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拍手叫绝的采微不停高呼:“唱啊,跳啊,美女拉拉队!喔喔喔……”
敢情他这是将这当一场游戏,一场比赛了,也不想想这结合有多诡异。
在天上交战的两人一听,一个忍俊不禁,一个妒火攻心。代王出招比之方才更狠厉更快,眼里泛着冷。皇帝陛下亦不逊色于他,游刃有余地挡着他的每一招。
由于代王今日带来的人数相比于梦家和幽离阁众成员而言,委实少得有些可怜,他们便渐渐落了下风。代王心道不妙,迅速挥出数十道白练,趁皇帝陛下专心格挡的空档,手里丢出一物。瞬间天地一片乌黑,皇帝陛下眼神一闪:坏了!微卿!
果然,当皇帝陛下落到采微的位置时,已不见那个欢歌载舞的人儿,只有伏在狡童怀里一脸戾气的采葛,手里抓着一袂衣角,是采微的白衣。
话说当代王丢出手里东西的刹那,采微怒骂:“擦!用烟雾弹,卑鄙!”结果下一瞬一条银练飞来裹住他的腰,欲将其拉走。采葛死死拉住他的衣服,另只手抓着狡童的衣脚。狡童手疾眼快抱住采葛,却没有拉住被卷走的采微。
烟雾很快散尽,除了满地的狼藉,再不见代王等人的半点踪迹。
该死!皇帝陛下怒吼:“找!就是把咏歌城掘地三尺也要将微卿给朕找回来。”他已经失去过采微一次了,决不允许第二次发生。
缩在狡童怀里的采葛说:“狡童哥哥,我要陪你们一起找。我一定,要亲手宰了那个大坏蛋。”
小小的人儿眼里布满戾气,满满的仇恨之色让狡童心惊。他连说:“葛儿,你莫急,周颐他暂不会伤害采大人。”
空气里弥漫着血腥味,大皇子一脸阴沉:“找去啊!就算把咏歌城翻过来也要把采微和周颐给本王找出来!若是三日内还找不出来,都他娘别干了,回家种田养猪吧。”
于是幽离阁的人并着梦家人开始第二次“两党合作”,十分愉快。甚至于有的人已经开始唱着情歌泡着妞,同时也开始对咏歌城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另一厢,采微很是无奈地望着那个将自己绑成木乃伊的男人,微微叹息:“你就不能在别的地方将我抓走?”一次两次都在御花园,咱以后很可能会对御花园产生畏惧感的。
代王一脸含笑:“小微儿就不怕本王会要了你的这条小命?”
怕!怎么不怕,但怕有用么?没用吧!所以咱得看开点:“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没有谁不怕死,死了就吃不到好吃的,怪可惜的。”
漆黑的夜,森冷的夜。冷风吹在脸颊上生生地疼。采微顶着红红的鼻子问:“你这是要带我去哪?”
代王摸了摸他红红的鼻尖:“暂时莫要问那么多了,睡一觉,到了地方本王再叫醒你。”
谁被个不定时炸弹抱着能睡得着啊?采微瞪大双眼表示无声抗议,咱不睡,咱死都不睡。否则咱真的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到了阎王那里还说不清道不明的,万一阎王把咱定义为坏人,打入十八阿鼻地狱咱咋办?
