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远像被蛊惑住了似的,伸出手在王重山的眼睛周围游弋,最后停留在那多情的眼角,轻轻地摩挲。
王重山不避也不闪,任由顾远在脸上抚摸,对顾远放纵到仿佛一个对自家孩子宠溺到束手无策的大家长。直到顾远玩累了,想把手缩回来,王重山才趁势握住一只白嫩的小爪子,放到嘴边逐一亲吻。
气氛甜得腻人,空气中带着让人脸红的浑浊气息,橘黄色的灯光给一切都镶上了一层模糊不清的边。顾远和王重山都不是会辜负良辰美景的人,顾远的手指,在王重山结实的胸膛上轻轻打转,小嘴在他耳边呵气。
几乎是一瞬间,王重山的身体就已经臣服到五体投地,他的小腹似乎有一团火在燃烧,还越烧越旺,让他差点就要把某人当场拆卸入腹。因为心里的计划,他不得不憋着一口气,苦苦支撑着自己不破功。
顾远自认为在某件事上两人的配合度还算高,平时只要自己稍微主动点,做出点小动作,王重山就会有强烈的反应,没想到今天却还没有回应。顾远心里纳闷,狐疑地瞄了某人隐忍的侧脸,挪了挪身体,接着想去咬王重山脖子上凸出的那一块。
王重山在心中几乎是无奈的长叹一口气,磨人的小东西就是不让人身心,再这样下去他真的要忍不住了。大手伸出去一遮——
“重山?”突然失去光明的顾远疑惑地叫了一声,黑暗中他只能听到衣服的摩擦声和王重山略显沉重的呼吸声,“重山?”他试着再叫了一声,王重山还是没有回应。
突然,顾远感到王重山微微松开了蒙住自己眼睛的大手,紧接着,一块柔软,带着些许凉意的布料接替了王重山大手的工作,彻底带走了顾远最后一点光明。
“喂,你……唔!”慌乱中顾远惊呼出声,胡乱攥紧了什么,微凉的触感似乎是王重山那件价值不菲的衬衫。
王重山用手指按住顾远的嘴,堵住了他的疑问。顾远不明所以,只好乖乖地闭嘴,感觉王重山把自己抱了起来,走了一阵,又轻轻地把他放下。
“重山……”顾远喃喃着他的名字,声音轻得宛若叹息。
“小远,我是不是从来都没送过你什么东西?”王重山的语气有暖又缓,呼出的热气喷在顾远的耳廓上,引起他后背的一阵酥麻。
顾远都要站不稳了,还努力分出心神来和王重山辩解,“怎么会,你什么都替我考虑到了,我需要的,不需要的,只要喜欢你都会送到我面前……”话到最后,顾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缩缩脖子才把最后一句话吐出来,“你都要宠坏我了。”
许久王重山都没有回应,顾远疑惑地皱了一下眉头,刚要侧过头去,就感到额头被轻轻触碰了一下,立即意识到王重山刚才亲了他一下,那种不带任何欲望,干净的亲吻让他一时愣怔得说不出话。
“我要送你,嗯,一件礼物。”王重山从顾远身后环抱住他,执起他的手在手心上落下一枚轻吻,“我猜你一定会喜欢的。”
“是什么?”顾远好奇地问。
王重山没有回答,而是捏着顾远的手指伸向前方。顾远莫名,黑暗中只能依靠王重山牵引,几秒钟之后,感受到指尖轻轻的和某样东西触碰到一起,是一种略微粗糙,没有纹理的触感。
王重山握着他的手指四处移动,“猜猜看,这是什么?”
顾远思索半天,沮丧地摇头。
王重山低笑一声,亲了亲顾远的脸颊表示安慰,“再猜猜,猜出来,它就是你的了。”
不是说送他的礼物吗?怎么又搞成有奖竞猜了?顾远不满地腹诽。
王重山似乎听到了他的心声,鼓励道:“再猜一下,你一定会喜欢的,我保证。”
顾远撇撇嘴表示怀疑,还是去体会指尖传来的感受,好半天,才犹豫地回答:“是画吗?”
