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成曦没应他,只是将双手紧紧的压在蚀念的胸膛,依旧念着,
“就快好了,大哥,不急,你看,血已经凝住了,马上就能好了”
蚀念从未见过成曦如此失神的样子,他费力的握着成曦的手腕,努力的想要侧开身子,
“成曦,你实在不必如此”
“你给我闭嘴!!!”
突然的,成曦就这样喊了出来
“你想让我带着你的尸体到父皇面前邀功吗!!做梦吧!!你想死!我偏要让你活着!!”
蚀念听了,并不反驳,只是抬手,轻轻的抚开了凌乱在成曦额前的一缕短发
成曦不再说话,双眼一直死死的盯着那道被自己双手紧紧压制的伤口,暗红的血浆不断的溢出指缝冰凉的灵气顺着掌心灌入其中,一刻也不曾停止
“成曦够了”蚀念伸手覆住了他的手背,“你的法力,还要留着去做更多的事莫要白白浪费了”
成曦却是充耳不闻他瞪着双眼,视线从未移开,面色也是寒的吓人
“成曦”蚀念再次唤他,“还想让大哥再用一次噬心术么”
成曦神色一顿,他微偏过头看向蚀念,蚀念只是笑了继续道,“我最后的力气,还想留着跟你多说些话啊”
“大哥!”成曦颤声叫着,万般不愿的收了手
蚀念眸色依旧温柔,他看着成曦,轻声道,“我已身患不治恶疾,所剩之日寥寥无几,况且我的元珠,已被父皇击碎了,只是他还不知道而已你就算注我再多的法力,也是无用的”
“不治,恶疾?”成曦默默了片刻,“就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大哥才要孤注一掷?”
蚀念刚要说话,成曦忽然提了声音打断道,
“这世上哪有什么不治恶疾!大哥行事前为何不与我商讨一番!偏偏最后还要以这样的方式收场!大哥为何这般残忍要我一生自责难安吗!”
成曦拼着力气快速说完,却也难掩哽咽之音眼眶热了数次,他却一直忍着没让泪痕划破脸颊
蚀念无力的扯了苍白嘴角,“成曦,我的确是孤注一掷我原是想着,只要能杀了父皇,便能立你为王,只是大哥没用,落了个功败垂成的下场,我之所以不与你商讨,怕的,就是有此结局”
“我何时说过要当狼王”成曦摇着头,心痛的就像被揉皱的纸张,“从前我之所以想推翻父皇,不过就是希望我们兄弟三人能不再过着如履薄冰的生活是大哥教会我忍耐,让我知道如何在逆境中求生存你说过,只要身边人活得好,又何必在意我们生存的环境是和平还是艰险!身患恶疾又有何妨,上天入地总会寻得解决之法,为何大哥偏要如此,我日后若真是夺得王位,万里江山换不来你的一条性命,我又要它何用!”
蚀念听完,幽幽一叹,随后便柔声道,“三百年了,你的脾气还是一点儿没变”蚀念偏开目光,望着浩渺星空,神色宁静,“这三百年,我留在边关,不敢有一丝懈怠可父王,他派来的暗杀者,还是一批,接着一批,从未停止”
说着,他闭了眼,继续回忆着那段他本不愿提及的往事,“我从谨慎,到麻木,最后,是失望我一直以为,只要我离开主城,父王对我们的提防之心就会减少些至少,不会想着时刻要我们的性命”
“是我错了”蚀念靠在成曦怀里,苦笑着,“可他是我父亲,我总是狠不下这个心,后来我又想着,若是随了他的意就这样无声无息的死在边疆,他会不会就此收手,可我又怕,这又会是一番天真之想我不能,用你们的性命做赌注,我也不愿,杀了那个生我养我之人”
成曦握紧了他的肩,痛心道,“大哥一直想保全父王也保全我们为何还要,还要走这不可回头之路”
“因为我得知了一个消息”蚀念缓缓道
“不过就是染了些疾病!大哥为何”
“不”蚀念声轻却是坚硬,“是关于碧鳞姬的死讯”
成曦神情一滞
蚀念见状,笑了笑,“当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么那狐族皇子虽然年幼,但我看得出,你是喜欢他的”
“大哥”
蚀念的声音已经更显虚弱,“碧鳞姬死了,神界却绝不会因此而善罢甘休,狐族,注定是要败落的以父王的性格,他不可能会放弃这次机会,那对双子体内的御冥神珠,他必是会千方百计的想要得到真到那时,你会眼睁睁的看着?”
