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代琴师 下+番外——肖停云

作者:肖停云  录入:10-18

金桂飘香,碧绿的叶子,细小馨香的米粒花朵,范文子道:“这桂花香气的确好闻。”

朔回漫不经心点头,道:“本王觉得,南楚的战事可以免了。”

范文子看着朔回,道:“怎么,疲倦了?”

朔回道:“再打,也没有什么好处。”

范文子轻笑:“你同皇上想的一样。”

朔回略微诧异。

范文子道:“再过个一年,大约会完全停战,这段时间,便是我们捞掘的时机,既然目的将要达到,损兵损力的战争,自然可以停止。”

回了府邸,仆人都低着头匆匆走过,朔回敏感地觉得气氛不对,朔回抓了一个人问:“钟公子呢。”

仆人低头:“在自己房内,今天,未曾用饭。”

朔回道:“还是身体不舒服?”

仆人道:“估计是心里不舒服。”话一出口,连忙道:“小的说了胡话……小的今天去送饭,见钟公子趴附在桌上,似乎是哭了。”

朔回嗤之以鼻:“这么大人了,还哭?”又问:“谁恼了他?”

仆人不搭话。

朔回道:“算了,你走吧。”

仆人忙不迭地退了。

第一百一十五章:问情

朔回去了钟仪的小院。

敲门。

无人应答。

朔回看了看屋子里,漆黑一片。

钟仪正侧卧在床上,腹中隐隐作痛,却十分疲惫,不想起来。

“为何不开门——身体不舒服?起来!”

近在耳边的声音,把钟仪吓得一惊——他是怎么进来的?

朔回就站在面前,有些不高兴地看着,一把拉起他:“你闹什么别扭呢,随本王去用饭。”

钟仪沉着脸,不理他,又躺回床上:“不去。”

朔回点了灯,灯火亮了起来,照在钟仪的脸上。

朔回道:“哭什么。”

钟仪连忙摸了摸脸颊,没有泪水,回头瞪着朔回:“我才没有哭。”

朔回刮了刮他的鼻子,笑道:“起来吧。”

这种宠溺的动作让钟仪脸色微红,但心中依旧压着石头,故而躲开了一些。

朔回察觉到了钟仪微微的排斥,遂直接抱起他,往外走去。

“朔回,你放我下来。”

“怎么胆子变大了,敢直呼本王的名讳。”

“有何不敢?”

朔回低头看了怀中的钟仪,钟仪也看着他,朔回一点没有恼火的模样,依旧笑道:“本王要好好惩罚你一番。”

钟仪转头,不置可否。

被带到了寝殿,钟仪神态自若的喝着白粥。

朔回道:“吃些其他的,味道太清淡了吧。”

钟仪摇头。

朔回看着钟仪,看着看着,凑过去吻钟仪的脸颊。

“!!!”

钟仪放下勺子,响亮“叮”的一声。

朔回拉住他的手腕,亲吻他的嘴唇,俊美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痴迷和动情的面容,似乎有些沉醉了。

“放……放开……”模糊不清的破碎音节被堵在两人的口唇之中,朔回眸色渐深,钟仪似乎看见了成片的乌云,慢慢向自己压迫过来。

背部被抵在了墙上,冰冷坚硬的触感让人想逃避,但是却牢牢堵住了后路。

朔回低低的笑了,听起来有些沙哑,意外的撩人:“你喜欢这面墙,不如本王就在这儿……”

“滚!”钟仪不待他说完,狠狠踢了他的腿,朔回或许是太过沉迷,竟然没有躲开。

迈开腿就想跑,朔回是怒了,粗鲁地拽住他,往怀里拉。

钟仪这次是死命的挣扎,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瞪着朔回,混乱中,居然甩了朔回一个巴掌。

“啪!”力度十足。

朔回英朗的脸上发红,眼睛却十分阴鸷地看着他。

最终,这场拉锯战结束了,朔回扣住他的双手,将他牢牢地禁锢在墙壁上,像是钉住了一样,钟仪的长发被弄乱,鬓边的发垂落在脸侧,脸色黯然。

冰冷的视线扫在脸上,钟仪立马扭过头,不去看他。

朔回冷笑一声:“竟敢打本王,是不是本王太骄纵你了。”

钟仪淡淡道:“本你我之间便是相对的立场,何来骄纵。”

朔回眯起眼,觉得他有些反常,道:“吃错药了?”

钟仪:“……”

他转回头,看着朔回,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都是交错着的。

钟仪道:“你带兵攻打南楚,因为你是北晋的亲王,又是将军,为国而战,对你而言,是荣誉和显赫,对我而言,是灾难和痛楚。”

他微微哽咽:“湖错城,是我的友人所戍守之地,我们同窗几年,情谊非寻常人所及,我兄长的两位师父,俱在此牺牲。”

他抬头看着朔回:“我的生离死别,痛不欲生,对朔回亲王而言,那一战,不过是是成功的垫脚石!”

