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自愿的。有谁希望自己一直是喝药长大的？我肯定是不想的，可是这又有什么办法——”上辈子一定是犯了
大错，这辈子才会受到这样的惩罚。
“二哥，你别想太多！”不是你的错。
“我真的累了，想休息。你也回房去休息吧。”
站着不走，心里别扭着。
“还有什么事，你说吧。看得出来，刚才的话都是弯子。”
“二哥——最近你天天去郭府。在那里过的怎么样？”
“很好。”扬起微笑，“不过，你应该不是想问这个的。”
既然这么说，自己也不绕圈子了。“你自从去了郭府后，就变得很奇怪。我想让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不知道你说的意思。”
“为什么你总是不理会大哥？对他冷淡的可以！”
“我没有。”究竟是谁冷淡谁。“你怎么会这样想？我哪有冷淡大哥。而且，我现在每天都要去郭府你也是知道
的。在家里待的时间自然就短了，你们不也要去私塾吗？”他这样的感觉就像自己原来一样。整天待在家里，数
着时间。
“就算你这么说，可是你的确变得不爱搭理大哥。他处处关心你，替你着想，你就不能好好回应他吗？”
“沧胥，你在想些什么？为什么问这些问题。”
在黑暗中释放所有的心情，看不见难过的表情。“大哥他一直都细心照顾你，结果你是怎么对他的？像是他做这
些都是理所当然的一样，根本就不在乎他在背后付出了多少！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铁石心肠！”
在屋外听得很清楚。挪动脚步离开，无所谓。
在门外徘徊，想为白天的事情抱歉，又是这么晚的时间了。能够活着出宫，全靠洛歌在背后的帮助。自己却没有
考虑到他的心情，说出那样的话——伸手敲门。
“少爷，你没有休息，在我房间门前做什么？”
“洛歌，你不在房里啊！”收回手，“没什么。来找你，是想向你说声抱歉。对于白天的事情，我是无心的。”
“我知道。少爷，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那——我走了。”
目送他离开，打开房门进屋。没有点灯，直接走向床边。脱下外衣躺在床上，难得的，很快睡着。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直接回到家里。院子里还有些宾客，到了正厅里。“爹、娘，我回来了！”
看着面前的英俊少年，“这是洛歌吧！好多年不见，以前整天追着奶娘的小孩儿都长这么大了。”
“你是——你是二姑母对不对？”
“你还记得我啊！呵呵——真是难得。”
侍女将盛好的饭碗放在徐洛歌面前，退到一边。
一大桌的人有说有笑地度过晚饭时间。
“老爷、夫人，烟火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就要放吗？”
“烟火！”放下碗筷跑出门，院子里果然堆了很多。“爹、娘，你们快出来啊！我要看烟火！”
“就来就来。”无奈地笑着，“老爷，还有大家都出去吧。”
站在一边，看下人拿了燃烧的香去引燃烟火。嗖地一声，烟火冲向天空，仿佛划开时间，释放出美丽的火花。下
人连忙跑开，很滑稽的样子。
烟花在空中一闪而过，短暂的一刻却璀璨了所有。失去光彩的火花直直坠下，消失不见。不知是烟火的响声还是
它短暂一生的美，引得所有人停驻。黑色的瞳孔里，烟火照亮天际，色彩斑斓染色了黑夜。
突然感觉到什么，抬头看向周围的房顶，什么也没有。
躺在屋顶上的一伙人，现在真的不知到说什么好。“这家人也太闹腾了！都这么晚了还不去睡觉放什么烟花啊！
”
“你这么说就不通情达理了。”看着头顶的火花，“再怎么说今天也是那个徐老爷的寿辰，不热闹一下怎么行？
”
“你们两个说话小声点儿！别让他们发现了！”
“就是。有什么话完了再说，这会儿正是关键！”
旁边的房顶上，目光没有被彩色的烟火吸引。下面的一群人，今晚就是他们留在世上最后的时间。能够在生前看
场烟花，黄泉路上应该也不会遗憾了——
最后一颗火花绽放，代表着分离。送走宾客，几叶小舟在河面远行。“好了，我们也该休息了。洛歌，你快回房
。明天你还要去私塾，可不要迟到了！”
“爹，家里还有烟火吗？”
“刚才都放过了。你问这个干什么？快去休息！”
“老爷，你对孩子凶什么！没有就说没有了。”扶着徐洛歌的肩膀，“现在时间不早了，明天还要上课，你该回