成曦要说话,蚀念忽然伸手覆住了他的嘴唇,
“不要说这理由牵强,也不要怀疑这仅仅是猜想,成曦,这一切注定都是会发生的”手指就势滑过他的脸颊,蚀念看着自己的弟弟,眼中满是慈祥,“想保护一个人,除了要有高强的法力,也要有足够的权力”
说着,蚀念闭了闭已经逐渐涣散的双眼,提了提气力继续道,“当年我一再忍让,却从未换得父皇对我们的怜悯,而今我已命不久矣,本想在最后一人独承这逆天之罪,留下这狼族王位助你去保护你想保护的人只是,对不起大哥,没有力气了最后,还要以如此拙劣的方法让你一生冤受这弑兄弑父的罪名是大哥对不起你”
该说的话说完了,蚀念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歪靠在成曦怀里,闭了眼没了声息
“大哥”成曦抖着嘴唇,一句话说的支离破碎,“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的感情哪里值得你用生命用生命”
蚀念微微撑开眼睑,费力的用着气声呢喃着,“你总说我偏袒倾竺这次就当是大哥对你最后的弥补”
蚀念牵起嘴角,转头望向身旁的月泠泉,眼神早已失了光彩,他悠悠道,“我这一生辜负了太多人”说着,他勉力的抬手,对着空气虚虚一握,“还有他我曾与他相约终有一日会在此相见只可惜太平盛世我等不到等不到了”
“终究还是都辜负了”
一语过后,便是真的静了
蚀念的手无力的摔落在地面上,再无一丝声响
成曦跪坐在地上,环着蚀念的身体,只觉得轻飘飘,轻飘飘的
蚀念微微张开的双眼,还是痴痴的望着月泠泉的方向
隐龙声啸谷,临水葬花名
沧海无涯处,终是一生萧瑟难断情千劫
无处话诀别
蚀念走了,许多话还未说尽,便再也听不到他的声息
眸色已经灰暗,成曦却依旧能看见映在他眼中的泉水波光
成曦坐在地上,看着蚀念的尸体,神色是从未有过的冷毅
他机械的伸出手,整着大哥的衣襟,捋齐他的乱发
没有言语,没有哭泣
明月涯下,银白月光笼着寂寥山谷,空空荡荡的回响着的,只有水声虫鸣
成曦就这样静默了许久
直到早霞燃尽了天边,他才缓缓的起身,抱起了蚀念
晨光打在他的脸上,明朗,却散不尽阴冷
他说,“大哥,总有一天,我会用那狼王的血,来祭你轮回之路”
想得狼王之位,究竟要付出多少
总之,并没有旁人想象的那么简单
修行不过万年的水系狼妖,就算是天赋异禀,单凭一人之力,也很难与朝堂抗衡
父王多年对他们的打压,让他们很难在朝野上拥有自己的势力
可势单力薄又怎么样,这场战争,他必须赢
想要赢,就必须等想要等,就必须忍
带着蚀念的尸体,到朝堂上去指认弑君的逆贼,从而取得他的信任,这不过是第一步
就像是带了一层结冰的面具,成曦神色冷漠站在那里,听着倾竺撕心裂肺的哭喊
心痛,怎会不痛,只是早已痛到麻木了
成曦曾怨过大哥,在做这一切之前为何不与他商讨一番蚀念却说,之所以不告诉他,怕的,就是这样的下场
这句话,成曦到此刻才是真的明白了
这场争斗,稍有不慎,便是满盘皆输他不得不将每一步都做好万全的打算
他看着倾竺揽着蚀念的尸身,泪流满面的放声哭泣
自始至终,倾竺都没有抬头看他一眼
成曦愿意承载倾竺所有的恨意,这是他对蚀念的歉疚,也是他做好周密打算的其中一步
至少,真到了战败的那一天,不会有人相信,倾竺与他有任何的瓜葛
他在忍,他一直在逼着自己忍原先谋划好的种种,都在一步一步的进行
他站在殿中,面无表情的就像一只被暗中操控的傀儡
他一条一条的列出了蚀念的大不敬之罪,并承认是自己亲手手刃的逆贼
朝中众臣都暗叹成曦的手辣心狠,连自己的亲哥哥都忍心下如此重手
也有人赞赏成曦对狼王的忠心,实在难得
议论声纷纷传来,高坐在主位的狼王听后,只是阴笑着对成曦说,
“蚀念犯下如此重罪,成曦觉得应该怎样处置才好,单单只是要了他性命这么简单么”
成曦面色如常,身体却是微不可见的一抖
一旁的倾竺听完此话,脸色瞬间苍白,他扑过去跪在地上,不停的磕头哭喊着,
“父王!父王!大哥对您一向是忠心的啊!求您!求您念在昔日的父子之情上!留大哥一个全尸吧!!!”
狼王皱眉,“我与你二哥说话,你插得什么嘴!朝堂上哭哭闹闹的像什么样子!来人!把他拉下去!”
两边走来的士兵架起了倾竺的胳膊,却被他一掌推开
“父王!儿臣求你了!儿臣求你了!”他跪爬过去,护在蚀念身前,狼狈的不成样子“大哥就算犯了天大的错误!而今也已经不在人世了!父王为何还要如此的苦苦相逼啊!!”
“倾竺,”狼王一声冷笑,“你太放肆了”
随即狼王又下令将倾竺拉开,倾竺拼了力气也要留在蚀念的尸首边
精神已近崩溃的倾竺根本顾忌不了太多,指掌间白色电光已近显现
与此同时,蚀念的尸体迅速被一层寒冰覆盖,倾竺还未来得及攻击,转头便看见蚀念面上凝结的寒霜
他大叫着飞扑过去,“不要!!!”
