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嘉,如果痛的话就睁开眼睛,只要你睁开眼睛我会立刻停止。”燕扶风轻声说完,手中银针毫不留情的沿着赵清嘉的无名指缓缓刺入。
这样的剧痛足够让一个人从昏睡中醒来,可是床上的赵清嘉依旧没有任何反应。
燕扶风看着赵清嘉的脸,不知怎么的就想起了他们初次交欢的那天。那个时候赵清嘉也是如今日这般,温顺的躺在他身边,睁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既害怕又期待的望着他。
毕竟是第一次,双方又是男子,燕扶风极尽手段的挑起他的情欲,做了足够的准备,进入的时候赵清嘉还是疼的掉下了眼泪。
赵清嘉不会轻易掉眼泪,只有在极痛的时候。
那时他抱着赵清嘉,又是安慰又是道歉,才渐渐哄住了他。
赵清嘉伏在他耳边,轻声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是极怕痛的。可是父亲说只有女孩子才会怕痛,所以平时就算痛我也不会哭,只有到忍不住的时候才会掉几滴眼泪,你可不许笑话我。”
燕扶风的手抖了一下。
不知怎么的,赵清嘉当日在他耳边说的话竟又在脑海中一字不差的响起,他甚至记得赵清嘉说那句话时每一个狡黠的眼神。
燕扶风将银针抽出,甩在了地上,执起赵清嘉的手。
手指已有血珠溢出,燕扶风将血珠抹去,垂眸看着仍闭着眼的少年,低声道:“既然这么怕痛,割腕的时候你又是怎么下得去手的。”
赵清嘉自然不会睁眼答他的话。
“清嘉,真的不愿醒来吗?”
燕扶风的手滑进被子里,摸索着解开他的衣带,在他的胸膛上游移:“若是这样逼你呢?还是不愿醒来吗?”
他轻声说着,低下头来吻赵清嘉的眼睛,伸出舌头,轻轻舔弄着他的眼皮。
赵清嘉极怕痒,每次他舔他的眼皮时,他都会禁不住的告饶。
可是这次赵清嘉似乎铁了心,不愿搭理他,自顾自的沉醉在自己的睡梦中。
燕扶风并不气馁,手往更深处滑去,手法并不温柔,只要是正常男人都会忍受不了这样的摆弄……
燕扶风不再吻赵清嘉的眼睛,而是低头看少年神色的变化,然而少年始终神色如常,连呼吸都不曾紊乱。
以前只要他轻轻一弄,赵清嘉整个人都会软的像摊春水,卧在他怀中面色潮红不知所措。
燕扶风松开了手,离开了赵清嘉的身体,替他掖好被子。
他背着手在房中来回的走动。
他不信!
他不信赵清嘉会这样陷入永恒的沉眠中!
他让他醒来,他就必须醒来!
燕扶风烦躁的踱到门边,扬声对门外道:“送冰块进来。”
3、逼迫
应长乐站在院内,看见方才进去替赵清嘉的大夫从小楼内走了出来,一把上前将他拦住,礼貌的问道:“请问大夫,里面那位公子怎么样?”
大夫叹口气,道:“你在这府里的主人面前可说得上话?若是说得上话,记得替那位公子说上几句好话,叫这里的主人待他好一些。”
应长乐一怔,大夫却摇着头离开了。
应长乐不解大夫的意思。看燕扶风紧张赵清嘉的样子定是极喜欢他,又怎么会对他不好?
怔然之时,忽见一名十几岁的小丫头捧着装满冰块的盘子小跑过来。应长乐急忙拦住她,问道:“谁要的冰块?”
“回公子的话,是庄主。”小丫头福了一福,捧着盘子赶忙离开。
要冰块做什么?而且刚才大夫的态度也很奇怪!
应长乐想起那日赵清嘉凭栏的样子,心中有种异样的滋味,转身往小楼中走去。
在入口处被两名侍卫拦下。
应长乐温和的问道:“请问两位大哥,里面的公子醒了没有?”
