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代孕妈妈总比骗婚好。”童沫好奇地继续着这个话题。“后来呢？”
“可能要再等一两年，反正有冷冻了。”袁明礼笑着看向童沫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认真样。“怎么了，是在我这里吸取经验教训吗？你刚刚说你朋友是确定的同性恋，跟你不同，所以你是双？对女人也有反应？”
“呃……”童沫呆了下，脸也跟着红了。“我……我比较特殊。”
“怎么个特殊法？”袁明礼很有兴致地盯着童沫窘迫的表情。“我是过来人，可以帮你分忧。另外我跟你朋友一样，而且只对某类男人敢兴趣，不包括直男。我也遇到过双，在我看来，他们就很特别，可以对两种完全不同的……形态产生浓烈的兴趣。或者说他们中有些人，就是应了那句话，虽然这句话在我看来忽悠成分很大，就是那句什么‘不是喜欢同性，只是恰好喜欢的人是同性’。”
“为什么说忽悠成分大？”
“哲学的讲就是内因是事物发展的根本动力，外因只是辅助作用。你没有那样的潜意识，看几个同性都看不出欲忘来。或者如果我是一个女人。”袁明礼大方的比喻道。“其他都不变，你会跟我谈恋爱吗？”
“唉，其实我真有认识这样的女性朋友，可是人家根本瞧不上咱。”童沫反问。“那你会瞧上我这样的小子吗？啊，没有想到这个问题吧？当然如果人家瞧上我了……可是并没有，所以想象不了。”
“哦，我是退而求其次的那个。”袁明礼佯装失望地叹了口气。“难倒以后我还要跟小丫头抢男朋友？”
“哎呀没准呢，别忘了咱也是男神。”童沫得瑟地挺了下胸，转而马上夸赞起自己的男朋友。“我喜欢可以沟通的人，在一起很轻松，你有所有我需要的……特点，非常完美。”
“你也非常完美。”袁明礼还礼道。“那么年轻，却非常明智，也是我梦寐以求的完美结合。”
“所有咱们各自符合对方需要，完美无缺，不是很好吗？”
“确实……很好。”袁明礼握着童沫的手，眼睛瞄到袖子口露出的一节银色的链条。这条手链袁明礼已经很熟悉了，童沫几乎都没有把它拿下来过。而童沫在看到这条手链时，也只是偶尔才会想起顾希送他手链时的情景，这会儿更没注意到袁明礼看向了自己的手腕。就跟顾希的存在一样，一直就在离自己很近的某一个地方，或者说是在心里。但那又能说明呢？没有负担的随身带着，有时就跟不存在是一样的。
童沫不知道袁明礼私下自己还会怎么想，只是在他那里，很多纠结已经陆续被放下了。袁明礼是现在他需要的恋人，他是袁明礼想象中的恋人，还是他的幸运星，所以真的没有比彼此更合适的了。
而将来，关于将来的事情谁现在能知道呢？这种未知，不就是将来最大的魅力所在吗？
祁开的生日依旧是很多人的大派对，这符合祁开的性格，很多的朋友，然后一起玩，开开心心。吃饭的时候大家起哄要祁开和孙亦潼亲一个，而且不能短于五分钟。童祉媛和童沫坐在一起吃东西，看着祁开的室友给录像和计时。那一天的孙亦潼也很配合，祁开一直乐哈哈地嘴巴都没合拢过。
“有一个人喜欢自己，应该也是很快乐的事情吧？”童祉媛问童沫。
“有很多人喜欢你的，不是吗？”童沫反问。
“哦，原来我一直都知道。”童祉媛干笑了下，吃着祁开的生日蛋糕。“一点都不快乐。”
“哎？小侄女儿今天肿么那么安静？快点唱首歌给大叔叔我听听。”祁开挤到童祉媛和童沫中间。“还有童小沫你也要唱歌，叔侄俩就知道偷吃我的生日蛋糕，一点都不起好的带头作用。”
“那我去点歌，祁大叔叔你要听啥？随便点。”童祉媛大方地回答，脸上没有任何异样的表情。孙亦潼就坐在斜对面的位置，手里握着半空的啤酒瓶，脸上笑盈盈地看着童祉媛和童沫。
“乖侄女。”祁开大刺刺地拍拍童祉媛的脑袋。“你唱啥叔叔都喜欢。”