可已然晚了
‘嘭’的一声,那冰身碎裂,只留下片片衣帛
倾竺呆住了
他跪在地上,久久不能言语
耳旁传来成曦的声音
“儿臣,已遵,父王之命”成曦低着头,供起了手,他的声音很慢,很沉,就像是坠入深湖的巨石,被窒息的深渊包裹,他说,“我已将逆臣,碎尸,万段”
正因为他颔首,额前的碎发挡住了眼帘,没人能看见他瞪得血红的双眼
倾竺只是跪伏在地上,呆呆的,痴痴的一片片拾起蚀念碎裂的衣衫
…………
而今,再想起当年事,还是那么的痛彻心扉
倾竺抬头,望着天边的一轮明月,神色凄凉
墨涟坐在他身边,小心道,“倾竺,这么多年,你对主人,真的就只有憎恨么”
倾竺听了,一声嗤笑,“我若恨他,怎会助他夺位”
“那你为何?”墨涟有些不懂了
“其实我一早就知道,大哥的死,是另有原因的”倾竺接收到墨涟疑问的目光,他微微一叹,“我恨的是自己,一直都是”
“这件事的始作俑者是我,我有什么理由憎恨二哥”
“你一早就知道?”墨涟有些惊讶,“是主人告诉你的?”
倾竺摇摇头,随后他站起身,走向了月泠泉
“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告诉过我”他回过头来,对着墨涟一笑,“你可知,我是怎么知道的”
墨涟看着他,没说话
倾竺道,“就在他打碎我大哥尸身的时候,我是恨极了他的,我恨不能,将他千刀万剐,挫骨扬灰”
顿了顿,倾竺闭了闭眼,“可就在那天,我来明月涯,祭祀大哥的时候,我看见他了”
“就在这儿,”倾竺一指身旁地面,“他就坐在这儿,我看见,他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昆仑岛中的湖心巨石上,两道人影相互依偎,却显悲凉
沐湮紧紧的抿着唇角,为那一段忧伤的故事默默哀悼
成曦搂他入怀,并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远方
许久的沉默,终于还是被沐湮轻声打破
“蚀念贸然行刺的原因,真的仅仅是因为身患恶疾么”
成曦微扯了嘴角,“先狼王,是个极其自私狭隘之人,大哥自知命不久矣,只是想在最后,为我和倾竺谋一条出路”
沐湮听了,他看着成曦,不再继续追问,只是叹了一声,“蚀念的事,我不能妄加评论,可你与倾竺如今你已经是狼主,还有什么顾忌,为何不与他说清呢”
“倾竺自幼就与蚀念十分亲近,在他心里,大哥是如兄如父般的存在”成曦说着,眉宇间早已失了于帝王的英武,“不论事实如何,蚀念都是死在我手里我陨了他的性命,碎了他的尸身,又能以什么样的理由向倾竺解释”
“可他曾助你夺位也许”
“没有也许”成曦柔声打断,“沐湮,这并不能代表什么,倾竺不再是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想法和主意我登基那天,他就与我说,从今起,我是君,他是臣,我们之间,不会再有其他的关系了”
沐湮无言了成曦话已至此,他又怎么才能扭转这持续了如此之久的僵局
现如今,距离蚀念逝去,已过去了几百年
那段过去对于成曦来说,也许悲伤早已麻木,更多的还是无奈
为了得到狼王的信任,他亲手打碎了蚀念的尸身可这也不过是刚刚开始
那个自私而又狠毒的父亲,也许从没有真正的相信过谁,只是成曦既然已经做到如此地步,他若不做出一番姿态,怎能让手下众臣向他继续尽忠
象征性的一番封官加爵,成曦虽得高位,却是日日如坐针毡
蚀念的气息总是挥之不散,就连梦中都难以安稳
对复仇的渴望,对大哥的歉疚,让他的精神数度悬在崩溃边缘
那段时间,成曦经常会用烈酒麻痹自己而关于这点,墨涟的感触最深
成曦的酒后真言,每次听着都会令他心痛不已也是在那时,他才知道,成曦心里,究竟有多少难以磨灭的伤痕
他对倾竺的疼爱,丝毫不逊于沐湮对沐临的关怀,只因蚀念的离世,他才不得不将这一切苦苦掩藏
今日明月涯下的短短一叙,墨涟才知倾竺心里,也如成曦一样,被悔恨和自责所纠缠
“倾竺,你们之间的事我本不该置喙,”墨涟犹豫了半天,还是说道,“你既然已经知道这一切的原委,为何还要如此伤人伤己啊”
倾竺面色嫣红,方才的醉意依旧未散,他闭眼,自嘲一笑,“墨涟,我是个罪人”
“我保不住大哥,还害得二哥被迫承受那些他本不该承受的一切,而今,我只能尽我所能的帮助他,却不能再像从前一样叫他一声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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