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如舟随即将下午发生的事情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所以说,应龙欺负你,天书也欺负你,只有你最无辜。”
“不错。”
梅郁想说“活该”,最终也没有出口,轻声道:“时间太晚了,睡觉吧。”
白如舟:“我就知道,你一定不忍心赶我走。”
梅郁:“……”
刚要闭上眼睛睡觉,只听那人小声说:“既然你那么不忍心拒绝我,为什么不肯答应我?反正你早晚也要不忍心,也要迁就我,早给和迟给有什么区别?”
梅郁正色道:“我改变主意了。你给我回房去睡。”
“我向你保证,我的耐力很好。没有两三个时辰绝不会倒下来。不信,你先摸摸看……”
手被抓着往白如舟的腰下探过去,握上的东西粗大硬挺,热度将梅郁烫得一阵烦躁,他不再犹豫,体内骤发出一股巨大的力量。
白如舟立刻倒在床上呻吟起来:“好痛!停……别这样!痛……”
梅郁这一次不再饶它,也不肯停,白如舟抱着被子在床上翻滚,浑身的汗迹将床单浸湿。
终于,它经受不住,颤抖着又变回老虎趴在床上:“呜……”
梅郁收了力量小声道:“天色很晚了,现在累了吗?想睡了吗?”
老虎低下头,泄恨一般咬着梅郁的手。
19、名字也这么矫情
第二日众人启程,白虎和天书先前往幽谷探路,其他人随后而行。梅郁本以为他会撒娇耍赖留在自己身边,没想到白如舟思虑了一会儿,竟然丝毫没有反对,只说“路上小心,我去幽谷附近等你”。
梅郁想让吴兵弼和年芸带着众随从在当地等候,没想到许多人一听要去幽谷探险,全都兴致勃勃。梅郁一想,到了幽谷附近让他们停在那里等也可以,便答应了。
天气慢慢转寒,路上又下起大雪,车马难行。众人停停歇歇,又在邻近的城镇里解决了几桩案子,在幽谷附近的小镇与白如舟重逢时,已过了两个月有余。梅郁许久没有见到那只白虎,心中有丝奇异的焦急。
自然,这个他是绝不会承认的。
那天正是中午,梅郁抖着身上的雪,与应龙说说笑笑地踏进小镇里唯一的客栈,还未向小二打招呼,一眼便看到了白如舟……和他身边长得极美的一个男人。
他们正在喝酒,外面的雪花扑簌而下,酒却冒着热气,看起来十分温暖。那男人身穿一袭白衣,看起来倒不奢华,却衬托出轻灵绝尘的气质。
梅郁微微愣了一下,说不清楚心中现在是喜悦还是什么别的情绪。这男人的样貌是……
正在这时,白如舟转头看到了梅郁,顿时一阵窘迫,站了起来。
梅郁身旁的烛龙已经指着那白衣的男人叫了起来:“咦?一筠?啊啊啊这是怎么回事?!”
那男人闻声向烛龙看过来,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停留在梅郁的身上,二人的视线交汇,客栈里的气氛顿时沉闷起来。
白如舟冷冷地看了白衣人一眼,抿着唇。
那男人突然露出一副小心谨慎的表情:“不知这几位是?”
白如舟低声道:“放肆,这是一筠。”
知更顿时睁大了眼睛,走上前几步便拜倒在地上:“原来竟然是白虎的……我实在有眼无珠。小人知更,请受我一拜!”
烛龙仍在混乱地自言自语:“到底谁是一筠,哪个才是一筠?”
应龙偏着头道:“怎么回事?为什么这里的灵气如此诡异?”
烛龙轻声在他耳边叫着:“白虎身边出现了一个叫做知更的男人,同一筠的长相气质一模一样!”
说着,他用余光扫了知更一眼,向应龙低声强调:“根本一模一样!”
应龙紧紧抿着唇。
这男子太过低眉顺眼,全身小心翼翼、委屈求全的态度让梅郁一阵窝火。这人的相貌同自己身为一筠时一样,有说不出的膈应感,梅郁心中只在想,这人究竟是谁?为什么长成这样?他和白如舟是什么关系?
梅郁笑道:“跪什么?快起来吧。”
话虽这么说,却也不去扶他。
这时吴兵弼等人已经将马匹等拴好,二十人已经风尘仆仆地走了进来,一进门就说说笑笑:“大人堵在门口做什么?莫不是怕我们几个吓人,不让我们进来?”