两名侍卫默默对看一眼,却不答话。
应长乐有些急了,却无计可施。
房内,燕扶风对着送来的碎冰块发呆。许久之后,他转眸看床上的赵清嘉,轻声道:“清嘉,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睁开眼睛。”
等了片刻,床上的少年无任务反应。
燕扶风轻轻叹息了一声,端起盘子走到床边坐下,掀开赵清嘉的被子,替他褪去亵裤。
“清嘉……”一声浅唤之后,他执起一枚细碎的冰块,沉声道:“清嘉,你真的一点都不害怕吗?”
回应他的依旧是冰冷的沉默。
燕扶风的眼神微微冷了些,猛地将冰块塞了进去。
少年的身体似乎微微的僵了一下。
“有反应了……”燕扶风轻声的笑了,再次执起一枚,温声道:“清嘉,如果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急,还有好多呢,足够喂饱你这张小嘴了。”
若是在平时,这么难听的话说出来定会得到赵清嘉一记眼刀,然而如今的他却只是静静的合着眸子,没有丝毫回应。
燕扶风不再说话,将第二枚冰块塞入那个狭小的裂谷之中。
盘子里的冰块越来越少,赵清嘉的身体也越来越冷,脸色变得又青又白。
燕扶风始终冷着脸,不再说一句话。
进入的冰块慢慢的被体温融化,那个地方似乎很难被填满。以前在大漠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欢爱一直都是规规矩矩的,燕扶风从来没有想到有一天他居然也会下手去凌虐那个当初乖乖躺在他身下的少年。
燕扶风深吸一口气,再次从盘子里取出一枚冰块,忽然从屋外传来一阵争吵声。
他烦躁的站起身来,将冰块甩到了桌上,问:“发生了何事?”
“回禀庄主的话,应公子想要进来探望公子,被侍卫阻止。”外面的丫鬟道。
燕扶风回头看了一眼赵清嘉的脸,心道,若是再下去只怕真的会出事,于是弯身替他盖好棉被,对着外面扬声道:“让他进来。”
过了一会儿房门忽然被人推开,应长乐站在门口,急忙忙的朝床上的赵清嘉望来,乍见他青白交加的脸色,大吃了一惊,转眸看床头案几上的冰块,只见盘子里的冰块所剩无几,脸色有些难看。
虽然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大抵也能猜得出来那些冰块是用来对付赵清嘉的。
燕扶风转眸看应长乐。
青年的神色有些焦急,呼吸略显急促,看着赵清嘉的眼神却带着常人难以理解的担忧和火热。
燕扶风一下子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冷冷哼了一声。
应长乐快步走了进来,问道:“他还是没醒么?”
燕扶风冷冷瞥了他一眼,淡淡的点了一下头。
应长乐的目光从赵清嘉的身上收回来,道:“庄主,我认识一位神医,他或许有办法能让赵公子醒过来。”
燕扶风目光淡然的看着他,似乎在等他的下文。
只听应长乐又道:“只是那位神医年事已高,住的又很偏僻,若要求医只有我们上门,断断没有他出山的道理。”
燕扶风沉默的看着床上的赵清嘉,脸上神色变幻了好几次。
清嘉,这就是你谋划的么?好,我满足你。
他朝应长乐点点头,道:“那么就有劳应公子了。”
聚贤庄办事的效率很快,应长乐不过才提出建议,很快便有人将启程的一切事宜皆已备好,就连他的包裹都有人为他备好。
他站在马车上,有些紧张的紧紧握住袖中匕首。他以前听人说,公审大会对赵清嘉的判决是终身不能走出聚贤庄的地牢,但是燕扶风不但将赵清嘉迁出了地牢,甚至还将他带出山庄,可见燕扶风在武林盟内有着很高的权力。可是有着这样权力的他保全了赵清嘉,却不肯再多予他一点点自由。
正想着,燕扶风抱着赵清嘉从庄内走出来。
赵清嘉从头到脚都裹在一张薄薄的毛毯中,若隐若现的两条皓白的胳膊上锁着精钢制成的链子。应长乐的目光往下移,发现他的两只脚腕上同样锁着链子,链子连在一起,处处限制人的行动,别说逃跑了,就是想如常人一般走路恐怕也很困难。
