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之青莲的小本子 下——载载

作者:载载  录入:01-23

子归先生道:“大公子若是担心玄鸟卫的事情,仅仅靠目前所学,是远远不够的。”

“哦?”伯邑考眼光转动,道:“请先生指点。”

子归先生站起身来,在屋子里踱了几步,道:“欲知神魔秘法,先知神魔之事。”

子归先生身形挺拔,在窗台的光芒投射下,如同巍峨的山脉。

“鸿蒙未判,清浊不分,有盘古氏开天辟地,才有了如今的人间胜景。天地开辟至今,历经无数劫难,到现在,已经不知道有多久了。”

“神魔之事,乃是上古秘闻,现在知道的人已经不多了。流传下来的一鳞半爪也大都不可考据,”子归先生道:“你欲知上古事,就要做好跨入另一个世界的准备。”

子归先生的眼中神色莫名,像是希冀,却又像是带着隐忧。

上古秘闻和如今的天地几乎就是两个样子,只手摘日月,覆手翻山海都是现实。

谁能抗拒得了上古之事,领略过上古风光,再回头看如今,又怎么能忍受这种空寂?

伯邑考抿了抿嘴唇,内心的渴望催使着他应下来,却又被理智阻隔。

他觉得口干舌燥,忍不住喝了一口冷茶。

再回过头来看子归先生,他正在微光中怔怔出神,看起来空洞和寂寥得仿佛要同流光一起逝去。

他又想起子归先生所说:“若是你活到我这个年纪……”

所以这么多年来,子归先生就是一个人过来的吗?

似先生这种天人一样的人物,活得越久,会不会越寂寞?

沉默了一瞬,伯邑考说:“先生,我准备好了,我想我可以接受上古秘闻。”

子归先生恍惚的了一下,脸上的笑容渐渐氤氲开来,如同天光破晓,浓烈得让人觉得不真实。

我等了多少年。

我等了多少世。

你终究还是要回来了。

子归先生心里这样说着,眼里都是流光溢彩。

“大公子既然下定决心,子归有一物相赠。”子归先生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册书来。

这一册书非竹非木,好似绢帛裁制而成,出手一片温润。

伯邑考接过书册,顺手翻开,顿时天地大变。

伯邑考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一幅幅图案从他面前划过,最终停留在一间书房里。

书架上摆满了类似的奇特的书籍,伯邑考看到其中有一册上写着混沌纪,就想动手去拿。

刚一动念,那册书就飞到他的面前,哗啦啦的打开,一幅幅图案和文字在伯邑考面前出现。

伯邑考定身观看,书册上的东西就活了起来,他仿佛参与到其中一样,感受到了混沌中的苍茫一片。

子归先生看伯邑考手捧书册,眼神都已经空了,知道他已经陷入书中世界,就微微笑了一下。

子归先生的目光在伯邑考脸上勾勒着他的轮廓,眷恋不去。

子归先生张口轻轻一吹,伯邑考手上的书册上烟云四起,生出一片锦霞,烟霞散去,书册上出现“如意册”三字。

伯邑考看完了一册《混沌纪》,才发觉这其中的妙处,但凡所观,如同亲历,不仅仅是了解,他甚至能明白其中道与理。

比如混沌魔神的天赋神通若显化的符文,他自然而然的知道了那这符文代表了什么,又是怎样使用的,甚至只要条件许可,他自己就可以画出符文,再现神通。

接连看了好几册书,伯邑考就觉得有些头脑昏沉,他知道这是神魂消耗过头的表现,不敢再强自继续,就从书中世界里退了出来。

伯邑考退出书中世界,子归先生正眼光灼灼的盯得他,下一刻又隐去,仿佛伯邑考看到的都是幻觉。

“如意册,”伯邑考摩挲这如意册的封皮,有些不舍地道:“子归先生,这实在是太珍贵了,我不能收。”

伯邑考把如意册递回来,子归先生却没有收,他说:“我送出去的东西,又怎么会收回来,而且你已经是如意册的主人了,又怎么能抛弃它?”

