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要我打你才记得住是不是?”
“娘,娘!别打我!我只是和大哥坐船在外面玩儿而已。”
“坐什么船!你口口声声叫他大哥,他哪里是你大哥了?你的大哥早就死了!知不知道!”
“死了就死了,那又和现在的大哥有什么关系?再说原来的大哥对我一点也不好,总是骂我——”
“骂你。他再怎么骂你也是你的亲大哥啊!你怎么能对一个外人比亲人还好?他根本就不是你的大哥,你要听娘
的劝,不准再跟他混在一起,听见没有?”
“我不要!这个大哥对我好,娘没看见吗?”
“你不听话是不是!他不是你的大哥要我跟你说多少遍才会记住?啊!你怎么就那么不听话?”
“我说的就是事实,娘才是钻牛角尖!”
“你——你这个不听话的死丫头,比你大哥还倔!我今天非要好好教训你不可。不准再和郭逸混在一起,听见没
有!”
本想进去阻止,可是那些话绕在脑海里声声回响。慢慢走回房间的方向,孩子的哭闹声变小。既然心里不承认,
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很关心人的样子。
苏沧苑的嘴角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挂了淡淡的笑意。
“二少爷,您的药好了。”
“嗯。”
看着一碗药见底,起身出门。“你好好休息,我们走了。”
出了房门,每天监视二哥喝药是常事,因为他非常爱偷懒不喝药。“大哥,你有没有觉得二哥今天有些奇怪?”
“奇怪什么。他一直就是这样。”
“不是你说的那样!大哥,二哥他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你没有发现吗?他一直在笑啊,好奇怪。”
“他在笑——”用手里的书本打苏沧胥的头,“那不是很好吗。他一直就因为身体的原因闷闷不乐,现在换了心
情对他而言是件好事。你有什么好奇怪的?”
摸摸不痛不痒的头,“问题就是他为什么突然心情变好了,你真的不觉得奇怪吗?”
“只要沧苑高兴就好了,管那么多干什么。”
挡在苏沧政面前,“大哥,老实说。你是因为二哥体弱多病才格外的照顾他,对不对?如果哪天换了是我生病,
你会不会也像对他那样关心我?”
抬起的手高低不就,尴尬地放下。转开头看旁边的九曲石桥,“你在胡说什么。哪有人咒自己生病的。”
“大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
对上眼神。“当然会了。你们都是我最重要的亲人。”
05.私塾先生
睡醒觉,肚子呱呱叫着。“好饿——”
“十皇子,十皇子你醒了!奴婢这就去告诉皇后娘娘!”
不急不慢地进屋,到了床边。
“母后,我饿了,想吃东西。”
“好。”抱起儿子,“刚好是中午,可以用午膳了。”
一碗饭很快就进了肚子,“我还要吃一碗!”
“是。奴婢给你添饭。”
“母后,为什么我昨晚睡了这么久啊?”
“十皇子,你不是睡了一晚,是三天。”接过碗放在对面,夹了山珍海味。“这几天你什么都没吃,一定饿坏了
!”
“母后,我为什么会睡了三天啊?”
放下筷子。看着懵懂的双眼,“十皇子,母后不想把事实告诉你——可是,对于不好的人,母后还是要说!你会
睡这么久,是因为你被三皇子的额娘珍嫔下了毒。母后好不容易找了太医给你治好,真的是担心死我了!”
“三皇兄的额娘给我下毒,是什么东西啊?三皇兄人呢,他现在在做什么?我要去找他!”
“别去!他已经——”
话没有听完,人就跑的不见影。到了爱玩儿的小院,里面是正在大扫除的宫女。“三皇兄人呢?”
“回十皇子的话,三皇子和珍嫔娘娘已经殁了。”
马车停在密林的深处,简陋的环境是因为大雪的覆盖。
离开皇宫已经三天了,没有追兵。也不能说是很安全,“虽然知道皇后的手段恶毒,但是没想到她竟然对我们做
到这种地步!留下的那两个人她一定没发现是她宫里的人。”
吃下干粮,拿了水囊喝水。“你也喝些水吧。”
“多谢三皇子!”
随意地用袖子抹抹嘴。“这里哪有什么三皇子。”
“是——属下知错。少爷,属下没关系的,你和夫人喝就行了。”放下水囊,只吃干硬的馒头。
“那不行!你都累了三天三夜了,不喝水怎么行?喝!”
“你就喝吧。人要是三天不喝水会死的!”
