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三哥,我让你去给老师当管家是什么意思,你难道不明白?这等大事你竟敢瞒着我?”
吕公著老迈年高,在原本的历史上他便是于元祐三年上疏恳辞相位而在吕公著申请退休后,吕大防便接任左相吕大防亲近朔党,在政见上与司马光如出一辙,在任期间不但废尽新法更纵容朔党构陷新党、洛党构陷苏轼慕容复在与吕公著达成合作协议之后,一早便吩咐包不同好好关照吕公著的身体,务必使他多干几年左相,让苏轼有更多的时间积累资历今年年初,他更书信包不同嘱咐他密切关注政局,一旦吕公著有辞相的念头,便要及早回报于他以便他运作安排,哪怕不能将苏轼拱上左相之位,这相位便是给了范纯仁也不能给吕大防!如今尘埃落定,慕容复居然是看报纸才知道了吕大防接任左相的事,让他怎能不怒不恨?
包不同一脸的委屈,隔了一会方小声道:“属下……属下前些时日受了重伤……待属下知晓此事,已是大局已定……”
慕容复闻言立时一怔,包不同怎么受的重伤,那还不是要问慕容复自己么?隔了一会,他长叹一声,起身一揖,歉然道:“是我急躁了……”又吩咐阿碧“阿碧,更衣!我这就去见老师!”
眼见慕容复急吼吼地要出门,乔峰也跟着站了起来“慕容,我与你同行!”
目送着乔峰与慕容复二人匆忙离去,阿碧不禁面露忧色,低声道:“孙大夫一早便吩咐了,公子爷这段时日万不能操劳呢……”
王语嫣亦是一叹,摇头道:“家国大事,我们是拦不住的”目光一扫那残破的院墙,又忍不住补上一句“还是尽快将围墙修好,以免表哥又跑了”
想起那日乔峰与慕容复策马散心回来,被王语嫣好一通数落,阿碧便忍不住抿嘴一乐她忙低了低头,轻声道:“我去做些点心放灶上温着,公子爷回来必是要用的”
阿朱阿碧在慕容府各司其职,阿碧转去了厨房,阿朱便又回到大厅安排仆从们收拾碗筷碎瓷哪知过了没多久,她的孪生妹妹阿紫便溜了进来,向阿朱连声叫道:“姐姐,姐姐!阿朱姐姐,我们出去玩吧!”原来这回邓大嫂闻讯慕容复受伤赶赴京城,竟将阿紫也带了来
阿紫初到燕子坞时,身材瘦小面色蜡黄又脾气暴戾,大伙如何也不能相信她与温柔大体的阿朱是孪生姐妹然而江南的水土毕竟养人,这才没几年她便已出落地亭亭玉立,容貌更是与阿朱极为相似,邓大嫂这才叹服了慕容复的眼光然而阿紫顽皮狡黠,一双圆眼总是骨碌碌地打转,在气质上却与沉稳端庄的阿朱相差甚远
阿朱见亲妹妹一心玩乐,忍不住微微一叹,小声嗔道:“你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跟我们来京城这么久,一心只想着出门玩乐,连公子爷也不拜见,这怎么行啊?”
阿紫冷哼一声,想也不想地便随口反驳“是你卖给了慕容家当奴才,我又不曾卖给慕容家,为何拜见他?”
阿紫此言一出,阿朱面色即刻一冷,转身道:“阿紫姑娘,我这当奴婢的可受不得你一声‘姐姐’!”
慕容复不喜阿紫,邓大嫂对阿紫也有诸多看不惯,阿紫留在燕子坞好吃好喝全凭阿朱的面子此时见阿朱恼火,阿紫急忙上前摇着她的袖子,可怜巴巴地道:“姐姐,好姐姐!是妹妹不学无术、胡言乱语,你别生气了……好姐姐,阿紫的师门尽皆惨死,我在这世上只有姐姐这唯一的亲人了……”
阿朱听到这一句“唯一的亲人”便是心头一软,转身理了理她的发丝道:“星宿派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公子爷除了它也是为民除害”
阿紫想起慕容复辣手废她一身武功心头便是一阵恨意又是一阵后怕,然而她与阿朱相处多年已熟知她的脾性,深知阿朱待慕容复十分恭敬,不能在她面前说慕容复的是非是以,她便低下头掩去自己眼底的一抹狞厉怨毒,含笑道:“我们来了这几日,阿朱姐姐可曾见到你乔大哥一叙别情?”