伯邑考一怔,有些不解其义。

子归先生解释道:“我早已将如意册上的神念解开,不论是谁,只要第一个翻开如意册,就会成为如意册的主人。”

伯邑考这才明白,灵宝之事子归先生也曾和他说过,但这却是他第一次实打实的瞧见灵宝。

灵宝的灵字,就已经说明了它的不凡。伯邑考闭目在脑海中发现了一道信息,正是如意册的使用之法。

如意册并不能攻击,却有些其他灵宝所没有的特性,可以承载一切力量。

换言之,人间紫气也是其中一种,只要借助如意册,伯邑考也可以施展法术。

最珍贵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其中蕴含的道与理,这是直通本源的道路,又何等珍贵。

“子归先生……”

子归先生没有理他,把眼睛一闭,不再说话,整个人如同一座山峰,巍峨,却又油盐不进。

伯邑考没奈何,惴惴不安的收了如意册。如意册化作一道黄芒,投入伯邑考的脑海。

子归先生无声无息的笑了,笑得意味不明。

正在此时,门外有甲士来报。

“大公子,有人在观星台闹事!”

伯邑考一顿,只得停下,和子归先生一前一后出门去了。

子归先生走在伯邑考后面,看起来就像个衷心的卫士。一般情况下,子归先生的存在感低得如同没有,但一有事发生,子归先生就会伟岸的靠山。

伯邑考一边走一边问:“观星台那边发生什么了?”

甲士躬身道:“是二公子和三公子去观星台演练算术,惊动了观星台的炼气士郭相生真人,二位公子和郭真人说起观星术和先天八卦的算术,郭真人贬低……贬低侯爷,二公子一时不忿,就和郭真人理论起来。”

“只是理论?”伯邑考眼光一定,威严深重,看得甲士头上直冒汗。

甲士也是修行武道有成的头目,力大无穷,气血澎湃,却在伯邑考的目光下萎了。

甲士不敢隐瞒,道:“是郭相生提出要和二公子比试,二公子输了以后就引兵围困观星台,卑职知道不好,因此来请大公子解围。”

伯邑考不可置否的应了一句,看着甲士一眼,没有说话。

甲士心里一寒,恨不得把自己藏在甲胄里,好好的一个大汉,缩得像只小鸡一样。

都道大公子威仪深重,更智慧过人,这才领略到其中一二。

二公子要和大公子争,怕是要不容易啊。

甲士心中哀嚎,冷不防瞧见子归先生打趣的目光,顿时激灵灵打了个冷战。

观星台乃是姬昌所建,伏羲画八卦之后,周天宇内之事,都逃不来八卦范畴,姬昌深研八卦,在先天算术一道颇有成就。

建观星台是为了研究术数,不过却意外被投奔姬昌的练气士看上,就求了姬昌的手令,常在观星台走动。

伯邑考知道仙道也有观星术,能通过星象来了解过去未来之事,玄妙莫测。

而先天八卦也是晦涩难言,宇宙生灭都在其中。

姬昌以下,将先天八卦学好的,只有姬考和姬旦,姬考就是伯邑考。而二公子姬发,就绝对不在其中了。

伯邑考心中暗叹一声,弟弟的心思他自然明白,不但明白,瞧着他的手段,也觉得拙劣。

父亲说他膝下会有百子,但出挑的还真不多。

观星台前,一对甲士将郭相生和他两个弟子团团围住,兵戈上寒光闪烁。

郭相生也脸色凝重,随手抓起几把扬尘,化作黄土巨人守护在身前。

这些甲士都是修行武道的人,不修炼元神,单单将肉身修行到极高的地步,气血混合着杀气,对仙术有着不小的破坏力。

“妖道,你口出狂言,侮辱我父,还不束手就擒!”

甲士之外,姬发和姬鲜站在一起,张口喝道。

郭相生道:“先天八卦确实乃是神术,圣王所传,我不敢轻辱,但侯爷也未必能得几分真传,这是事实!观星术虽然晦涩,却比先天八卦更实在得多,吾之所言,本就是事实,二公子输不起,就要找个由头报复吗?”

