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成也是心道缘分,当初自己的好友可是一门心思要帮助洛庆脱离苦海。结果兜兜转转又是变成这个样子,当真让人发笑中。结果现在又一心要留洛庆在水月教。他现在只求着,他们这一大堆子破烂事完了之后,把自己这把老骨头放出去。
这伺候洛庆喂药的侍女自从见了教主对这位的公子的“狠劲”后,可再也不敢放松。每次都是瞧着洛庆将药喝下,才敢离开。要是洛庆借口药太烫了,要先凉着让她先下去。她就宁愿在一边等着。
洛庆拗不过她,只好乖乖的将那碗奇哭无比的草药汁喝完。
“我说李公子,胳膊可扭不过大腿。”侍女将碗端走,临走前斜眼瞧了他一眼还特地给洛庆说了这话。
洛庆也不是想要为难她,也知道他这是好心,只好对她说一声:“谢谢了。”
说实话,自己也不是故意和自己的身子过不去,只是一想到自己的一切都是华不虚的给的,心里就不舒服。就好像原本断的清清楚楚的人,现在却因为恩惠又扯不清楚。华不虚对他的帮助越多,洛庆就感觉自己头上的负担更重。好似一辈子都要还华不虚的人情似的。
断就要断的干净利落。华辰看了自己的爹爹一眼,轻声说“爹爹,我们什么时候可以离开这里?”
洛庆搂紧了他“快了。放心吧。”
这时候,一声咯吱声响。洛庆看了门口一眼,还以为是那个侍女又回来了。
“好久不见了。”打头的华不虚,回头跟着祭司兰。说话之人正是兰。
洛庆原本是想和兰说话,但是转念一想又将到嘴的话给憋回去了。
华不虚走进来,停下来先看了兰一眼:“你与他见过?”
“确实见过。”
华不虚一听,何时所见,为何所见。华不虚一挥手,转头看洛庆“你可知道为何而来?”
他如何得知,洛庆咬咬牙心中思索
如果只有华不虚一人来,他猜不出。如果兰也来了,那么一定是兰的事情。而兰与他扯上关系的就是祭司一位的继承。
“是祭司的事情吧”洛庆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华不虚后头的兰。
华不虚一听,果然是提前打到信,不过水月教向来不以血缘关系继位,就算是一个对水月教毫无好感的人也能够让他死心塌地的追随,无论是强迫的还是自愿的。
只要能够得到自己的结果,华不虚也不管其他。就算这个人不说,兰不说,李成不说,自己总会有办法从他口中撬出来。
华不虚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应该知道噬命蛊。”
洛庆打了个颤,不可思议的看向华不虚。
噬命蛊,如同其名。一入其体,如同噬命之痛,还会将人的七情六欲封住。那么一动,蛊虫便会发作,直叫让求死不得。
而服用此蛊人体,那么就会有教中的蛊师对其进行控制,再灌入一种汤药,对其催眠。虽然此种方法只能维持一定时间,可能没有十年时间就会失效,但是十年一过,怕是没有人再愿意离开水月教。
而且一但失效后,蛊虫就会发出异动。教中再决定是否对其二次服药。
因为此种药实在珍贵异常,还有那蛊,需要拿服蛊之人的血液才能养活而且血液量其大,几乎半个月就要一碗血液。成为大虫后才会停止吸食血液。
所以以水月教也就是兰这辈子就养出了一只,手中还有一只幼虫。
洛庆知道一旦自己点头,那么自己就要一辈子待在水月教之中。抬眼看了兰一眼,兰对他轻轻点点头。表明让他同意。
洛庆看了华不虚一眼“知道。”
洛庆还是从自己的父亲那里知道的。
洛向晚曾说,这教中我谁都不信,唯独不信兰会背叛。
说的就是这噬命蛊了。
“既然知道此等密蛊,你是同意了成为下一代祭司了吗?”不同意不要紧,这等东西被他知道了,自己可是不能放过他了,如果他不同意的话。
“我自然是同意的。”
洛庆说完,下意识看了兰一眼,发现对方赞许的点点头。
“那么你,施蛊吧!”
华不虚对兰下令,兰现在相当不再是祭司,他现在只要把洛庆带出来,就可以在水月教颐养天年了。
兰点点头,向前一步。伸出自己的左手……
洛庆感觉到那小如米粒蛊虫入喉,却没有顺着滑下去。反而紧紧盘着。慢慢的往上边移动。
仿佛要从鼻子中钻出来了,当真是怪异之极。然而不知道那蛊虫到了什么地方,洛庆却一时间不能感觉到其存在了。
华不虚将洛庆怀中的华辰抱起来,给了兰。兰不解。
“你带着他的儿子下去吧。”华不虚说,完完全全的命令。不带一丝往日情分的。
“是。”这个时候叫自己出去?