提到乔峰,阿朱立时面上一热,忙借收拾香炉掩饰过去“乔大爷已与公子爷义结金兰,你不要叫错了才是”
阿紫充耳不闻,只嬉笑着一个劲地追问:“见到了么?见到了么?”
阿朱沉默良久终是微微点头,细声细气地答:“乔大爷与公子爷形影不离,自然见到了”
阿紫闻言两眼即刻一亮,忙勾住阿朱的肩头,托着她的下巴,色眯眯地问:“那他有没有夸你漂亮呢?”
阿朱面上一阵火烧,急忙摔开阿紫的手,羞不可抑地道:“呸呸呸!这种话也是姑娘家能说的么?乔……乔大爷……怎会如你这般轻浮?”
哪知阿紫听了却是长长一叹,神色凝重地道:“好姐姐,你这般姿色乔峰都不曾有一字半句的夸赞……他若不是天生的瞎子,便是打心底里将你视为奴婢不可与他相提并论啊!”
方才阿紫编排她,阿朱尚且忍了可眼下听阿紫说乔峰的不是,阿朱竟是勃然变色,厉声道:“住口!乔大爷是世间难寻的大英雄大豪杰,你怎可这般胡言乱语地诋毁他?”
阿紫见阿朱动了真怒,忙一缩嘴又做了个鬼脸,不再提及乔峰只见她意犹未尽地背着手在大厅内转了两圈,又指着阿朱手上的香料问道:“这是做什么?”
阿朱一边低头将新换的香料倒入香炉,一边回道:“这是公子爷惯用的熏香,只有点了香,他才能安心宁神”
言者无心,说者有意只见阿紫目光一转,这便上前一步随手抓了一把香料低头一嗅“这是白檀么?”
“正是!”阿朱奇道,“你竟识得这个?平日里让你习字、女红你都不乐意……”
“那是!”阿紫得意洋洋地道,“咱们星宿派最善使毒,什么香料没见过?”说着,又隐隐露出妒恨之色“这白檀价比黄金,你家公子爷的日子未免也太舒坦了……”
“什么话?”阿朱的确见不得阿紫这阴阳怪气的模样,当即高声呵斥“你也是吃慕容家的、穿慕容家的,玉食馐珍、绫罗绸缎何曾少了你?”
阿朱这话确然公道阿朱阿碧虽名为婢女,但慕容复向来看重她们,将她们娇养地如小姐一般阿紫被送来燕子坞时,慕容复只提过她的身份是阿朱的胞妹,其余便再无一句交代邓大嫂虽为了将阿紫暴戾叛逆的性格调教回来对她极为严格,可在一应吃穿用度上从来都是比着阿朱来的这一点,连阿紫无法说什么不是只见她向阿朱吐了吐舌头,欢快地道:“慕容公子既然富可敌国,想来也不在意这点白檀好姐姐,让妹妹也跟着享受享受罢!”说着,她随手又抓了一大把白檀塞进怀里,即刻夺路而逃
熏香时能用得了多少白檀?眼前的白檀本就不多,被阿紫连抓两把,眼看着就不够用了阿朱可不愿为了一点白檀去拿钥匙开库房,急忙追了出去,边追边喊:“啊唷,阿紫!快别闹了,阿紫!快还给我!”
两个丫头一前一后刚跑出庭院,迎面便撞上了公冶乾
公冶乾正是心事重重,此时见阿紫一头撞入他怀中,即刻便沉下脸来,扯着阿紫的胳膊呵斥:“莽莽撞撞,成何体统?”
阿朱向来最怵公冶乾,急忙福了一福“见过公冶先生”
“何事?”公冶乾仍旧面色不善
阿朱怯怯地看了阿紫一眼,小声道:“阿紫拿了公子爷的白檀玩,我想追回来……”
听到阿朱提起“公子爷”三个字,公冶乾脸色便又是一沉公冶乾向来最重规矩,可这一回他低头望了满脸狡黠的阿紫一阵,竟满不在乎地说道:“一点白檀而已,也值得大呼小叫?阿紫既喜欢,给她拿去玩便是,公子爷必不会放在心上都散了罢!”