孰知代王一记收刀下来,直接用人工的方式让采微跟周公下象棋去了。
一行人一路穿林拂叶踏草踢花,最后停在一座荒废已久的宫殿之前。忽而一位绿衣女子缓缓步出,仔细一看,却是琉璃芯,她敛眉屈膝:“主子,一切都已打扫干净,请您入住。”
望了望天上乌云,代王深知众人皆又累又乏,便说:“都下去吧,有事明日再议。”
话完便抱着采微转身进入一个极大的寝房,里面的布置与代王府里代王的房间几乎是一模一样。
他轻轻将采微放在榻上,负手走到窗前说:“芯儿,你看,本王又回来了,可却是带着失败归来。你说,她会不会怪本王,怪本王未能履行对她的承诺。”
琉璃芯燃好烛火说:“主子一直做得很好,只是不知采大人是如何得知葛儿小姐下落的,若非如此,今日绝不是这个结果。”
橘色烛光透过紫色帷幔,折射出一种诡异且暧昧的颜色。代王撩起身边一丝帷幔:“他那般聪慧,猜出葛儿身在何处并非难事。但他却知道天罡地煞的存在,这才是让本王不解之处。”
榻上采微身上的银练已不在,灰色貂皮大裘裹身,衬得其高贵不可侵犯。琉璃芯屈膝:“主子,芯儿想再次对采大人施以蛊惑之术。”
“准。”采微身上的谜团太多了,他也实在想知道。
琉璃芯慢慢走向采微,眸中绿光突显,如妖似魅。继而扑在采微耳畔:“微卿,莫怕,朕来了。”
榻上的采微双眸骤然打开,眸光也泛着莹莹的绿色,木木地开口:“老板。”
“微卿,告诉朕,你的名字。”
“玛丽莲·梦露。”
“告诉朕,你来自何处?”
“复仇者联盟。”
这……琉璃芯眉头紧皱似川,代王同是诧异:那是什么东西?复仇者,玛丽莲梦露?
这回采微是真的被催眠了,但同时反催眠系统也启动了,于是各种五花八门的答案都有。
“微卿,告诉朕,你的父母是何人?”
“奥巴马,撒切尔。”
这回琉璃芯彻底晕菜了,这都谁跟谁啊。
琉璃芯不死心地再问:“黍离是何人?”
“你老子,我孙子。”
“……”琉璃芯觉得自己没必要再问下去了,一脸挫败地看着代王:“主子,芯儿尽力了。”
代王观摩了全过程,知道这并非她的能力不足,摆手说:“下去吧。”
“是。”琉璃芯俯身在采微耳畔吹气,“微卿,好好的睡一觉吧。”
那一双泛绿的眸子缓缓闭上,呼吸极为匀细,烛光映在他近乎完美的脸上,让人有染指亵渎的欲忘。
代王一手抚上采微的脸,轻轻叹息:“小微儿……”
翌日。采微睁开眼,萦绕在笔尖的不再是浓郁的奶香,映入眼帘的也不是老板那古铜色的俊脸。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头皮发麻的荷香,还有一张白皙似皎月的俊美之颜。
采微蓄了蓄力,朝那张脸挥出一记虎拳。许是代王警觉太低,竟真的给他打到了。
“哈哈,哈哈!你拽,你再……早啊,呵呵……”采微开心的笑在见到代王一双似笑非笑的琉璃瞳时,骤然噎住。
右眼的酸痛告诉代王方才发生了什么,他勾起一抹笑:“小微儿果然一直胆大妄为。”忽而瞥见他右耳的耳钉,骨节分明的手抚上他的耳钉,问“这是什么?你竟喜欢佩戴女子之物?”
采微不悦地拍开那只手,冷冷的说:“你懂什么啊,这叫个性,这叫酷。”
个性?酷?代王别过眼,再看了看他的左耳,略点头:“确实……个性。”
切!采微深感自己越活越回去了,竟跟个古人聊时尚潮流,他一定是睡太久把脑子给睡糊涂了。双眼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大喊:“我的天,我睡了多久!”都回长宁了,“这,这不是代王府么?”话说,咱的肚子咋不饿?
代王轻轻笑出了声:“看来小微儿对本王的府邸印象深刻,念念不忘啊。”
“谢谢夸奖,不过我只是记性太好罢了,你别误会。”采微满脸平淡,心里却如烧开的油锅:老板一定还在咏歌城找咱,也不知咱睡几天了,代王这厮真阴险。
代王温柔地抚着他的眉眼:“其实也不久,一个晚上而已。不过呢,这儿还是在咏,我母亲曾居住的寝殿——南柯殿。”
“敢问先母闺字是否为‘梦’啊?”采微很随口地问了一句,眼睛继续到处打量这个跟代王在长宁无二的屋子,也不知道老板能不能猜到咱就在月咏皇宫。
半晌,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小微儿如何知道本王母亲的闺名为‘梦’?”