回去的时候喝酒的人都半醉了，孙亦潼红着脸颊依靠在祁开的怀里，真的是很小鸟依人。童沫和童祉媛帮祁开处理剩余琐事，付账，打包没吃完的，还有陆续叫带大家回学校回家的车。
宁斯思已经彻底地脱离了童沫的小团体，偶尔在校园里会遇到，招呼都不会再打。温阙在这年末会有一次手术，具体童沫并不知情，只知道郑何杰一直陪着他。不管郑何杰是出于什么样的心理，童沫相信温阙是非常感激也非常需要他在身边的。可能还是不理解，但会在边上默默支持着，很多时候我们需要的也不过就是如此。没有办法理解，受限于很多因素，并不完全受自己的控制。我们可以控制地，就是自己如何去行事和如何与人相处。知道对于自己关心的人，他们需要什么，什么对他们来说很重要。尊重彼此不同的生活意愿并不是简单口头说说地，很多时候它需要我们去尽很大的力气去超越和克服自己的极限。
圣诞前一天，童沫算了时间，在网上等顾希。顾希刚刚从外头回来，这次点了视频邀请，童沫还愣了几秒后才接起来。视频里的顾希，跟记忆里的人差别并不大，就是头发短了，人更加成熟，是一个外表看着很有吸引力的人。这两个小伙伴长成现在这样，童沫多少有些小小的羡慕，基因什么的没有办法啊。
“好久不见。”童沫给了顾希一个傻兮兮的大笑脸。“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很好，你呢？”顾希也扯着一个僵硬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想对童沫笑一笑，又笑不出来。
“也不错。那个……圣诞忙吗？”
“有活动，但和平时比还是算空的。”
“哦。”
两个人对着镜头呆望了会儿，都在努力想着要说些什么好。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和顾希的相处，似乎总是会有沉默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顾希并不是话多的人，童沫也从不是热情主动的人。很多人都相信随着时光的流逝我们会有所改变，除了容貌外，但事实上人的行为模式是不会变的，只是可以被巧妙而讨喜地套上伪装。要把一个人变成另外一个样子往往需要遭遇很不幸的事情，所以除非是万不得已，对于家人也好，朋友也好，恋人也好，如果拒绝不了，那就好好接受他们作为自己的样子存在吧。
“你呢？圣诞节有什么活动？祁开要约会吧？小媛说有班级活动。”
“嗯，圣诞晚会她是主持人，小媛做这个到一直得心应手。因为不是在周末，还要上课和上班，晚上会约朋友出去吃饭。”童沫低头捏了捏自己的手腕，第一次意识到有些不对劲，关于这个手链到底是什么性质的礼物。如果是朋友的圣诞礼物，一直戴着，哪怕和男朋友互相帮助时也戴着并不奇怪。但如果是带有某种暗示和承诺的，那么就有区别了。近大半年顾希明显的疏离，和与袁明礼一起的温馨，让童沫在这件事上变得迟钝了很多。而当他开始意识到哪里有问题时，就再也忍不住不去多想了。
“你还是一个人吗？”童沫不知道顾希会这样直接地提问。童祉媛不会告诉顾希什么，不代表顾希自己感觉不到，没有猜测。没有问并不是没有想到，也可能是没有找到时机和询问的理由。
“我……”童沫皱了皱眉头，抬眼偷瞄了下正盯着自己看的顾希，一下有些心虚起来。
“我一直觉得像你这么……好的人，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你也总会去喜欢谁。这很正常，我们或早或晚都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你没有办法控制自己想念一个人的心。其实我很想你遇到自己喜欢的人，这样你就可以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顾希无奈地笑了笑，并没有如以往一样皱眉，可能眉头已经给童沫皱过了，轮到顾希就只有干笑。“小媛跟你说过她喜欢祁开的事情吧？我想你肯定比我早知道。”