“你!”姬发双目一睁,雄浑的气血如同狼烟,周身气血如同真龙,鳞爪俱全,“大胆!辱及我父,又污蔑于我,甲士,还不给我拿下!”

甲士中一阵骚乱,有些犹豫要不要出手。

“本公子命令不了你们了吗!”

姬发双目一寒,怒道。

甲士无可奈何,正要动手,就听远处一声朗笑如同兜头一盆凉水浇下来。

“二弟,好大的怒气呀。”

甲士闻言,知道是大公子来了,这架也就不用再打了,纷纷收起兵器。

郭相生也舒了一口气,散去黄土巨人。

伯邑考从远处走开,一步一步如同打在众人心上。

“二弟,什么事,生这么大火?”

伯邑考声音温和,姬发却觉得不妙,不自觉的瑟缩了一下。

第五十七章 兄长的阴影

姬发畏惧大哥伯邑考。

伯邑考长姬发两岁,父亲姬昌忙于政务,不仅仅是西岐,还有西岐治下的二百镇诸侯国,都要父亲分神,有时候太任和太姒忙不过来,照顾幼弟的责任就落到长兄伯邑考身上。

凭心而论,伯邑考是一个合格的兄长。幼弟诸多事宜,都是他代为打理,可伯邑考也不好。

他太优秀了。

伯邑考就像一座高山,阴影一直笼罩在弟弟们身上,不管他们怎么攀登,越过了一座山头,就会出现更高的峰峦。

年幼的时候不晓事,总以为哥哥是无所不能的天人,崇拜哥哥,信任哥哥。

可是长大了就发现,要想在父亲面前表现好几乎不可能。有大哥这一根杆子立在那,谁都无法超越。

家里的弟弟,很多都是伯邑考手把手教出来。

越是上进的,越能明白大哥的如渊似海和深不可测。

比如现在,伯邑考问姬发,你为什么动怒?

姬发退了一步,从兄长的影子里走出来,周身环绕的龙蟒如同被冒犯了一般,欲择人而噬。

姬发心里直擂鼓,脸上却丝毫不显,他低下头,道:“郭相生侮辱先天八卦,侮辱父亲,我一时气不过……”

“我明白了。”伯邑考点了点头,姬发的理由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目的是什么,或者说,能做到哪个程度。

伯邑考挥了挥手道:“都退下吧。”

甲士闻言,心中顿时都松了一口气,纷纷退下,但也不敢走远,只在不远处观望,以防郭相生一时想不开,做出什么不过脑子的事情。

事实上修行仙道,寿命悠久,郭相生最是惜命不过,怎么可能为了一点小事就把自己的命搭上。

伯邑考瞧着姬发周身转动的气血所化的赤龙,道:“二弟也收一收怒气吧。”

说着,伸手在姬发肩上一拍,一股沛然大力在姬发周身大穴游走,姬发不由得筋骨酸软,气血赤龙也缓缓消失。

姬发心中一惊,伯邑考伸手的一瞬间他就想躲,但是在伯邑考的注视下,姬发的身体都不太受控制,慢了一瞬。

下一刻,雄浑的武道真力在他身上一抚,如同清风入骨,让他一身气血都停滞下来,被他轻轻安抚。

每一次和伯邑考照面,都会让姬发忍不住内心流泪满面。

伯邑考的手搭在姬发肩上,他在姬发身后站立,浑身真力在姬发身上转了一圈,不轻不重的刺激着姬发的几处窍穴和筋脉。

姬发顿时觉得被伯邑考刺激的地方一阵刺痛,他立刻明白,这是他强行修行所留下的暗伤。

伯邑考道:“郭相生真人,舍弟脾气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请见谅。”

说到这里,伯邑考顿了一下,话锋一转,道:“但真人乃是我西岐供奉,却蔑视我西岐之主,却不知真人有什么想说的?”

