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里离这个地方近吗?如果近的话我就送你回去。”
顾柯那个时候心情异常的脆弱,把自己住的地方报了出来。反正这人他也认得,并不担心对方是什么拐骗小孩的拍花子。
对方脸上就笑出来:“那还真是巧,我和你住的很近啊。你没摔伤吧,能自己走的话就一起走。”
顾柯站起来走了两步,脚踝那里就钻心的疼。对方比他想象中的更细心,自然很快就发现了他的异样,非常强硬地把他背了起来,他就在对方的背上撑着那把又大又沉的黑伞。
少年身上淡淡的皂香非常的好闻,一点都没有院子里那些男孩身上的汗味,而且衬衫上传过来的温度也非常温暖,顾柯把脸贴在对方的背上,感觉浑身都暖暖的。
那天回去他就病了,第二天的时候勉力起身往外头看,那件被他弄脏了的白T恤就挂在老田家外头晾着,不过人已经回了城里。
就是因为那次淋了许久的雨,他发了高烧,因为的引子一起爆发,他还病了很久。但是老田家的孙子一直都没有来,直到那一年的暑假。
可田品滇已经不记得这一件事,即使如此,现在这个男人也是他的了。
这个是他的秘密,田品滇想听他也不会告诉。
顾柯从回忆里走出来,蹲在田品滇的跟前,单膝屈下来,把田品滇的手搁在胸膛上,然后含情脉脉地开口。
“我的性格就是,一旦认定了一个人,其他的人就再也不能放进去了。即使后来遇到了更好的,也不会再喜欢。这颗心脏,百分之一是为别的人,百分之一是为事业,百分之十是为我自己,剩下的八十八份都是为你在跳动。”
田品滇触电似的收回手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肉麻,得得得,你不说就不说,我也差不多能够了解了。我觉得吧,咱们有必要出去散散心,拓宽视野,我带你去我第一次工作的地方,怎么样?”
四十五
田品滇说动身就动身,日子订了机票也买了,店里的工作都暂时交出去。
顾柯只有跟在后头收拾行李的份,两个人的东西也不到,一人提了一只行李箱。在顾柯强烈的要求下,田品滇放弃了托运焦糖这个想法。
因为罗本连自个都照顾不大好,田品滇便在走前把焦糖带过去田母那里让人照顾。
田父坐在沙发上假装专心致志地看报纸,眼睛却忍不住往这边偷瞄。田品滇也没进去,就站在边上和田母说话。
“哥我的婚礼就在一周后啊,你这个做伴郎的可不能不过来。”田曼曼插了句嘴。
“回程票已经买好了,是五天后的,绝对不会耽搁你的婚礼。”
“那到时候你带嫂子一起来,记得包分大一点的红包啊。你可就我这么一个亲妹妹,当然要分量重,你说是吧,嫂子?”
她可听夏邑说了,顾柯这个可是大金主啊,虽然顾氏集团易主了,可这丝毫不影响顾柯的身价。
听到这个称呼顾柯本来有几分冷淡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不等田品滇开口说些什么就笑眯眯的应了:“到时候绝对包个够分量的过来,你哥不给,我也会给的。”
田母嗔怪地看了女儿一眼,不过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叮嘱了几句把儿子送到了楼下。
田品滇第一次工作的地方还是在国内,只是从南方到了北方,跨了大半个Z国。田品滇在的G市还刚刚入东,他们从飞机下来的H市就已经到了滴水成冰的时节。
还好两个人准备工作做得足,一下飞机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H国虽然已经冷到在外头流个鼻涕一抹就能冻掉鼻子,但好在公共场合都有免费暖气供应。出机场的时候田品滇没有报什么酒店的名字,而是用当地的方言报了个地名。
H市的司机显然十分热情,一边开车还一边和田品滇侃大山。顾柯没有学过这里的方言,听着有点儿费力,偶尔用普通说两句,那司机就哈哈大笑起来。
两个人在一栋独门独户的小洋楼面前停了下来,是民国时期那些小洋楼的风格,只有两层高的楼房,门上还挂着一盏那种非常精致的灯。
在司机的帮助下,田品滇把那两个行李箱一起从后备箱提了出来。他让顾柯看着包和另外一个箱子,然后开了自己的那个行李箱,掏出房间的钥匙开了门。
田品滇按照记忆里的摁了墙上的开关:“两个月前有请家政来打扫过,暖气也有人来检修,应该不会太脏。”
房间里一下子就亮了起来,和他在G市的房子差不多的风格。只是大厅里添了地暖,还多了二楼的一层。
“我们先收拾一间房出来,待会去外头买点东西。现在这个时间点家政也联系不到,不过可以先预约。”
“不是要去看你第一次工作的地方吗?”