竟是防备的这样厉害。
应长乐微微侧身,燕扶风抱着赵清嘉坐上了马车,须臾,他深吸了一口气,上了马车,在赵清嘉身边坐下。
他垂眸看着安静沉睡的少年。
少年有着一张俊秀的面庞,双唇紧紧抿着,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有着化不开的哀愁。
应长乐看得渐渐入了神。
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这样关注一个人。赵清嘉身上似乎有种魔力,让他沉迷,无法自拔。
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样的感觉。他甚至在想象在少年被囚禁之前的模样,一定是如空中的飞鹰,是自由自在而骄傲的。
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一道冰冷的视线紧紧锁住了他。他猛地回神,转头看那道视线,却冷不防对上燕扶风暗含冷光的眼睛。
应长乐慌忙的收回自己的目光,不再看赵清嘉,而是转头看窗外的风景。
燕扶风对赵清嘉很是防备,无论赵清嘉是不是真的昏迷,一路上都用铁链锁住他手脚的同时还点住他的穴道。只是穴道并不能维持太久,否则会有损身体。
燕扶风大抵还是有些在乎他的,只在大家都放松的时候才点住他。除此之外,应长乐还知道马车外的不远处还埋藏着四名高手。只要马车里稍微有一点异动,外面的人就会立刻出手。
赵清嘉处于昏睡中,不能完成进食,燕扶风每天喂他丹药维持他的体能。不能喝水,便用布巾沾了水擦他的嘴唇。
一路行来相安无事,赵清嘉也没有清醒的迹象,应长乐都有些相信他其实是真的昏迷了,然而他还是要试一试的。趁着燕扶风出去和四名暗卫交流近日的路况,他在赵清嘉身边坐下,用身体遮挡,自袖中划出匕首塞进赵清嘉的手中。
令他欣喜的是赵清嘉居然迅速收起了匕首,还用手指头轻轻刮了一下他的掌心。仿佛有一丝细微的电流划过,难以言说的滋味令应长乐失了魂魄,呆呆的不知所措。
幸好赵清嘉只是假装昏迷。
他并不担心赵清嘉会用那柄匕首再次割腕,因为赵清嘉本意不是求死,他若是真心求死的话便会一刀割断自己的咽喉,断然不会给燕扶风救他的机会。
也许他只是谋取一个可以出庄的机会。
既然他想逃,那么他就助他一次。暗中将赵清嘉的打算猜出来的应长乐握紧了拳头,并带着匕首上了车,原本只是一试,没想到赵清嘉真的接受了他的好意。
奇怪的很,他的父亲死在魔道手中,他本应该恨他们这些魔道中人的,然而对着赵清嘉他却恨不起来。反而内心深处很怜惜少年的处境,他还很年轻,也许他并未做过恶,只是替父辈承担了那些过错而已。
应长乐正沉思间,马车的帘子忽然被人掀开,天光透进来,掩映在天光中的是燕扶风清雅的面庞。
他沉沉的盯着应长乐片刻,却什么也没说,目光从应长乐身上移到赵清嘉身上,确定一切如自己离开前那样,不发一语的坐了进来。
天色很快黑沉了下来。
马车在一处林子的入口处停下来扎营露宿。
燕扶风用布巾沾了水轻轻擦拭着赵清嘉的唇,应长乐沉默了片刻,忽然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应长乐离开后,燕扶风垂眸看昏睡中的少年,轻声唤了一声:“清嘉……”
4、记忆
燕扶风将赵清嘉扶起来,靠坐在自己的怀里。他握起赵清嘉的手腕,匕首割开的伤口已经开始愈合,新长出来的肉透着粉嫩嫩的颜色。这几日他一直靠着食丹药为生,原本瘦弱的身躯比之前更加瘦了几分。
燕扶风的眸光黯淡了几分。
他无意折磨赵清嘉,他一心想要为他谋条后路,可是他不肯信他。他宁愿承受万劫不复的惩罚也不肯再信他一次,这让燕扶风很苦恼。
