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箱、各种常规药品,我家都有,这一点冈萨雷斯来过这里那么多次不可能不知道。
在按响门铃之前,他不知道已经在外面站了多久,连空气中都是香烟的味道。他深夜带着我或许根本用不上的药来找我,再蠢我也该明白这代表了什么。
他想见我。
“十年前,我有一个漂亮的妻子还有一个可爱的女儿,然后有一天……”
我说得很慢,说到车祸发生的晚上,我甚至详细描述了天空中一道道闪电的形状。
“那时候我很痛苦,常常会想‘为什么死的不是我’、‘如果我留下她们就好了’、‘我应该更关注家庭的’这些有的没的,不管你信不信,那会儿我真的觉得自己快死了。直到……我遇到我现在的治疗师。”
“治疗师?”从我说起自己的过去开始,冈萨雷斯第一次发出疑问式地打断。
“是的,他是个不同以往任何人的治疗师……”我苦恼地皱了皱眉,想着怎么尽可能用容易理解的词汇将叶的工作表述出来,“那些鞭痕,就是他留下的。但他是个非常绅士的治疗师,除了这种有些特殊的治疗,我们没有别的关系。那些疼痛,鞭子抽打在身上的感觉,能让我好受不少。释放压力、受刑、赎罪,随便你怎么说。我的确通过疼痛来让自己得到解脱,但我并非受虐狂,也不是……变态。”
说道最后,我轻轻吁出一口气:“我的故事说完了,你觉得怎么样?”
我忐忑地等待着他对我的宣判,一方面我当然希望他能接受这样的我,但如果他无法接受,那我……
他轻轻挣脱了我的手,问了一个有些莫名的问题:“还记得那晚我们在酒吧厕所发生的事吗?”
我被他一下子问得有些愣住了,好一会儿才说:“当然。”
“在此之前,你问我:‘想要和你做爱,需要付出多少’。”
我脸颊发烫,无比确信过去的自己是个混蛋这个事实。
“再问一遍。”他低声命令道。
“?”我迟疑地跟着他的声音又问了遍,“想要和你做爱,需要付出多少?”
他按在我的胸口,说出的话比人鱼的歌声还要动听一万倍。
“这里的全部。”
我微微睁大眼,胸口被他按住的地方激烈鼓动着,意识到他话里的意思后,我猛地扑过去抱住了他。
“没问题!”我语带哽咽地回道。
我们激烈地做爱,从客厅到浴室再到床上。
禁欲这么久,我恨不得将他的每一滴经验都榨干。
他从后方重重地进入我,插到最深处,激起一阵阵海浪般的快感,层层叠叠,几乎要让我放声尖叫起来。
我被他压在床上完全动弹不得,他揽着我的腰,趴在我背上,上半身紧紧贴着我,不时啃咬我的脖子和耳垂,而下半身则持续挺动着,一下又一下,并不快,但都十分有力。
“嗯……啊……何塞……”
我已经高朝了很多次,超出我这个年龄的极限,几乎射不出什么东西来了。虽然不想承认,但我想我是不行了,果然年纪这种东西有时候还是需要正视。
“停……停一下……”我哑着嗓子求饶。
冈萨雷斯一口咬在了我的肩膀上,先是用犬齿细细碾磨着,接着伸出舌头一遍遍舔舐,除了舌头上没有倒刺非常光滑之外,他就像只巨型的猫科动物。
“刚刚,是谁让我用力操不要停的?”近在耳边的性感男声,宛如大提琴最美妙的音色,低沉而浑厚。
换做平时我发誓我可以为了他这句话、这副撩人的语气重新硬起来,可今天实在不行了,我觉得再做下去明后天都可以不用下床,直接请病假算了。
“是我唔……我后悔……啊后悔了……啊……”他准确地戳中我的前列腺,肆意摩擦着那点,令我一时只能紧紧抓住身下的床单大声呻吟着,大腿抖得不成样子。
高朝的感觉越来越接近,可是荫茎已经没有东西再吐露了,铃口可怜兮兮地不时溢出一两滴透明的前列腺液,黏黏糊糊地顺着柱身低落到身下的床单中,湿哒哒地泛着氵壬靡的光泽,看起来格外的色情。
因为低头正好看到的是这样的景象,让我相当的窘迫,不由闭上了双眼。
“……又是谁让我全部都射进去不要出来?”