“反正还有几天,不着急,先得把住处安排好。而且我想带你先逛逛,最后一天再去看那个地方。”
“那好,我都听你的。”
田品滇到这个城市的时候天空就开始飘雪,等他们把卧室和厨房收拾出来,差不多就到了晚上,中饭是在厨房里下了两碗素面凑合吃的,晚餐自然不能如此随意。
出门之前,田品滇把衣柜拉开来,里头都是没剪掉标签的大衣和羽绒服外头还罩了那种大的透明塑料袋防尘。
他取了两件衣服下来,把标签剪掉,自己穿了一件,另一件亲手给顾柯穿上,两个人还系了同一款的围巾。
当然围巾是之前带的,一条蓝色一条灰色,顾柯精心挑的情侣款。
两个人还戴上了口罩和手套,当然帽子必不可少。街上全副武装的人太多,不到室内都看不到脸,两个人的手得以紧紧的牵在一起。
车库里的车没油,两个人也就没开车出来,打开门的时候地上已经积了厚厚的一层雪,白雪皑皑反射着路灯的光,明明早就到了晚上,但整个世界还是显得特别的亮。
田品滇带着顾柯往热闹的地方走,两个人在松软的雪地上留下两串脚印:“两个月前来了一回,这里一直没怎么变。这里有家喜唰唰火锅很好吃,今晚就去吃火锅怎么样?”
顾柯就盯着那两只牵在一起的手,反正对方说什么他都是同意的,下意识地就开口点头说好。
“那行,待会吃完过去超市,再买点明天吃的东西。”
两个人要的是鸳鸯锅,一边清淡如水,另一边翻滚着红色的辣水。
顾柯并不怎么吃辣,嘴巴辣得红艳艳的,乌亮的眸子因为太辣蒙上一层水雾。要是田品滇习惯用下\\\\\\\\\\\\\\\'半身思考,估计就会拉着顾柯赶快回去把人办了。
不过田品滇自制力一向好的不得了,他只是探过身去,拿湿巾擦了擦顾柯的嘴角,又用干纸巾擦拭掉对方辣出来的眼泪。
他的动作专注而温柔,顾柯光是这么被看着下头就石更了,还好他有大衣遮挡着,穿得也是厚重的棉裤,那里鼓起来了也没人会发现。
吃完东西顾柯手就忍不住牵了上去,想到自己口罩帽子啥的已经拿了下来,他又不好意思地准备松开。
田品滇却反手将他的手握得更紧:“反正这里也没认识的人,就这么握住吧。”
然后一直到超市里头,顾柯就保持着看一会儿田品滇,看一会儿两个人的手的傻乎乎的状态。
结账的时候他也是傻乎乎的笑,本来两个大男人应该受到关注的,不过他笑得太傻了,人家估计把这一对当成好哥哥带着痴傻弟弟了。
“我们再去鞋店看看吧,没有合适的靴子。”
顾柯摇了摇头:“靴子明天买吧,我饿了。”
“你不是吃了很多吗。”田品滇下意识地看了看对方的肚子,大衣太厚重了,看不出那里的扁平来。
“那就再去吃点别的,这个点应该还很热闹,吃完可以再去买靴子。”
顾柯摇了摇头,帖耳过来,声音嘶哑暗沉:“我想吃你。”
媳妇求欢怎么破,不能做禽兽,当然也不能做禽兽不如的柳下惠了。田品滇把拎着的东西往上一提,拉着顾柯风风火火的往他们在H市的住处赶。
两个人收拾完是洗澡后才出去的,也不用做太多的准备工作,难得在这个时候田品滇还记得先开暖气。
两个人轻装出发,也就没带润滑剂和套子。”
不过箭在弦上不得不发,田品滇也只能文了吻了吻顾柯被泪水湿润的眼角,草草扩张之后把自个送了进去。
屋子里的温度已经热到不需要盖被子了,不过厚厚的窗帘挡住了外头很亮的雪光。
田品滇把日光灯和台灯都关上,屋子里立马漆黑一片,然后就是一夜到天明。
接下来的两三天,两个人去看了冰雕吃了各种特色的小吃,剩下的时间都用来做一些脖子以下不能描写的羞羞的事。