接着,他们一起望向眼前如谪仙一样的男子,全部愣了一下。
知更低着头站在一旁,对众人的目光似乎已经习以为常。
吴兵弼向来心思内敛,脸上毫无表情,只有年芸摸了摸身上的衣服,低声道:“这么冷的天,这人穿衣服怎么少?和轻纱似的,好像风一吹就要飘下来。”
白如舟还未在梅郁的随从面前露过面,这时也不便跑去他身边解释什么,神色间却有些焦急。
梅郁温声向随从介绍:“这位是白如舟公子,是我过去的一个好友。这位知更公子,是……”
知更忙接着话茬道:“我跟随在如舟公子身边有些年份了,也算是好友吧。”
梅郁笑着看了白如舟一眼:“这些年我不在你身边,看来也不缺人照顾你啊。”
此话一出,众人都觉得有点诡异。梅郁也如同咬了舌头一般,后悔不迭。这话怎么听都像是吃醋,说出来显得太没有城府了。
知更的头垂得更低了:“这些年,的确是有些相依为命的感觉……”
白如舟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谎话也要适可而止。”
知更想辩解,却最终不想和他吵架,轻声道:“是。”
这人的矫情做作之态让梅郁心中上吐下泻:名字也这么矫情,一举一动都有种被人欺负的感觉,好像别人说话声音大一点就要哭。看样子果然同这只死老虎颇有渊源,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点默契。
梅郁骂归骂,脸上还是不露分毫,向吴兵弼笑道:“过几日就要出发去幽谷。这里极其危险,你们带着众人现在这里等着,我先找一下当地人,打听一下地形。”
知更忙道:“如舟已经打听好了,今晚我们再仔细研究一下,明天向你报备。”
……真是够了。
梅郁深吸一口气,笑道:“我与如舟许久不见面,今夜要同床秉烛夜谈。你们谁也不许打搅,听到什么动静也不必过来。”
白如舟呆了一下,又马上恢复冷静:“好。”
知更轻轻咬着唇:“如舟,大人可能误会了。我没有别的意思,是你亲自把我招过来的,我现在还没弄清楚你要我做什么,所以才想问个清楚……”
白如舟默默看着他,目光闪烁了一下,却温柔笑道:“我明白,你不必担心。”
20、贱女配渣男,男人也一样
众人听梅郁说要同白如舟秉烛夜谈,还特别强调“同床”二字,大家虽然感到有点怪异,却也不便说什么。
年芸吩咐站在一旁点头哈腰的店小二:“去吩咐上菜。馒头越多越好,多少我们也能吃了,其他的菜随便来一点。”
二十多个人把整间小客栈都挤得满满的,这小客栈平时没有这么多客人,掌柜的、老板娘、厨房的、打杂的全都过来张罗,连掌柜的八岁大的儿子都帮着众人挂衣服。
小孩儿的个头只有年芸的一半,年芸把被雪浸湿的外套往地上一放,那小孩儿连忙捡起来放在椅子上。冬衣大都厚重,小孩儿抱了几件衣服,重心不稳,“啊啊”叫着仰面摔倒在地上。
众随从们顿时被这小孩儿惹得发笑,年芸把他拉起来,捏了捏他的身板:“今夜到我房间来,我教你点招式。”
那掌柜的吓得三魂丢了二魂半,哭着求饶道:“这位官爷。我家就这一根独苗苗,今年才八岁。求官爷放他一马,官爷若是喜欢年轻男孩儿,我们附近住了一个小公子,他的技术倒是极好……”
众人哄堂大笑,年芸恼道:“胡说什么乱七八糟的。我看你儿子的根骨不错,想教他几招武艺防身。”
掌柜的这才恍然大悟,捂着胸口道:“不必了,不必了……”
白如舟、梅郁、知更、烛龙和应龙坐在同一张桌上用饭,气氛十分沉闷,谁也不敢乱言。白如舟为梅郁倒了一杯热酒:“先喝着暖暖身子。”
梅郁端起酒杯抿着,心里想着该谈论什么。方才负气之下说出晚上要与白如舟同房,现在想来却是急躁了些,断不可再提起这件事,也不可再争风吃醋。他想随便问起二人是怎么认识的,却似乎显得对二人的关系太过在乎,有妒忌的嫌疑。这知更的长相同自己一样,必定大有来头,也还是晚上再问白如舟比较好。
白如舟一直不肯表态,也不肯来哄自己,梅郁心中的惊讶倒是多过愤怒。只不过这人前段时间天天缠着自己要上床,现在就跑出来一个蓝颜知己,似乎还与他有好多年的关系,梅郁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面对。
自己不想表现得太亲近,但这小白花看着白如舟的样子,却像是要脱光滚到他身上去,偏偏还长着一筠的面孔,梅郁心里憋气。
他把酒杯放下笑道:“这酒是仿制的玉兰香,闻起来不错,喝起来却味道大不相同。”
知更轻声道:“玉兰香虽然香醇,可惜难寻。酒瘾一来,那便只好用假的来顶替。喝的时间一长,也就无所谓真假了。况且,那假酒的味道也不差。”
竟然作了代替品还无所谓……梅郁心中百味杂陈。他本来说得含蓄,但是人家根本不在意,还娓娓道出假酒也有假酒的好处,真是让人有些佩服和莫名的辛酸。
白如舟若真要同这个人发生过关系,那他就一辈子不用想再同自己有什么进展了。
白如舟给梅郁夹了一筷子菜,低声道:“慢点吃。”
梅郁心想:好,我慢慢吃。小时候还是小老虎的时候多么可爱,现在果然大不比从前了。
梅郁笑道:“你说的不错,反正那人连真的玉兰香是什么滋味也不知道。想必他在喝假酒的时候,永远不会惦念真酒的滋味。”
知更一阵恼怒,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咬了咬嘴唇。
烛龙坐在应龙身边,捅捅他的胳膊,在他耳边道:“白虎和一筠晚上要同房了,你没意见?”