希望不要出什么岔子……兰抱着华辰出了门,有些担心的看着紧闭的房间,心中不安的想到。
这个小孩太吵闹了,索性拿出药给迷昏了。
华不虚与洛庆两人站在屋子里。华不虚突然道:“出来吧。”
洛庆看了四周,这屋子里还藏了人!一人从房梁上下来,正是善于驱蛊的十。手中端着一碗药,从上头下来,洛庆只见一滴都没有撒出来。
洛庆让命的服下那汤,岂料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脑袋冒起,恨不得叫人把脑袋磨平了,再削圆。
那蛊虫去了什么地方,为什么我的头这么疼。“啊……好疼……”洛庆在榻上喘着粗气挣扎。
十拿出一个火折子,点燃了一株小草,再在洛庆鼻子下一晃。
洛庆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和意识不再是自己的,飘飘然。那股疼痛也不见了。目光变得呆滞。
十退下了,对华不虚拱手道:“主子,现在可以询问了。”
华不虚摆手:“先给他催眠,免得日后叛教!”
洛庆在迷糊间,只觉得十说了很多,听不清楚似得,偏偏又好像出现在脑袋里,叫自己不要忘记。
到底要记住的是什么呢?洛庆有些失神的想。
“教主,已完成了。现在还有一盏茶工夫去问其问题,不论如何,他都会回答!”
华不虚一听,脸上笑了一下。现在终于还是要被我知道了你的真实身份了,李庆还是……洛庆?
“我问你,你原名可叫洛庆?水月教洛向晚之子!”华不虚掷地有声。
洛庆一听,只觉得迷迷糊糊的,但是潜意识不想回,可是自己的身体仿佛不受控制,张嘴说话……
32.交易
双目对视之下,那个被洛庆自己埋葬的秘密如今却被同一个叫做洛庆的人亲口说出来。
洛庆顿了一下,不由自主的说“我曾经的名字叫洛庆。”
华不虚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目光深沉的看了洛庆一眼。
他该是高兴,高兴洛庆没有死,自己没有失信于洛向晚;还是愤怒于洛庆的好心思!
三年的时间,一句消息都没有暴露出来,把自己蒙骗了三年!
华不虚嘴角微微一抽,看着这个眼神迷离的男人。现在是将当年往事一一挖出来的最好时候。
“教主请快些询问,快要失效了!”十催促道。
华不虚收回心思,又问:“你的孩子到底是谁的?”
“是我的。”
当然是他的,那从洛庆肚子里掉下来的一块肉啊。
华不虚知道自己问的模糊,再次将问题明确“那是你和谁的孩子?”
洛庆迷糊的瞧了华不虚一眼,迷糊道“华不虚,我和华不虚的。”
华不虚向后退了一步,原来自己当初真的错怪了洛庆……
华不虚脸上表情异常古怪,还想继续问,可是有什么好问了。除了龙津丹还有什么玩意能够让人,让一个男人逆天生子?
“教主,如今怎么办?”十问。“是否还需要再问下去……”
华不虚摆摆手,表示拒绝。“时间也差不多了,我们走吧。去兰那里就华辰带上。”
华不虚走到门口,对看门的侍卫道“从今日开始你们就无需在看守此人了!”
两人应话退下了。洛庆迷迷糊糊醒来的时候,想起那种疼痛,身体冷颤。那种感觉当真可怕,仿佛有人拿着热油浇在开盖的脑袋瓜子上,滋滋冒烟。
洛庆在榻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意识到华辰不在这里。他要去把华辰带回来。
原本平日看的严严实实的,今日那门居然一下子就打开了。
门外没有人了……
对了华辰在兰那里。他要去找兰。
洛庆走在水月教中,不时有人看向披头散发的他。教中的大部分人都是认不得他的,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在教中干什么。洛庆不理会其他的目光,虽然脚上连鞋都没有穿,脚心被沙石磨破了皮,洛庆却仿佛不知疼痛的朝兰那里跑去。
华不虚为什么会同意自己当上祭司,洛庆心想,他一定是调查过自己了。
洛庆渐渐停下脚步,心中越发的不安。为什么自己刚刚没有一点的意识,刚才华不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也许兰也有办法告诉自己的一切了。
洛庆拍到这门,喊着门“华辰,辰儿!”
“谁啊,这么没打没小的?”里头说话的却不时兰的声音,是一个低哑的老年男人声音。
洛庆心道,不是兰!倒是像……李成。华不虚把他接到了水月教了?果不其然,打开门的是洛庆几年不见的李成。
“是洛庆阿。”李成看了洛庆一眼,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洛庆惊讶之极,李成怎么会在这里阿?
李成扶着门,佝偻着身体靠在门上,眯着双眼道:“兰不在这里阿,如果你要找自己的儿子,就去找华不虚吧。刚刚被华不虚那个臭小子带走了。”
洛庆睁大眼睛“华不虚?华不虚为什么会带走华辰?”
随机又追问“你是不是知道一切?”
李成嗤笑一声,有些吊儿郎当的说:“当然,要不是兰拜托我,我怎么会给你改变容貌。你以为我是那救苦救难的菩萨阿。”
李成咳嗽一声,仿佛在清喉咙“华不虚会带走华辰,还不是从你这里敲出了话。不然没有把握他会免费给人家养孩子?”