“还是公冶先生大方!”阿紫急忙奉承了公冶乾一句,得意地向阿朱扬了扬手上的白檀,蹦蹦跳跳地走了
有公冶乾一锤定音,阿朱也无话可说,便又向公冶乾福了一福回去做事了
阿朱阿紫两姐妹走后,公冶乾却负着手独自一人在庭院中怔住了此时此刻,他是想起了方才他与邓百川的谈话
慕容复走后,邓百川趁四下无人悄悄将公冶乾拉去了一处客房“前些日子公子爷为天山童姥所伤,种师道寻到公子爷时公子爷已经昏迷不醒听乔峰说,公子爷先前曾有吩咐,若是路上遇到你,便要将你拿下公子爷清醒之后,又专门问了我此事……”
邓百川话说半截,公冶乾的心头便是一跳,八月的天气里,他的背上竟顷刻爬满了冷汗“大哥是怎么说的?”公冶乾下意识地咽了口唾沫发问话一出口,他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又沙又哑,更隐隐带了几分颤音显然十分惊骇
邓百川摇摇头,羞愧道:“我没说实话”那日种师道收到金刀门满门被屠的消息后便急急点兵去寻慕容复,邓百川原是与种师道兵分两路一同寻找最终,种师道寻到了乔峰与慕容复,邓百川却在路上遇到了公冶乾那时,公冶乾正带着几名夏国武士匆匆往环州去“二弟,你又做了什么?为何公子爷这般关注你的下落?还有,为何那日你见了我便又急急回去了?”
公冶乾一听邓百川帮他隐瞒,立时松了口气心念电转,瞬间便想好了一个理由敷衍邓百川“大哥,那日相见我不就已经说了么?我是奉了夏国太妃的命令去打探天山童姥的下落那时我与手下正在宋国境内,见了宋国大军,我这个夏国官员怎么也要避上一避啊!”
“那为何公子爷要下令将你拿下?”邓百川又问
公冶乾沉默一阵,试探着道:“许是天山童姥说了什么?”
“不可能!”邓百川决然摇头,“公子爷心志坚定,绝不会被人以言语动摇”
“那便是一品堂利用灵鹫宫的消息到地太晚,公子爷以为我失职”公冶乾又是气馁又是伤心
这个答案邓百川反而有几分认同只见他沉默了一阵,忽又奇道:“那为何后来公子爷又轻易放过了?”
公冶乾举起左掌在邓百川的眼前摇了摇,苦笑着道:“大概是看大哥的面子,多谢大哥!”
见到公冶乾的左掌食指的位置齐根断去,邓百川不由又是一叹“公子爷最重规矩,只要你实心办事,纵然力有不逮,公子爷也能包容可若是坏了他的规矩……”
“大哥,我明白”公冶乾急忙低头道,“公子爷的确待我不薄,公冶乾呕心沥血也要助公子成就大业!”
邓百川这才安然拍了拍公冶乾的肩头,最后叮嘱道:“此事我从未告知公子,你也别说漏嘴了日后悉心办事才是!”
思绪到此为止,公冶乾微一摇头,隔了半晌,忽而一声冷笑那日带着夏国的几个亲信武士赶去环州,一路上公冶乾心乱如麻,只隐隐觉得可能会有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在等着自己至于究竟是什么机会,他却如何也答不上来而如今,他抚着那早已痊愈可却始终隐隐抽痛的左手断指,心底已是一片冷凝
作者有话要说:
导演:慕容公子,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啊!
慕容:我知道了,这不正想办法么?
第82章 蜀党过冬
苏相府、东坡阁,慕容复连扑两处苏轼常去的地方,直至追到汴京时报编辑部,这才如愿将苏轼本人与苏门四学士一同堵在了黄庭坚的办公室里
眼见苏轼师徒五人围炉茗茶其乐融融,心情焦灼的慕容复的面上不由浮出一抹狞笑,缓缓道:“老师好悠闲哪!”
见到关门弟子杀气腾腾地出现,苏轼却是惊坐而起,一不当心还打翻了自己面前的那一盏上好碧螺春“明石如何来了?”他赶忙上前拉住慕容复往自己的座椅里放,“你身子不适,还应好好休养才是啊!”
苏轼这般关切,慕容复神色稍霁,不由语带委屈地道:“学生日日在家休养,也不见老师来看我”
苏轼闻言登时面露尴尬,扭捏了一会方道:“为师……为师也是怕,打搅了你……”苏轼实在是个老实人,难得撒一句谎,不等旁人揭穿,自己就已面红耳赤
慕容复早知苏轼的人品,此时也是一叹吕大防接任左相的消息一出,慕容复如何不知苏轼是因为觉得愧对学生,这才不去探望呢?他当下又扶着苏轼将他摁回椅内,轻声道:“老师,吕微仲继任左相一事,不知您有何看法?”