他到底要怎样做才能让赵清嘉再信他一次。他做了这么多事只是希望赵清嘉好好活着,活在他的视线范围内。如果他想要自由的话,等时间慢慢过去,江湖上的人都忘记了他赵清嘉的存在,也许他就能还给他自由。那个时候他甚至可以带着赵清嘉离开,去过赵清嘉想要的生活。
他心里的这些话是不会告诉赵清嘉的,因为即便告诉他,得到的也只是少年的一番嘲讽而已。
自从他领着正道攻入黑风门的那一刻,他们之间就再无回头之路。
燕扶风轻声叹息,搂紧了赵清嘉,垂眸看他合起的双眸。
赵清嘉的睫毛又黑又长,大概是常年被囚禁的缘故,他的皮肤透着病态的苍白,天光投射下来落在睫毛上形成一圈浅浅的阴影,他睡觉的样子很安静,安静的像个婴儿,有几分难得的乖巧。而在他醒着的时候,他看他的目光从来都是冷然的,充满滔天恨意的。
他知道赵清嘉恨他毁了黑风门,可是他从来都不后悔。正便是正,邪便是邪,若是有一点心慈手软的话,将来只会有更多无辜的人丧命。
“清嘉,你还记得我们一起打架喝酒的日子吗?”他将脑袋埋在赵清嘉的肩膀上,想起了往日的那些时光,唇边忽然抿起了一抹弧度,“你还说过要带我去抓金色的狐狸。”
“记得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高高坐在骆驼的背上,披着一身金色的披风,在阳光下看起来特别耀眼。你拿着鞭子指着我,和你的一群属下一起嘲笑我的样子当真是非常像一只金色的狐狸,既高傲又威风。后来我被黄沙掩埋,以为自己就快要死在大漠里的时候头顶忽然出现了天光,你也是和初次见面一样站在我面前,抬着下巴看我,说,‘我救了你,从此以后你的命就是我的’,沉默了片刻,又补充了一句,说,‘你的人也是我的’。”
“这些日子我总是梦见那些场景。”燕扶风微微的笑了起来,“我甚至梦见了你初次躺在我身下的那个夜晚。傍晚的风是那样的凉,可是你躺在我怀里的样子却是那样火热,我们就像一团火,将彼此烧得粉身碎骨。这些记忆明明是我们两个人的,我却总觉得记得的只有我一人。清嘉,我很想问你一句,你记得吗?”
“我记得。”躺在他怀里的赵清嘉忽然睁开眼睛,淡淡的说道。他淡漠的眼神着含着冷冽的光芒,如刀子一般,慢慢的凌迟着燕扶风的心。
赵清嘉的忽然苏醒,燕扶风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只是微微的笑了起来,轻声道:“原来你都还记得。”
赵清嘉道:“我的记忆被那药折磨的越来越不好,可是有些事终归是要记住的,比如当年你是怎么和中原武林私通消息一步步将我黑风门逼上绝路,又比如你当年是怎样不顾我的哀求将我锁进地牢深处。”他忽然笑了一笑,眼角似乎含了一丝媚态,就和他第一次躺在燕扶风身下的时候一模一样,既狡猾又可爱,“当然,我也不会忘记当初自己是如何被你贯穿的,那时,我望着头顶金色的夕阳,就像是被人抛到了海面上,无处着落,只能紧紧的抓着你。”
燕扶风一向云淡风轻的面庞上慢慢的爬上了一丝红晕。
那个难忘的傍晚是他们两人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记忆,攀上巅峰的快乐,忘乎所以的喊叫,几乎将他们两人毕生的热情耗尽。
两人似乎都沉浸在回忆中,很久都没有说一句话。
忽然,赵清嘉微微抬起了眸子,轻声道:“燕大哥,我尿急。”
这一声燕大哥将燕扶风的神思唤回,他垂眸看着略显窘迫的赵清嘉,伸手欲解他的裤头,却被赵清嘉按住了手。
“我自己来,你解开我的锁链即可。”
燕扶风面上划过迟疑的神色。
“你怕我跑了?”赵清嘉轻笑,“你用药物化去我的内力,外面又有四大高手守着,还当真怕我跑了?”
燕扶风道:“只是为了以防万一……”
话音刚落,赵清嘉忽然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将他的脑袋往下按了一按,冰凉的双唇贴上燕扶风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