“小媛跟我说过，而且我觉得孙亦潼也知道。”一换到别人的事，童沫还聪明的小脑袋就又清醒了。
“主要还是祁开喜欢孙亦潼不是吗？我记得我们是不是就这个事情打过赌？好像你输了。”
“啊，有吗？”童沫回想了下。“也不能说我输了，现在还没有大学毕业。”
“你觉得祁开以后会喜欢小媛吗？”和童祉媛一样，顾希也会从别人那里寻找自己的影子。
“我不知道，得胜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我怎么知道？”
“也是，祁开自己都不知道。”顾希跟着沉默了会儿，忽然又笑了。那种童沫很久没在顾希脸上看到的笑容，很好看，也很亲切，只是童沫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喜欢这个时候顾希流露出的这类笑容。
“那个……能说说你男朋友吗？”童沫鼓了鼓劲，跟着问了一串。“叔叔阿姨知道吗？他家人知道吗？”
“他很早跟家里出柜了，你见过他的。”顾希低头翻了下手机，给童沫看了张照片。是一张顾希和别人的合照，照片上那个亚裔男孩笑得很得瑟，相比顾希就有些面瘫。那个人童沫知道，是Andrew。
“你邻居？”童沫能感觉到自己并不喜欢这个人，很平常的感觉，可能跟面相有关，总是有些人你看着就觉得讨喜，有些人你看着就不耐烦。至于是否还有别的原因，童沫明智地未作他想。
“嗯，他很活波，有些孩子气。从小在国外长大地，观念上跟我们不太一样。我见过他妈妈，也去他家里吃过饭。”顾希就那么自然地跟童沫说了起来，好像真是憋太久了。“但这不代表任何事，跟我们想法不一样，见不见父母，父母怎么想都不算什么。我也不是想去比较，一旦了解某种文化和想法后就变得轻松了很多。他比你大一点，也看着很老成，不过是那种特意装出来的样子，不想被小看。我有遇到过其他一些人，不同的人种。不过我想第一次还是找一个和自己更相近地会比较愉快。你说呢？”
“那你喜欢他吗？”童沫脱口而出的话又让他马上后悔了，就跟当初在饭桌上问顾希学习怎么样，真是太顺口了，打嘴巴都来不及。只是这一次，顾希的反应完全不同，他只是对童沫平淡地笑了笑。
“你知道喜欢有多少种吗？知道它们的区别吗？不知道吧？其实不用知道，真的。”顾希转头往门口的方向望了一眼。“好了，我有事要出去了，以后再联系。圣诞快乐，童沫。”
“圣诞快乐，顾希。”童沫干巴巴地回了句。“明年我和祁开来看你。”
“多留意特价机票。”
“我知道。”
视频中断后，童沫呆坐在电脑前出了一会儿神，他这是算告诉顾希他也在谈恋爱了吗？
顾希的圣诞礼物还是如期寄到了，多了给童祉媛和孙亦潼的。童沫他们寄过去的晚了一天，顾希收到后有马上通知童沫。关于Andrew这个人，童沫没跟祁开他们说，一是他确实不认识，二是不管怎么样还是要顾希自己来介绍比较好。就童沫对顾希的了解，也相信他不会拿感情的事情闹着玩。
因为圣诞不在周末，童沫下午要在公司上班，第二天一早还有课，并没有多少时间去跟袁明礼去什么地方好好庆祝一下。袁明礼那时刚刚公司旅游回来，给童沫带了不少东西，吃的玩的装饰的。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就是一份心意，老远带来的。晚上的饭是童沫买单，袁明礼带了酒，两个人一个包厢。吃过饭后两人又出去溜了一圈，袁明礼送童沫回了学校。亲吻自然是不会少的，再多就没有了。