苏轼见慕容复提起左相之位,立时不好意思地瞥了他一眼,许久才道:“吕相端肃稳重又有德行,论资历也在为师之上,推他继任左相原是吕司空与为师共同的意思啊!”吕公著辞相之后,便被太皇太后任命为司空、平章军国重事这个职位原先由文彦博担任,向来是朝廷任命德高望重的老臣以示荣宠但老臣担任平章军国重事之后,对朝廷决策却已不再参与,是以基本可看作离退休老干部调职政协
吕公著的相位原是司马光出力拱上,吕公著知恩图报欲照拂朔党的心思,慕容复不问即知如今听闻苏轼居然也赞同吕大防为左相,慕容复立时有点胸闷,隔了一会方道:“老师难道不知,那吕微仲乃是朔党?”
苏轼却摇头笑道:“吕相一心为公,是不是朔党又有什么打紧呢?”吕大防与苏轼的私交向来不错,好基友要当左相,苏轼自然乐见其成
“老师!”苏轼都已官至右相仍这般天真,慕容复顿觉心塞不已“吕相既为朔党,政见定与老师不同他若上任,必定废除新法尽复旧法,届时只恐老师难以自处”
“这……”苏轼闻言却是一惊,急道“免役法与方田法皆是善法,市易法经改进在东京实行大半年效果也很好……”
“老师,这些话当年的司马温公可曾听从?”不等苏轼把话说完,慕容复已然出声打断他所谓党争,若都是发心为公,又从何争起呢?“更何况,仅吕相一人又做得多少事?朔党上下皆誓废新法,吕相又能为之奈何?”此时,慕容复只能暗暗庆幸苏轼不曾与吕公著一同上疏推举吕大防,否则这蜀党的人心就该散地连渣都不剩了
“这……这……”苏轼想起当年司马光不听他的劝谏,将他一人凉在朝堂上的往事不由目瞪口呆
苏轼为人直爽不善谋略,此乃天性不可强求慕容复见苏轼再无话说,不由长叹一声又扭头向黄庭坚道:“吕司空辞相一事,年前我便曾书信回来,提醒师兄早做打算如今左相一职落入朔党之手,师兄可有话说?”苏门四学士中张耒是个书呆子、秦观是个风流种、晁补之格局偏小,唯有黄庭坚年纪最长对政务也最为老练,为苏轼谋取左相之位慕容复也唯有与他商量早在西平时,慕容复便已去信黄庭坚,提醒他在吕公著辞相之后利用报纸为苏轼造势,想不到最后《汴京时报》刊发的社论却是为吕大防接任左相而叫好
被点到名的黄庭坚神色略有尴尬,他迟疑着站起身来正要答话,苏轼却又回神道:“明石,这是为师的意思……正好那时你也重伤……”
“老师说笑了这两年学生不在京城,包不同也是能帮上忙的”慕容复的笑容微冷,政见天真尚且可以学,若是政治洁癖根深蒂固那就没办法了
“送虎鞭给吕相的忙么?”秦观忍不住小声嘀咕他是风流人物,见了贾易那等下场未免有些物伤其类
慕容复闻言即刻侧目睨了秦观一眼,寒声道:“贾易这等小人,断章取义、谗言构陷、丧心病狂,当初吕晦叔维护他,我尚且要骂一句老迈昏聩因小失大秦师兄如今为贾易说话,却是将老师置于何地?”
慕容复说的正是元祐二年,时任右司谏的贾易因程颐去职一事记恨苏轼上疏构陷,并诬陷文彦博、范纯仁偏袒苏轼兄弟之事贾易这般丧心病狂,太皇太后本是大怒,要严惩于他然而吕公著却从中作梗,借口不令小皇帝厌恶台谏,数番为贾易说情,最终贾易只得了个罢知怀州的惩处吕公著所为令慕容复敏锐地察觉到他有令蜀党与洛党相互攻讦的心思,这才断然出手毁了贾易的名声扒了他的官皮
推书 20234-07-05 :《《(火影同人)重》:羁绊啊,是什么时候开始扭曲成爱意的,佐助最后闭上眼睛的时候,心想真好,终于可以解脱了。即使每个人都在说为了自己好,为了让自己变强,为了自己活下去,可是一个人活着的话,纵使再强,也没有任何意义吧。就这样死掉了,也很好。只是,不知道那个吊车尾会 .....