应龙瞪着无神的眼睛,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对,不对……”
烛龙着急道:“我也觉得不太对啊。这知更相貌一样,气质一样,连身上的灵气都和一筠一样。怎么会变成这样?到底哪一个才是一筠?”
应龙似乎没听到烛龙的话,完全进入痴狂之中。
烛龙又四处张望:“天书呢?在哪里?”
白如舟道:“出去探路去了,今晚便回来。这里地形复杂,我们只怕要分成好几路,各自探路之后才能找出灵石的所在。”
梅郁察言观色,明白这知更已经知道接下来的计划,看来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随即道:“这灵石不是你当年发现的么?为什么还要探路?”
白如舟道:“这块灵石几千年来灵气流失不少,滋润了这里的野兽树木,妖孽丛生。我前几天去找寻,却已经找不到路,只怕要顺着灵气的来源细细察探。”
梅郁在心中思索着如何分队。现在他对白如舟的印象正在逐渐下滑中,本来被他纠缠的时候有些心动,再次重逢时很高兴,今天同知更的不清不楚却让他感到好笑。
人都说贱女配渣男,这句话用在男人身上倒也合适。
心口微微泛疼,莫名的有种失落感,梅郁的喉咙中涌出一股甜腥,连忙暗暗压住。如果白如舟和这个知更有过什么过往,那还真是有点叫人失望啊……
白如舟的眉毛拢了一下,轻声道:“先去房间休息一下吧,我扶你。”
梅郁点头,向众人道:“你们慢慢吃,我们先去了。”
知更站起来道:“如舟,你记得等下出来,我有点关于幽谷地形的事情问你。”
梅郁的脸色有些不好看,刚要忍不住发作,却被白如舟架着扬长而去。只见白如舟小声在梅郁耳边似乎在说了些什么,梅郁才憋着气平静下来。
知更和烛龙坐下来,向他笑道:“烛龙是么?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仰慕已久,如舟对你做的事有些过份了,还望你包涵。”
烛龙哪曾被人用如此崇拜的目光看过,登时有些手足无措,连忙道:“不妨事,不妨事。”
应龙似乎还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小声念叨着:“这味道不对,不对……”
知更笑着瞥了瞥应龙:“老人家平时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烛龙连忙推推应龙,看他毫无反应,只好窘迫地说:“他平时不是这个样子,今天有些失常了。”
他实在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烛龙又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连身上的灵气都和一筠一样?”
知更笑道:“这个不重要。我只想问你,你想要你的尾巴么?我知道它藏在什么地方。”
烛龙呆住:“……你知道?你怎么知道?!那地方只有白虎一个人知道!”
知更笑道:“白虎的事情,我什么都知道,我们的关系不一般,他什么也愿意告诉我。但若是我把尾巴还给你,你愿意怎么报答我?”
烛龙呆愣愣地不知道怎么答话,应龙却突然站起来,疯了一般叫着:“妖……妖孽!妖孽!”
吴兵弼和年芸等人立刻站了起来,急促道:“妖孽?什么妖孽?”
气氛一时间剑拔弩张,万分紧迫,明晃晃的刀剑出鞘,映着众人的脸。掌柜的、店小二、跑腿的顿时慌张道:“各位客官则怎么了?本店小本经营……”
烛龙连忙将应龙抱住,干笑道:“这位老人家脑子有些不好使,没事没事!我先带他去休息,你们继续吃啊,继续吃!”
他转头向知更低声道:“尾巴的事,你说的是真的?”
“千真万确。”
“等……等下我们再谈。”
“好。”
21、将当年杀你的真正凶手找出来
来到客栈二楼的房间,白如舟反手将门一关,便把梅郁压在门上。梅郁淡淡说了句“你要做什么”,嘴唇便被舔了一下,落在那人的口中。
他们分别两个月有余,梅郁本来有些思念他,无人的时候亲一下也很刺激。可是经过了刚才知更的事情,梅郁如今一点心情也没有。
下巴被人用手指往下拉着,梅郁有些气息不顺,紧闭的牙关就此打开。滑溜溜的舌钻进来,梅郁有些憋气,却仍然什么也不做,像一根木头一样任他吸吮舔咬。
他也说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什么心情,就是有点麻木。
梅郁的毫无回应却不能减弱白如舟的兴致。他越吻越失控,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便抱着来到他床上,肆无忌惮地在他口中横冲直撞。
亲吻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里显得格外诱惑,楼下传来吵闹嬉笑的声音,却只让人觉得有种偷情的快感。白如舟的气息沉重,探入衣服里的手有些迫不及待。梅郁的肌肤温滑细致,好摸得很。
梅郁知道,他若真的不喜欢,可以出手制止白如舟。他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能忍到什么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