“元旦放假的时候，我抽空跟你出去玩两天。”
“好。”面对如此贴心的小恋人，袁明礼还有什么可以再奢求呢？
激灵的小鬼头童祉媛在校门口溜达着等自己的小叔叔约会归来，挽着人在校园里又溜了两圈弯。童祉媛他们的圣诞晚会进行顺利，她又收到一个学长爱的表白。小侄女在思考着，是不是应该眼里多容人。
“你看这才是我大一第一个学期，多新鲜啊。”
“我是你叔叔，得过我这一关。”
“行了，你个封建小家长。”
圣诞夜的校园里，遛弯的情侣也有，童沫跟童祉媛的关系倒是半公开的，认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是亲戚关系，因为童祉媛每次见到童沫都小叔叔这个小叔叔那个地，特别热情。
74、告知祁开
童沫跟袁明礼选定了一个为期两天一夜的元旦周边游，晚上计划坐船游港。出发的前一天，童沫把祁开约了出来，跟他说了自己和袁明礼的事情。祁开完全没有一点点心里准备，嘴巴张着，里头还有一块自己刚刚丢进去的红烧肉。童沫规规矩矩地坐在祁开对面，双手交叉放在膝盖上，半低着头，可怜兮兮的样子可以说态度非常地好。袁明礼这个名字出来后，祁开的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都没有想起这个人是谁。
“得胜，我真的不是故意地，虽然也存心不想让你发现。”童沫眉头拧了起来，心里打着小鼓，紧张得他自己都有些始料不及。这还就是跟自己的小伙伴坦白，要是将来跟自己爸妈说，那还不得腿抖来着？
“为什么现在才跟我说？”祁开把嘴巴里的红烧肉吐在碗里，搁下筷子，眼里满是不解。“怕我知道了会怎么样？会跟你绝交？会打断你的腿？童小沫，我就是……就是想不明白，你为什么要瞒着我呢？”
“我有些心虚，而且……我也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我自己都不是很清楚是为什么，怎么就会这样。”童沫彻底垂下了脑袋，就拿着毛茸茸的脑袋顶对着祁开。祁开没有见过童沫这样，反而有些不舍得了。
“童小沫。”祁开一下子挪到靠童沫近的位置，手搭在童沫的肩头，小声问道。“你真的也是弯的？”
就在祁开问出这个问题后，童沫忽然意识到他的愧疚点和祁开的担心点完全不在一个层面上。
“你怎么发现的？真的不是因为顾阿希的影响吗？还是那个袁明礼对你说了什么做了什么让你产生了这样的念头？你真的……那个……喜欢他吗？”祁开自己也越想越糊涂。“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虽然我不能帮你什么忙，但至少我会认真听着不是吗？而且你看我对顾阿希也没有变，依旧当他是好哥们。童小沫你说话啊？你这样我……肿么会这样呢？不行，我要去见见那个袁明礼，必须的。”
“你见他干嘛？”童沫仰起头，才真正发现祁开已经完全进入到童小沫监护人保护人的角色里。
“不然呢？难道你要叔叔阿姨出面？”祁开对自己需要出面跟袁明礼谈谈这样的认知没有任何疑问并且觉得没有比这更理所当然了，除了他还有谁？那必须是他啊。“给我他的号码。”
“你要跟他谈什么？”童沫完全被祁开打乱了，自从祁开谈恋爱开始，童沫都要忘记了这个人一直都觉得对自己充满了责任，俨然已经是一个小爸的角色，并且不以自己恋爱为改变。
“你是个孩子……少年，他已经是成年人了，而我也是成年人，是你最好的朋友，所以……”祁开说完自己又停下来想了下，发现确实是这样没错，就更加坚定了。“所以我要跟他谈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