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飞,你怎么看?”眼瞅着武卓没有表态的意思,那女的就扭头看向了那个平凡男人。
“我觉得应该是上面故意放出风声。”叫大飞的男人,想了想,发表了下自己的意见。
“上面干嘛要这么做?”金毛儿扭着方向盘拐了个弯,前面刚好红灯,他就慢吞吞地踩下刹车。
“不就是为了让我们华安和国安竞争吗!上面做的这种事还少么。”大飞讽刺地给予评价。
“大飞,少说一句。”那女的警告了一句。
“阿音,你跟金毛儿打前锋,我和大飞在后面接应。”这时,一直沉默不语的武卓,终于开口吩咐起来。
“是。”
“嗔?头儿,那不是霖子哥吗?”金毛儿突然轻呼一声。
几个人顺势望去,只见车窗外一家咖啡厅的玻璃桌前,坐着的正是洪霖,他脸上的标志性疤痕尤为显眼,但让大家奇怪的是,洪霖的对面居然没人,那他是在等人,还是要见的人己经走了呢?
做特工情报工作的人,往往都会把一件简单的事情想得弯弯绕绕,尤其对方还是他们曾经的同事兼上级,就不得不引人遐想深思了。
“我下去看看。大飞,你来开车,阿音和金毛儿也在这儿下。”说罢,武卓便开门跳下来车。
阿音和金毛儿下车后,大飞开着车迅速离开。
同一时间,帝都某条步行街内,一家名叫蒂斯餐厅的某间包房,一个灰发碧眼的高挑男人,正对着自己面前准时到来的邵义,咧嘴一笑。
“邵,好久不见了。”男人的嗓音很沙哑,似乎是刻意伪装自己的原本声线。
邵义面无表情地盯着他,眸光锐利而戒备,快速比划出了一个语言手势:你不是打电话的那个人。
即使男人用的是原声,邵义也不会听错,他们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当然,他只是个传话的。”男人依然笑得很友好,抬了抬手,客气道:“邵,请坐。”
邵义点点头,从容不迫地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因为事先跟贵公子简单解释了一下,贵公子没有多问,而是让他自己过来。邵义很担心对面街道上在车子里等他的贵公子,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他从出门时就有种不详的预感,所以,他想尽快结束这次见面,他不想让贵公子遇到任何危险。
于是,出于某种目的性的试探,邵义直接用了手语进行对话,果然,这个男人看得懂,而且还很在行。
“你是谁?找我什么事?”邵义快速比划道。
“邵,不要告诉我你失忆了,或者说,你忘了你之前当雇佣兵的事。”灰发男人挑挑眉,似乎以为他刚才是在开玩笑。
雇佣兵?邵义皱眉,盯着灰发男人看了半晌,很诚实地表达:“我确实失忆了。”
这下子,灰发男人的表情非常震惊,瞪着邵义仿佛不敢相信:“你说真的?!”
邵义点头。
“该死!他们骗了我!”灰发男人脸色骤变,瞬间跳起来,拽着邵义脱口就喊:“邵!快走!我们全都中圈套了!”
话音刚落,咻咻咻几道消音枪响穿透墙壁,直接噗噗噗地射向他们,灰发男人反应极快,拉着邵义飞身翻滚在地,目光极为阴沉狠辣,伪装的声音立刻恢复了原本的华丽清醇,气急败坏地咒骂道:“那群卑鄙的家伙,居然敢耍我!”