“bingo,答对了!我的小天才:”王重山的声音听起来很开心,伸手去解顾远脑后的那个结。顾远也感染了他开心的情绪,嘴角扬起一个小小的,骄傲的弧度。
“准备好,一,二,三。”
眼前蒙着的丝带被解开的一瞬间,灯光还有些刺目,顾远条件反射一眯眼,再睁开的一刹,眼前的震撼瞬间夺走了他的呼吸,言语的苍白完全无法形容眼前这幅画的美丽,画中的少年完美的不似凡人,似乎连纳西索斯在他面前都会黯然失色,无地自容,这还仅仅只是一个侧面!
好半天,顾远才找回说话的能力,“这是……这是史蒂芬.加奈尔的画?”顾远眼睛里装满了不敢相信,艺术界殿堂级的大师,几乎在是巅峰时间的作品。
顾远对艺术品的喜好源自母亲黄玉珏的熏陶,黄玉珏上大学时主修的艺术,对美的事物有惊人的敏锐和天赋。顾远在从小到大的耳濡目染中,也对艺术品略知一二。对加奈尔,这位画界的传奇人物,当然不会不了解。
“据说他叫加文,是加奈尔的情人,也是宗教份子口中那个加奈尔勾引入地狱的恶魔。”
“这样的人,怎么会是恶魔?”顾远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却不敢再去触碰,只是用指尖描摹画中少年的身形,眼底尽是痴迷。谅是任何人,在这样震撼人心的美丽面前,都会从心底生出爱慕。
“加奈尔倾尽全力保护去他,甚至不惜和教会为敌。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幅加文出现的画作。”通过细腻的笔触,仿佛可以感受画家在绘画是是抱着怎么狂热的爱恋和真挚的情感,与其说这是一副加文的肖像,不如说这是加奈尔写给爱人的一封情信,每一抹色彩都在脉脉倾吐着爱语。
“喜欢吗?”王重山摸摸顾远的脸颊,询问道。在李悦笛那里第一眼看到这幅画他就觉得这幅画应该属于他家小家伙,一样的干净,一样的无时无刻不在诱惑他。
“很喜欢。”顾远盯着画中的少年低语,转过头对上王重山的眼睛,又认真地重复了一遍:“我真的很喜欢。”
“喜欢就好。”王重山伸开手臂把人揽进自己的怀里,亲吻落在顾远微凉“”的眼皮上。顾远的手在身后攥紧了王重山的衬衫,仰头迎上王重山缓缓下移的嘴唇,千言万语全都融进的唇齿交缠的甜蜜中……
画中少年的表情难以分辨是欢愉或是忧愁,他的清澈眼睛里似乎看见了情人间的交缠与疯狂,又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入不到他的眼底。
宴会结束后的王家大宅,王耀军在书房摔碎了一个茶杯之后,开始寻找自己的孙子,今晚他计划的失败怎么也有这小子在背后掺一脚,“重山呢?这小子跑到哪里去了,三天两头看不到人影,还有没有把这里当家了。”
尹淑君眼中闪过一丝不以为意,嘴上却是极温和的语气,“你忘了,王氏最近不是要和国外联合发展新项目吗?重山这几天忙得脚不沾地,这不,一个电话回来又过去忙了。”说着,递给王耀军一杯参茶。
