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志国依旧是满脸堆笑,又恭维了原政清半天,才退出了房间。他刚走出去,堆在脸上的笑容立刻褪得干干净净。
他原政清是个什么东西,不过仗着原家有几个臭钱就敢给自己脸色看,还像撵狗一样撵自己。他冷哼了一声,要不是他现在还有一点利用价值,自己早就翻脸了。但愿他一直这样风光,不要落到自己的手里,不然自己绝对让他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第96章:都交给我
何志国在尔虞我诈的道上混了这么多年,收敛自己的情绪自然是有一套,所以他脸上冰冷的神色只一下,就立刻散去了,转瞬就换成了满脸的微笑。
他朝外走了几步,碰巧看到了原家的管家李休斯。李休斯依旧是一副干净利落的精英模样,他其实心里很是瞧不上乡巴佬一样的何志国,只是他最近和原政清走得很近,又张口闭口‘原大哥’,‘原大哥’的,于是也就维持了一下表面礼貌,同他打了招呼,叫了声‘何总’。
何志国这个人从底层摸爬滚打上来,知道越是李休斯这种小人物,越是不能得罪。这种人正是因为没什么身份地位,所以十分敏感多疑,自尊心又强。得罪了大人物,或许人家懒得理你就放过你了,而这种小人物你得罪了,对方一定会挖空心思给你下绊子。
于是他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很是热络地恭维了李休斯一番。这一番恭维将李休斯哄得心情还不错,骄矜地也同他聊了几句。
何志国一直戴着这副虚假面具,直到回到了自己家,才终于松弛下来,脸上也露出了带着戾气的表情。
他疲倦地坐在沙发上,伸手揉了揉太阳穴,下一刻,一双修长白皙的手就按在了他的肩膀上。他连头都没回,直接拽着对方的手一把将人捞进了怀里。
被他捞进怀里的男人显然是受了一下惊吓,低声地“啊”了一声,随后就被他紧紧按在怀中。
何志国低头在男人那张漂亮的侧脸上亲了一下,喃喃念了声:“章书。”
林章书略微动了一下,随后抬头看向他,脸上露出温和的微笑。
何志国又低头在他头上亲了亲,叹了口气:“章书,只有你才让我省心。”
林章书对于这种别扭的姿势似乎完全不介意,在何志国怀里寻找到了个舒适的角度躺着,手指摆弄着他的领口,似是不经意地问道:“怎么,又在原政清那里吃瘪了?”
何志国似乎十分喜欢林章书,对于他这样放肆的形容词都没有一点生气的迹象,反而将他搂得更紧,又狠狠亲了几下,才开口道:“那个虚伪的老杂种,等我以后一定要好好给他点颜色看看。”
林章书窝在他的怀里,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你也就过过嘴瘾吧,原政清手里握着的可是原氏,你还想给他点颜色看看。”
如果这话是别人说的,何志国一定会记恨对方,但换成林章书,他非但不生气,还觉得他赤诚得可爱,估计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林章书这个人很有意思,看上去一副冷淡清秀的模样,同别人话也不会多说一句,等同他熟识了,却又发现他实际上十分娇憨天真,嘴巴也没有个分寸,什么话都说,但又让你不觉得讨厌,反而觉得有趣。
何志国觉得自己活了这么多年,真是栽在他的手里了。他笑了笑,抬手揉了揉林章书柔软的头发,揶揄道:“也就你说这些话,我才不生气。”
林章书歪着头打量着他,似乎对他的话不理解:“可是我说的都是实话。”
“对,对,你的确说的是实话,只是是不让人爱听的实话。”
“忠言逆耳,有用的话通常都不好听。”
林章书搂着他又待了一会儿,忽然心不在焉地问:“你今天到底为什么不高兴,你还没有说。”
何志国有点不愿意提,倒不是想对林章书隐瞒,他现在可是将林章书捧在手心里疼着,又有什么可隐瞒他的。只是今天的事情他想起来就烦,不想再重复一遍,于是他便敷衍道:“都是没什么事情的小事,说出来也是烦心。”
林章书听了他的话,并没有纠缠着询问,他微微垂着头,在何志国看不见的角度眼珠转了转,随即抬起头笑着对他道:“你想吃什么?我今天给你露一手。”
何志国有点惊讶:“你会做饭?”
“会一点,味道也只能算是过得去。你想尝尝吗?”
何志国显然非常高兴,连忙点头道:“好,好!”
林章书从何志国怀里一骨碌跳下来,朝厨房的方向走去,与此同时,他脸上原本带着的笑意也完全收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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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陆时从走廊阳台往回走的时候,刚好碰到了管家。管家上前一步,微微躬身对他低声道:“陆时少爷,老爷找您。”
原陆时愣了一下,傅致中最近的身体不太好,医生吩咐不能过度劳累,所以通常这个时间都在睡午觉,不知道他找自己有什么事?
“什么事?”
“老爷他只说让您去书房,并没有说是什么事。”
原陆时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他没有多留,直接抬脚去了傅致中的书房。等到了书房门口,他抬手叩了叩门,待里面传来傅致中应答的声音之后,推开门走进去。
“祖父,您找我?”