邵义刚开始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得有些懵,这还是他第一次见识到这个世界上神奇的热武器,以前只是在电视荧幕上见识过,没想到今天竟然碰到了真枪实弹。
邵义很冷静地紧盯着那些飞速射来的子弾,深沉的黑瞳折射出一抹兴趣,桌子、柜子、椅子全都被打的七零八散,还有噼里啪啦玻璃被摧毁的碎裂声,以及外面人们的惊恐尖叫和慌乱逃窜声。混乱的吵杂声响,依然不影响邵义清明的耳朵和双眼,那些从金属钢鐡的荷枪内一颗颗远程发射而来的实弾,就像是空气中的波动被倏地划破袭来。
顿时,邵义眼神一凛,一把推开掏出枪准备冲出去的灰发男人,身影如魅,凌空飞旋,下一刻,邵义重新闪回和灰发男人躲藏的位置,在灰发男人惊愕的神色下,他缓缓展开握住的手掌,里面赫然呈现着一枚刚刚发射出来并带着温热的金属子弹。
“邵,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灰发男人对刚刚邵义那个快得不可思议的动作大为吃惊,随即,脸上全都是兴奋的光彩。
第一零四章
邵义没有功夫去理会一惊一乍的灰发男人,此时此刻,他们二人己陷入了冷峻的形式中,很显然,对方这架势是想要至他们于死地,而且不惜在闹市里开枪惹来警察,恐怕没那么简单会放过他们。
这念头只在脑中闪了下,邵义根本来不及去往下思考,他和灰发男人所在的包房突然发生了剧烈的爆炸!
与此同时,华灯初上的大街上,一辆银色寳马车内,贺谦礼正在跟宁承请电话,不料对面街道上的一家西餐厅,碰地一声,骤然巨响!
贺谦礼硬生生地被吓了一大跳,他立刻回头看去,瞳孔猛然一缩,手中的电话啪地掉落下去,脸色也跟着刷地变白了!
“哑巴——”贺谦礼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比思维更要快一步地冲下车。
“少爷,你不能过去,那里很危险!”不知何时出现的宁一宁二一看到贺谦礼打开车门跳下来就要朝对面奔去,俩人赶紧上前阻止,脸色都非常的严肃。
“滚开!”贺谦礼满脸阴沉地推开他们,没想到宁一宁二根本就没有放开他的意思,俩人对视一眼,就要强行带着贺谦礼离开,因为爆炸现场除了冲天的火光和凄惨的尖叫外,还夹杂着数十道噗噗的消音枪响。
“TM的!连老子的话头不听了是吧!我再说一遍,滚!!”
若是平常,宁一宁二绝对不会违背谦少的意思,但今天情况特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谦少有丝毫的闪失。
见二人无动于衷,贺谦礼暴怒的咒骂出口,可那张俊美的脸庞竟是血色全无,瞬间充满血雾的双眸直直地紧盯着前方燃烧的火焰,奋力地挣脱着俩人的手臂,语无伦次地喊道:“快放开我!哑巴在里面,我得去救他,你们快放开我!听到没有!哑巴在里面!邵义在里面啊!!”
宁一宁二左右钳制着贺谦礼,始终都不敢放开,可贺谦礼这会儿己然完全失态,他疯狂地挣扎着踢打着,面目狰称,眼神扭曲,面色愈发惨白,嘶声怒吼道:“你们两个混蛋,快放开我!放开我!!”
宁一拧着眉,朝宁二看了一眼,宁二摇摇头,然后,又向他点了点头。
宁一无奈,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谦少如此发狂的样子,接着,他手一抬,再一挥,贺谦礼顿时就安静了,歪着脑袋昏了过去。
“你带谦少先回宁家,我去看看。”宁一把贺谦礼交给宁二,小心嘱咐道。
“嗯。”宁二点头,然后把贺谦礼抱上车安置好,快速发动车子,扬长而去。
宁一和宁二能够出现在这里,一是因为平常他们俩人都会轮流着保护谦少,二是因为今天他们同时接到了宁少将的电话,要随身跟在谦少身边以防万。本来俩人还奇怪,一整天谦少周围都没什么事,却没想到,原来真正的原因就去这里。