听到尹淑君的话王耀军一阵不自在,这个项目他也是知道的,不仅知道,他还要求王重山好好做。感到有点理亏,他接过尹淑君递到手边的参茶,轻抿了一口,放弱了口气,“我这不是看他老是不在家待着,怕他在外面粘上了什么不好的东西嘛。”
尹淑君简直想冷笑两声,他王耀军也有资格担心这个?她顺着王耀军的话说:“可不是嘛,不过重山也是个正常男人,家里没个人,你让他怎么会想回家。”
“那你的意思是……”
“重山也老大不小了,是时候成个家了,他公司事忙,我和他母亲给他选了几个不错的,找个时间你让他回家来看看。我们也是时候抱曾孙子了。”
尹淑君越说也是喜上眉梢,仿佛逗弄曾孙的美好日子就在眼前。她身旁的王耀军就没这么好心情了,一旦王重山成了家,势必会加强在王家里的势利和影响,虽然他现在是让王重山执掌王氏,但王家的大权还是掌握在他的手里,他还没想那么早就放手。
“好了好了,你也别乱点鸳鸯谱,重山他有自己的想法。再说了,事业有成在成家也不迟啊。”王耀军不耐烦地打断尹淑君的美梦。
尹淑君不再说话,暗暗捏紧手帕她还不知道老东西舍不得手里那点权利,重山成家的事靠他,还不得等到她进棺材。这么想着,尹淑君盘算起这么给王重山介绍门当户对女孩子,自己好喝孙媳妇茶抱曾孙子的事了。
“睡吧,都晚了。”王耀军挥手示意尹淑君回自己的房间,他还要打电话安慰今晚失意的儿子,确实是委屈他了啊。
“嗯,你也别太晚睡,当心着点身体。”尹淑君嘱咐着王耀军,转身的瞬间脸上的柔顺笑容冻结成冰,碎成千万片,不见踪迹。
第66章:同盟
“老板,有位客人没有预约,但说是您重要的客人,在外面等着。”
“滚,让他给我滚……”王涵江脸色青紫地把办公桌上的黑色大理石镇纸狠狠地砸向大门,发出“咚”的一声巨响。
自从在王耀军的寿宴上大大地丢了一次脸后,不少生意上的对手都借着这次机会对王涵江大肆地嘲讽讥笑,说他是不自量力妄图攀上王家,他现在已经成为了整个皇城名流圈子里最大的笑话。这让一向自视甚高的王涵江如何能受得了,干脆就关起门来避不见客。
秘书面不改色地转过身,对那位衣装笔挺的客人抱歉一笑,客气地说:“看来我们老总今天是没有时间和您见面了,如果您有要事和他商议,请提前预约。”
“请和他说我有办法让他达成心愿,让他务必和我见上一面。”男人说。
“这……”秘书犹豫地咬咬嘴唇,这两天自己老板心情极度恶劣,满腔怒火从底层员工到管理阶层通通烧了一遍,她实在不想为了一个客人去撩虎须,即使这位客人实在优质得让人动心。
男人了然一笑,变戏法一样从手上变出一个钻石发卡,神态自然地伸手把发卡别在女秘书的刘海旁,说话的声音听起来很是温柔,“劳烦你了。”
秘书顿时脸色红成了一个大番茄,原本坚持挡在他身前的小身子板也不自觉地放松了下来。
男人趁此机会绕过泛着粉红泡泡的小秘书,伸手拧开门把,朗声道:“王总最近是火气不小啊!”
小秘书这才回过神来,慌忙跟在那个男人身后,冲里头的王涵江不断鞠躬致歉,“董事长,实在对不起,是我的失误没有拦住他,实在对不起!”小秘书希望用诚挚的道歉抓住最后一丝机会,保住自己的饭碗。
王涵江看着门口站着的男人,脸上的表情先是不耐烦,后是疑惑最后是怀疑和惊讶,冷着声音质问道:“你来干什么?”