朔回看着钟仪似乎要哭的模样,心微微抽搐,抚摸着钟仪的脸颊,低声道:“战争,胜败分明,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钟仪忍住泪水,看着朔回,道:“郧地城,父亲的挚友,我的叔伯,也因此而亡故,你说,我该如何对你?”

朔回不语。

“自我囚于牢狱,浑浑噩噩活了下来,被你带回北晋,贪图安逸,而忘初衷和血仇,是我自己的错,如今你我纠缠,有悖伦理,还望亲王自重!”

钟仪推开朔回,这一次,他推开了。

两人对视,朔回问:“你,恨我。”

钟仪道:“怎能不恨?”

朔回道;“可是,我却觉得,你对我已然倾心。”

钟仪哭笑不得:“你又是从何得知,恐怕是你自作多情。”

朔回轻轻摇头,道:“我看的出来。”

钟仪抬眸,看向朔回:“你将我带回北晋,究竟是为什么。”

朔回笑了,道:“因为你是我魂牵梦绕的梦中人。”

钟仪:“……”

两人的对话已经歪掉了,朔回嘴上似乎抹了蜜糖,甜言蜜语不停地说:“我一直很想看到你,所以将你天天放在身边,无事时,也可以同你说说话,但你过于胆小,怕吓着你。”

钟仪避开他灼热的目光,不自然道:“我们皆是男子,况且,我们之间,有仇。”

朔回忍俊不禁:“你就惦记着‘仇’,告诉我,你是否喜欢我。”

钟仪心想:你方才不是自信满满的说我倾心于你吗?

钟仪神色复杂的道:“你于我坦诚,我自然不愿欺瞒你……我的确有爱慕的人。”

朔回笑容微微冷却,道:“谁?”

钟仪本不愿说,但想到,这是拒绝的理由,便老实道:“我的……兄长。”

朔回却说:“你的兄长,是男子。”

钟仪脸红:“自然!”

朔回若有所思:“就是那个‘阿礼’?”

“……”钟仪彻底无言,只能问道:“你又如何得知?你……调查过我?”

朔回有些认真地看着他:“你睡觉的时候,总是喊这个名字。”

钟仪低下头,有些黯然。

朔回敏锐地察觉了,温和道:“那如今,他在哪儿?”

钟仪不知不觉被他卸下了心防,道:“他失踪了……很多年了,到现在也没有回来。”

朔回表面不动神色,心底却乐开了。

朔回牵着他往卧室走:“你哥哥,是什么样的人?”

钟仪毫无所觉,任由他牵着走,道:“他很聪明,文武双全,我们自小在一起长大,有的时候爱捉弄我,但是却又能让我开心。”

朔回让他坐在椅上,两人对坐着:“不如说说以前的事情罢。”

钟仪有些犹豫。

朔回很响亮地咳了几下。

钟仪只好说了几件小事,他一开始讲述的乱七八糟的,后来,似乎想了起来,说的也顺畅了许多。

听着听着,朔回的表情微妙起来。

为什么觉得很耳熟?

“你以前对我说过这些?”

“……应该没有。”钟仪并不怎么愿意和别人分享这些。

朔回若有所思,道:“继续。”

钟仪只好继续说。

大约讲到了深夜,有了寒意,钟仪打了个哈欠:“我困了。”

朔回点头:“我去沐浴,你先睡吧。”

钟仪:“……”

待朔回前脚出门,他后脚就准备开溜。

门开了。

看着钟仪惊讶的面容,朔回冷笑道:“如果回来你不在这儿,呵呵不要怪本王不客气。”

钟仪:“……”

等到朔回回房的时候,灯熄灭了,床榻的被褥形成一个蚕蛹形状,朔回笑容满面的一掀被子。

“……”

里面是几个软枕。

钟仪迷迷糊糊地觉得有什么压在了身上,不满的嘟囔几声,立马被人咬住了嘴唇。

实在是困了,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

“你……你怎么在我床上?”

朔回穿着宽松的里衣,露出精壮的胸膛,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钟仪连忙起身,被人一拉,又回到了床上。

“不急,待本王起来,你再起来。”朔回慵懒地抱着钟仪,温热的鼻息洒在钟仪颈侧,道:“陪本王睡一会儿。”

钟仪挣扎,口不择言:“你这个好色之徒!”

“……”

“……”

两人都沉默了。

钟仪小心翼翼地开口:“不是……我是说……”

“是说什么?”朔回将他压在身下,暧昧道:“本王看上你了,的确也好你的色。”

钟仪觉得有什么东西硬邦邦的顶着自己,疑惑,自然的伸手去摸。

摸着摸着——他明白了。

“……”

“……”

两人对视,一个尴尬,一个像是要吃人。

钟仪别扭地道:“你,快让我起来。”

朔回道:“你想的倒是美!”