正当宁一打算过去査探一下,谁料,肩膀被人忽然一拍,宁一心下骇然,立即全神戒备地转过身去,刚要出手,却看到了一张略带熟悉的面孔……
“头儿,那边已经行动了,咱们该怎么办?”正坐在咖啡厅里的武卓,带着的微型耳机里传来了金毛儿急切的声音。
“再等等。”武卓没在爆炸现场,可这里距离斯蒂餐厅很近,周围的顾客早就被动静吓得四处逃窜了,这里只剩下他和他对面的洪霖。
“有情况了?”即使刚刚的那声爆炸足以轰动整个帝都,但洪霖却依然雷打不动的坐在沙发上,悠闲地喝着咖啡,仿佛丝毫不受外界的影响。
“嗯。国安的人开始斩草除根了。”武卓点点头,拿起咖啡杯,轻轻呷了一口,那一身轻松的样子,看起来比洪霖都要淡定。
“这是国安人惯用的手段,恐怕他们为了以证清白,绝对不会直接使用内部人员。只可惜,前几年若不是出现了那个异数,恐怕到现在你们都抓住不他们的小辫子。”洪霖的脸上露出一抹嘲弄的笑,就连那道疤都被忽略了。
“说来也是你的帮忙,若不是你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邵义,我们恐怕到顼在都不知道几年前那宗国际大案的真相。”武卓挑着剑眉,别有深意地望着对面的人。
“我已经离开华安了,现在只是一个平头老百姓,你可不要把我说的那么高大上,我可担待不起。”洪霖撇撇嘴,完全不上当,随后喝完最后一口咖啡,就站了起来,从钱包里拿出两张大钞,撊在了桌子上:“没事我就先回去了,改天再聚吧。”
说罢,不等武卓再说什么洪霖立刻转身,头也不回地走了。
武卓目送洪霖远去的背影,不禁摇头苦笑,看来这个家伙的话可真不好套啊,就算是十几年的生死哥们儿,有些私事还是不方便透露出来。
很快,武卓也跟着离开了。
当大飞开车接到武卓的时候,耳机里再次传来了队员的声音,是阿音:“头儿,一共发现三个目标,但在三个不同的方位,而且西餐厅的爆炸太大,我想请求支援。”
“己经派人去了。你跟金毛儿一人一个,另一个……”武卓望了望窗外因爆炸和枪声而在大街上逃命奔跑的人们,继续又道:“会有人赶在我们之前拿下的。”
“是。”
“头儿,难道还有一支盟友?”大飞好奇地问了句。
“好好开车。”武卓凉凉地瞥了他一眼。
大飞识趣地闭上嘴巴,专心开车。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了爆炸西餐厅前的马路上,武卓和大飞利落下车,向第一时间从附近赶来并将现场包围的警察,出示了他们的证件,拦路警察一看,立即放行。
“伤员正在统计,死者目前只发现了一人,一楼和二楼的疏通要道已经封死,看来里面还有不少人没有及时逃出来。”大飞先把自己了解的情况做了一个简单的汇报。
这家西餐厅的面积很大,一共三楼,每一层至少有七百多平方米的面积。邵义要去的包房是在二楼,但真正和灰发男人见面的地点,却在三楼的一间不起眼的情侣包间里。
这些武卓早就知道,而且,跟邵义见面的那个男人,恐怕也己知晓他们被监控了,就是不清楚对方究竟是敌还是友。武卓想了想,拿出手机,拨通了大哥的电话:“大哥,你和嫂子在哪儿?”
“我们就在对面,你嫂子情绪有些不稳,你先看着,我把你嫂子送到安全的地方就马上过去。”
“嗯。”
挂了电话,武卓和大飞分头行事,俩人分别掏出随身携带的枪支,一左一右从安全通道悄声上楼。而在他们身后,一大批特种精英部队也全副武装的陆续潜入进来,对里面还被围困幸存者的人群进行救援。
彼时,刚刚逃过一劫的邵义,正灰头土脸地在一个被炸得墙面坍塌灰尘漫天的隐蔽角落里,简单又迅速地处理着重伤昏迷的灰发男人的伤口。
灰发男人的身手很不错,若是平常绝对不会这么狼狈,但敌人手段狠辣,显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要将他们务必除掉,爆炸只是第一个开胃菜,真正致命的是添加了高成分剧毒的催泪瓦斯。邵义有内功护体,就算吸入了毒雾暂时也不会有大碍,可灰发男人就不同,他中毒后就全身僵硬,在爆炸中不小心中弹又被弹片波及,刚开始邵义并不知道,只是凭借本能的抗衡着那场大爆炸,当他发现空气中有毒的时候,显然己经晚了,灰发男人若不是有些本事,恐怕早就当场死掉了。
