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溺于心 上——陌妖

作者:陌妖  录入:11-30

重新换过咖啡回来,刚好有电话打进来,是陌生号码。“喂,您好。我是满新辰。”

“新辰。”

他突然想笑,越发可笑,林如新现在打电话过来是什么意思?解释吗?还是想要说,重归于好?

她轻柔悦耳的声音飘过来,满新辰拒绝去听。还有什么意义,过去一年,很多事情都可以有新的开始,包括感情。

“如新,我真的有爱过你,不管你信还是不信。”很平淡的语气,彷如在诉说一件最普通,举足轻重的事。

林如新愣住,清泪垂过脸庞,内心五味具杂。“新辰,现在……我依旧……是喜欢你的。”

喜欢他,即使在国外,需要跨越太平洋,也常常想起,春日午后,教室窗边,那个好看的白衣少年,认真的为她讲解难懂的试题。他会笑着敲她的头说,“你是猪啊。”

“……”满新辰这边响起稀疏声,滚烫的咖啡洒了一地。

“新辰,我要订婚了,对象是你上次见过的那个男人,他比我大十二岁,离过婚。”

满新辰收拾碎杯子的手顿住,心底想问为什么,话到嘴边变了味道,他说,“恭喜。”

指甲镶进肉里,刺痛着心。

“新辰……”为什么,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从你嘴中说出的恭喜。

“他……对你好吗?”

林如新哽咽道,“挺好的。”

“是吗,那就好。”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他不知道,脑海里装满了纷纷扰扰,似乎是有意要把头皮撑破。很疼,像是要炸了一般,在沸腾。

周永健喊他出去吃饭,混沌间才发现天都已经黑了。自己就这么一直坐着吗,坐了三个小时。

衣摆上溅到咖啡渍,褐色的点点零星散落。从衣柜拿出件干净的衣服换上,关掉电源出门。

两个算不上男人的大男孩,围着桌子吃烧烤,沁凉的啤酒进入喉咙,给内心繁乱的情绪降了温。

周永健不停的抱怨,活脱脱跟人抢了他的钱一样。

满新辰不搭话,坐在那里,一个人沉闷的喝酒。

程力扬来的时候,周永健醉得开始胡言乱语。程力扬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搀扶住,脸上带着明显的苦涩。他对满新辰说,“我先带他回去,你也少喝点。”

满新辰点头。

他不知道又喝了多少,堆了一桌子的空酒瓶。其实他酒量一直不好,晕乎乎的胃间在翻滚。已然不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游走。指尖有依稀火光在跳动。

天空下起了雨。

驻足在雨幕下,神志骤然清醒,满新辰开始大笑。笑出了眼泪。

在屋檐下避雨,“黎大哥……”

“辰辰你在哪?”黎嘉明回到家,并没有看到满新辰坐在沙发上等他,犹如有一次他做好晚饭等他,第一次有了家的感受。

“不知道。”

“周围有什么建筑?”大下雨天的,人跑到哪里去疯了,说话舌头都明显打结,又喝酒。

“我看看。”人跑到雨中,路的前方有路标,“城西,睦阳路。”

“你在原地找个地方避雨,等我,马上到。”黎嘉明任命的拿起车钥匙,去当车夫把人接回家。

chapter.8醉酒(02)

远处烟雨蒙蒙中,用车灯照亮的屋檐下角落,一个劲瘦的身影蜷缩着蹲在地上,身上几乎全部湿透,冻得瑟瑟发抖,让人心疼。

“辰辰!”黎嘉明撑伞下车,把人扶起来,贴在自己身上的肌肤散发冰冷,跟个冰人一样。“怎么冷成这样,来上车。”

“黎大哥。”满新辰把整个重量压向他,偎在人家怀里。根本不知道他迷茫的样子多具诱惑力。

用毯子把人围住,黎嘉明提快车速往回开。刚到家直接把人拉近洗浴间,在浴盆中放满热水,压下自己升起的不知名火气,把他脱干净扔进水里。

“烫!”满新辰不自觉的嘟囔一句。

“还知道烫?”黎嘉明总觉得太宠他,太纵容他了,如今还得充当老妈子给人家洗澡,费力不讨好。看着那光洁白皙的皮肤泛起红晕,黎嘉明难忍的咽下唾沫。

满新辰舒服的叹口气,整个身子向后躺去,倚在浴缸边缘,胸前的粉红两点被露出来,在微凉的空气中颤抖着,煞是可爱。

黎嘉明下腹明显一紧。“磨人的妖精。”

洗浴间飘起雾气,朦胧氤氲。满新辰睁开眼睛,茫然的扫视一周,然后将自己埋进水里。这个举动把黎嘉明吓了一跳,连忙把他捞出来。“不要命了?”