房休息了。你爹他不是有意凶你的，不要生气。”
“娘，我知道。”转身走出门，外面是在打扫的下人们。慢慢地，人变少、离开。周围所有的灯火熄灭，陷入黑
暗。
夏日炎炎，知了一天到晚的叫个不停。在床上翻来覆去地睡不着，睁开眼。今天是爹的寿辰，本来想用烟火给他
一个惊喜，结果连一个字都没来得及说出来。
翻身起床，踏着月光出行。异样的安静，前面的走廊里，怎么有人躺在地上？“你在做什么？”没有回应，到了
跟前。“你别怎么了？起来啊。”晃晃侍女的肩膀，手上好像沾了什么东西。“喂，你说话啊！”收回手，掌心
在月光下成了暗红色——她死了！松开手，连连后退。
怎么还有人活着！利剑出鞘，面不改色地走上前。
回过神来，转过身。架在脖子上的剑进入皮肤——
是那个孩子。
“天连，该走了。你在哪儿？”
带有血渍的剑回鞘，“你们先回去，我还有事！”抓住徐洛歌的手，“不要出声！我马上带你离开。”
泪水在快速移动中滚落，看清他的脸。“我的爹娘——都被你们杀了，对不对？为什么——你们要杀我的家人！
”
脚下掠过城镇，“不要怪我。收了楼家的钱，受命于人。”
09.小寒一天
喝着稀粥，旁边的座位空了很久。
“少爷、夫人，不好了！”侍女慌忙地跑进饭厅里，“不好了！徐管家他——他发高烧了！”
“什么？”猛地从木凳上站起来，“什么时候的事！”走到门口回头，“娘，我去看看洛歌！”
“好，你去吧！”
跟在后面，脚步急促。“奴婢见徐管家一直没有出来，就想着去叫他起来。结果进屋之后才发现徐管家他烧得厉
害！少爷，奴婢去请大夫吧！”
“你快去！”推门走进房间，到了床边，躺着的人满头汗水。“洛歌，你还好吗？”伸手去探额头，烫手得可以
！“来人，去拿些冰块儿来！还有冰水和毛巾！”
“是。”
今天又是大雪的天气。拧干毛巾，敷在徐洛歌的额头上，夹层里放上冰块儿。“大夫来了没有？”
“少爷，今天外面的雪有些大。大夫估计还有一会儿才会到，要不奴婢先给徐管家熬一碗姜汤吧！也可以驱寒的
。”
“好。那你快去。”
“是！”
守在床边，担心不言而喻。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见到他生病，以前在宫中，他总是一味地潜藏在人群里。
快入深冬了，天气愈发的冷起来。一脚踩下，雪堆积到了脚踝的位置。今天是小寒，因为这个原因，大家可以在
家里待着赏雪，不用去私塾上课。不过于自己而言，在家或是去私塾都没差。
路过客厅，里面除了大哥还有别人。
“苏大少爷，老爷让小的来告诉苏二少爷一声，今日路上不方便，就不用去了。还请苏大少爷代为转告。”
“我会告诉他的。”
“那小的就不打扰苏大少爷，先行告退了。”
“恕不远送。”
与小厮擦肩而过，进屋坐在木椅上。“大哥，他刚才和你说了什么？”好像是郭府的人。
“沧苑起来了没有？如果没有的的话，你现在正好去告诉他，今天不用去郭府。让他多睡一会儿。”
“大哥，等他醒了过来的时候再说不也一样吗。干嘛非要我现在去说！”解下背上的披风，“再说了，我去告诉
他，他也不一定相信我说的话。”
“你这是说什么话。什么叫他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二哥他从来就不相信我说的话，所以你以前拜托我和他说的事情我都是让丫环去说的。
”相不相信随你。
算了，“还是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再告诉他。”
不知怎么的睡过头，用最短的时间梳洗过，走出门。雪下的纷纷扬扬，没有时间去喝药了。直直地向私塾走去，
身后留下的脚印相距甚远。
选了捷径去私塾，打开大门，外面只有落雪的寂静。一定是雪太大的原因，路上耽误时间了。坐在石阶上等着，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什么也没有来过。
桌上的药碗由热转冷，苏沧苑始终没有来。“大哥，我还是去看看二哥吧。顺便告诉他。”
“不用了。你让下人把药重新热过，我去告诉他。”
迷糊中，听到有人喊着自己的名字。睁开眼，“大哥——”
“沧苑，你怎么在这里昏倒了！”
“我在等郭府的马车。大哥你怎么来了？”
脱下外衣围在苏沧苑的背上，“快回屋！你都已经冻成冰块儿了！”拉住手起来，“你走不动吗？”
摇摇头，“不是。大哥，我得去郭府，晚上再回家。”
“沧苑，你今天不用去郭府了。”