没有了视觉,听觉却变得越发灵敏起来。我甚至能感受到他说话时吹拂在我耳根处的气息。
“哈啊……啊是我……”我渐渐无法支撑,慢慢塌下了腰,脸蹭在枕头上,手则习惯性地凑到嘴边,轻轻咬着大拇指的指甲。只不过这次不再是因为抑郁和狂躁,而是对于体内越来越强烈的快感的一种宣泄。
“要说到做到。”他捞起我的腰,将我的膝盖大大地分开,然后开始做最后的冲刺。
从不断被进出的括约肌,到肠道,再到阴囊和荫茎,我的整个胯部都是酥麻的。我稍稍扭过身子去看冈萨雷斯,发现他微微垂着眼眸,视线落在我们交合的部位,整个上身都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让他小麦色的肌肤呈现出一种动人的光泽。
“唔……又……到了……啊啊!”我目光还未从他身上离开,熟悉的感觉已经将至。
当高朝来临的时候,我的腰乃至臀部、大腿都在有规律地颤抖痉挛着,我紧紧咬住指甲,似乎除了这种方法已经不知道该拿这快感怎么办才好。
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我在枕头上蹭了蹭,将那点湿意蹭去。
不仅是身体得到了满足,我似乎已经许多年没有感觉这样的快乐了。
冈萨雷斯在我高朝后不久,一击深深地挺入后猛地扣紧我的臀部,将自己的精华一股脑射进了我尚在收缩的肠道内。
这回他应该是满意了,喘息着过来吻我的唇,却在看到我嘴边被啃得凹凸不平的指甲时愣了愣。
他将手指慢慢插入我手的缝隙,逐渐与我十指相扣。
“以后别咬自己……”
我被性欲得到满足后的巨大幸福感所笼罩,听他的话都像是隔着一层什么,懵懵懂懂的。
“这真像一场梦。”我感叹道。
冈萨雷斯闻言露出了有些复杂的眼神:“我很抱歉。”他温存地亲吻我的脖颈、下颚,还有耳垂。
我被他弄得有些惊慌,害怕他亲着亲着又要做一次,连忙问他:“为什么要道歉?”
他果然停下了缠绵的亲吻,改用整张脸埋进我的颈窝处,让我看不出他的表情,只能听到他有些闷闷的声音。
“为……在我家对你说的那些话。”
身体微微一僵,不可否认我仍然会因为想起那天的事而感到排斥和畏惧,内心甚至因此充满苦闷,那或许已经成了我的梦魇。
他似乎感觉到我的异样,手指更用力地扣紧我,脑袋依旧埋在那里不出来。
“我……没有办法忍受别的男人在你身上留下痕迹。”听到这里我的呼吸都不由慢了半拍,“但如果它能让你好受点,如果它能‘治好’你,我愿意与它和平共处。”
我微微张着嘴,仰躺在大床上,床上一片狼藉,空气中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我刚刚和一个男人疯狂的做爱,做到求饶的地步,然后他好不容易停下了无休止的活塞运动,可是现在我竟然觉得……只有狠狠的占有、激烈的性交、野兽般地插入,方能宣泄我此时开要满溢出来的情感!
我恐怕真的真的……没救了。
“阿尔瓦,我为我说过的话感到抱歉,希望你能原谅我。我只是……太生气了。”
听到这里我突然笑了出来,因为冈萨雷斯的道歉词根本就是抄袭我在酒吧给他道歉的那次。
“你这样做可太没诚意了。”我轻声抱怨道。
冈萨雷斯总算抬起头,压迫感十足地从上俯视着我,轻轻皱起眉头:“我并不擅长于道歉。不过如果你实在不满意,我可以再想一个。”
我拉过我们十指紧扣的手,吻了吻他的手背:“算了,你恐怕也想不出什么新词了,想要我的原谅,就用身体偿还吧。”
“现在吗?”
我勾了勾唇:“是的。”
拉丁美男立马扑过来吻住了我,用实际行动告诉我什么叫“精力充沛”。
我被他翻来覆去地摆换着各种姿势,他似乎真的准备用身体“补偿”我,总是致力于让我先高朝,或者连续多次高朝。到最后我浑身的肌肉都在痉挛颤抖,连头发都湿漉漉地贴在了脸侧。
他会不间断地探过身问我讨一两个长长的湿吻,但不知道是不是流太多汗的关系,吻中有时会掺进一些咸涩,缺乏甜蜜,却更能激发人的性欲。
我们这晚几乎都在做爱,疯狂的做爱,从夜色深谙一直做到黎明乍起,就像两个连体婴,不舍得有一丝的分离。
而在这过程中,我内心的某些东西似乎也随着黑夜的离去褪去阴霾,显出它本来的面目。
被我掩藏起来总是流脓流血的旧疮疤,终于有了好转的希望。
我突然意识到,疼痛只能抑制一时,如想治愈它——唯有爱而已。
10.
“你们和好了。”
阿曼达眼带笑意地看着我,看得我竟然有几分不好意思。
“是的,我们和好了。我说过我们会和好的。”
“你们总算不再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真好。”
“要我读书给你听吗?”