却清晰的听他喊道,“如新。”

如新,林如新,又是她!

黎嘉明恶狠狠地搬过他的脸,吵着那张微启的小嘴吻了下去。慢慢描绘着他的唇形,舌随后霸道的闯进来,越吻越深。

满新辰起先不适的挣扎几下,然后慢慢安静下来,手扶住黎嘉明的手臂,身子慢慢,慢慢的贴近他。主动缠过去,让黎嘉明惊喜。

本就混乱的意识越加迷离,鼻间溢出柔腻的喘息,水声在梦幻间暧昧的响起。

吻,已欲罢不能。

黎嘉明想惩罚的意味淡下去,更多的欲望朝他涌来,腿间昂扬亢奋的站起来。唇舌交缠,大掌滑过柔嫩的胸前,往下而去。

满新辰突然在怀中挣扎起来,大力的推搡,差点将黎嘉明推个跟斗。明显不悦的皱眉,任谁被打断欲望都会不爽。

下一刻却看见满新辰趴在浴缸边干呕起来,神情难过。

是啊,他还能对个醉鬼做出什么事情来?黎嘉明无奈的摇头,把人从变冷的水中抱了出来。

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屋子,满新辰活络下腰身,像散架一般的疼痛,头也昏沉沉的,应该是宿醉的缘故吧,记忆中昨晚喝了很多的酒。抬起手遮挡住晃眼的晨曦,翻过身子,胳膊顺势垂在一旁,貌似压到什么东西,缓缓睁开酸涩的眼睛,头脑逐渐清醒,意识慢慢集中,黎嘉明英俊的脸庞冲击着他的视线。

一系列的小动作惹醒熟睡中的黎嘉明,他偏过头看眼时间,在看眼眼睛瞪圆处于惊恐状态中的满新辰,手极为自然地揽住他的细腰,“还早,再睡会儿。”

满新辰老实地任由他抱在怀里,不闹腾,像是傻了一般,痴了、呆了。

chapter.8醉酒(03)

黎嘉明重新闭上眼睛,打算继续睡会,下一秒被用力的推开,“辰辰,别闹!”声音低沉,似是隐忍了怒意。

满新辰昨夜到后来还低烧起来,他照顾到半夜才睡下,若是换了别人早不干了,哪来的耐心烦伺候,忍着某人醉酒的臭脾气,任由他胡闹。还又是给洗又是给换的,最后人家的呓语中呼喊的还不是自己的名字,费力不讨好都让他赶上了。

男人赤luo的古铜色胸膛,传来温热的触感,他的呼吸喷在耳边,刺激着脆弱的心脏在强烈鼓动。满新辰再多一秒也承受不住,用力推开他,裹着被子坐起身。

失去薄被掩盖的黎嘉明,只着了平角裤的身体暴露在空气中,完美得令人血脉喷张。满新辰掩住口鼻扭过头去,心下默念,“非礼勿看,非礼勿看。”其实莹白的肌肤上已染了玫红,差一点,便差一点鼻血就要流出来了。

满新辰暗骂自己,男人的身体你又不是没看过,至于吗!

黎嘉明对他的反映倒是满意,毫不在意的坐起身子,手探过去摸向他的额头,满新辰想躲,却被蛮横的男人把住头,“别动!”

他的手不过是停留了几秒钟,却让满新辰恍若觉得度过了好几个实世纪一样漫长。

他说,“还好,烧退了。既然醒了,就起身吧。”

难道他发烧了?“我发烧了吗?”