呃,采微一愣,咱随口答的啊,谁都知道,南柯一梦嘛。但为了保持神秘,采微眯眼忽悠:“她之一生定然十分悲戚,先是富贵再落魄,有如梦中得宝醒来无一般。”跟自己的亲哥哥谈恋爱,能不悲戚嘛?
代王敛眉:“你总是能知道这些令人惊叹的东西。当初她做了一件极为荒谬的事,生下了本王,却被皇后知道了。最后逃去大幽,以美色诱人,为自己及本王换取安定的生活。”
啧,原来是这么一场伦理悲剧啊,采微不禁感叹,难怪代王您这么地阴险,近亲结婚果然很难生出正常人。
第41章:决战前夕
接连两天,幽离阁众人和梦家人倾巢出动,却始终未找到代王与采微的半点踪迹。叶、韩两家早空空如也,都一个两个地待在天牢呢。
早在大皇子成为储君那日,便对这两家进行严密监控。就在除夕当晚火光燃起那刻,暗伏在叶、韩两府外的人蜂拥而入。上至八十岁老人,下至襁褓里婴儿,无一不能幸免地被抓紧天牢。
南柯殿中,代王一脸戏谑地看着跪在他面前的叶、韩两位将军:“你们真想一死,绝不反悔后悔?”
“是,求代王赐我二人一死。自古忠义无法两全,如今我二人家眷皆入狱,我等亦不愿苟且偷生。”叶将军痛心疾首,就差没递给代王一把刀,叫他分分钟杀死自己了。
古人吧,就爱穷讲究。采微撇嘴,你们前些日子策反就不谓不忠么?虚伪至此,很得代王真传。现在这世道,像咱这么一心一意为一位领导谋发展的人可不多了。这年头啊,做个好人可真难……采微感叹地嚼着坚果。
两位将军叩拜于地,代王丝毫不为所动,忽而呷了一口茶水问道:“你们当真以为本王没有东山再起的希望了?”
喂喂!别污染了“东山再起”这么好的一个成语好嘛?你那明明就是卷土重来。呸!你怎么可能卷土重来,老板是不可能给你任何机会的。采微很认真地在剥核桃,咱要补充脑动力。
一室安静,唯有他剥核桃的声音不断起伏,搅得叶、韩两位将军心绪凌乱,冷汗直冒,猛地朝代王磕头,继而皆从怀里掏出一物置在地上:“代王,不是我等不信任你,实在是不愿看见家人遭受牵连,这是我二人的虎符,望您好生保管。”
两人说完便拔剑自刎,顿时飙出两股鲜红的“喷泉”,看得采微脖子发凉。
本以为代王会有所动容,但他只是淡淡地捡起染血的金色虎符:“小微儿的胆子是愈发大了,看到如此血腥的一幕竟还能吃得下零嘴。”
比这更血腥的场面咱前两天都见着了,那时不也吃得很欢乐嘛?采微不理他,继续补脑事业:“核桃挺好吃的,你要来点嘛?算了,我身子比较羸弱,还是我自己吃吧。”
采微的手动得飞快,剥一个吃一个,不一会儿,核桃壳便堆满了桌上的一个玉碟。代王看得入神,继而回神冲采微笑:“小微儿,同本王去个地方吧。”
还未待采微答话,代王便拉着他走人,力量上压倒性的差距让采微很是郁闷:你干脆别说直接拉人!那句话根本就等于废话好不好!
这是一间书房没错,采微十分感慨,这个南柯殿很大嘛,多功能设备齐全的房间令人不禁咋舌啊。只是那副画卷里与代王长得五分相似的女子告诉采微:这间屋子的主人早就不在了。
咱估摸着,这南柯殿早就成荒殿了吧。
屋里充斥着荷花的淡香让采微有些不适,他问:“我能开窗户嘛?”