“是。”重新接过水囊,拧开盖子喝水。
“娘,您不会怪儿子善做主张吧?”自被拘禁的那天起,母子俩就没有吃任何送来的东西,全都埋进了花坛里。
皇后来的那天,晚上偷偷喂了珍嫔迷药。连夜逃出皇宫,等一觉醒来就是逃亡的日子了。
“傻儿子!娘怎么会怪你。要是你不带我出来,现在肯定已经身首异处了!”
马车外的天又开始下雪了。“洛歌,你要带我们去的姑州镇,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低下头。“姑州镇是我的故乡——离皇城很远。”
“是你的故乡,那它一定很美了。”
午饭后,大家都在大厅里坐着。无意间看见墙上挂着的字画,“逸儿,从明天起,你就学着整理账目。只是看看
字,算算账本而已。不过千万不能出错!”
“老爷——”不满地盯着郭逸,“你自己不会算吗!”
“我当然会算了。”喝口热茶水,“现在既然有了帮手,我还管那么多做什么。再说家里的生意迟早是要交给他
的,早些学着做有什么不好的?本来就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可是——”
“好了!你就这么不看好逸儿吗?他都这么大了。”
“没有。”愤愤不平地抱着郭丝柔,手中的力度不觉地加大。“既然老爷做了这个决定,那就让他学吧。”
“爹——还是算了吧。我只要帮您做些小事就好了。”
本来还很高兴的二夫人听了这句话一下子落在谷底。“逸儿,为什么?老爷既然这么说了你就答应啊!”
“是啊。逸儿,你为什么不学着整理账目?这可是每个商人必须要会的事情,很简单的。相信你会很容易上手的
。”
无奈地说道:“爹,不是我不学。是我根本不识字。”
“不识字?哈哈——你竟然不识字!真是没想到!”
“大哥,你真的不识字吗?呵呵——大哥好笨啊!”
面对郭夫人和郭丝柔的嘲笑,二夫人无言相对。怎么就忘了,郭逸从小在乡村长大,没读过书——“老爷,逸儿
他和我在乡村生活,没有人教他识字——还是算了吧。”
“不识字早说啊!老爷,还不如让丝柔学!她至少会认字啊!”扳回一成,你们也有吃瘪的时候。
转头看后面的郭夫人,“娘,您要我学什么啊?”
“你太过分了!讽刺逸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老爷,我哪里讽刺他了?明明是他自己说不识字的。”
“爹——对不起。辜负您的好意了,我真的不识字。”
放下杯子,让侍女添茶。“那又有什么问题!逸儿你不用担心,不识字可以学。有哪个人一生下来就会走路的?
”
“老爷说得是!”握住郭逸的手,“逸儿,学认字就好了!”
“可是——我要怎么学?”难道自己这么大还要去私塾上学不成?这未免太招人笑话了。“爹,您别太勉强了。
我做别的事情也可以的,不一定要做生意。”
“不行!逸儿,你必须要学会做生意。要不然这个家让我以后怎么放心交给你?”想到什么,“逸儿,明天我们
就去苏甲私塾给你请一个教书先生。”
“老爷!苏甲私塾不是只有一个教书先生吗?你要请他来家里,他的私塾怎么办?还是算了吧!”
“是不是只有一个教书先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我认识的那些人家都是把孩子送到那里学习的,姑州镇第一的
私塾,才配得上我郭家!”
事情决定了。郭夫人和二夫人是喜忧参半。一旁的郭逸从来就是听命令的份,心里再不愿意也没法儿说个不字。
“浮图文瑛居大云庵,环水,即苏子美沧浪亭之地也。亟求余作《沧浪亭记》,曰:“昔子美之记,记亭之胜也
。请子记吾所以为亭者…文瑛读书喜诗,与吾徒游,呼之为沧浪僧云。”翻过一页书纸,“这是归有光的《沧浪
亭记》,也是需要背诵的,文章的大意你们先自行领会。”
“夫子,我有问题。”
“什么问题。你说。”
放下手从座位上站起,“夫子,这篇文章中的释子。学生不明白释子为何意?还请夫子详解。”
“好,你坐下。释子的意思是佛教徒的通称。因出家修行的人,都舍弃了俗姓,以佛释迦为姓,又取其弟子之意
,故称为释子。你们还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叩叩,“大少爷——有客人拜见大少爷。”
“什么人?”如果不是重要的事情,是没有理由来找自己的。站起来走到门口,“你们现在先自习,有什么问题
我待会儿回来再说。”
“是——”看着苏沧政踏出门口,屋里的人三三两两的说话。“诶,你们猜是谁来找夫子了?”