黎嘉明从上到下打量他一遍,看着某个小孩拉高被角遮住漂亮的锁骨,挑起左边的眉毛,“是啊是啊,不知道是谁家的笨小孩昨夜在外面喝得烂醉跑去淋雨,最后可怜兮兮的打来电话让我去接。”

“黎大哥别说了行吗!”满新辰羞得简直要找个地方把自己埋起来了。“我没有怎样吧?”

“你说呢?”黎嘉明站起身,拿起地上的长裤套上,语气上是一种坚决的你有的肯定。

满新辰把头埋进被子里,闷声说了句,“对不起!”

黎嘉明在进浴室前盯着他的后背抛下惊雷,“辰辰,不要光顾着遮掩前面,其实你后面的景色也挺春光无限。”

满新辰喜欢穿性感的低腰三角裤,此时他把被子集中抱在前面,完全忘记背部同样是裸露的,光洁的后背及那若隐若现的尾骨处,同样诱人。

“黎嘉明,你混蛋!”满新辰羞愤的抓起枕头朝着黎嘉明扔过去,却砸到可怜的红木门。

起身在乱糟糟的地上翻找,却没发现自己昨日穿的衣服。“黎嘉明,我衣服呢?”

“洗了,去拿新的穿。臭死了!”声音隔着厚重的木门透过来,携着闷闷的回音,低沉的嗓音说出来的话,让满新辰火冒三丈。

“你才臭呢。”

“是谁,昨天喝醉酒,还吐得满地都是的?是谁,昨夜在外淋雨,半夜高烧不退的?是谁……”

“停!停!”好吧就算错的人是他,那也不能……

满新辰愤愤回头,黎嘉明正巧推门走出浴室,一人只穿了三角裤,一人下身裹了浴巾,彼此完美的身材展现在对方的审视目光下,春光无限。

chapter.9沉溺(01)

逃脱一般收回目光,竟连手心里都是汗,热度绵延至心尖,张口似欲是结舌,满新辰啊满新辰你平时引以为傲的定力如今都躲到哪里去了!

心啊慌慌的,“我去找衣服穿。”

黎嘉明站在穿衣镜前打领带,穿过镜子面,瞧见他慌张的跑出去,甚至差点被绊倒。自从遇见这个男孩后,自己曾冷了很久的面容,终于染上了一丝丝温柔。

到黎嘉明离开家去公司时,别扭的满新辰仍躲在屋子中,不肯出来。他也不好说什么,敲了敲房门,“辰辰,我去上班了。烧才退,多休息。”

“哦。”门内发出凌乱的脚步声,还有东西被撞到后由人发出的闷哼。

门铃声打断某人的图谋不轨,萧夏红着脸跑去开门,姚康坐在沙发上装作看电视,其实心里是在暗骂哪个混蛋没有眼力见竟打断好事。

“辰辰?”

看着小夏惊慌的样子,满新辰调侃道,“见到我至于惊慌失措吗,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坐在屋内的姚康也听闻说话,走出来,见他提着大袋子,也不接嘴上不饶人,“可不呗,来就来,总得挑个时候,大清早的。”

“合着还是我不对了,得了咱给您赔不是,还不成?”满新辰说着把袋子塞进他怀中,双手抱拳作势拜了一拜,“姚少爷,您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小的这一回吧,小的再也不敢了,不敢了。”

“行了,饶你这一回,下去吧。”姚康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突然让小夏意识到一件事,若是姚康真和辰辰有关系,那他家姚康也就是一个傲娇女王受。

“谢少爷不杀之恩。”

萧夏在一旁笑道,“行了,你们两个还演起来没完没了了,赶紧进去吧。”

姚康往屋走顺势想将手中的袋子随意扔下,不料满新辰一句话又让他跟宝贝一样紧紧抱在怀中,“别,那袋子中都是小夏要的特产!”特别还狠狠使劲强调了小夏两字。

“真的吗?”小夏高兴,从他怀中一下子抢过来,坐到沙发上挨个捡出来看。

“当然是真的,而且都是好吃的。”满新辰自动忽略掉姚康的怨恨目光“哇塞,都是我没吃过的东西。”萧夏看看这个瞅瞅那个,好想每一样都打开来尝尝。“为了感谢辰辰呢,我去帮你做布丁,之前先来杯微凉的葡萄奶昔好不好?”