邵义来不及离开,因为他要带上灰发男人,又要躲避那些毒雾子弹,若是前世全盛时期的邵侠士,这点小事绝对难不倒他,可现在的邵义只有五成功力,勉强不吸入剧毒、闪躲子弾,真要全身而退恐怕不宜。当务之急,是先给灰发男人包扎伤口,再想办法弄醒他。
这里是一个类似厨房的地方,大爆炸把周围的房屋墙壁县炸粉碎,毁坏的物品和倒塌的建筑让邵义寸步难行,路上他还遇到了不少无辜的民众尸体,还有一些被压在倒塌物下浑身是血的求救者。邵义动作很快地处理了灰发男人的伤口,暂时止住血没问题,若要保命活下去,就必须得去医院。邵义点了灰发男人的某个穴道,灰发男人闷哼一声,缓缓睁开了眼睛,邵义拍拍他的脸,然后起身去不远处爆裂的水管前,捡了一个残破的杯子接了点水,转身返回,喂给了灰发男人喝。
灰发男人苍白着脸向邵义声音沙哑地道了谢。
邵义点点头,然后用手语说道:“你暂时躲在这里很安全,不要离开,我去救别的人。”
说完,不等灰发男人阻止,邵义就扭身离开了。
那些受伤严重的人,邵义先救出来紧急止血,爆炸让餐厅三楼的房顶塌陷了不少,邵义就把那些伤者安置在露天的地方。
受伤较轻的人,邵义也一一解救出来,他不能说话,只能沉默地做着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有的人被救了满脸感激,有的人被救了唧唧歪歪,有的人被救了喜极而泣,也有的人,则是趾高气扬的要求邵义带他们立刻离开。
不管那些人都怎么想,邵义依然默不作声,气得有些不知情的人对他破口大骂,也有很多人也纷纷表示不满,只有极少数人低头不语,像是劫后余生转眼就把恩人忘掉了似的。在场的每个人都在等着救护车和警察的救援,所以他们对邵义这个好心人,顶多是感谢,可当他们安全了之后,看着邵义这个高大男人安然无恙,难免都心有疑惑和恶意。
邵义对他们的异样眼光,丝毫不受影响。
他蹲在一名受伤很重的小女孩面前,那个女孩跟其他伤者一样,痛得哇哇大哭大叫,嘶声裂肺地哭喊着要妈妈,邵义眼眸一垂,握住了小女孩的手,另一只手轻轻地触碰着小女孩被压断的血肉模糊的双腿,因为他刚刚亲眼看到,小女孩的妈妈为了保护她已经葬身在了一堆废墟之中。
“哈哈,邵,对于这个见面礼,你还喜欢吗?”
这时,一道笑声突然强势介入而来。
邵义神色一凛,蓦地扭头看去,一个穿着黑色紧身衣的长发男人,拎着一把最新款式的冲锋枪,悠然地从一个灰暗的通道中走来。
邵义点了小女孩的昏穴,他慢慢站起身,面无表情地看着对方。
长发男人脚步轻缓而有节奏,他一边走着,一边打量邵义,嘴角噙着一林邪气的微笑,手臂一甩,就把长枪抗在了肩上。
“邵,看到我,是不是很惊讶?”长发男人走到邵义前方五米处,就停下了脚步。
邵义纹丝不动,双眼冷锐地盯着对方。他的脑中下意识地计算着对方和他的距离,以及周围谁有可能会成为对方的人质,最重要的是,脑海深处仿佛像是一根弦陡然崩断了似的,出现了一大堆让他既熟悉又陌生的繁杂数据,他甚至只一眼,就能分辨出了长发男人手中的那支长枪,出自哪个厂家、连发几颗子弹、如何拆卸组装、火力性能如何强焊等等一系列精准严密的武器信息。
邵义根本没有准备去思考这些东西从何而来,他紧盯着长发男人,全身都充满了戒备,只因他隐隐感到这个长发男人的武力值,绝对不容小觑。
正当邵义和长发男人对视的时候,伤者中刚才对邵义颇为不满的男人,忽然激愤地指着邵义叫骂起来:“是你!一定是你!你们都是恐怖分子!我要报警!我要报警抓了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