“为什么？大哥，为什么你不让我去？”
“不是我不让你去。是郭老爷早上派人来说，今天不用去的。雪这么大，马车也不好走。”
既然这样，怎么不早告诉我？至少也不用在这大雪天里受冷。“我如果早知道，就不会再这里傻等。”
“沧苑——”松开手，“快回去喝药吧。”
从噩梦中惊醒，额头凉凉的，没有晕痛的感觉。
“洛歌，你醒了！还好吗？”
“少爷，你怎么在这里。我有什么事吗？”
拿下额头上的毛巾，手心中的皮肤温度恢复正常。“没事了。你醒了，就把药喝了。”
“药？”接过瓷碗，浓浓的中药味充满口鼻。一口喝下，苦到心里。“少爷，这药是？”
“早上的时候你发高烧，不过现在好多了。”
“那。一定是我昨晚被风吹的原因。少爷，谢谢你照顾我。”从床上坐起来，看到旁边的盆子还有冰块儿。昨晚
在梦里又回到了当年的那天——多亏了它们，才能清醒的这么快。“少爷，我没事了。”
“洛歌，最近你总是早早地出门，回来得又晚。你出门去做什么，有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吗？”
“少爷，没事。”走下床收拾地上的东西。
“怎么可能没事！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骗不过我。”
每天早出晚归，是想要找到当年的那些人。他说过，是受了楼家的收买，要对自己一家赶尽杀绝——“真的没什
么。”
扶住徐洛歌的肩膀，“如果真的没事。冬天这么冷的天气，你还是好好在屋里休息。不要再出门了。”起身出门
，“对了，家里的事你暂时不要管了。我会帮你处理的。”
听着门被关上的声音。那是我的私事，会处理好的。
只是说几个字而已，怎么变成一去不回了。在厅堂里实在是坐不住，走出门。一脚踩在雪地中，软软的，咯吱声
。自己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向前走去，只是去看看二哥而已。
将暖炉移到苏沧苑的床边，这样会暖和好多。“好好休息，我还要为明天的课准备，先走了。”到了门口，吱呀
——“沧胥，你怎么来了？”
偏头看看屋里的情况，“我——来看看二哥。他没事吧。”
“他没事。走了，不要打扰他休息。”
“可是。大哥，那件事你对二哥说了吗？”
“我已经告诉他了。你还有另外的事要告诉他不成。”
别的事情，“有。”走进房间，“我正好找二哥有事。”
“那就快说，不要耽误他休息。知道吗？”
“知道。”目送苏沧政离开，关上门。回身瞥见床上的眼光，“二哥，你还没睡着吗。”暖炉离床那么近，烧出
的灰烟不觉得迷眼吗？
“你不是说找我有事，我睡着了你跟谁说去。”
耸耸肩膀，根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今天不能去郭府，你一定在家里闷坏了吧。这也怪不得谁，天公不作美。”
“沧胥，你说这些有什么意义。”从床上坐起来，“你不要一味地钻牛角尖，也是该试着长大了。大哥不可能永
远护着你，他总有一天会娶妻生子。你得学会自立！”
娶妻生子？“那你呢？要什么时候学会自立。”
虽然今天不用学习新内容，也要好好练习。手下的算盘哗哗作响，十个指头上的纱布也慢慢地松散。
端了一壶热茶进来，放在书桌上。“逸儿，休息一会儿吧。”倒出一杯热茶递给郭逸，“不要太累着自己。”
“谢谢娘。”喝下一大口，驱逐了身上的寒冷。
“今天是小寒，天气越来越冷了。你要穿厚点儿！现在我们母子的生活比以前好太多，你就没有必要再苛刻自己
。知道吗？”
“我知道。”喝下剩余的茶水，放开杯子继续敲算盘。“娘，我必须要尽快学会！这样才不会辜负爹的期望，成
为他的左右手。您也不用再受欺压——”
“傻儿子。只要你过得好，娘怎么样都无所谓。学习是好事，可是也不能太累了。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叩叩，“少爷，老爷有事找你。请你到大厅去一趟。”
“爹找我有什么事？”
“老爷说有一个生意要去谈，让少爷一起去。”
“少爷马上就来。你先下去。”
“是。”
笑着对郭逸说：“老爷他很重视你！一定要好好学习经商，将来等你真正继承家业的时候，娘才能真正的扬眉吐
气。知道吗？”
“娘，我知道。我不会辜负您的期望，这就和爹出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