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衍的心中,只有佛祖,没有江山社稷。
陈庆之若去了,谁来护卫这风雨飘摇的南梁江山?
他看向了南梁都城健康所在的方向,“陛下,我……”尚未说完,他向后一倒,闭上了眼睛。
端药的婢女回来,软语道:“刺史大人,喝药了。”她走到床边,发现陈庆之已经死了,药碗和盘子都落在了地上。她趴在床边,痛哭了起来。
梁大同五年十月,陈庆之因病逝世。萧衍追封他为散骑常侍、左卫将军,谥号武侯。
……
陈庆之的故事结束了,但是历史没有结束。
侯景犯上作乱,软禁萧衍。最终,萧衍被活活饿死于台城。
太平二年,萧衍之孙,梁敬帝萧方智禅位于陈霸先,南梁灭亡。
陈庆之守护一生的南梁社稷,最终还是落入了他人之手。他至死不忘的君主,也落得个凄惨下场。
他的一生,比之于历史长河,何其短暂,又何其微不足道。即使《梁书》把他比为廉颇、李牧、卫青和霍去病之下的第一人,他也阻止不了历史的河流滚滚向前。
但是,若把历史比作夜空,他又是何其闪耀的一颗星辰,和他同时代的人,都因为他而黯然失色。
而电影《陈庆之》,并不是一个适合捧着爆米花和可乐看的故事。
袁滴没有给陈庆之安排一段凄美的爱情故事,只给他安排了一场又一场的血战。
他的对手,有的令人鄙薄,有的值得敬佩。没有对手,就没有他,战争不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一个势均力敌的对手,就像一个知音,没有人比彼此更了解对方。既然有了对手,又何须红巾翠袖,揾英雄泪。
不过,这里面也有袁滴不擅长写爱情戏的缘故。亲情、友情等等感情,袁滴都可以拿捏自如,唯独爱情,这个文学创作中永恒的命题,袁滴下不了笔。
因为他没有谈过恋爱,而且是个“魔法师”。所谓“魔法师”,就是保留同贞到了25岁的宅男。
……
许希文拍完最后一段,走进了化妆间。
本来要为他卸妆的化妆师被一个电话叫走了,接着罗心悦也被一个电话叫走了。
化妆间里只剩下了许希文一个人,他皱起了眉,觉得不太对劲。他于是拿起手机,想给秦逸打一个电话。
突然,化妆间的门被打开了,文泉走了进来,他的手上拿着一把剑,眼神有些空洞。
许希文警惕地看着文泉,“这是我的化妆间,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文泉举起了剑,插进了自己的小腹,然后倒在了地上。
“啊!”许希文发出一声惊呼。
化妆间外的人也听到了这声惊呼,于是许多人涌进了化妆间,他们第一眼就看到了文泉的尸体。
“不是我杀了他。”许希文深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这个化妆间里只有你和他,难道他是自杀吗?”一个工作人员说。
许希文努力理清自己的思路,说:“我和文泉,并没有什么恩怨。”
“我已经报警了,你和警察去说吧。”
“我相信警察会还我一个清白。”许希文知道,先来的,一定不是真正的警察。
袁滴忽然开口道:“我相信他是清白的,以他的为人,不可能杀人。”
“我也这么觉得。”谭旭接道。
导演和编剧都发了话,人群里的议论声小了一些。
……
不多时,警察就赶到了现场,带走了许希文。
许希文被戴上了手铐,押上了警车。他在戏里戴过很多次手铐,这还是第一次戴上不是道具的手铐。
警车在路上行驶着,一个警察负责看车,另一个警察坐在许希文的右边。
这个两个警察都是林氏公司的职员,不过他们都是奉命行事,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意味着什么。
许希文按照自己从以前拍的一部警匪片里学来的方法,硬生生掰断了自己的拇指,这样他就随时可以从手铐中挣脱。
当警车行驶到一处立交桥时,许希文突然挣脱了手铐,拉开了左边的车门,从警车上跳了出去。
许希文落在了立交桥下的灌木丛中,他身上有秦逸给的轻身符,可以使自己身轻如燕,所以他并没有受伤。
他没有给自己喘息的时间,狂奔了起来。他身上担负这一个任务——把秦厉引进神圣中华布置的圈套里。
但是,他还没有跑出100米,一个穿黑色风衣的身影出现在了他面前。
“抓到你了。”秦厉的脸上露出笑容,和他以往冰冷的笑容不同,他这次的笑容,是因为发自内心的愉悦。
许希文后退了一步,没有感情地看着秦厉。
“我就知道,林立成的人,办事不行。”秦厉缓缓靠近许希文,军靴踏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许希文知道他们的a计划恐怕是不行了,不过他们还有b计划。
第六十三章
许希文被秦厉的一个手刀打晕,眼前陷入了黑暗。
秦厉把许希文抱了起来,走到了一辆早已准备好的车旁。他打开车门,先把许希文放在后座上,再弯腰踏入了车中。他坐好之后,把许希文的头放在自己的大腿上。
许希文在昏迷中也紧紧皱着眉,秦厉情不自禁地摸了摸他的眉头,好像想抚平那处似的。当秦厉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面孔马上冷了下来。
林立成通过后视镜看着昏迷的许希文,眼神闪烁,“居然要我给你当司机,好大的排场。”
“废话少说。”秦厉冷冷地说。
林立成“啧”了一声,踩下了油门。
汽车行驶到了林立成名下的一栋别墅,林立成把车开到了车库。
秦厉把许希文抱到了别墅的主卧的床上,他把手臂撑在许希文头的两边,盯着许希文看了一会。
林立成站在秦厉身后,古怪地问:“你在看什么?”