代王没有回应他,只是淡淡地打量屋里的每一个角落。
不说话?那咱就当你默认,采微走到窗边正欲推开,蓦地眼角瞥见一条五花色的大粗长蛇盘在角落,顿时将他吓得三魂丢了七魄:“蛇,蛇蛇蛇……蛇啊!救命救命老板啊……!”
代王被这凄厉似鬼叫的喊声惊醒,立即挥出两道银练,一道斩蛇,一道裹住呆愣着的采微将其迅速拉回身边。略带笑意地说道:“抱歉,这屋子空置了许久,难免有些小虫子,你切莫乱跑。”
你确定刚刚的叫小虫子?采微一想到那阴冷的三角眼,鲜艳的五颜六色的鳞片,殷红的蛇信子,身体就忍不住哆嗦,颤声说:“咱,咱们走吧,这里好渗人。”不晓得为什么,他现在觉得这屋子里到处有蛇,即便裹着貂裘依旧觉得冷气森森。
等等,话说现在是冬天,蛇不该在冬眠么?采微神色顿冷,大斥:“跟你在一起果然没好事,你说,那条蛇是谁丢进来的!”
被他这样一吼,代王也反应过来,双眸泛着阴冷,带着隐隐的杀气说:“以后,不可离我三步之遥。”如今的满盘皆输,不得不说采微是最大的“功臣”,他底下想要采微命的人不在少数。
咱的小命很宝贵的!采微飞快点头:“一定,一定。”
见他一脸后怕,代王禁不住笑:“你可知这是谁的书房?”
这不是废话嘛!采微白眼都懒得给,说:“你娘的。”
代王轻笑,抱着他坐下赞赏:“真聪明,那你可是是否早就知道她的身份了?”
话分半说,咱才不能把真话全抖索出来。采微边左顾右看边答:“月咏国前任长公主周梦。”咱好怕会再次窜出一蛇或一蝎。
其生动无比的表情引得代王禁不住笑:“那你再说说我的生父。”
“我不想知道的太多。”会被杀的。采微一脸认真之色,而且这个答案天下共知啊。
“你早就知道了,对吧,小微儿。”代王将头埋在他的脖颈间,低沉的声音慢慢传出,“是不是觉得本王很不堪,当初她生下了本王,不久便被皇后看出端倪。唯恐事迹败露,便带着半岁的本王逃往大幽。本王的父皇盛怒之下诛杀了她母系九族。呵呵……为了能让我在大幽生存下去,她以身体作为条件,求大幽王给我一条生路。”
“……”周梦公主……好开明……
“后来本王也确实活了下去,而她却日日夜夜叮嘱本王,一定要来月咏复仇。直至她被拉去陪葬的那天,还拉着本王说,绝不可忘记灭门之仇。”
果然是伦理悲剧,但这关咱啥子事?八竿子打不着的事,咱顶多就同情心泛滥一下,表示可怜你。采微听罢:“那貌似不关我什么事吧。你为何要对大……大人我做那等龌蹉之事?”这个问题一直一直困扰着咱。
“因为小微儿太可爱了,本王从未见过如你一般可爱的小男孩,如水晶一般纯净无暇,拥有着属于你的天真烂漫。又经一打听,你的祖母便是我母亲家中家奴。早年在咏歌城遇到你祖父,两人情愫暗生,后来是我母亲放了她走。因着这份情,她便同意了本王的要求。怎么,小微儿不知道么?”代王满脸玩味,直勾勾地盯着他。
那眼神里的意味让采微心底暗怕,连说:“我当然知道,只是你为何在玩腻我之后又来夺我?”这样很不道德!你很可怜没有错,但请不要拿咱和老板的幸福来祭奠。
“唔,小微儿太出色了,叫本王舍不得放手。”
你还能再无耻一点嘛?采微无奈,长的好看有错,太出色也有错。代王,您是太嫉妒咱,才想将咱据为己有吧:“难道你就不在意我是否厌恶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