“看来我是又有口福了。”

换得姚康的抱怨,“我天天求还求不到呢,都给你得去了。”

满新辰狠狠瞪他,“你和小夏那是关起门的自家人,当然不用处处上心,我好不易来一趟,他对我是客套,你还吃醋?”

“小夏不是对谁都随意好的人,以前也就对我上心,纵是黎嘉明也没口服吃小夏做的饭,是如今你到好,都快超过我去了,能不瞎想吗!”说着说着打开一袋余姚杨梅来吃,酸酸甜甜的口味极佳。“我说嘿,你是把江南各处能淘换的小吃都淘换来了?”

“吃着玩呗,你也知道我们那说起来吃的还真没啥。”

“对了。你还没回学校?”姚康自是有自己的关心。

“下周就回了。”恰时萧夏端了葡萄奶昔过来。

chapter.9沉溺(02)

在姚康家坐了一天,陪着小夏闲聊,讲了很多有关H市的事情,他喜欢听,满新辰倒也是乐意讲。

下午,小夏千般不舍的被朋友叫出去。满新辰抬手摸他柔软的短发,“快去吧,免得叫人家久等。”

“亲爱的,去吧。我正好有话要跟辰辰单独说。”姚康递给小夏一个眼神,藏匿了些许不易察觉的意味,深在其中。

“那我走了。”萧夏似乎也明白了,毕竟那件事,是他们同样关心的。

送走自己的亲亲爱人,姚康转身回到屋子内。满新辰正盘腿坐在沙发上看电影,一如既往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随意率性。

“辰辰,晚上我们出去吃,请你喝酒。”

满新辰瞥了他一眼,问道,“是何居心?”

晚上九点,从餐厅走出来,在熙熙攘攘的街上停住脚步,仰望天空,明明是个晴天却看不到一颗星星。姚康站在他身后没去打搅,他该让他一个人好好的静静。

满新辰独自走在回去的路上,想着姚康和他说的话。是啊,从开始便知道,黎嘉明和姚康他们是同路人,他们处在同个圈子中。姚康和萧夏便是通过他才认识的,后来经过坎坷曲折走在一起。

姚康说,辰辰,别和黎嘉明走得太近。

他也说,辰辰,这个圈子不适合你。

他又说,辰辰,你们做个普通朋友也就罢了,哥们不会说什么,但千万不要涉及感情。

他还说,辰辰,你几年后毕业应该有自己的生活,儿女成群的那种。

滴酒未沾,人却醉了,迷惘了。

满新辰站在橙黄色的路灯下,望着远处混入黑夜的路口。

第一次见到黎嘉明时心跳如擂鼓,他忘得掉吗?

第一次被一个还算得上是陌生的人细心宠溺,他摒弃得掉吗?

他的慷慨相助,他的恶意调笑,满新辰都忘不掉,泥足深陷后还能逃脱吗?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明天搬回学校好了,黎大哥那里是真的不能住下去了,怕是会越陷越深吧,然后一不小心被挫骨扬灰,骨头怕是都不剩呢。

男人和男人,能幸福吗?姚康和萧夏算是个特例吧。再看看他大哥,即使深爱又能怎样,到头来伤得多深,切肤之痛有谁能比得了,活活的生离,反倒不如痛痛快快的死别。

一旦做出决定,满新辰便不容自己后悔。

满新辰打开房门,一室漆黑,证明这个家的主人还没有回来,都将近深夜11点了,又再加班吗?

等等,满新辰,你还在瞎关心什么,赶紧洗洗睡吧。

浴缸充满了温热的清水,他坐进去,一瞬间身体、精神上的疲惫猛烈袭来,让他窒息。满新辰将自己没入水中,睁开眼睛,透过波澜的水面,白炽灯明烈的光亮被缓淡,也能觉得出温和。他突然挣扎着坐起来,用手抹去脸上的水渍。左手食指和中指夹着烟蒂朝紧抿的唇角送来,深深吸气,浅浅呼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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