李成自从知道找自己的是华不虚就知道了他肯定怀疑洛庆的身份了。
“不可能!我什么都没有说的。”洛庆感觉到不可思议,他什么时候说了?难道是在服用蛊虫之后。
正是因为怀疑了,并且几乎证实了,所以华不虚才没有反对一个外人成为水月教的下一代祭司。
洛庆心道不可能,不行再留在水月教了。
突然洛庆俯下身子,胸口怎么会怎么痛,好像有人拿针扎一般,尖利细小却痛到极致。洛庆捏紧了自己的衣服,直接跪倒在地上。
“阿!”
洛庆的面目扭曲,李成看着他这个样子好像地狱里的魔鬼,受尽百般折磨一样。叫人痛苦不堪。一张人脸不似人脸般可怖。
饶是李成也不禁吓得往后退了一步,是一秒钟还好端端的,怎么下刻就直接翻脸了?伤心到这个地步?
洛庆想要在地上打滚来舒解疼痛,想起了噬命蛊。是那蛊的作用,那蛊的作用居然如此可怕。只要不要想判离水月教就好了。只要不想就好了。
安静……安静,心无旁骛……
洛庆慢慢的平静下来,胸口的压迫与剧痛也渐渐消失了。
短短一会儿时间,洛庆的脸上就冷汗淋淋,虽然不知道为什么那蛊能够有这么大的作用,但是他发誓在也不要忍受此种痛苦了。
完全不是人间的痛苦,好似在地狱十八层里翻了个轮回。
洛庆伏在地方,大口喘气回复。远处兰走过来。洛庆勉强起了身,原本是想走到兰身边的,可是浑身上下成了软骨头,一点力气也都没有。待兰走到洛庆身边的时候,他不过才走了一小步。还没有等洛庆发问,兰就回了他一句“华不虚知道了。华辰被他带走了。你的意思是什么?”
洛庆心中翻涌,华不虚知道了?兰支撑着他的身子,方听他坚硬道:“我要把辰儿带回来。”
“我送你过去。”
说也奇怪,方才还痛的半死的洛庆,刚刚过了一会儿,力气又回来了。也不见其有什么难受的。兰告诉洛庆:“此蛊异常奇特,只要服蛊之人,不动心,没有让蛊虫感觉到异心,就不会发作。”
最后兰还叮嘱他一句“此蛊不稳定,如果一旦有剧烈的情绪波动,也有可能发作。”
洛庆哭丧着脸点点头,这个危险因素在自己的体内,也就是说自己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死了。
洛庆站在书房门口的时候,心里头却不似他脸上那么平静。华不虚看向他,却没有说话。如今大家心里都心知肚明,也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好久不见了。”洛庆开口说,也进了屋子。
华不虚盯着他,目光一直看着他的脸,随后才开口说道:“你和以前变得一点都不一样了。”
洛庆摸了摸自己的脸,怎么会一样。自己受的苦就靠这这张脸来伪装。
洛庆咬咬牙,回瞪他。现在他们两个人没有关系了。洛庆说:“我要见我儿子,不!我要带我儿子走。”
华不虚猛然站起身,洛庆下意识的退了一步,他要干什么?。
“儿子?我教祭司从来没有过子嗣,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华不虚冷冷道。
这个人现在要他的儿子?门都没有!三年的时间,把自己骗得团团转。居然那么多人会帮他。亦或是说教中的洛向晚的势力还是没有连根拔起。
洛庆一听,华不虚要干什么?想起了兰的话,洛庆赶紧抑制住自己的情绪。
洛庆不与他争“你要怎么才把华辰还给我?”
华不虚抬起他的脸,仔细看着:“既然他姓华,那就是我的儿子。而一个孩子只有一个爹爹的。”
“华不虚,你!”洛庆激动。他要抢走自己的儿子。洛庆问他:“华不虚我这三年来受的苦还不够吗?是不是真的把我逼死了,你就开心了?”
“自然没有,如果你要你的儿子也并非不可。”华不虚松口了,洛庆觉得有希望了。只要松口了,自己就有可能带回自己的孩子。华不虚道“我要你单独为教中置办千人份毒箭弩。每只箭上要沾上见血封喉的毒药。”
洛庆心中疑惑,要这么多只箭,还是毒箭干什么?华不虚又道“最迟二十天后。一旦你完成了,我就把华辰交与你抚养。以师傅的名义。”
洛庆同意之前的条件:“但是华辰必须是我的儿子,而不是徒弟!”
华不虚捏住他下巴,恶狠狠道:“如果你想告诉教中的人,你就是洛庆,那个我曾经的妻子的话!再说只要在一起,名分又有什么,他照样是你的儿子。”
只要照样是我的儿子,只要他依旧是在自己的身边就可以了。洛庆点点头,算是同意了。偏开头“你放开我!”
“可以”华不虚放开他,走到桌子旁拿起一张信纸给他。“你看看信上的内容,你身为祭司该一起去群英会的。”
洛庆接过那张信,看了一边,将信还给他。“我知道了。”
华不虚开口道:“十,送他回去。”洛庆跌跌撞撞的走出房门,说不用了。
“你要光脚走回去?”
华不虚看着那淡淡的地上血迹。既然连鞋也没有穿,估计磨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