傅致中穿着日常的便服,正端端正正地坐在办公桌前,见原陆时进来后顺势抬起了头。他的脸上有一点明显的疲色,显然最近休息得不大好。
他脸上的倦意在见到原陆时的同时收敛了一些,朝他招了招手:“小时,过来,坐。”
原陆时走到他面前。
傅致中待他坐下之后,又犹豫了一会儿,才看向他问道:“你平常和司柏在一起,觉不觉得他最近有什么不太对劲的地方?”
原陆时愣了一下,不清楚傅致中为什么会这样问,他有些疑惑地问道:“您指的是哪些方面?”
“比如……”傅致中顿了一下,斟酌了一会儿,才又接着道:“比如情绪方面?”
原陆时仔细地思索了片刻,傅司柏最近似乎是特别地忙,但除此之外也没有什么同以前不同的地方。
于是他摇了摇头:“我没发现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他打量了一下傅致中脸上的神色,试探着问:“您为什么这么问?”
傅致中叹了口气:“司柏这个孩子我是从小看着长大的,这孩子虽然从小就不怎么爱说话,但很听话,遇到什么事情也会同我商量。但这次不知道是怎么就盯上白家了,处处与白家作对。你知道,白家与我们傅家是世交,两家的关系一直不错,他忽然发难,两家脸上都不好看。我训斥了他一顿,问他这么做的动机,他却一个字也不肯说,还说不会就这样放过白家,哎!也不知道这孩子是犯了什么浑,这不是凭白让别人看笑话吗?!”
原陆时心里咯噔一下,立刻就想到了原因。只是他知道傅司柏这样做的原因,却不好告诉傅致中,于是脸上的表情就不怎么好看了。
傅致中那样的城府,只朝原陆时脸上瞧一眼就瞧出端倪了,知道他一定是知道些什么,立刻问道:“好孩子,你知道些什么是不是?”
“我……”原陆时磕巴了一下:“我也不太清楚。”
傅致中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知道,但却因为某些原因没办法说,也不逼迫他,只对他道:“不管是什么原因,白家同我们家的关系匪浅,司柏这么做无异于抽人家白老爷子的脸面。你回去告诉他,赶紧给我收手!”
原陆时有些无奈,傅致中亲自去同傅司柏说不是要比自己去传达有效果得多吗?傅司柏这个人虽然性格冷清,但是有名的孝顺,傅致中的话他从来不会忤逆。
傅致中似乎猜到了他心里所想,叹了口气:“你以为我没和他说?如果有用的话我也不必找你来谈这一番话了。”他有些倦意地揉了揉太阳穴:“我知道他不是个胡闹的孩子,他这样做自然有他的原因。但不管什么原因都好,不管里子面子,白家现在已经被他逼得丢了这么些的脸,他就算是有气也该消了。差不多就行了,再不收手就过分了。”
原陆时从傅致中的书房里走出来,怔愣着往回走。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房门忽然从里面打开了,接着他就被里面的人捞了过去。
原陆时被傅司柏吓了一跳,见对方身上还冒着寒气,便问:“刚从军部回来?”
“嗯。”傅司柏微低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有点疑惑地抬手碰了碰他的脸:“怎么了?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没事。”原陆时摇了摇头,想到刚刚傅致中同他说的话,他犹豫了一下,问:“你最近很忙吗?”
“还行,军部最近的事情比较多。”
“除了军部的呢?”
傅司柏有点奇怪地打量了他一眼,原陆时平时很少会留意他的工作,今天为什么忽然有兴趣了?
只是傅司柏是什么样的人,他只疑惑了几秒钟,就瞬间反应过来:“你刚刚去祖父的书房了是不是?”
