起少年,少年的双腿勾住他的腰,又被托举着顺势向前一送,最后半跪在地上,抱着男人的脖子,深深的向后仰着头,喘着粗气望着男人的脸,脸上是挣扎的爱慕和沉迷。而就在此时,男人低下头,吻住少年的双唇。
“cut!”导演心满意足拍了场记板。苏栩不知道他来之前这一幕已经拍了多久了,不过看大家的表情,似乎煎熬多时,至少饰演继父的那位中年美大叔一脸的劫后余生,瘫倒在自己的椅子上,看起来累得半死。而埃德依旧精力十足,扭着胯冲了回来,抱着没吃完的蛋糕在自己身边一屁股坐了下来,刚才那副又青涩又妩媚的气质不复存在。
苏栩若有所思的一身红装的埃德,心中突兀的冒出一个灵感。
“怎么了?”埃德艳丽的红唇上站着几块巧克力碎屑。
“我突然想到我要调制什么了。”苏栩语速缓慢,听起来不是很确定,但是充满了想往,“我想尝试一下探戈,热情的阿根廷舞蹈,火辣的拉丁风情,我想尝试一下这个。”
第81章
想要调制一款和阿根廷探戈有关的香水只是苏栩一时兴起的灵感,为了确认这个灵感不是一闪而逝的三分钟热度,苏栩没有即刻前往阿根廷,而是在埃德的介绍下,先去拜访了教授他们阿根廷探戈的舞蹈老师的工作室。
剧组为两位男主角请的舞蹈老师是一对来自法国的搭档,曾经获得过世界探戈锦标赛的冠军。两位老师已经五十多岁,舞技日臻完美,举手投足、一颦一笑中都带着舞者浑然天成的优雅和热情。
苏栩借着剧组的关系,在他们的舞蹈教室里连续观摩了两个星期,只觉得自己对阿根廷探戈的兴趣越发的浓烈,最后终于忍不住报了他们开办的舞蹈班。有世界冠军做教练,舞蹈班自然价格不菲,不过这些钱苏栩还是拿的出来的,因此第三周,他就变成了工作室的一名学员。为了更完整的了解探戈,又或许是因为埃德的电影角色无意中留下的暗示,苏栩并没有只局限于探戈舞中男性的角色,男步和女步都有所涉猎,好在他教了两份学费,两位老师还是教得很认真,又学习了三个星期,毫无舞蹈基础的苏栩总算能够顺畅的跳完一整支简单的探戈舞了。
就在苏栩在旧金山沉迷于探戈舞的世界中时,被冷落已久的沈嘉睿终于有些扛不住了。他这段时间正在忙一个土地收购案,连每天和苏栩视频打电话的时间都有限,而从苏栩接受了埃德的邀请,离开北京前往美国寻找灵感到现在,他已经有一个半月没有见过苏栩了。
沈嘉睿不是分不清轻急缓重只知道儿女情长的情痴,也知道自己不可能一辈子每一天都手在苏栩身边,可即使理智上知道自己现在该干什么,而当他安排在苏栩身边的保镖把苏栩每天的日常生活照片寄到他的邮箱,里面苏栩和其他男人和女人身体紧紧的挨着,“缠绵悱恻”“耳鬓厮磨”的共舞之时,他大脑中理智的那根弦还是被打烂了的醋坛子的碎片给割断了,从收到第一张照片到现在,强忍了三个星期,终于忍不住的沈嘉睿订了机票,丢下一办公桌的文件,即刻飞往了旧金山。
飞了十三个小时,即使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一觉,沈嘉睿下飞机的时候还是觉得有些头重脚轻,昏昏沉沉,而助理已经在旧金山为他安排好了用车和酒店。旧金山此刻正是清晨时分,沈嘉睿皱着眉头钻进车内坐好,刚刚舒了一口气,手机就玩命的响了起来。沈嘉睿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是沈承宣。
“你就把工作这么扔到一边,跑到美国去抽风了?”沈承宣的声音不冷不热不急不缓,听不出喜怒,不过内容看起来似乎是指责。
沈嘉睿本就没打算掩盖自己的行踪,离开公司时动静不小,沈承宣应该是早就知道了,就算着他下飞机的时间打电话过来。沈嘉睿也没有找别的借口,直说道:“我爸他天天和别的男人耳鬓厮磨,我要是再不刷刷存在感,怕是要被他踹了。”