朔回一蒙被子,他粗重的呼吸就在耳边,钟仪十分不自然地僵硬着,想要动一动,结果朔回有些恼火道:“你只点火又不熄火!那么就别乱动!”

钟仪:“……”

他真的一点也不敢动了。

但是这实在是!实在是!

朔回的喘息就在这被褥之中,似乎放大了一般,低低沉沉的,十足的情 色缠绵,钟仪听得面红耳赤,好像身体也烧了起来。

两人从床上起来,朔回的深紫色的眼盯着钟仪,带着威胁:“下次,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放过你了。”

钟仪忍住反驳,低头不语。

朔回看着他颈部优美的线条,抱着又狠狠地亲吻一番,直到又有些情迷意乱了,朔回才出门了。

钟仪抚摸着自己微红的唇,慌张的拿来了镜子。

镜中的人,眉目含情,眸色如水,欲拒还休的模样,的确诱人。

放下镜子,钟仪彻底地傻掉了——难不成,自己真的,真的……

他只知道,对于朔回的亲吻和抚摸,自己并不排斥,甚至,有些习惯和喜欢。

他,究竟是怎么了?

朔回今日的心情很好,一直带着笑意,引得朝堂上众人纷纷侧目。

待人散去,朔玉屏退旁人,他端起茶杯,道:“王兄怎的如此开心?”

朔回颇有些美滋滋的意味,道:“床笫之欢而已。”

朔玉一口水堵在了喉咙里,上下不得。

第一百一十六章:记忆渐醒

书房内熏香袅袅,淡淡的紫烟萦绕着,首位上的锦袍男子端坐着,却并未看任何文书奏章。复制网址访问 %朔回走了之后,朔玉一直在沉思,范文子走了进来,浅笑盈盈,温润如玉。

朔玉盯着范文子看。

范文子莫名其妙,道:“怎么了?”

朔玉撑着下巴,慢慢吐出话语:“王兄为何喜欢那个钟仪?”

范文子笑了,道:“这恐怕只有亲王自己知道。”

朔玉看了看他,示意范文子走过来。

范文子一脸疑惑,却还是走了过去。

于是带着玉扳指的大手抚摸着范文子的腰,又快速捏了捏范文子的下身,此人煞有介事还点了点头,道:“相比较于女子,的确是另一番风姿。”

对于他明目张胆的轻佻动作,范文子脸黑了下来,咬牙切齿道:“朔玉!”

朔玉无辜地看着他:“好歹你是我多年的伴读,咱俩既然关系匪浅,不若你我一同学习一番,也好明白王兄所好之事。”

范文子被朔玉的厚脸皮震惊了。

“那还请皇上移步后院!”

“后宫并不曾纳入男妃,不如……”朔玉看见范文子的脸色黑如锅底,才连忙改口:“开个小玩笑,文子莫要较真了。”

范文子冷哼一声,将文案从怀里拿出来:“那么这些公务还是你自己看吧。”

“啪——”

文案摔在桌上,范文子拂袖而去。

朔玉看着他的背影,略微忧愁的叹了口气。

回了府邸,第一件事,便是去寻钟仪。

钟仪正坐在湖边发呆,此时荷花虽谢,但园丁技巧精艺,湖边花坛里层层叠叠的鲜红花朵绽放着,倒映在清澈如镜湖水里,宛若水中之花。

“在想什么。”

朔回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钟仪对此已经渐渐习惯了,道:“想一些旧事。”

“我们出门一趟。”朔回道:“你上次说的铃铛,既然那么想念,不如就去找找,买一个回来。”

钟仪有些讶异地看着他。

在北晋的王都居住的日子,都是在朔回的府邸里度过了,看过春花烂漫,夏日炎炎,如今秋风吹来,也知道冬雪不远。

竟然带自己去集市,完全不像是朔回的风格。

钟仪一时间有些兴奋,跑回了自己的院落,朔回跟在他后面,看着他如同少年的姿态,只觉得可爱。

朔回正欲开口,头一晕,眼前居然出现了重影。

他看见那素白色的长袍衣角飞起,不,怎么是丹青色的!

钟仪回头,却是有些稚嫩的模样,眉目还未完全长开,对他粲然地笑:“阿礼,你快些!不然来不及了!”

什么?

——阿礼?

那个人在哪儿?

少年的声音又响起:“阿礼!我叫你快些!”

朔回猛然瞪大了眼睛,一道煞白的光蔓延在眼底。

头痛欲裂。

钟仪换了双简便的靴子,道:“我好了。”

出门,就看见朔回捂着头部,一脸痛苦,面容接近于扭曲。

钟仪心中一凛:“你——”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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