要走的前一天顾柯就颇为恋恋不舍的说:“下次还要来,待久一点。”
亲了亲恋人的嘴角:“到时候可以到处走,没必要非得到这里来,不过那个时候只能去酒店了。”
顾柯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不准带焦糖!”
远在Gc市的焦糖莫名其妙的打了一个喷嚏。
田品滇犹豫了五秒,还是点了点头。后者掏出做工精致的秒表来看了一眼。
“这次你考虑了五秒二七,比上次短了四秒一二,我很高兴,唔……”
后面顾柯的话都被田品滇用嘴堵回了肚子里。
预计要出发的那天没有下雪,反而难得的出了太阳。车库里的车子已经加满了油,又送过去检测了一遍车子的全部性能,确定没有问题之后,田品滇就坐上了驾驶座。
这天两个人七点就起来了,因为早起的缘故,昨晚两个人也没怎么闹,基本上是盖棉被纯聊天。
昨天晚上顾柯一开始并不满足只有精神交流,不过田品滇只用一句话就让他歇了这个心思。
“明天要去见很重要的朋友,要是他们见你精神萎靡的样子就该取笑我了。”
顾柯立马收回那只撩拨的手,安安分分地搭在田品滇身上。就算是自己被笑话也不能让他家男人被笑话啊,他一定要精神奕奕,光彩夺目,免得田品滇被别的男人给勾走了。
田品滇以前的工作他了解的不是太清楚,不过肯定有未婚的青年在的,对顾柯来说,有男人=有情敌这个等式永远成立。
第二日一大早,田品滇看了眼容光焕发充满斗志的某个人,出声说了一句就发动了车子:“系好安全带,咱们要出发了。”
四十六
车子在风中开了半个小时,总算在一座占地面积很大的宏伟建筑面前停下来了。
田品滇把顾柯的围巾系紧了些:“你先在车上等着,我去一下马上回来。”
他走到人脸识别的机器那里,就听得滴得一声,大铁闸一般的大门缓缓地开了。
车子被检查了一番之后才被允许放行,站在大门里侧检查的的都是全副武装的军人。田品滇一边开车一边给顾柯解释:“就是几个重要的地方是聘请的武装部队的人来把守的,主要是防盗意识比较强,你放心这就是个普通搞研究的地方,不是什么军事基地。
顾柯摇下半扇窗户往外头看,场地非常的大,但除了大门口站得笔直的四个人,根本就看不到别的人的影子。
他很快又把车窗升起来,然后安安分分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接下来他就见识了一下田品滇口中的防盗意识比较强的具体化。
人脸识别和人工第一道检查算是第一道防守,田品滇开着车子,带着他差不多经过了十几道这样的关卡,最后还步行走过了长长的隧道,才总算是见到了其他的活体生物,因为后面的十几道关卡完全是机械检测,别说是半个人,连根人毛的见不着。
“请戴上手套和口罩,穿上防护服。”穿着白大褂带着口罩的工作人员把东西递了过来,确定田品滇和顾柯身上没有带任何可以拍照的工具,又把人带进消毒室消毒之后才带了出来。
“这个是什么地方啊?”顾柯低声询问道。
田品滇只竖起一根手指示意对方安静,还是出言解释了一下:“待会会有人给你介绍,只要安静地听就好了,不要乱走。”
那把两个人带去消毒的工作人员把人带出门就不管了,就说了句:“你们就站在这里,马上会有人接。要是随便走动后果自负。Cherry也知道这里的规矩,把你的同伴看紧点。”
说完这一通她就不管不顾地就走开了,顾柯声音提高到正常的音量大小:“刚刚她叫你cherry,这个是你在这里的名字?”