郭相生苦笑一声,道:“并非贫道蔑视先天八卦、侮辱贤侯,只是二公子与我论观星术,贫道认为先天八卦晦涩难懂,不及观星术容易修行罢了,贤侯精通术数,恐怕也并非尽得圣王真传吧?”

伯邑考周身气机涌动,气血如同烟岚,在背后形成一副先天八卦图,他漫不经心的开口道:“原来是理念之争,并非有意轻慢,这样便好办了。”

伯邑考一拍手,道:“我父亲的儿子当中,得他先天神算真传的,只有我与四弟,二弟学的多是治军和武术,对术数并不精研,并不适合与先生切磋。”

“真人与我二弟的争端虽是误会,但毕竟也使我侯府威严受损。既然真人认为我父未得先天八卦的真传,不如就和考切磋切磋,也好让考见识见识真人的本事。”

伯邑考道看向郭相生,微微一笑,却让郭相生心中一寒。

郭相生知道这是不能不从,若是不显露出一点本事,怕是这西岐之地,就再也没有他的位置了。

郭相生凝神看向伯邑考身后的先天八卦图,只觉得奥妙无穷,心中震惊,但他也并不畏惧。

他并没有和人说过自己的来历,但他的出生说出去,谁都要高看一眼。

郭相生乃是阐教乾元山金光洞中听道之人,算起来,能称得上太乙真人半个弟子。

阐教圣人门下有十二金仙,这十二金仙门下虽然没几个亲传弟子,却也时常讲道,惠及同道,因此也不乏拥趸。

郭相生就曾经在乾元山金光洞听太乙真人讲过道法神通,太乙真人乃是大罗金仙,所传道法非同凡响,这就是郭相生的底气。

郭相生道:“好,也正要见识见识侯爷的神算,不知道大公子想怎么比?”

伯邑考抬头看了看,修挺的眉毛动了动,眉头拧起又松开,道:“不如真人与我比试三场,我们算一算天时,观一观人运,推一推道法如何?”

郭相生想了想,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所谓算天时,就是算天气。将未来的阴晴雨雪全都算尽,看谁算得详尽准确。

伯邑考和郭相生就在观星台下演算,伯邑考背后先天八卦转动,一片混沌,郭相生目观周天,眼中闪过诸般幻象。

姬发和姬鲜一左一右的站在伯邑考身边,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伯邑考运转先天八卦时模样看起来冷酷又无情,比起往常来更威严十分,即便是再好看的脸,没有了温和的笑意,都显得冰冷肃杀。

姬发默默搬运气血,将伯邑考给他指出来的暗伤一一记住,缓缓温养治疗。姬鲜则一边在看伯邑考背后的先天八卦图和伯邑考身前的绢帛,将伯邑考所写的东西与先天八卦相结合,也看出许多东西,受益匪浅。

只是这样的大哥……

姬鲜激灵灵的打了个冷战,暗道:“还是往日的大哥比较好,若是以后二哥再做傻事,我一定要好好拦着,大哥生气的时候,肯定比这个更可怕。”

一个时辰之后,伯邑考首先罢笔,随后,郭相生也停笔了。

天时要印证并非一朝一夕,道他们都同神算,看一看彼此的结果,就能知道谁更胜一筹。

互相交换过绢帛,郭相生手一抖,半晌,才艰难开口道:“大公子术数通玄,郭相生甘拜下风。”

只见他的绢帛上,伯邑考已经将近一年的天气都写在其中,近一个月没的天气更是无比详尽,从风力到雨水点数,无一不包。

郭相生忍不住生出挫败感,他浸氵壬此道多年,居然输在一个才活了十几年的小鬼手里,让他情何以堪。

伯邑考道:“承让。”

二人又移步到了闹市,郭相生看了看集市上的人,指着其中一个卖干柴的男人道:“不如就算算此人今日回家之时身上能有几个铜钱?”

伯邑考淡笑道:“自无不可。”

他知道观星术不仅是观周天星宿,也可以观看每个人的命星。对于推衍个人运道有独特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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