“会不会是媒婆来给哪家小姐说媒了!”
“哈哈——不会吧?”转向后面的人,“苏沧胥,你知不知道是谁来找夫子?真的是媒婆吗!”
偏回看着窗外的头,“你们胡说什么!什么媒婆!”
到了私塾的会客厅里,“原来是郭老爷,有失远迎!”
“夫子不必客气。倒是我们没有提前告诉夫子,就擅自来拜访。还请夫子不要怪罪!”
“不会。”注意到郭老爷旁边的人,“不知郭老爷今日来找晚辈,是有什么事情?”
无奈地笑笑。“老夫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夫子答应!”
“郭老爷但说无妨。有什么晚辈能帮得上的?”
看向郭逸,“夫子,这是我的大儿子,郭逸。”
“郭少爷——”不是死了吗?“在下是苏沧政。”
“夫子客气了。”这么年轻就做了教书先生,原以为是为老夫子的。看他的模样,估计和自己差不多大的年纪。
年少有成——
“夫子,老夫也不拐弯抹角了。今日来,是想请夫子到府上做犬子的教书先生。条件自然不会苛刻,夫子随意提
,什么要求都可以。只是短学即可,三个月的时间。”
“晚辈谢过郭老爷的美意。不过我不能答应,私塾里只有我一个夫子。所以还请郭老爷谅解!”
“这——”也不能白来。“夫子不是还有位中过解元的二弟吗?让他来教犬子也是可以的!”
“郭老爷——沧苑他自幼身体虚弱。先前参考中了解元没错,可是回来后就大病一场。他不能再出门了——”
听到消息就来私塾,还好赶上了!“我答应!”
天边的红霞似火,如果不是周围的雪影,都快忘了现在是冬天。马车缓缓行驶,动荡的车帘是因为风的调戏。
无意间看见车窗外的风景,心里一怔。
“这里就是姑州镇了吗?真是百闻不如一见!”
的确,名副其实的水乡之城。“娘,我出去一会儿。”
“好。你去吧。”挪到车窗边上,外面的风景一览无遗。
打开车门坐在徐洛歌的旁边,“以前听很多人说过他们在姑州镇的奇闻韵事,就觉得这是个好地方。果不其然!
”
“少爷——其实每个地方都有它不为人知的一面,你现在只是被这个地方的外表吸引了而已。”拉紧缰绳,马儿
加快脚步。马车转过一个巷口,到了码头。“少爷、夫人,你们先下马车把东西拿出来。我去找一艘船。”
“好。”徐洛歌走远,找一艘船?还要去什么地方。这个码头很大,河道蜿蜒有好几条分岔。
回到码头,已经两手空空。提了行李上船,“少爷,姑州镇的住所都是通的水路,所以家家户户都要有船。我把
马车变卖后买了这艘小船,现在就可以回家——了。”
“是吗?这就和那些人说的一样!”假装没有看到徐洛歌的失落,将行李放到船上。
在河中穿行,周围的人家都停了一到两艘小船。伸手去握河中的水,荡漾了房屋的倒影“这里的桥呢?”
“桥很少。”相隔多年再次撑船,手生了。
饭桌上,苏沧胥吃得慢慢悠悠。低下的头时不时瞟向两边,实在是好奇白天的事情。是是谁来找大哥了?
擦擦嘴,离开桌子回房。“我吃好了,你们慢用。”
“等等!”站起来追出门,“沧苑,白天的事情,你怎么可以答应?你不在屋里待着,跑到私塾来做什么?”
“大哥,我为什么不可以答应。我自己的事情我不可以做主吗?你总是把我关在这个宅子里,又不是猫猫狗狗的
。就算是畜生,也有它的自由不是吗!”
“你——”伸手想要安抚他的不安,“沧苑,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样想你自己?我只是担心你再生病,
你身体本来就虚弱。就不要再出门了,我去替你回绝了郭老爷。”
“不用了。”拿下肩膀上的手,“我的身体虚弱,那都是因为你从来都把我当成一个麻烦丢在家里!”看向屋里
的人,“我也想像沧胥一样和你整天待在私塾里——还可以和别人说话,去外面乘船游水。”
不,不是这样的。“沧苑,我知道你一个人在家里——”
“我一定要去郭府!”绕过苏沧政,离开。
外面的对话自己听得一清二楚。二哥又闹脾气了。走到屋外,“大哥,你别理他!他整天待在家里,不闷才怪。
”
“你回屋休息吧。”
“大哥——”天黑幕落,从嘴里呼出的热气仿佛承载了重要的话,迟迟飞不上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