秦厉没有答话,横了林立成一眼,出了卧室。
林立成摸摸自己的鼻子,自言自语道:“这倒是有点意思。”
他何其敏锐,看出了这位冷血冷性的厉鬼,待许希文与别人不同。他的大脑在那一刹那间,就浮现了好几种利用这一点的方法,并且筛选出了可用的几种。
……
秦厉半人半鬼,可以几天不饮不食,但是许希文是人类。他于是打了个电话叫了外卖,然后拿着外卖上了楼。
他打开卧室的房门,虽然面上并无表情,心中却是既惊且怒。
林立成趴在许希文的身上,已经把他的衣服解开了一半。
“你在干什么?”秦厉上前几步,拽着林立成的衣领把他扔到了墙上。
秦厉力气极大,林立成的后脑碰撞上墙壁,发出巨大的的声响。
林立成感觉秦厉这一下,绝对让自己脑震荡了。他是林家的幺子,人人都尊称他一声“林三公子”,即使是与人争风吃醋,也是保镖动手,还从来没人敢这样对他。他不怒反笑,说:“按照我们之前的交易,秦逸一死,希文就是我的。我提前收点利息,你这么大反应,恐怕不是真心想与我合作。”
秦厉语塞,良久才道:“你多虑了。”
“希望是我多虑。”林立成站了起来,摸了一下后脑勺,肿了好大一个包,而且疼痛难忍,让他不禁轻嘶了一声。
秦厉的眼神闪烁不定,“秦逸还未死,你碰许希文,就是与秦逸结仇。”
“我派人劫走希文,已经是和秦逸结仇了。”林立成嗤笑道。
秦厉转过身,拉起被子,盖住许希文的身体,“现在秦逸理智尚存,如果他知道了这件事,你面对的就是一个失去理智的秦逸,就连我都不敢轻捋他的锋芒。”
“你现在连碰都不准我碰他,我怕你杀了秦逸之后,就带着他一走了之,让我做了赔本的买卖。”林立成拿出手机,一边和秦厉说话一边给自己的私人医生发了条短信。
“我不会的。”秦厉抓着林立成的胳膊,出了房间。
“放手!”林立成感觉手臂奇痛无比。
秦厉关上卧室的门,才放开林立成的手。
林立成挽起自己衬衫的袖子,胳膊上果然青了一块,“暴力狂!”
秦厉看着林立成的胳膊,皱起了眉,他觉得自己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你们人类太脆弱了。”
“那你还处心积虑想做人。”林立成讽刺道。
秦厉掐住了林立成的脖子,把他抵到了墙壁上,“别惹我。”
林立成脚尖离地,感觉呼吸困难,一张风流俊逸的脸庞涨得通红。他努力想要把秦厉的手拉开,但是他力气与秦厉相比,简直如同蚍蜉撼树。
秦厉只是想给林立成一个教训,不多时就松开了手。
林立成的身体顺着墙壁滑下,跌坐在地。他摸着自己的脖子,一阵猛咳。
“好自为之。”秦厉转身即走。
林立成良久才缓过气来,放声大笑。他脖子受了伤,笑起来十分痛楚,但他越是痛,就笑得越厉害,“秦厉,好你个秦厉。”他之前还抱着玩玩的心思,这下子他完全认真了起来。
……
秦厉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安玉马上缠了上来。
秦厉不耐烦地推开安玉,坐在了沙发上。
安玉小心翼翼的问:“怎么了?”