“好的,书被我哥哥放起来了,应该在那边的柜子里。”
我走过去打开柜子,发现里面有不少报纸和杂志,应该是之前冈萨勒斯买来让阿曼达解闷或者自己解闷的。
几本书籍放在另外一叠,我从中抽了一本,不小心碰到了一边的杂志,顿时“哗啦”一下掉出来好几本。
我无奈地蹲下身去捡,捡到最后一本的时候一愣,发现那竟然是本以巴蒂斯特为封面的时尚杂志。
巴蒂斯特和女模姿势暧昧地相互依偎在一起,女模穿得正是他为“梅丽尔”设计的一款服装。出于好奇这本杂志是怎么评价这次跨界合作的,我找了下页码,翻到了有巴蒂斯特专访的那页。但让我感到诧异的是,那页……不见了。
我拿着书和杂志回到病床前,阿曼达见我久久盯着那本杂志,好奇地问我:“有什么问题吗?”
我反转杂志给她看:“这里缺了几页。”
阿曼达露出冥思苦想的神情,其实这并不是什么大事,我刚想让她不用想了,她就表情一松,笑道:“是被哥哥撕掉了。”
撕掉了?
难道他那阵子因为和我吵架已经讨厌我到连和我相关的事物都不想看到的程度了吗?
虽然现在事过境迁,但不可否认我仍是觉得失落,嘴里都发起苦来。
“他似乎突然有了做剪报的习惯……”
“剪报?”
“他不让我看,神秘兮兮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内容。”
之后我没在此事上多做纠结,摊开书从上次结束的地方读起,阿曼达则静静地靠在床头听着。直到傍晚的时候,冈萨雷斯下班过来,我已经差不多快把那本书读完了。
他像往常那样坐了会儿,和阿曼达聊了会儿天。
“阿曼达,你喜欢汉得利斯顿先生先生吗?”
“当然,他是我见过最友善、最绅士的先生。”
“那么,你愿意让他成为我们的家人吗?我希望能得到你的祝福,妹妹。”
阿曼达慢慢睁大双眼,有些不敢置信地盯着她哥哥。我也不敢置信地看向冈萨雷斯,他竟然就这样说了,这样的突然,别说给阿曼达准备,就连给我一点心理准备的时间都没有!
“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阿曼达看上去有些迟疑。
我简直想要捂住额头呻吟了,这可真是太尴尬了。
不过冈萨雷斯倒显得十分坦然:“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阿曼达闻言沉默了片刻,在此期间我紧张到不行,害怕她并不能接受我和他哥哥的事情,如果那样的话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
“你已经想好了是吗?”阿曼达问她哥哥。
“是的。”
听到冈萨雷斯毫不犹豫地回答,说不感动是骗人的。我以为他不会将我们的事告诉阿曼达了,毕竟她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也许让她带着“他们是最好的朋友”这个想法离开才是最正确的选择,没想到冈萨雷斯在这方面却异常的直接。
也许,这对他来说并不是需要隐瞒任何人的关系。
阿曼达想了想,开口:“虽然这有些突然,但我还是要祝福你,哥哥。我很高兴你能告诉我这个消息,我很高兴……”说到这里,她的目光转向我,对我露出了一抹发自内心的笑容,“阿尔瓦,谢谢你成为我的家人,你该早点告诉我的,那样我就不用总担心我离开后哥哥没人照顾了。”
“噢,亲爱的……”我凑过去拥抱她,喉咙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发着痛,眼泪自然而然地落了下来。
她实在是个太过善解人意的姑娘,理应得到属于她的幸福,而不是像一朵即将枯萎的花朵一样躺在冷冰冰的医院里,这真是上帝开得最残忍恶劣的玩笑。
冈萨雷斯揉了揉她的头发,嗓音带着些沙哑:“谢谢你,阿曼达。”
大概是觉得气氛有些沉重,她眨眨眼:“所以……你们前阵子是在情侣吵架吗?”
我:“……”
冈萨雷斯:“……”
阿曼达:“你们谁先开始的?”
我摸了摸鼻子:“我……吧。”
冈萨雷斯面无表情:“他。”
阿曼达就像个挖掘绯闻的小报记者,不遗余力地打探着我和冈萨雷斯的恋爱过程。我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是说到后面不知不觉就说开了,开始和她一起数落冈萨雷斯的不解风情,直到护士来赶人才被“不解风情”的当事人强行拖走。
“抱歉,没有事先和你商量。”我和冈萨雷斯并肩走在星空下,他忽然对我说道。
虽然我的确有些惊讶,但……
“你不需要抱歉。”我观察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飞快吻了下他的唇角,“我很感动,真的。”
虽然惊讶,但我觉得很快乐,很……幸福。
“对了,阿曼达说你在做剪报,关于什么的?”我想起那本缺页的杂志,就将疑问问出了口。
没想到冈萨雷斯竟然不承认:“没有什么剪报,她记错了。”
这可真是太奇怪了!
我慢下脚步思索着,脑海里忽然闪过什么,脱口而出:“是……关于我的吗?”
走在我前面的人身体僵硬了一瞬,然后加快脚步:“不是!”
这种反应……怎么看都像是欲盖弥彰。
我追上去,一个勾住他的脖子拉向自己:“说谎的不是好孩子,何塞,快点把剪报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