原陆时知道瞒不住他,便点了点头。
傅司柏的脸色当即就有些不好:“这件事你用不着管。”
原陆时皱了皱眉:“但是祖父说……”
“不管祖父和你说了什么,你都不用理会。陆时,这是我的事,我来解决,你什么都不用管。”他抬手在原陆时头发上揉了一下:“祖父那边你也不用理会,都交给我。”
第97章:威胁
文丽最后还是向原政清提出了离婚诉讼,并要求对两人的共同财产进行分割。她完全没有顾忌到原政清的脸面,在法院上将原政清出轨温茹的证据一样样拿出来。原政清在圈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法庭上并不允许记者观庭,但原政清出轨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要知道如果是个原本就风评不好的商界巨贾出轨,根本掀不起多少浪花。但原政清偏偏就栽在他树立多年的良好形象上了,他从前将自己的形象维持得太好,不仅容貌英俊、风度翩翩、资产雄厚,还一副深情款款的模样,经常在电视报道上和文丽秀恩爱。所以如今这消息一传出来,人们纷纷大跌眼镜,对于他形象的骤变不能接受,直指他虚伪。
原政清立刻发动了水军为自己洗白,只是之前就传出的温茹的孕检报告他就雇水军推说是伪造的,现如今文丽将两人苟合的证据直接呈上法庭,他根本无从辩驳,之前的种种推脱就更显得虚假了。
只是原政清这个老狐狸狡猾得很,提前通知公司财务处做了完美的假账,将两人接手原氏后的收益做得很低,于是文丽只分到了不多的公司股份以及资产。文丽跟在原政清身边这么多年,这类手段耳濡目染也知道了不少。她当然知道原政清使了什么手段,只是她现在对原政清实在是心灰意冷,只要能离开这个虚伪无比的人,就算分不到钱她都会毫不犹豫。
原政清和文丽在一起这些年毕竟也是有感情的,虽然原氏的财产他舍不得给人,但两个人的儿子原明俊他是会负责到底的,而且也会每月支付文丽高额的赡养费。他还表示就算文丽之后再婚,这笔费用他也会一直支付,直到对方不需要为止。
对此文丽只回答给他一个“呸”字,她现在实在是对原政清厌恶透了,就算是吃不上饭也不想再看他一眼。更何况分给她的股份与资产也足够她衣食无忧地过下半辈子了,她只希望以后的生活里再不用见那个虚伪至极的人。
离婚事件给原政清造成了十分严重的打击,财产只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名誉方面。好在他只是在私生活方面不检点,倒不至于影响到他名誉主席的头衔。
原政清为了维持自己良好的形象,一方面加了好几场的燃油安全演讲,另一方面则频繁做慈善,努力地想要将自己即将崩塌的形象挽救回来。
事实证明他的做法还是有效的,虽然离婚事件给他造成了严重的打击,但一系列的弥补手段还是起到了作用。况且民众同舆论都是善忘的,今天这件事还热火朝天地被讨论着,可能明天就被新的话题给取代了。
况且原政清虽然是公众人物,但也并不是什么明星,舆论什么的也只是锦上添花的作用,靠得还是自己的实力。只要原氏还一天在他手里攥着,他就不怕这些流言蜚语。
现在他更担心的是之前的移动舱事件,其他的都是小事,但这件事要是弄砸了影响可是巨大的。
何志国站在他面前,点头哈腰地保证:“大哥,您放心,这件事已经搞定了,一点风声也不会露出去的。”
原政清最近遇到的闹心事太多,显然情绪有些不好,他揉了揉紧皱的眉心,冷声道:“希望如此,这件事十分重大,绝对不能出意外。”
“您放心,您放心,”何志国叠声一再保证。
原政清叹了口气,逐渐将一颗心放平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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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陆时站在阳台前,摸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十多秒后被接通。对面的人显然对这个号码很陌生,有些不确定地问:“哪位?”
“李管家,我是原陆时。”
李休斯明显顿了一下,随后冷淡却夹杂着一丝尖锐的声音响起:“原来是大少爷,不知道大少爷怎么有时间给我打电话?”
原陆时根本不介意他略带嘲讽的语气,修长的手指在栏杆上敲了敲:“李管家有空吗?我有些事情想找你聊聊。”
“抱歉大少爷,原本您约我我是一定要去的,只是最近家里的事情实在太多,抽不开身。”
虽然原陆时现在已经彻底翻身身价大涨,又攀上了傅家这棵大树,李休斯原本应该对他客气一些的。只是他清楚的知道原陆时与原政清是不死不休的矛盾,他既然是原政清这边的人,就算自己再怎么恭维原陆时,对方也不会多给自己一分面子。索性不如撕破了脸,省得还要看对方脸色。所以他对原陆时说话也就没那么客气。
“那真是可惜了,”原陆时语气里有十分浓重的惋惜之情:“我本来还想和李管家聊聊祖父的事情。”
听到他的话李休斯心里咯噔一下,原劲光的事情是怎么回事他心里清清楚楚,难道是原陆时有了什么证据?但是也不对,那件事情被处理得风声不露,一点痕迹都没留下,原陆时没道理会知道。况且如果他真的掌握了什么证据,也就不会找自己谈了,直接去报案了。
这样看来对方最多也就是听到了什么风声,或者可能连风声都没听到,只是想来套问自己的口风罢了。但如果只是来套问自己的口风,事情已经过去了这么久,他为什么这个时候才来问?
李休斯这样想着,便想从原陆时嘴里探探口风,于是试探着问道:“老爷的事?不知道大少爷想听老爷的什么事?”
“见面说吧。”原陆时知道他在套自己的口风,根本不漏一丝出来,只报了一串地址给他,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他那边倒是干净利落,李休斯这里却心中忐忑。他不知道原劲光的事情原陆时到底知道了多少,皱着眉头纠结了半天之后,决定还是赴这个鸿门宴瞧瞧。
第二天下午,李休斯根据原陆时给他的地址提前二十分钟到达地点。他这样早地倒并不是因为守时,而是想要理清原陆时找他来究竟有什么目的。
到了约定的时间,原陆时一身低调的休闲装扮到了包间。他连招呼都没打一个,就直接姿态悠闲地坐到了座位上。
李休斯从原陆时进门开始,一双眼睛就胶着在他的身上,他的目光似乎是带着实质的温度一样,像是要在原陆时身上灼出个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