沈承宣很满意这个答案,他不怕沈嘉睿行事冲动,做事不顾头尾,他只怕这孩子没有一点弱点,将来不小心养出一个白眼狼,还不知道从哪里下手除掉他,反正这个年龄的男孩子大多还未参透感情一事,做点傻事总是可以原谅的。于是沈承宣心情愉快的为苏栩开解道:“你这孩子,怎么这么大的醋劲儿,不就学了个交谊舞吗?小苏这个人你还不知道,心里只有你,你别整天疑神疑鬼的,小心伤了人家的心。”
沈嘉睿知道自己此刻扮演的是一个嫉妒的丈夫的角色——虽然这的确是个事实,只是少了几分毫无理智的冲动和幼稚——便心不在焉敷衍了事的回答道:“我知道了。”
沈承宣又笑道:“既然已经去了美国,就着急折腾着回来,多呆几天吧,一来一去路程也不短。这个案子我另找人收尾,等你回来再看看细节吧。”
这个收购案沈嘉睿已经完成了最核心的重要部分,剩下的边边角角,既然沈承宣愿意接受,他也乐得清闲,于是心满意足的道了谢,这才挂了电话。
沈嘉睿先是去了苏栩现在居住的酒店,苏栩房间的房卡保镖手中也有一张备用,沈嘉睿拿了房卡,直接让人把自己的东西搬到苏栩的房间来,又洗漱了一番,打算换身衣服去苏栩学习探戈的舞蹈教室看一看,可他几乎一天一夜没睡,本想在床上歇息几分钟,没想到一闭眼竟然直接睡了过去。而负责他行程的助理也在此时接到了苏栩的电话,苏栩得知赶到旧金山的儿子累得睡过去后,立刻让他们不要叫醒沈嘉睿,自己尽快赶回去。
虽然这一个多月,苏栩在旧金山过的十分充实,但这不代表他不想念自己的爱人。沈嘉睿到达旧金山的消息还是他到了酒店从保镖手里拿了房卡后,保镖通知苏栩的。苏栩打过电话问了沈嘉睿的情况,立刻和两位老师请了假,马不停蹄的赶回酒店,一进门,就看到还穿着浴袍,湿着头发的沈嘉睿正歪躺在床上,一只脚还放在床下,紧闭着双眼,看起来睡得很不安稳。
他轻轻的在男人的身边坐下,摸了摸男人潮湿的头发,这才摇了摇他,低声道:“头发还是湿的就睡,不怕醒来头疼。”
沈嘉睿猛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坐在自己身旁的苏栩,表情恍惚了一下,立刻抱住他的后背,将他扣在自己的胸口,略显急切的吻住他的嘴唇吮吸,直到吸得苏栩舌根都酸了,这才不舍的松开他的唇舌,一边舔吻着他沾满了唾液的嘴角和下巴,一边说道:“爸爸您真是太狠心了,抛夫弃子,一个人跑到美国,一呆就呆了一个多月……”
苏栩满脸黑线:“抛夫弃子?”
沈嘉睿笑着去咬他的耳朵:“除了我,难道爸爸的丈夫和儿子还有别人?”
苏栩不轻不住的掐了他一把,这才推开他,从浴室找出吹风机给沈嘉睿吹头发,又翻出一套干净睡衣递给沈嘉睿:“你身上的浴袍都湿了,再穿着会着凉。”
沈嘉睿听话的脱掉了身上潮湿的浴袍,却没有接过苏栩递过来的睡衣,赤条条的躺在床上,把头放在苏栩的肚子上任他摆弄,笑道:“我比较习惯裸睡,爸爸又不是不知道,反正现在天气也暖和。”
苏栩瞪了他一眼,还是打开吹风机为他吹起了头发。苏栩的手指温柔的穿过沈嘉睿的头发,顺带着按摩头部的穴位,这原本是为了舒缓沈嘉睿的神经,可最后不仅没有舒缓,反倒让男人更兴奋了。沈嘉睿被发间的手指摸得浑身肌肉紧绷,下面也树立起了一根粗长的旗杆。他并不掩饰这些,反而大大咧咧的张开双腿,握住自己的旗杆上下抚弄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苏栩的脸,大声的喘着粗气。苏栩假装没有看到那根擎天一柱,可房间里越来越浓重的荷尔蒙的味道却无法忽略,怀中男人露骨的眼神仿佛已经把他扒得一干二净,而那一声接着一声粗重的喘息就像是鼓槌一下一下的打中了他的心脏。苏栩的双手开始颤抖,渐渐的他的大脑被翻腾的欲望慢慢占据,只能看见沈嘉睿满是情欲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