“只是个外号而已,因为我不喜欢吃车厘子,准确的说所有的樱桃都讨厌吃,他们就叫我这个。这里所有人的外号都是自己最讨厌的食物名字。”田品滇笑着摇了摇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刚刚那一个应该是猕猴桃,之前她是管文档的,没想到现在调动到这个岗位来了。”
顾柯略有感叹,难怪刚才那位冷冰冰的,态度一点也不好,感情是多年和档案打交道,以前就严肃惯了的。
差不多等了五分钟来接两个人的工作人员就来了,这次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男人,尽管被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顾柯也能凭着对方露在外头的肌肤和眼睛判断这绝对是一个上乘的美人,他立马就牵住了田品滇的手来宣布自己的领主权。
就像是田品滇说的,顾柯就只需要听就好了。这个向导虽然是金发碧眼,但说得一口流利的中文,不过他要用全英文解释顾柯也一样能够听得懂。
那个金发碧眼的男人带着两个人介绍了实验室又介绍了一些高端的机械和科研成果,尽管他用的是中文,可顾柯实际上还是听得一脸茫然,因为对方用了太多的专业术语,换句话来说,就是每个字都听得懂,但是组合到一起就完全不知道对方在说些啥。
田品滇则和他截然相反,听得频频点头不说,还偶尔提两句问,他看着实验室里那些试验皿和装着各色液体的试管和烧杯的时候还流露出几许怀念的色彩来。
两个人从九点到十一点都是在听这些玩意,田品滇倒是精神奕奕,顾柯则是用毅力抵抗那种困倦,最后为了让自己保持良好的状态,他就时不时地看一会儿自家恋人,又看一看那个金发碧眼的疑似情敌。
11点半的时候,天花板上的播音器突然传出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大妈音:“饭点到了,该吃饭了。”
那些穿着白大褂的工作人员纷纷停掉了了手里的工作,除了个别专注于研究或者是实在不能中断的,其他都排着队从玻璃门内走了出来,田品滇也牵着顾柯的手排着队,跟在后头到了专用的食堂。
一到食堂大家都把身上的白大褂口罩什么的都给脱了,而且一改之前冷冰冰的面孔,不少还过来十分热络地和田品滇打招呼的。
带了两个人两小时的金发男子自然也把自己脸上的口罩摘了下来,和顾柯想的一样,对方的容貌非常出色,五官立体,但又不是粗狂的那种类型,是田品滇会喜欢的那一种款。
田品滇把顾柯摁在椅子上,然后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在后者打完饭之后,就毫不客气地把对方的卡拿过来,刷了两份最贵的套餐。
他把一份搁在自己的位置,另一份放到顾柯面前:“你应该喜欢吃这个,尝尝看吧,研究所厨子的手艺很不错。”
说完他也坐了下来,然后把卡换给坐在对面的男人:“多谢了,圣女果。待会回去把饭钱转给你。”
顾柯的注意力都在两人的互动上头,听到这么一句差点没忍住笑。
被叫做圣女果的年轻男人脸就黑了一层,看了一眼埋头吃饭的顾柯,轻描淡写地反击:“这么久不见,你还是那么喜欢开玩笑,Antony你以前可老是这么叫我的。咱们是什么交情啊,饭钱转一份就够了,你的这份权当我为你接风洗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