男人勾起嘴角,双手插进口袋里,身体倚在门边,漫不经心地回答:“我想我是来寻找合作机会的。我想我们应该很有话题才是。”
王涵江一听这话,眼睛眯起流泻出算计的光芒,随即支走还在不断道歉的小秘书,“小吴,你出去。通知今天除非我吩咐,否则谁也不见。我和这位先生有要事相谈。”
“额……”女秘书道歉的话语被卡在了喉咙里,意识到自己有幸保住了饭碗,她赶紧应下,“是的,董事长。”说着,轻轻把门带上,隔绝了一切声音。
“没想到霍总会贵人踏贱地,屈尊到我的公司来,有失远迎,还请霍总多多见谅啊。”王涵江嘴上说着客套话,心里暗自揣摩着这个少有交集的人物到自己的公司里来做什么。是霍思宁自己有事,亦或是霍思宁背后站着的那个人有事。
霍思宁坐在王涵江面前的皮质沙发转椅上,双腿交叠,一手转动着另一只手上套着的戒指,看起来比王涵江这个主人还要悠闲,“我来自然是有一笔生意要和王总谈,开门见山的说,这笔生意是有人委托我过来和王总谈的。”
王涵江意会,态度立刻变得比之前还要热络,“既然如此,我们不妨一边喝茶一边详谈。”
“对不起,我当然能体会到你们的诚意,但是那间店面我确实已经租给别人了,我不可能再违约签给你们。这不是钱的问题,就这样吧,我还有事,希望以后你们不要再来打扰我了。”顾远利落地结束通话,苦恼地长叹了一口气。
电话那头的人就是一直想买下他店面的公司,之前被他果断拒绝后消停了一段时间,没想到最近又频频来和他纠缠,改口称出租也可以。顾远早就被他们当初的连番轰炸给烦怕了,正好王重山在身边就把事情通通甩手给了王重山,王重山说是自己的朋友租下来,顾远总算觉得松了口气,没想到对方还来纠缠。
“怎么了,不开心啊。”王重山用手指撑住顾远耸耷着的眉头,“笑一个,笑一个就帮你解决麻烦。”
顾远毫不吝啬地给王重山一个露出一口大白牙的笑容。王重山在他侧脸轻轻咬了一口,笑着道:“说说吧,我的小王子,是谁惹您不快了,请允许我去把他砍了。”还朝顾远做了一个中古时期的骑士礼。
顾远对给王重山一个大白眼,谁要陪这家伙玩无聊的扮演游戏了,当初一时好玩附和了他两句,没想到当天晚上就被洗白白吃了个一干二净,他要是再犯傻他就不姓顾了。
王重山见顾远不上套,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坐下来把人搂进怀里。
“还不是那个来寻租的,都和他说了我已经租出去了,他还非要我改租,把店面租给他,还说违约金由他们那里负责。反正我是不敢招惹这样的人了。”
“这么说对方还是来头不小。”王重山捏着顾远的手指分析。
顾远烦恼地挠挠头发,“以前好像听是一家什么做高科技电子产品的公司,他们的老板好像叫什么王涵江。”说着,顾远有点不自在看了王重山一眼,这是他另一个不愿意把店面租给他们的理由,到现在他都没忘记对方那太天在海底捞对他说的那些话,一想起那个人他还觉得一阵从心底发毛的恶心。
从顾远嘴里听到王涵江这个名字王重山真的有点惊讶了,没想到他还给自家的小家伙添了不少麻烦,王重山眼神微凝,看来那天给他的教训还是不过多。
王重山撩起顾远稍微遮住眼睛的刘海,擦掉额上一层细密的小汗珠,安慰道:“放心吧,以后这个电话来的话就转给我,我会替你解决好的。”
顾远的苦恼终于解决,用极不入流的手法在王重山的肩上胡乱按了几下表示感谢,王重山倒是很想享受一番,也不知顾远胡乱按到了哪里,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顾远自知闯祸,乖乖地收回爪子,对着王重山一阵讨好的干笑。王重山在他的屁股上不轻不重地拍了一巴掌,笑骂道:“我看你就是天生少爷命,还是老老实实让我来伺候你吧。”
顾远一摊手,眼睛里写满了无辜。王重山无可奈何,“我去书房处理一点公事,待会带你出去把刘海剪了,这么热的天气还留这么厚的刘海。”
顾远撅起嘴,暗自在心里腹诽,现在明明就流行这种厚刘海好不好,那个谁谁谁还有那个谁谁谁不都是厚刘海男神。不过这种埋怨他只敢在背地里小声念念。
自从以期末复习为理由从学校宿舍搬到这里,两人正式同居开始,王重山全面接管了顾远的衣食住行,从每天一杯雷打不动的牛奶到穿起来舒服得不得了的小牛皮鞋,现在连刘海都要被管着剪掉了。
顾远赌气一般向上吹了口气,把刘海吹得飞了起来,手不由自主地就往桌上的糖果盒抓去。顾远嗜好吃甜食,家里这个糖果盒无论何时都装满了来自世界各地的甜蜜特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