秦厉没有回答安玉,他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
安玉不敢打扰秦厉,甚至不敢发出任何声响,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只一双杏眼一直看着他。
秦厉忽然睁眼,开口道:“你去办一件事。”这件事他自己办更好,但是他现在离开别墅,林立成恐怕会起疑心。
“秦厉大人的吩咐,我万死不辞。”安玉跪倒在了地上。
“你去偷秦逸脖子上的项链。”秦厉顿了顿,“他晚上睡觉,会取下项链,放在枕边。”
以安玉的能力,从秦逸的脖子上偷取项链,简直是天方夜谭,只有等到秦逸睡觉之时下手,还有几分机会。
安玉一想到要直面秦逸,身子抖了一抖,不过这是秦厉的命令,她无论如何也要完成,“我一定会为大人带来那条项链。”
秦厉取出一张符箓,“这张符箓是用我的心头血书成,可以为你挡下‘胜邪’的一次攻击。”
安玉接过符箓,惊喜万分,“多谢秦厉大人。”
“去吧。”秦厉挥手。
“是,秦厉大人。”安玉恭敬地说。
她退出了秦厉的房间,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她看着那张符箓,感觉万分不舍。这还是秦厉第一次赐给她东西,而且这符箓还是用秦厉的心头血书成的,若是被秦逸那小子一剑劈了,岂不是可惜。
她于是打开了抽屉,把符箓放了进去。
……
夜色黑沉沉的,天上既然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
安玉绕过了几个阵法,潜进了秦逸的别墅。要不是她对阵法有几分研究,恐怕没见着秦逸的面就栽了。这让她心生警惕,后悔没有带那张符箓。
她摸到了卧室的所在,与秦逸静静一墙之隔。她靠着墙壁听了一会,里面的人呼吸均匀,显然睡得正深。
她打开了门,四肢着地,爬到了秦逸的床边。她的动作比起两脚着地,还要快上几分,显得驾轻就熟。
她伸出手,往秦逸的枕边摸去。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
“啊!”她发出一声惨叫。
秦逸的另一只手藏在被子之中,早就握住了“胜邪”。他一挥剑,不仅砍穿了被子,还砍下了安玉的一只手。
安玉虽然一只手被砍,但是也脱离了秦逸的桎梏。她的第一反应就是逃遁,可是又想到秦厉的任务,于是用完好的那只手抓住了“胜邪”。她的手一碰到“胜邪”,就发出滋滋的声音,皮肉也被烤焦了。
秦逸冷笑道:“不自量力。”他的剑锋顺着安玉的手砍了下去,安玉的手臂好像豆腐那样被他切成了两半。
安玉的脖子突然变长,咬住了项链。
秦逸一惊,挥剑将安玉的头砍了下去。
然而白光一闪,一个白影从安玉身上脱体而出,咬着项链穿墙而去。
秦逸取出一张符箓,符箓自燃,火光化龙,追上了白影。
火龙与白色物体相撞,却只是让白影变得更加透明,并没有减慢它的速度。
秦逸不甘地说:“让它跑了。”
秦逸清楚,刚才安玉脱去了好不容易获得的躯壳。一个厉鬼,想要寻一副与自己相配的躯壳是十分不容易的,所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抛弃自己的躯壳。而且魂魄离体之后,会变得极其虚弱。安玉魂魄离体之后,又受了秦逸一击,不到明日,就会魂飞魄散。
……
秦厉忽然听到了窗户被敲击的声音,于是走到了窗前。
窗外有一抹白影忽隐忽现,好似风中垂灭的烛火。
秦厉打开了窗户,一条黑欧泊项链掉在了窗棂上。他却没看项链,盯着那抹白影。
一阵风吹过,白影被吹散了一些。
秦厉伸出手,白影化作一小团白色的火焰,在他掌心燃烧。
火焰中传来安玉微弱的声音,“秦厉大人,幸不辱命。”
“你……做得很好。”秦厉如何看不出,安玉马上就要魂飞魄散了。
“秦厉大人,我好开心。”嘴上说着开心,安玉的声音里却透着哭腔。她真的很开心,她是为他而死的。
秦厉不懂安玉为什么开心,也不懂她为什么哭,他于是一言不发。
“秦厉大……”那一小撮白色的火焰很快就燃尽了。
第六十四章
许希文醒了过来,他的情绪十分镇定,从床上爬起来,迅速将房间搜索了一遍。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可用的东西,于是他的视线转向了房门。他走到了房门之前,尝试着转动了一下把手。令他意外的是,门没有被锁上。
这可能不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这意味着绑架他的人笃定即使他可以在别墅内自由活动,也逃不出去。
他走出了卧室,发现这间卧室处于二楼。
“吃点东西吗?”
许希文吃了一惊,往楼下看去——秦厉坐在餐桌边,餐桌上摆了几道菜。他抬头看着许希文,眼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在涌动。
许希文垂眸,不看秦厉的眼睛。他扶着白色雕花的扶手,下了楼。
他走到了餐桌边上,在距离秦厉最远的位置坐下。
他确实感到饿了,拿起筷子开始吃饭。
秦厉没有动筷,他一边看着许希文,一边抽起了烟。朦胧的烟雾让他那张和秦逸如出一辙的俊美面庞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引人探究。
许希文吃到八分饱,就放下了筷子。
“安玉死了。”秦厉忽然开口道。
许希文没有接话,他对于安玉的印象十分浅淡,虽然记得安雪莉的长相,但是对于安玉的性格并不了解。
秦厉露出一个冰冷的笑容,“我很好奇,是谁把安玉要偷盗项链的消息告诉了秦逸。”他把一个窃听器放在了餐桌上,然后纤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是你,还是林立成,还是你们一起合伙呢?”
许希文心中一紧,面上若无其事地说:“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不是你,就是林立成。既然你不承认,我就把林立成杀掉好了。”秦厉的语气好像他只是吃完饭想要散个步一样。
许希文正要劝阻,林立成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
林立成嘻嘻哈哈地说:“吃饭呢,给我添双筷子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